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130章

郁棠的腰酸脹難受。

起榻洗漱時,雙腿發軟,一個不留意就跌入了趙澈的懷裡。

男人卻是一派雅人深致、氣宇不凡,他微微低著頭,聲音磁性低沉,得到滿足之後,說話的嗓音也柔和了,「累么?」

郁棠撞在了他如烙鐵般的胸膛,鼻子微疼。

她瞪了男人一眼,奈何……他根本就接收不到她的「埋怨」。

屋內充斥著石楠花的氣息,她腦中到了此刻還一直浮現趙澈胸膛上的薄汗,和他蠱惑的低哼。

昨天晚上雖是相安無事,可他一早就纏著郁棠,非讓她給他綁上雙腕……

這都巳時了,讓外面的人如何看她?!

郁棠小臉漲紅,從男人懷裡出來,「趙澈,以後早晨莫要胡鬧,咱們雖已在漠北,但仍不可掉以輕心,一會你得去軍營!」

男人並沒有犯錯的覺悟,指腹在郁棠粉潤的唇角來回輕撫。

像是在表達什麼。

郁棠撇開臉,「快些出去吧!」

趙澈一副很認真的樣子,「今晚還要。」

郁棠快要鬱結了,如今的趙澈,就像是一個倔強的孩子,讓人頭疼,卻又拿他毫無辦法,「看你今日表現!」

她發怒了,再這樣下去,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

趙澈終於去了軍中。

因著今晨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男人變得很好說話,也就沒有強行將郁棠困在身邊。

到了中午,郁棠去給趙澈送飯,她擔心趙澈吃不慣軍中伙食,畢竟自從郁棠認識趙澈以來,他的一切用度皆是無比精細奢貴。

可當郁棠看見趙澈時,他正喝著一碗糙米粥,連份像樣的小菜都沒有。

郁棠,「……」

男人不說話,北焱見王妃很是震驚,就解釋道:「王妃有所不知,當年將士們還跟著王爺一起啃過樹皮。王爺如今雖是富庶,但三十萬將士僅僅靠著王爺一人之力,也無法保證每個人都能吃飽穿暖。」

郁棠看著趙澈碗中稀釋的粥,鼻頭一酸,她一點不想去想象趙澈啃樹皮的樣子。

趙澈放下瓷碗,臉色有些變。

郁棠問道:「朝廷的糧草還沒送達么?」

北焱搖頭,「皇上忌憚咱們王爺,即便押運了糧草過來,也不夠三十萬軍過冬的!」

說著,北焱紅了眼眶。

守邊將士的一腔護國之心,何曾被上位者真正重視過?

帝王的不作為,涼的不僅僅是自家王爺的心,也是三十萬大軍的心。

「閉嘴!」趙澈突然開口。

北焱當即止住了話。

郁棠默了默,她知道趙澈不想讓她知曉這些,她將食盒拿出來,擺在了趙澈跟前,離開時叮囑一句,「好好吃飯,不要胡鬧。」

賬內還有旁人,趙澈卻很順從的應了聲,「嗯。」

眾人,「……」

他們王爺乖巧聽話的樣子,還真是罕見呢。

兩個時辰之後,幾個士兵推著板車過來,隨著他們的靠近,陣陣香氣在軍營飄散開來。

有人朗聲道:「王妃給大家蒸了包子,每人都有!」

「有肉啊!是肉包!王妃人美心善,手藝也這樣好!」

消息一經傳開,吃上包子的將士都在誇讚王妃的手藝。

白飛一度哽咽,啃了一隻包子,正要去趙澈面前稟報軍情,卻見白袍男子沉著臉,跨上馬背,如疾風一般離開了軍營。

白飛,「……」

王爺如今非但惜字如金,動作也甚快。

……

郁棠命人去了集市買了幾頭大肥豬,又讓古天齊做出了高有十幾層的大蒸籠,一次能蒸上數百個。

守在府邸的婢女和護院做了一下午的包子,送去軍營一波,又繼續做。

郁棠正數著包子,趙澈突然站在了她跟前,嚇了她一大跳,「你、你怎麼回來了?」

男人俊臉微沉,沒有摘下白巾,高挺的鼻樑稍稍動了動,似是在嗅香氣,「不準。」

他的手摁在了蒸籠上,郁棠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人……也忒小氣了。

「趙澈!你……」罷了,她跟一個「大孩子」較真什麼?

