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詭異

受廖杜氏指派，程嬤嬤就把廖家的成員都介紹給了溫七。

廖家有四子，嫡長子廖景城是原配宋玉槿生的，其餘三子中老二老三是廖杜氏所生，老四是吳姨娘生的，吳姨娘在老侯爺故去后，就自請出府，到城外的水月庵里落髮當了尼姑。

老二廖景禹是個典型的紈絝子弟，仗著廖杜氏對他的嬌慣，打小就玩世不恭，花錢如流水，成天跟京都一些富家子弟混在一起，花天酒地的。

不過，外界很多人都比較同情他，受母親的命娶了馬秋月這樣一個醜女人，性子還跋扈，對他的管束那是一日比一日的緊，還不准他納妾，說什麼一夫不伺二女，暗中廖杜氏其實也勸說過馬秋月，讓她同意廖景禹房中再進一個倆的女人，那樣也好讓馬秋月輕快輕快，不用一個人伺候廖景禹那麼辛苦，可是，一向對廖杜氏言聽計從的馬秋月卻怎麼都不答應，還說，如果姨母堅持要給表哥納妾，那我就自請下堂，回去跟外祖父說，您逼我的！

把個廖杜氏氣得險些噴老血，試說了那麼幾次，馬秋月的情緒反應都很激烈，她也就只好作罷。

馬秋月進了侯府後，給廖景禹添了仨閨女，老大廖楚楚，十三歲，老二廖瑩瑩，十一歲，老三廖芳芳，八歲。

二房的仨閨女都一一過來給溫七行禮。

廖楚楚姐妹仨都是一臉不屑，禮也行的一點誠意沒有，不過是敷衍式的福了福。

她們行完禮，作為大伯母的溫七就得給見面禮了。

一旁的丫鬟茯苓急忙過來，剛欲要掏出錦袋來，錦袋裡裝著給廖家幾個孩子的禮物，每一樣都是她娘親安雪梅精挑細選的，價格自然也不便宜，安雪梅跟溫睿川的意思是，禮物準備豐厚了，寶貝閨女拿出去有面子，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兩口子都想著一句話，拿人家手短，他們收了溫七的禮物，對溫七也能好一些……

