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當然，現實骨感。

別說漏勺不可能做到了，挖了土以後紀靈連怎麼處理土胚都感到有些手足無措。她反覆想了原主記憶里閃電的準備流程，這才慢慢開始動手。

紀靈一邊準備一邊和系統說：「150，就這麼簡單的製作對我來說都有點難，那我怎麼升級打怪啊？」

150道：「宿主放心，只要宿主足夠努力，刷滿熟練度以後就能得到獎勵，這世上沒有失敗的人，只有懶惰的人。」

一大勺雞湯當頭澆下，紀靈姑且信了。

這裏沒有輪.盤，泥料的質量也很一般，更加關鍵的是動手的製作人紀靈的技術實在有限，一路忙到了太陽落山，她也就用盤條法做了幾個肚皮歪歪的瓦罐，以及碗口也並不水平的大碗。至於用剩下的泥料捏了幾個勺子，紀靈也並不確定放着曬乾時會不會裂開。

不過好歹是做出來了，紀靈鬆了一大口氣。

做陶器的時候她一直注意著燉著的排骨湯，時不時往下添加一點柴火，讓排骨湯一直處於微微沸騰的狀態。一下午到現在，即便是什麼調料都不加，排骨湯里也已經有了微微的香氣傳出，散發出食物本身具有的鮮味。

紀靈又從野豬肉上割了兩大塊肉下來拿去洗乾淨，而後用骨刀切割成塊後放進了排骨湯裏面加了一把鹽后加大柴火的量繼續燉煮。

她打算今天晚上就吃肉吃飽，明天再好好出去探索新地圖。

實在也是不探索不行了，小山他們吃飽果粉做的面吃得很滿足，恐怕再吃上十天半個月也不會覺得膩味，可紀靈不一樣，她的味蕾實在被現代社會養得太刁了，她必須得找點新鮮的味道來犒勞自己。

正在紀靈看火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雲的聲音：「靈。」

紀靈回頭見是她，問道：「怎麼了？」

雲紅著臉似乎很羞愧，但又不敢不開口：「我的姆媽說，家裏要用瓦罐……」

雖然雲沒有把話說完，可是意思紀靈也聽出來了，這是來要瓦罐的。這也沒有辦法，的確是人家的東西，要借要還都是正常的。

紀靈點了點頭，回屋去將瓦罐拿了出來，瓦罐裏面已經積攢了一層厚厚的灰燼。

她將這些灰燼倒在了屋裏的牆角，沒打算扔了。

這些灰燼是草木灰，不僅可以用來當作肥料，在做成梘水以後還能加入面製品裏面，和小蘇打的作用差不多。

在將瓦罐徹底遞給雲之前，紀靈想了想問她：「不知道過兩天能不能再借給我？我後面要做許多飽果粉，可能還要借。」

雲其實是不想過來要的，她家並不缺這兩個瓦罐，只是她姆媽開口以後她實在不敢拒絕。而過幾天等部落一起燒窯之後她們家更不會缺了，雲覺得那個時候她的姆媽應該不會阻攔，所以便點了頭，不過想了想還是覺得很奇怪，便問紀靈：「你做那麼多飽果粉幹嘛？」

「過冬啊，」紀靈道，她着重強調，「你早上吃的那種東西就是我用飽果粉做的，而且飽果過一陣子就挖不倒了，就算挖出來也過不了冬天，但我把它做成飽果粉以後，可以一直放到下一個冬天。」

雲十分吃驚：「下一個冬天？」

紀靈點頭，為了防止雲和閃電也有同樣的疑惑，也為了給自己增加說服力，她又搬出太陽神的說法：「我本來也不知道飽果粉有這樣的做法，只是上次我掉進水中以後見到了太陽神，這些都是太陽神告訴我的。」

雲比閃電單純，閃電對紀靈的說法其實還存了6分懷疑，但云是當下就信了6分。

因為上次紀靈掉進水中的事情她也知道，大家當時都以為紀靈沒救了，畢竟紀靈當時連胸口都不起不伏了，可誰料過了一會兒她愣是突然吐了一口水出來，整個人就那麼活過來了。

而且活過來到現在，一看整個人的性格也變了很多，興許還真有見識到太陽神的可能。把人從死變活，只有太陽神能夠做到了。

雲猶猶豫豫地問：「飽果粉真的能夠放那麼久嗎？」

紀靈肯定地點頭，接着還給雲畫大餅：「不僅能夠放那麼久，而且太陽神還教會了我很多其他的吃法，今天早上你吃過的不過是一種，還有許多我沒有展示出來的呢，」紀靈又刻意裝了個高大上，「這是太陽神教會我的東西，又是幫助我度過整個嚴酷的冬天的，一般人是不知道的，所以你不知道也正常，你不要隨便告訴別人。」