郁棠耐著性子哄著,「這樣多的包子,你一個人定然吃不完,你乖些,我晚上給你做紅燒肉。你的吃食都是獨一份的,和別人的不一樣。再者……包子吃多了,會變成像北魏太子那副模樣。」

郁棠違心道。

為了哄住趙澈,她腦子一熱,不知為何,突然就想到了姬勝。

包子吃多了會像豬/頭?

趙澈覺得,他的棠兒這樣嬌艷,他一定不能變的難看,雖然不想讓任何人嘗到郁棠的手藝,但他也不能冒著變醜的風險。

遂,男人很乖巧的放開了自己的手,「哦。」

他應了一聲,不再打擾郁棠忙碌。

紅九,「……」她家王爺現如今,好像比她還貪吃呢~

……

「啊……切!」

姬勝連續打了數個噴嚏,一定是有人在偷偷念著他。

魏后是個四十左右的華貴婦人,常年的養尊處優,使得她面若銀盤,至今仍舊是膚若凝脂,看上去不過才三十歲的光景,是個標緻的美人。

當年老魏王髮妻早逝,魏后本是大梁人士,嫁給老魏王之後,三千寵愛集於一身,無人能及。

魏后容貌嬌媚,與大梁先皇后乃親姐妹。

因為梁后和魏后皆是梁家女,當初坊間就流傳一句話,「掙得萬戶侯,不如梁家生二女。」

等到姬勝的噴嚏停止,魏后又開始老生常談,「本宮聽說你又和趙澈正面交鋒了?」

姬勝正要點頭,魏後接著就道:「本宮還聽說,你又輸給了趙澈?」

「咳咳咳……」姬勝一陣猛咳,他也是要面子的!

姬勝憤然甩袖,「母后!兒臣不過只是一時失誤,您這話豈不是滅自己威風長敵人志氣!」

魏后多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的模樣,她很是為難,但人活著,貴在自知。

「勝兒,當初母后不管是心智,亦或是容貌,都比不上自己的姐姐,想來……勝兒你與趙澈相比,可能差了一些?」

姬勝這幾天已經遭遇無數次暴擊。

魏后想起了自己的姐姐,不免傷懷,總歸是不願意看見姬勝和趙澈這對錶兄弟互相殘殺。

她更加為難了,道:「勝兒啊,三年前若非是趙澈手下留情,你恐怕已經不在這世上了啊。鬥不過就莫要再鬥了,漠北也並非是什麼好地方,你又何故去爭呢。」

姬勝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母后,我是您親生的么?」

他問出了多年以來的疑慮。

母后美艷絕塵,為何他是這副模樣?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與母后是同齡人。

魏后絕艷的臉一沉,「混賬東西!你在想什麼?那是因為你隨了你父皇!」

真相就這麼來了!

姬勝鬱悶了。

更鬱悶的是,趙澈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彷彿不認識他一般。

魏后不忍看著兒子如此消沉,寬慰了一句,「勝兒,趙澈才剛剛成婚不久,本宮聽說他那新娶的王妃還是二嫁婦。如此一比,你倒是贏了趙澈一回了,你看看你,東宮美人無數,膝下兒女成群,是不?」

姬勝,「……」一點沒都沒有被安慰到。他又不是豬,兒女成群有甚麼值得驕傲?

……

大梁,京都。

炎帝看著手中的奏摺,映入眼帘的是陳慶侯的字跡。

他陷入了深深的困境。

簡直是心緒難安,人也日漸消瘦,朝中大臣還以為炎帝是憂心戰事,這才致茶飯不思、焦慮不堪。

書房內沒有旁人,炎帝一陣心絞痛,總覺得陳慶侯已經「犧牲」了。

他道:「朕和陳慶侯明明早就商榷好,此次不會給晉王糧草,他又如何會給朕寄這樣一份奏摺?郭統領,朕這心裡實在難安啊。」

郭靜的唇緊抿。

漠北的將士在用血/肉/保家衛國,馬上就要入冬,沒有糧草支應,讓那些將士去送死么?

