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爺人生 3

市場上的人頭攢動,搞批發零售的比比皆是。這裡只是二級批發，冰蘭轉了一圈很快明白。坐上火車先去山東臨沂的批發市場，琳琅滿目的市場，遍地的手推車，行色匆匆的人流。彷彿又回到以前年代。她沒出手,而是看了一遍,問了問價格,用本子記下來。隨後去了義烏小商品市場，那裡與以前一樣,除了見不到想要見到的人,發展進程很相似。

帶著一批當地出產的商品，她又回到廣東。依然進貨，這次她進了一批服裝。她用買的儲物盒裝滿了南方水果,自己不管到哪兒，吃是第一位。

空間戒指里這次基本上就是服裝鞋帽等等。主要是文化衫,T恤衫,牛仔褲、運動鞋、運動衣、內衣。她吃的量很大，紅葉服裝廠的老闆李明生在接到這份大單后,又找到冰蘭。

「謝小姐，我們還有一批給歐洲定做的羽絨服，那邊要求的指標太高,有一大部分被退回來。不知道你敢不感興趣？」

「價錢如何？被退回來的國內不一定好賣。歐洲人？那是不是尺碼都比較大？」

「是的」李明生還不避諱,「咱們中國人穿著不合適,可是蘇聯人穿著合適。聽說很多人會把國內商品運到邊境去賣。我現在還騰不出時間,不然會過去看看。」李明生朝冰蘭點點頭。那意思很明白，這是一條很好的路。

冰蘭一聽李明生一提蘇聯，想起衛青就去過。去了一次差點把命放那兒，以後就再也沒去過，閑談中說起蘇聯解體后，發了一群倒爺。但也有把命留在那兒的。

自己沒什麼可怕的，她相信自己能保護好自己。蘇聯不是解體了嗎？具體是哪年著？冰蘭不關心政治，但隱約記得好像是九十年代的事。

「如果價錢合適，我就要了。跑那麼遠不賺錢，誰也不會幹。李老闆給一個實在價」冰蘭道，她習慣了自己的不苟言笑，即使磨礪了三世，有些深刻在骨子裡的東西不會輕易改變。

「不分大小，男女，一件一百二，基本上接近成本價了。我們用的羽絨很好，跟市面上那些混雜雞鴨毛的不能相比。你可以挨個摸一下，一點梗都沒有。如果接受不了，我們只能發給小商販，或者毀了重新做」

「好，有多少都給我，要是還有外貿的東西你一併給我吧。既然去一回就多帶一些」冰蘭決定去賺這筆錢，聽兒子說，很多偽劣產品都被搶購一空，不亞於前年國內的搶購風潮。

「謝小姐，如果你打算做邊境貿易，我可以給你做一批適合蘇聯人穿的服裝，你就是去別處也沒現成的。畢竟很多廠子是面對國人的」李明生說的很實在。

「好，這批羽絨服除外，你能不能再做一批？聽說那邊寒冷，做厚一些。規格還是按歐版，顏色以深色為主。還有歐版的運動衣和文化衫，短褲，內衣。」

「沒問題，謝小姐什麼時候要？如果著急，我可以聯繫其他廠家一同生產，還有您要的數量」

「數量我一會兒算給你」冰蘭算了一下自己手裡的錢，除了先前買東西花掉的，自己手頭差不多剩下三百多萬，這次就要付總價值的一半作為定金吧。「李老闆，我先回去跟老闆彙報一下，然後把具體的品種數量定下來，咱們再約定時間」冰蘭要回去找找資料，看看自己那些東西里有關於蘇聯解體的時間和外貿相關事宜沒有。

回到賓館，冰蘭開始翻閱收集的書籍，一本九十年代紀事里寫出了解體具體時間，1991年的年底。再有的就沒找到可用信息。空間戒指里已經被她收集的東西佔去了三分之一。空間高度有三個集裝箱高，

裡面已經整整齊齊放置了上百個。再有佔地方的就是車輛和船隻等運輸工具，她沒什麼安全感，不多準備就不踏實。當然裡面只是一隻快艇，不會佔去很大地方，零零散散匯總到一起就是大數。

還有一年的時間，她可以利用這一年再多積貨源，還有籌集資金。自己做了一個計劃，第三天給了李明生一個明細，付了羽絨服的錢和這批貨的定金，約定好時間后，冰蘭收了羽絨服離開廣東。

她要先把手裡的貨賣出去一部分，回籠一下資金。也想去邊境看看，不能空手，於是，她把剩餘資金全部買成暢銷的電子產品。這東西脫銷快，不佔地方，基本上兩三天就能發出去。

重新回到首都，已經是輕車熟路。一輛車分發給幾家商店，兜里的錢又多了起來。坐上北京開往哈爾濱的火車，她本就是東北人，只是老家在吉林。翻看了一下地圖，令冰蘭意外的是，她的老家距離哈爾濱彷彿更近。

