第一百七十六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

顧啟珪和安珏然倒是說到做到,第二日一大就忙活起來了,想到什麼趕緊做,免的之後節外生枝,這倒是符合他們二人的人設。也算是抓緊時間幫幫忙,畢竟之後他們就要離開了,什麼時候回來還不一定呢。

因為這是之前就說好的,就是朱氏也在準備著,畢竟家裡的東西不是一件兩件,要想整理好可是得費上不少功夫。照著顧國安的意思,這宅子是要留給長子顧啟陵的,所以這就算是真正的從這兒搬出去了,所以這東西還是整理清楚為好。陸呦也是在整理的,她和夫君在顧府的院子不大,雖然平常時候不覺得,但是現在看起來東西卻是不少的,因為以後過來的可能性不大,所以現在都需要整理出來,其實並不很容易。因為大家都在忙活,一時間整個顧家大房的氣氛很是熱烈。

「這幅字當初還是你從我那裡拿去的呢。」安珏然抬頭看了看顧啟珪書房上面掛著的那副字,笑著說道。

「話可不能這樣說,當時是你主動給我送來的。」顧啟珪反駁道,雖然珏然說的細究起來也是沒有錯,但是還是不能輕易承認的,顧啟珪表示自己當時頂多就是算順手。

「因為這,當時我被罰在書房站了一個時辰,還要寫大字。」安珏然笑著說道。

「這個可不怪我,要是我是姑夫,當時也得氣炸了,心裡想著這敗家小子不罰都不行。」顧啟珪可是一點兒都不同情,當時他們可是還小,就趕在書房裡亂動,也真真是大膽。

安珏然笑了笑沒有再說話。說起這事兒,現在的他們只覺得好笑,就是當時被罰的時候,他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被告誡以後不能輕易進父親的書房,裡面的東西更是輕易不能碰等一系列關於書房的事情。對啟珪那是沒有一點兒的壞印象都沒留下,反而是時時刻刻的想著能去找啟珪玩才好,至於其他的都不放在心上,但是畢竟就是小孩子。

其實說起來也怪,就算是長大了之後,因為啟珪從來沒有想過瞞著他這幅字的價值,他也漸漸明白了這事兒,但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沒有對啟珪產生什麼壞情緒,就是希望啟珪不好的想法都是沒有的。他們天生親近,這是一種不可言明的感覺。

這裡是『明璋院』,不過卻是顧府後院『閔意堂』里的『明璋院』,小時候安珏然來過不少次,不過因為那時候小,這裡倒是沒有多少屬於他的東西,大都是小時候顧啟珪的,不過也有不少價值不菲的物品。尤其是書房裡,珍貴的孤本、平常時候很難能一見的文房用具,大部分都是從顧國安那裡得來的禮物,還有很多是他和兩個表姐送過來的小玩意兒,不管怎麼說都是值得好好收拾一下的,畢竟意義不同。

安珏然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了案几上擺著的禮盒,「哎,這是?」相比其他物件兒,這顯然是還沒有拆封過的,不過安珏然倒是知道這裡面是什麼的,因為曾經他也收到過,那是他那一年收到的唯一一份,也是這些年來收到的最重的一份生辰禮所以記得格外清楚。

聽到安珏然的聲音,顧啟珪回過頭去,「怎麼了?」看到安珏然手裡的盒子,「裡面裝的什麼?」顧啟珪走過去問道。

「應該是六年前舅父送的生辰禮。」安珏然把盒子遞給顧啟珪,還直接從自己腰間的荷包里拿出來一塊玉佩。

顧啟珪接過盒子,看了看安珏然的腰間,那是一塊玲瓏剔透的白玉,看成色就知道價值不菲,在玉佩的一角刻著一個小小的『珏』字,是整塊玉佩顯得更精緻了些,不過要是珏然不拿出來,顧啟珪一直以為他腰間別著的是荷包。顧啟珪回過頭來打開自己手裡的盒子,裡面同樣的放著一塊玉佩,只是上面的字是『珪』字,其他倒是差別不大。

「當初在出使北境之前,爹爹好像是說過這個事情,之後我雖然在京城,但是太忙了就一直沒想起來,再後來就更沒有時間過來看看了。」顧啟珪說道,大概就是這樣吧,不過沒想到安珏然過了這些時候都還佩戴著這枚玉佩。

「你一直不知道有這枚玉佩?」安珏然問道,其實他已經知道答案了,他剛剛看到的時候這玉佩都沒有拆開過,肯定是一直放在這裡的,怎麼可能知道。但是他還是問了出來,想讓顧啟珪親口說出來才甘心。