閨女出嫁，爹娘本來就牽挂著，更何況溫七還是個心智不全的。

溫七是見過那些禮物的，知道它們的價值。

好東西要給好人，廖楚楚她們可不是什麼好人，小小年紀就輕看別人，實在是沒有容人之心。

「茯苓，給我三兩銀子……」

溫七的手按住了茯苓要拿出禮物的手，輕輕地說道。

「額？」

茯苓驚訝地看著她，但很快她就明白了，當下立馬拿出來三兩銀子。

溫七把三兩銀子分給了廖楚楚姐妹仨。

這姐妹仨眼睛都直了，看著手心裡那小小的一塊碎銀子，廖楚楚說道，「大伯母，我們不是要飯的！」

當下就把銀子又丟在了地上。

廖瑩瑩跟廖芳芳也一樣把一兩銀子撇了。

「夫君，她們好傻啊，銀子都不要哦！」

溫七笑著跟廖景城說道。

「你才是傻子！全京都誰不知道你是傻子？哼！」

廖楚楚氣得跳腳，轉頭眼神跟刀子似的剜了溫七一眼。

「夫君，我撿到銀子啦，嘻嘻，我娘說過，傻人有傻福哦！」溫七根本就懶得理會這幾個驕橫的丫頭，彎腰把三兩銀子撿起來，很認真地裝進了自己的口袋。

「你這個……」

廖楚楚見溫七壓根就不搭理她，頓時覺得一口氣憋在心裡，上不來下不去的很難受，所以還要說話。

「二弟，你該管管了……」

廖景城黑了臉，語氣涼薄地說了這話。

廖景禹急忙呵斥住廖楚楚，揚言她們再亂說，回去就要關黑屋子面壁思過。

廖楚楚心有不甘地閉了嘴。

溫七瞄了一眼廖景城，心說，你不是不管我的事兒，哪怕我被你們家裡這些人的唾沫淹沒了，你也不救嗎？咋，也覺得你家人不傻，但都很愚蠢嗎？

二房這邊剛消停，三房廖景緻就說話了，「大哥，你不是答應母親幫我跟李世子說說看嗎？」

這話里有質問的意思，而且廖景緻的臉色不虞。

「夫君，你是不是欠他錢了啊？」

廖景城還沒接話，溫七卻眼神很是忌憚地看了一眼廖景緻，問了這話。

「沒有。」

廖景城面沉似水，懶懶地回了倆字。

「可是他好凶啊，要債的都跟他一樣一樣的……」

言下之意，我們不欠你的，你橫什麼橫？

廖杜氏的臉色變得不好看了，看了溫七一眼，才罵廖景緻，「老三，混賬東西，今兒個是你大嫂認親的日子，你有事兒回頭單獨跟你大哥說……」

「娘，明明他答應你給我去疏通疏通關係的，他說話不算話，我知道若是他一母同胞的……」

廖景緻還要再繼續說，被廖杜氏一個茶杯砸過去，氣咻咻地閉了嘴。

廖景城一言不發。

廖老三是有小妾的，還兩個。

所以在整個廖家，他的子嗣最多，正室於賽華生了一男一女，兒子叫廖耀宇，比廖耀光小一歲。女兒廖芸芸剛三歲。

小妾王氏生了一個閨女，取名叫廖翠翠，五歲。

另外一個小妾張氏是廖景緻新納的，不足一年，不過，過府後的張姨娘在第八個月就給他生下了一個兒子，不足月生子，廖杜氏很不高興，但廖景緻卻悄悄跟他老娘說，其實在張氏沒進府之前他們倆就勾搭在一塊兒了，直到她懷了孩子，他才求了於賽華答應，把張氏接進了府。

這個孩子取名叫廖耀康，剛一周歲多，蹣跚學步的時候。

因為於賽華縱容了廖景緻一而再地往家裡進女人，所以廖景緻對於賽華這個正室夫人還是挺重視，平常於賽華有點什麼小要求他也是儘力滿足。主要是他心裡對於氏稍稍有點愧疚，比起他二哥房中那個霸道醜陋的母老虎，他真覺得自己娶於氏是老天佑護。

於賽華娘家老爹於富貴在朝中為官，官居從五品，是江寧知州。最近江寧上一級的東馬城的一個知府同知工作中出了一點岔子，被罷官了。知府同知這個正五品的位置就被空了出來，於富貴得了消息，馬上就寫信給閨女於賽華，要她求廖景城去找李世子，李世子的姐夫左慶明是吏部侍郎，正管著這事兒。

廖老三本來是不想管這事兒的，他知道廖景城那裡是不好求的，他跟廖景城又非是同父同母，打小他就跟二哥慣於搶廖景城的東西，不管是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他們都搶。

廖景城長得弱，身子單薄，自然不是他們兄弟倆的對手。

所以廖景城跟廖景緻他們一向都是冷漠對之。

但是於賽華說，她嫁了他，那於家跟廖家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她老爹真的能一點點爬上去，那他的臉上也有光彩。

廖景緻是個耳根子軟的，一向在女人這方面自持是暖男，懂得憐香惜玉，又琢磨了下，覺得以廖景城跟李彧之間的關係，給他老丈人官位升一級，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所以滿口應允下來。

他沒有直接去找廖景城，而是跟廖杜氏說了。

廖杜氏自然是疼小兒子的，也就跟廖景城說了，廖景城說，等見著李彧問問，行不行的，他不保准。

「李世子說，他姐夫很剛正不阿，根本走不得後門，這事兒我幫不了！」

廖景城淡淡地說道。

廖景緻騰地站起來，惱羞成怒，「你一定沒跟李世子說，李世子跟你關係那麼好，怎麼可能幫不上？廖景城你就是懷恨在心，恨我跟二哥小時候搶你的吃食兒！」

這話說完，廖杜氏的臉上陰鬱得都能擠出水來了。

她怒斥一聲，「你渾說什麼？你大哥不是那樣的人，他最寬厚大度了，怎麼可能記恨自己的親兄弟？」

她在親字上加重了語氣。

廖景城沉默。

屋子裡氣氛也頓時變得很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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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七：老大，要不要我幫你把他弄傻？

廖景城：你想讓我掉進傻子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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