郭靜很是理智,從炎帝話中來看,這份奏章可能極有問題,難道是趙澈的手筆?

郭靜抱拳道:「皇上,北魏鐵騎素來驍勇,陳侯爺許是意識到了戰事嚴峻,這才改變了策略,以臣之見,皇上還是以大局為重的好。」

炎帝眉梢一挑。

趙澈如今雖「瘋」,但也他的心頭刺,趙澈一日不死,他一日不安。

漠北的三十萬大軍是趙澈的後盾,若是這三十萬大軍沒了呢……

炎帝終是沒有選擇大局,他合上奏摺,親手棄入火盆中,片刻化為灰燼,「老陳會理解朕。」

郭靜,「……」

……

朝廷的糧草遲遲未送達。

郁棠還是每天給將士們蒸包子,但人數太多,縱使指派了護院做幫手也是忙不過來。

郁棠就想了一個法子,她命人發了招工啟事出去,索性就在軍營附近開了一間包子鋪,雇了數十百姓做工。

但三十萬大軍的伙食並非小數目,郁棠擔心很快就掏空了趙澈的私庫。

尋找寶藏的事刻不容緩,但古爹爹一慣是個懶散的,沒有誘惑,他就幹不了實事。

郁棠端著包子去見了古天齊,「爹爹,您可找到寶藏下落了,您的女兒和女婿還都指望著您呢。」

古天齊受不了女兒的小眼神,立刻放棄了啃讀《孤枕/風/月》,「棠兒,你說得對,你和賢婿最終還得指望為父啊!你那幾個爹豈有爹爹管用。」

這陣子,郁棠幾乎每天都在哄趙澈,早就習慣昧著良心說話,「爹爹說的是,您最管用。」

然而,對付趙澈和古天齊,光說好話也是無用的,還得賄賂他們的胃。

日落之前,郁棠就做好了一桌子好菜,其中便有她拿手的紅燒肉。

古天齊是郁棠的爹,趙澈對他的容忍度高於旁人,還能勉為其難與他同席而食。

趙澈和古天齊已經等不及用飯,北焱疾步走來,「王爺!王妃,有貴客到了!」

他話音剛落,一男子高亢的聲音從院外傳來,「棠兒!賢婿!朕來了!」

來人是慕容焦。

他知道炎帝那廝絕對會故意為難趙澈,遂親自攜帶糧草過來。到了關鍵時候,他這個爹才最管用的。

慕容焦更是想趁此機會,讓趙澈明白,他最好是能乖乖認了他這個岳父,畢竟其他三人,沒有他的權勢和財力。

慕容焦迫不及待的跨入院內,恨不能馬上看見女兒和女婿感激的小眼神。

然而,他還沒高興多久,一道劍光突然閃現,若非是身邊侍衛擋住,慕容焦覺得自己今天估計就要交代在漠北了。

趙澈手中持劍,劍鋒直指慕容焦。

郁棠大喊,「趙澈!快住手!」

她方才只是稍一不留意,趙澈就立刻從她眼前閃過。

此刻,她想想都后怕。

萬一趙澈誤殺了慕容焦,就要惹出大事了。

古天齊訕了訕,上前把慕容焦拉到一側。

慕容焦本想和女兒親近親近,沒想到賢婿會這樣「隆重」的歡迎他。而且他一眼就看出了趙澈不對勁。

「他、他、他怎麼了?」

慕容焦心有餘悸,他還不能死,這一世還有太多未了的心愿。

古天齊一臉淡定,「慕容兄,你習慣了就好。」

慕容焦,「……」誰跟你稱兄道弟?!

郁棠拉著趙澈坐下,慕容焦當然也不跟小輩一般計較,對身邊侍衛揮手,讓他們不得動手。

桌案上擺著郁棠親手做的菜,兩個爹自是饞的很,二人正要動筷子,面前杯盞突然崩裂開來,酒水灑了一地。

古天齊聳肩,一副習以為常的態度,「慕容兄,你現在知道我的日子過得有多苦了吧。」

慕容焦,「……」

郁棠抓住了趙澈的手,生怕他一言不發就拔劍,踮起腳湊到他耳邊,以僅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今晚……隨你怎麼樣,這總行了吧!」

男人的躁動終於平靜了下來。

是吃紅燒肉?