「這不是看見了,」顧啟珪有些不明所以,他覺得珏然的情緒起伏的有些大,因為這枚玉佩?不是吧,這沒有什麼特別的吧。

「你那四年是怎樣過來的?」安珏然直接問道。

「怎麼說起這個了?這可是不像你啊。」顧啟珪笑著說道,「還不是就這樣就過來了,沒有一點事情的。」

「你當初就帶著你手裡那點點暗衛去了雲南?」安珏然又再次問道,語氣還有著不可思議。

顧啟珪明顯的聽到了『人手』二字,他看了看手裡的玉佩問道:「你想說什麼,直接說,我現在不是很清楚你什麼意思。」

「這枚玉佩是號令顧家暗衛的令牌,或者說是詔令顧家軍的令牌。」安珏然沒有在轉彎,直接對顧啟珪說道。

「啊?」顧啟珪睜大了眼睛,顧家軍?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就他所知從他祖父顧雍這一代開始顧家已經連著三代遠離戰場了,還說什麼顧家軍,就是曾經有,現在也是不知道被敗壞到哪裡去了。不過,等等,珏然肯定還知道什麼,顧啟珪看向安珏然,眼睛裡帶著詢問。

「當年你離開京城不久,我本來想著讓十一他們去支援你的,」畢竟遠去雲南一路上太過於兇險不說,但是的雲南也是龍潭虎穴,可是說不上安全的。當時安珏然就想著此事算是因他而起,再說了他手裡的人本來就是啟珪送過來的,對啟珪也熟悉,去是最好的。但是當時顧十一併沒有答應,而是告訴他『啟珪少爺在把屬下放在主子身邊的時候,就已經吩咐過他給屬下的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護住您的安全,除此之外的其他任何事情都全憑主子做主,但長時間遠離主子這事兒不成。』

安珏然聞言就更是窩心,幾乎立刻就想著自己親自過去追顧啟珪,起碼是些助力。之後顧十一給和他說了這個事情,想讓他寬心些,『這本是顧家家長號令顧家暗勢力的令牌,雖然現在被老爺一分為二,但是功效是不變的,曾經的顧家勢力都是見到令牌就認主的,顧家先祖的親兵現在可是活躍在各個地方,到哪都能有人本幫一把的。不過就是能號令顧家所有的暗衛,啟珪少爺就有不了危險,您放心吧。這塊令牌我們都認識,只要啟珪少爺拿出來,他身邊的人都能認識的。』

當時安珏然想著顧啟珪向來敬重舅父,就算是舅父和送他生辰禮的時候一樣沒有說清楚,他身邊的人已經早就說給他聽了呢。之後,安珏然到了南靖,也遇到了一些顧家軍,看到他手裡的玉佩,確實都是直接認主的,不過是在戰場之上,還是在生活之中都幫了他很多。之後他又經常收到啟珪的來信,知道他是平安生活著的,所以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只是沒想到一直到現在啟珪才知道這個事情,嗯,安珏然覺得有些玄幻。

聽安珏然說完之後,顧啟珪只是感覺到懵,嗯,他想想啊,當時他去雲南的決定做得匆忙,再加上聖旨下的也比較急,他出京的時候整個顧府都比較慌亂,爹爹更是硬撐著給他送出了京城,之後的事情就是他自己硬闖,爹爹也沒有太管著,嗯,原來還有這一茬。不過說起來他當時出京的時候帶的人也不少,是他親自點的,有很多都是平常跟著爹爹的,他一直以為是爹爹下的令,或者是因為北境的事情而信服他才聽他指揮,現在想起來好像不是啊。

顧啟珪摹地笑了笑,這事兒也算就這也那個過去了。嗯,這件事情告訴他一個道理,以後他在送禮物之後,一定要仔細的告訴對方這是幹什麼的才行。要是曾經他知道自己身邊還隱著這麼些無形的幫手,肯定是要他們找出來一些給他幫忙的,尤其在『亨通』錢莊的經營上,他實在是太缺人手了好不好。

安珏然也跟著笑,這事兒實在也是沒有什麼可說的,嗯,只能說是陰差陽錯。

兩個人相視而笑,總算是曾經沒有發生讓人接受不了的事情。

「這件事情就不要讓爹爹知道了。」顧啟珪對安珏然說道,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爹爹從來沒有說過這個事情,顯然是默認他是知道這個事情的,又因為他一直好好的,所以也沒有求證過,不管這之中的事情是怎樣的,顧啟珪都覺得還是不要說好了,只是徒增煩惱罷了。其實要不是今日要搬家,他們還發現不了這個東西呢。

