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傷

療傷

孫讓給凌仙兒把脈開了藥方,遣了落落去抓藥煎藥,這才讓青兒打了熱水回來,給凌仙兒清洗傷口。霍沉見得他碰那處血痕一下,凌仙兒眉間便是一緊,便把孫讓也趕開了,自己來。

傷口頗有些深了,方才也不會流那麼多的血…他手上有老繭,深怕又碰疼了她,一下一下輕得不像話。半晌,孫讓才又遞過來一瓶藥粉,「還是侯爺親自來給公主上藥吧。」

陸沉接過藥粉,細細灑在她傷口上。卻見得她小臉轉了過去,他忽的停了下來,喚了喚她的名字,「仙兒,是疼么?」

她沒醒,也沒答話,陸沉卻是不知繼續的好,還是停的好…還是孫讓小聲提點,「侯爺,再疼也得上藥,才能好得快。」

陸沉這才下了重手,藥粉悉數灑在那處,才讓孫讓拿了薄布來,給她包紮好…

湯藥送過來的時候,已經幾近天亮。陸沉抱著人起來,灌了葯下去。看她睡得還沉,拉著她的小手作陪。

孫讓這才來過來,看了看他手上的傷。他的身體對傷痛早已無感,戰場廝殺小傷不斷,孫讓揭開來的時候,血都已經成了痂,發著烏青的顏色。孫讓手腳利落,拿著小刀在炭火上烤了烤,將外頭那層血痂颳走,然後才用溫水幫他清洗,他面上都並無半點表情。

上好了葯,包好了傷。青兒才拿了件新衣來,給他換上。

陸沉坐回來床邊,望著她喝了葯,小臉舒展,呼吸也均勻了。額頭上熱度退了幾分,這才放心。

天已經微微亮,孫讓上來一揖,「侯爺,宮裡來人了,皇上請您進宮料理些事情。要不公主這兒,就交給我來看著吧。」

陸沉似是並未聽到,只等孫讓再說了一遍,才暗自嘆氣起了身,「小心看著,若她醒了告訴她我夜裡一定回來看她。」

外頭風有些烈,陸沉走得急。侯府里一切恢復了平靜,他卻不得不再出門,料理皇家後事。幾經沙場,權勢於他來說如雲煙過眼,沒什麼比人活著,關心的人活著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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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陸沉傍晚的時候帶著桂嬤嬤和杜太醫回來,凌仙兒也還未醒來。中間主母和陸安來看過,見她一直睡著,房裡陪了她一會兒,便又回了善雅軒。

陸沉聽聞他還未醒,走到門口的時候,便是幾分焦躁。直到杜太醫來看了看,說起來她氣血虛弱,怕是又傷了神,另外開了副方子。陸沉才繼續在房裡陪著。

桂嬤嬤看得小主子這副模樣,也是心疼。

陸沉捏著眉心,一座在她床前便是大半夜。等扶著她喝下杜太醫的湯藥,到過了子時,才見得她緩緩睜眼。

陸沉如望見旭日,神色一展,可將她扶了起來,見她虛弱靠在自己懷裡,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便更是心疼。好在桂嬤嬤做好了白米粥,配著些許鹹菜,端來給她下咽。

不知怎的,凌仙兒望著吃的,就來了幾分氣力。被陸沉扶著,囫圇吞下幾口粥,身子暖了起來,氣力也順了。這才有勁兒開口說話,聲音斷斷續續,卻切中重點,「父皇…舒娘親…五姐姐…」