不會遇到熟人吧！但是已經坐上了火車姑且看看，就是遇到了又怎樣？她相信自己一樣脫身。冰蘭認真看地圖，這趟車人很多，而且帶的東西不少，顯得整個車廂都很擁擠。

「同志，您的座位下能不能讓我放點東西？」一道女子聲音從頭頂傳來。冰蘭抬頭是一個年約二十七八的婦女，正舉著一個大包袱看著她，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壯年男子，兩人看著像夫妻。

冰蘭看了一下腳底，也就自己座位下空著。點點頭把腳讓了讓。「謝謝」那女人道。女人把包袱，更準確的說是一個袋子塞在座位下，喘了口氣，跟男人坐在了過道上。屁股下還有三個袋子。

「妹子這是回家還是出差？」女人做好后問冰蘭。

「去哈爾濱轉轉」轉轉也可能是私事，也可能是公事，冰蘭不想多說話，但卻遇到一個愛說的。

「哎呀妹子，你要是過兩月來就好了，我們這兒的冰燈特漂亮！還可以滑雪，不過現在也有的看，太陽島、中央大街一定不能錯過。我們哈爾濱很多建築都是老毛子建的，很多人來了都要看的.......」

冰蘭見那女人一直喋喋不休，看了一眼她屁股下的東西，「大姐怎麼帶了這麼多東西？」

「這些啊」女人笑道：「都是進的貨，從北京批發來在哈爾濱賣。都是賣給老毛子的」

「老毛子買什麼？」

「他們很歡真絲的衣服，尤其睡衣裙子，賊喜歡。再有就是運動衣和鞋，不過鞋子太佔地方，我們不上那個。皮手套，我們這次就是上的羽絨服和皮手套，馬上過冬了，這些好賣.......」

通過這個叫馬艷榮的女人嘴裡冰蘭知道了一些蘇聯人的喜愛，回去一定再上一些真絲的衣服。還有去俄國要辦護照。從北京到莫斯科有兩條線，K3要途徑蒙古國，六天後到達。K19經滿洲里進入蘇聯境內，歷時七天。

冰蘭聽后感覺就是好長！不過她不想放棄，一是這筆錢她要賺，二是據說沿途的風景很不錯。她也想嘗嘗俄羅斯的飲食。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護照，辦理護照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總之越快越好。

「大姐，我有一批羽絨服很快運過來，知道怎麼批發出去嗎？」

「你有羽絨服？哈哈！多少件？要是不太多我們就要了，要是多了我再找幾戶給你吃了」女人一聽高興了。她丈夫陳福生一樣略帶激動，只是有媳婦出面便沒說話。

「大概五千件，都是上等的絨，是歐版」

「歐版？多少錢外批？」馬艷榮忙道。

「公司給我的任務是二百六一件」

「二百六，有些貴了，我們在北京上貨一百六到一百八就能拿下的。不過你把貨運過來加一些價也行。能不能二百？」

「現在車皮不好弄，這是公司給我的任務價。具體的我也要到實地考察一番。」

「好吧，二百六就二百六如果真是歐版的，我們要——」馬艷榮看陳福生，陳福生點頭道：「來一千件吧，多了沒那麼多錢吃」一件差一百了，雖然高，還是有利可圖。他們上的一百六的質量可不咋地。

「好，告訴我地址，貨到了我直接給你們拉過去」冰蘭道。後面突然站起一個男子，男子長得很高大，有一米八開外，站起來顯得很突兀。冰蘭感覺到頭頂的壓力，抬頭看向那人，男子約二十七八，蓄一頭短髮，頭髮看著很硬，一根根直挺著。

白襯衫的領口微微張開，襯衫袖口卷到胳膊肘，漏出小麥的肌膚。下身一條藏藍色褲子，一條黑色皮帶把襯衫扎進褲子里。男人眼睛深邃有神，鼻樑高挺，嘴唇微薄。「不好意思，打擾一下」男子對冰蘭道，「如果是歐版，你那批貨剩餘的四千件能不能給我？」

冰蘭點頭，給誰都是給，能快出手最好：「可以，貨到.付款」

「謝謝，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叫周子謙」周子謙伸出手，冰蘭起身點點頭，與之相握：「謝冰蘭」

火車一晃，兩人坐下，馬艷榮張張嘴，慶幸，要不是自己下手快，這一千說不定那男人也要了。周子謙回身拿出一支鋼筆在一張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住址和聯繫方式，遞給冰蘭：「貨到了就給我打電話，我隨時恭候」

冰蘭接過來，把身體側了一下，這樣兩人說話更方便：「你是做對外貿易的？」

「我和幾個兄弟經常去蘇聯，我這次就是定一批皮夾克和皮大衣。沒時間去南方採購羽絨服」，沒想到遇到了謝小姐」冰蘭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讓別人猜不出她是哪裡人，周子謙用了現在很時尚的稱呼。不過他的確覺得自己很幸運，他們不怕貨多。東北天氣冷，這些都很暢銷，尤其是這幾年生活水平高了。

國內不是他們主要消費群體，他們的目的地卻是波蘭、捷克、蘇聯。這兩年已經讓他們趟出了一條發財之路。錢是賺了不少，但是罪也沒少受。不過對他們當過兵的人來說不算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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