「我知道了。」安珏然說道。

這個小插曲之後,顧府的搬家之旅還在繼續,顧國安和朱氏畢竟在現在顧府住了二十餘年,這搬家當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主要是這東西也太多了。單單是後院朱氏的庫房,就得用好長時間才能理出來,而且還得全部上馬車,就更是不容易。要知道這其中多的是名貴的古董,易碎的珍品是一點兒不能磕了碰了,稍不注意這一件珍品就沒了,當然都是極其小心著來的。

陸呦那邊結束的早,之後就過來朱氏庫房這邊幫忙,這裡的一件一件都要對著冊子來,極其的費功夫。

期間,蔡氏過來了幾次,看到這種情況還衝著陸呦說酸話,陸呦倒是不在乎的,反正讓人說兩句也不能掉兩塊肉。而且在她看來,這大哥大嫂也是不會辦事兒,明明之前婆母只是說想去伯爺府那邊兒住上兩日,什麼都不用搬,等自家夫君回來之後就回府里來的,但是因為大嫂太過於看重名利的原因,現在這事情變成了目前這樣。嗯,陸呦是不怎麼同情蔡氏的,畢竟什麼樣的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誰也別去怨誰。

總之不管怎麼說,顧家的事情也算是定下來了,說起來,這在顧家的眾人眼裡是個事兒,但是在別人是不放在眼裡的,畢竟誰都是以自己為重心過活,不能只盯著別人不是。

此時的忠親王府的書房,支持忠親王的幕僚,以忠親王的嫡親舅舅袁坤為首正在說著事情,大家的表情都很嚴肅,唯有三皇子坐在太師椅上優哉游哉的品著茶。

「父皇的身子到底怎麼樣了?」忠親王問著,雖然外面有各種的說法,但是就是他也不能確認,太醫院的那幫老頭子實在是可惡,什麼都不肯多說。

「皇上現在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至少現在看來是這樣的。」坐在另一邊的袁坤直接說道,皇帝的身體時好時壞,到現在也沒有個定論,雖然明知道這事兒拖得越久,就越不受人控制,但是他們還是不能輕舉妄動。

「最近老四那裡有什麼事情嗎?」忠親王最近是越來越在意這個兄弟,以前看著還挺不起眼的,現在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說起來在忠親王這裡除了早些年的二皇子沐灃,其他的兄弟他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的,就是之後沐澈有季家在背後支持,他也是不放在心裡的,所以現在即使是有一些在意了,也沒有立刻採取行動,而是暗中觀察著。

「最近沒有什麼動靜,現在義親王已經出京去了南靖,返回來的消息也說他很是安分,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其他有人回答。

「還是應該時刻注意著,之前不是有人說,義親王和安家的那個小子走的近,與顧家的那個小子也有過聯繫,萬萬不可大意了。」有人開始說道,奪嫡這個事情是很危險的,但是自從他們站隊的那一日開始,他們的命運已經和他們的支持者綁在一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想的也比較多,出主意的時候也不遺餘力。

「安家和顧家都不是簡單的家族,現在這兩個小子可都還不當家呢,安意榮和顧國安都沒有什麼反應,這事兒就可以先放著。就算是義親王現在在和這兩家套近乎,這兩家的當家人也不是這樣容易就能站隊的。」其他的幕僚反駁。

「算了,就這樣說著來吧,也不用太過在意了,老四那邊注意著就是了。」忠親王說道,他顯然比較同意后一位幕僚的話主要還是因為他沒有太過重視沐澈。再加上,他做了這麼些拉攏顧府的舉動都沒有讓顧國安鬆口,他就不信老四有這樣的能力能讓顧家鬆口。

「顧家的顧國安確實有夠堅定,不說四皇子,就是五皇子也與他接觸了數次,但是都被拒絕了,看起來確實是鐵了心不站隊的。」其他有幕僚感嘆道。

「哼,不站隊就不站隊,但是要保證這人不到敵方那邊去,」忠親王冷哼道,最低要求就是只要不阻礙他的路就行了,忠君他也可以接受,等他上位的時候,也希望這樣的臣子出現才好呢,但是可不要在背後給他穿小鞋。

「對了顧家五房那裡有什麼消息嗎?」忠親王又問道。

「顧啟裴試了好幾次,都沒顧國安的幼子給擋回來了,顧家不站隊的意願很是堅決,不過最近五房這邊還在嘗試,顧啟裴的夫人與顧啟珪的夫人都是陸家的,倒是可以再試試。」幕僚說道。