陸沉答著,「都好好的。不稍擔心了…」

「主…主母和陸安呢?」

陸沉抿嘴,「在的,都好著。就你不好了…」

「可…是…二哥哥死了…」

「他執迷權勢,是他自己選的路,與你無關。你無需再為他憂心。」陸沉如今已經什麼都不擔心,唯獨擔心她身體。

凌仙兒聽得他寬慰,舒心幾分,往他懷裡直鑽,「你…你可不要再一走不回了…主母擔心壞了,我也嚇壞了…」

陸沉握緊了她的小手,「我知道,我的錯…」事發突然,他也始料未及。為顧全大局從宮裡逃出來便來不及回來侯府,直奔城外鎮北大軍駐軍的十里大山。

陸沉順了順她的長發,才又讓桂嬤嬤端來剩下的粥,「再吃一些?」

「嗯!」身子暖了起來,方才發現餓極。再吃了幾口粥,便惦記起肉來,「想…想吃肉!」

陸沉聽得她有了胃口,至少該是身子好些了,「你說還藏了個麻辣兔腿兒?放哪兒了?」

凌仙兒臉一紅,「在梳妝桌旁的箱子里…」

陸沉笑了笑,起身去找。翻出來果真被牛皮紙包著,全全的一個麻辣兔腿兒。陸沉拿來她床前,撥開紙皮,送到她嘴邊,「咬一口!」

凌仙兒捂著他的手臂,狠狠啃了一大口,塞了滿滿一嘴兔肉,這才滿足…「香!」

陸沉等她吃完,繼續往她面前送著。直吃了四五口,凌仙兒自往後退了退,「不是不讓吃多的么?」

「那是怕你吃了熱火氣,如今你傷了元氣,兔肉大補。你能吃多些便吃多一些。」

再多咬了幾口,凌仙兒自是啃不動了,摸了摸胃,「真的吃飽了,陸沉。」

陸沉這才擒著剩下的兔腿兒,自個兒咬了乾淨。陸沉平日里吃相斯文,凌仙兒這才發現他啃得有些凶,「你…沒吃飯么?」

桂嬤嬤在一旁候著,小聲提醒,「侯爺白日里出去,晚上回來就一直守著小主。若是餓了,桂嬤嬤這再去盛碗粥來?」

「行!」陸沉見她好些,自己也寬了心。胃口有了,便安排起來,「順道讓青兒打些熱水,梳洗完了,我陪公主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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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一進來被窩,凌仙兒周身便暖了三分。原先即便是同床,也不過是捂捂肩膀,拉拉手的小動作,今日卻是不同,陸沉將她整個環在懷裡,在她頭頂上深吸著氣,手還搭在她腰上,壓得她有些不大敢動。

「陸沉…」凌仙兒小聲試探。

「怎麼了?」他問得溫柔。

「我腰快被你壓斷了…」

陸沉這才抽了手回來,雖是淡淡一個字,卻聽他重重嘆了口氣,「好。」

凌仙兒喜歡鑽在他懷裡,很暖。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淡淡的檀香氣兒,伴著一些生氣,醉人得很。

陸沉下巴磕著她的前額,探著並不發燙,這才放了心。

一覺睡下去,已經第二日晌午。身旁陸沉早沒了影子,凌仙兒起了身,才聽桂嬤嬤說,駙馬一早又進了宮。

齊王謀反雖是已平,可凌鈞卻宣陸沉宣得緊。聽聞凌展一亡,敬貴妃便也不知所蹤,在宮中再無此人。遠嫁在外的四公主,擔驚受怕,深怕凌鈞問罪來江南,長孫家像朝廷進宮了三百萬兩白銀以示忠心,來平息凌展的牽連。蘇紫荷死在宮中,凌鈞卻未放過蘇適錦,連帶著蘇家,以謀反之罪誅了九族。

凌仙兒在床上修養了大半月,方才騰出來時間,進宮裡頭看看舒嬪。眼見她大腹便便生產在即,凌仙兒讓陸沉和凌鈞說了一聲,收拾著東西,回來宮裡陪著娘親待產。一來讓她安心,二來多個人也好有個照應。

如今朝中沒了齊王,太子一黨勢力又大,凌鈞仰仗著陸沉來平衡,她這個鎮北侯夫人加忠孝公主,在宮裡說話還是有幾分著數的。

杜太醫日日來請脈,舒嬪這胎懷得卻是安穩,絲毫沒有早產的跡象。凌鈞只道該是個有福氣的,只知踹在娘的肚子里舒坦,不肯出來。

靖和宮中安心待產,那邊坤寧宮裡,卻在為大公主準備生辰。雖是已嫁出去的女兒,皇后還是在後宮裡頭,為大公主張羅了一場壽宴。

各宮苑裡頭,都各自準備好了禮品,三公主帶著三駙馬回宮參宴,陸沉便也進宮來,陪著凌仙兒。凌展上回那麼一鬧,各宮苑裡頭的關係都平和了些,好歹都是共過生死的姐妹了。凌鈞這回卻帶著高麗王子宋涵來參宴。

朝中經歷宮變一事,早傳到高麗皇室耳中,此下派著宋涵來訪,一半是為了探聽大魏虛實,另一半則是為了繼續外交求和。

大公主壽宴到半,凌鈞本著兩國邦交,提起來宋涵的婚事…

宋涵雖是高麗王子,卻是最小最不受寵那個,家中尚未取得妻妾,還得等著國王安排。

凌鈞自知其中含義,隨手一點,便點了凌沁。

「我沁兒,及笄已久,尚未出嫁,王子看看可還喜歡…帶回去高麗,給王子做王妃如何?」

這隨手一點,驚壞了舒嬪,左右兩個女兒,一個原是嫁給了病秧,如今全好了倒也是欣慰,可另一個若是嫁去高麗,到時候舉目無親可不得由著高麗王子怎麼欺負,都不會曉得了…

凌仙兒也忙起了身,「父皇,五姐姐還要陪著我呢!」

聽聞高麗苦寒,除了幾顆人蔘,嫁過去便只能吃白菜了…可白菜怎麼好吃?哪比的上我大魏地大物博,四處疆土都有好吃的!五姐姐這樣的人,決不能嫁去了高麗!

「六姐姐也還未嫁人,父皇怎的不讓王子一同看看?六姐姐生得嬌美,素來都是同齡姐妹裡頭最好看的,王子定會喜歡!」

凌鈞卻是知道小女兒的小九九,她不願五姐姐遠嫁,這心思也情有可原。如今他倚仗著陸沉,便也得由著她,轉頭問了問宋涵,「那王子也看看六公主凌紫?」

宋涵卻是無奈,看了看兩位公主,凌沁圓潤,凌紫嬌媚,難選…想來兩國邦交也不是說喜歡與不喜歡的時候,方才凌鈞舉棋不定,便是因為這七公主,看來凌鈞是寵著她的。宋涵便隨著凌仙兒的意思,「回皇上,臣覺得,凌紫公主甚好…」

話剛一出,柳妃便是暈了過去,當場被人抬下了宴席。凌紫空空蕩蕩,一把癱在了原地,遠嫁高麗,原是她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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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垂死重臣之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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