還是吃糖糖?

他毫無疑問的選擇了後者。

早說嘛,他又何必跟兩個老頭子計較呢……

……

晚上,郁棠清點了慕容焦送來的糧草,命紅九將總賬目交給了白征處理。

如今的趙澈,著實不適合處理軍務。

郁棠總覺得,以趙澈眼下的脾氣,他就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趙澈從凈房出來,摘下了眼睛上的白巾,郁棠詫異的看著他,男人十分認真,「想看清你。」

郁棠愣了愣,頓時炸了毛,「不行!趙澈,你不要得寸進尺!」

她本就難堪的要命了,他還要看著她那樣……

趙澈拉著俊臉,高大的身影就那樣倔強的站在那裡,身後的影子拖的老長,遲遲不肯上榻。

等到郁棠洗漱好,他還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裡,他從不對郁棠動手,就用這個法子和她「對抗」。

郁棠自己上了榻,不再搭理他。

等了半天,她撩開幔帳,卻見趙澈依舊如石雕一樣,意志力當真是……厲害的可怕。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郁棠服軟了,喊了聲,「你過來吧,依你就是。」

男人唇角一動,並不明顯,大步邁上床榻。

很快,房中黃鸝啼泣,男人喑啞的嗓音透著無邊的愉悅,好像吐出了幾個字,「真好看。」

……

北魏太子姬勝命人送了戰書過來。

趙澈看不見,白征這陣子算是了解了趙澈的習性,他將戰書直接遞到了郁棠手裡。

郁棠翻開一看,好看的秀眉蹙了蹙。

只見戰書上,除卻北魏太子的印章還算工整之外,戰書上的字跡實在是不敢苟同。

倒是和那位「雞腎」太子的相貌相得益彰。

這一定是北魏太子的親筆書信,郁棠默默的想著。

白征問道:「王爺,北魏太子要與你對峙,可……末將認為,王爺並不適合出戰。」

太可怕了!

白征直至今日還沒忘記趙澈那晚的樣子,這人一旦殺紅了眼,真真是羅剎轉世。

趙澈端坐在那裡,沒什麼反應,無比的安靜。

郁棠咳了聲,在場還有慕容焦和幾位大將軍,郁棠肅重道:「想必大家皆知王爺在京都被人陷害的事。」

提及此事,眾人一致面露憤然之色。

郁棠環視了一周,接著說,「陷害王爺的幕後黑手就是柳家。如果找到柳文澤通敵賣國的證據,一定能給柳家和東宮致命一擊。打戰終歸是勞命傷殘,眼下重點是防守,不如擒賊先擒王,把北魏太子捉來。」

她想了想,有件事很有必要提出來,「北魏太子不太精明的樣子,應該好拉攏。與其和北魏打個兩敗俱傷,不如和北魏談筆交易。北魏之所以屢次扣邊,也是因著北魏農耕不足,每到冬日糧食不夠充沛。只要能將北魏太子擒來,我就有法子說服他。」

郁棠的話很在理。

尤其是那句「北魏太子不太精明的樣子」。

幾位將軍沒有反駁,似在思量。

的確,沒有人喜歡打戰,在漠北守邊多年,他們也都想回到家中,看看家中老小。

白征溫和一笑,「王妃所言極是。」

他養大的姑娘,即便如今身份尊貴,但依舊初心未改,心懷善意。

趙澈端坐筆直,也不知是不是郁棠的錯覺,趙澈近日以來,面容愈發清俊無儔,那天生微微上揚的唇,發病之後就一直緊抿著,但就在方才,郁棠明明看見一抹笑意自他唇角一閃而逝。

她總覺得趙澈腦子清晰,他近日像是……裝的。

可郁棠沒有任何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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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腎哥:寶寶心裡苦,三年前敗給澈澈,現在又要敗給澈澈的媳婦兒?

讀者:誰讓你長的忒著急?不夠白皙,也不夠精緻。

雞腎哥:吐血身亡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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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今天的第一更奉上。

大家都要好好保重啊,祈禱一切都安好,風雨很快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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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替身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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