「嗯,」忠親王可有可無的說道,本來讓五房進京就是因為為了巴結著顧家大房,現在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北境那邊的事情可是已經過了不少時間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嗎?」現在問話的是袁坤,因為忠親王的腦子裝不了多少事情,所以在他們這裡一般能指出關鍵事情的往往是袁坤。

「陸岩那老傢伙說的黏黏糊糊的,沒拒絕但是也沒說答應,只是委婉的說自己有多少難處,浪費了不少時候,現在還耗在哪裡呢。至於陸家的其他人,是完全沒有見到影蹤,想見也沒地兒見。」武將咋咋呼呼的說道,這事兒主子是交給他負責的,但是到了現在還是沒個結果他也是憋屈的不行不行的。

袁坤皺眉,這事兒其實他早有心理準備的,畢竟現在這個時機實在是不能輕易站隊,尤其是最近皇帝對朝堂的控制明顯的在加強,各項權利也逐漸的被皇帝抓到了自己手裡。人越老疑心越重,這個時機輕舉妄動確實不是什麼好主意。

忠親王也跟著皺眉,顯然是不滿意現在聽到的這個結果,這樣的表情也使的他本就油膩的臉顯得更加的讓人不舒服,只聽他不滿意的說道:「這件事情還是趕快解決掉,儘快給本王要到一個準話。」既不想有所付出,還想著能得到好處,哪有這樣簡單的事情。

「是,屬下知道了。」武將回答道。

「這一次周守硯被父皇委以重任去兩廣肯定是帶著目的的去的,讓閆如譯最近都給我老實點兒,別到時候這群人別的什麼都沒查到,自己先被人給逮起來了。」忠親王說道。

「這事兒我已經給他去信兒了,讓他提前做準備著,按照以往的經驗把這次的事情應付過去應該是沒有問題。」袁坤說道,今上派人去兩廣的消息出來的當時,他就已經去信讓兩廣那邊做準備了,這可是大事兒,他當然是不會忘記的,要是指望著他這外甥能想起來,指不定到猴年馬月呢。

忠親王訕訕的笑了笑,不過他早已經習慣了自家的舅舅的高效率,所以也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好意思。

「不過,兩廣那邊還是不可鬆懈就是了,」袁坤接著說道,現在就是不知道皇帝到底是個什麼心思,也不知道這一次的力度怎麼樣,只能拿著以前的經驗出來應對。但是畢竟這次派過去的是周守硯,這一位可是皇帝的近臣,所以他去意義自然是不一樣的。但是因為現在聖上表現的非常正常,以這樣的事件為契機去整頓吏治自從今上上位之後每隔幾年就會搞上這麼一次,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會以為會像十幾年前的『江南鹽鐵案』一樣牽扯甚廣,但是都沒有濺起多大的水花,所以漸漸的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到了現在也不知道是該徹底準備還是應付著準備了,就算已經去信說這次的力度可能不一樣,還是好好準備才好,但是也不知道兩廣那邊兒會不會照他說的那樣做。這離的遠了,權力大了,心也就大了,就算是親戚也是同一派的,但是袁坤也不敢保證什麼。只希望這一次那邊兒的人都放聰明些。

「行了,最近一段時間還是多關注著父皇這邊兒,老五也不是個安分的,最好儘早把他收拾了。」忠親王說道,比起不喜歡說話的老四,他是更不喜老五,總是仗著年紀小些在父皇面前耍橫賣乖,不要太惹人厭煩。再加上老五還有個在宮中的母妃,隱患也是更大一些,還是需要好好的注意著的。

「現在這個時候,這事兒王爺就在心裡想想就行了,以後總會實現的,還請您多忍耐些。」袁坤直接說道,現在的皇帝可是經不起這個,人越到老了,越是懷念親情,沒看到現在就是對義親王,今上都是溫和的。要是忠親王現在對付五皇子,今上還不一定能做出什麼事情呢,再說了,只要能得到那個位子,想幹什麼不行。

「行行,這本王還不懂嗎?」忠親王回答道,也不知道是真懂了,還是敷衍的回答。

不過不管這是不是真心的,袁坤聽到這一句倒是放心了很多。其實說實話,帶著這個外甥往前走實在是不容易的,自我,有時候還看不清局勢,還經常會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想想就讓人糟心,但是起碼有一點是好的,那就是在大事兒上能聽進去話,就算是態度不太好,但只要答應了就能做到。袁坤想著外甥這為數不多的優點舒了口氣,要不是為了自家妹子,就是他也不可能站在這邊兒,實在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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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長嫡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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