可以保存一整個冬天，可以度過嚴冬，還有各種不同新鮮的吃法。

雲仔細審視着紀靈臉上的表情，並不覺得紀靈是在騙人。她和原主一起長大的，還能不知道原主的本事和脾氣么。

紀靈這麼一糊弄，雲不僅僅就是信了九分，更是對這種飽果粉的做法充滿了好奇心。

紀靈將她的神色收在眼底，嘴上讓雲不要隨便告訴別人，可實際上紀靈心裏幾乎是搖旗吶喊着想讓雲出去幫自己吹吹牛，要不然她都不好輕易開展自己的下一步計劃啊。

但不管雲會不會照着自己期盼地那一步走，晚飯還是要吃的。

她們前面說話的這會兒功夫裏頭，紀靈面前的瓦罐已經撲通撲通還是冒大泡了。紀靈連忙用兩塊破獸皮將瓦罐給取下來，又將瓦罐里的肉塊與骨頭分成了兩份。

一份少些的給傷患閃電吃，一份稍微多點的給自己和小山吃。

雖然懷念以前的口味豐富，可紀靈也半點不嫌棄這鹽燉排骨湯。就像是以前晚上失眠怎麼都睡不着，現在忙了一天她倒在茅草堆上都能呼呼大睡一樣，紀靈算是深刻認識到了人的極限在哪兒了。

排骨湯坐起來雖然簡單，但在部落里是十分需要耐心的。

現代社會裏她只需要調整好燉鍋的定時，自然就可以去上班或者刷劇，根本不需要時時刻刻緊盯着，而且燉出來的湯汁自然鮮美。而這裏的這一鍋湯，紀靈就花了一整個下午在旁邊添柴，要不是做陶器可以就在邊上看着，那真是很廢時間的事兒了。

部落里的人也會用水煮肉吃，不過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把肉給弄熟，而且骨頭他們是不吃的，更不會費力去把骨頭燉個一下午熬出骨頭裏的鮮味了。

所以部落里的煮肉出來的味道通常很腥，而且大部分時候往深了咬一口還能帶着沒有熟透的紅血絲，和紀靈這一鍋東西完全是兩個概念。

瓦罐的導熱性比較差，因此在離開了火苗一陣子以後還在微微沸騰。

小山在屋裏呆了一天，此時見紀靈進屋才連忙站起來。

他時時刻刻盯着自己的父親，實在困了才睡一會兒，要不然一刻都不敢放鬆。

紀靈將兩個瓦罐放在地上，又從自己的腰間利落取下一把前面洗肉的時候一起洗掉的野菜，然後將野菜給分成兩部分加進了肉湯里攪合一陣。

野菜被燙熟的同時排骨湯也停止了沸騰。

此時系統也傳來提示聲，「叮，一級烹飪熟練度增加5點，當前熟練度為15點。」

距離滿一級熟練度還有10點，比紀靈預想的要快了不少，就是不知道二級的熟練度需要多少才能滿啊。

「吃吧。」紀靈用昨天做的簡易筷子插進一塊小山拳頭大的肉裏面，方便他像吃串串一樣吃。

小山已經餓了，拿過肉自己吹了吹，一口咬下去以後只覺得這肉透著一股肉香，微微鹹味十分解膩。

「靈，這個肉真好吃。」小山捧場極了。

閃電也聞聲醒了過來，他見紀靈要喂，他便伸出手道：「我自己拿着吃。」

他的手沒有手上，閃電也不想自己真的像個廢人一樣。

紀靈見他的狀況比昨天被搬回來的時候好了很多，心裏也放心不少，所以拿了一塊肉也像給小山那樣給了閃電。

等他們都吃上了，紀靈自己先把菜葉子撈出來吃了，然後才開始吃肉。

肉的滋味和現代沒有什麼不同，甚至只要紀靈閉上眼睛，她還能想像自己實在自己的小屋裏面一邊看劇一邊啃骨頭。

不過現實就是她已經來到了原始社會，而且有了無數必須奮鬥的理由。

紀靈將這股思緒拋到腦後，與閃電和小山一起將肉和湯都給吃了。

等最後剩下排骨的時候，紀靈就教小山嘬骨頭，小山笨手笨腳地學着嘬，結果嘬了一口就睜大了眼睛，骨頭雖然沒有肉，但裏面的味道比肉和鮮多了。

他一連嘬了好多塊骨頭，看得紀靈差點兒笑了。

今天晚上沒有雲幫忙了，紀靈乾脆將自己屋裏的乾草搬到了閃電這邊，也方便半夜要是閃電有什麼頭疼腦熱的她能夠及時發現。

不過等到要睡覺了，小山又突然動起來了。

紀靈見他去角落抱了個小瓦罐，拉着他問：「幹嘛去？」

小山自然道：「讓父親尿尿屙屎啊。」

紀靈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把這種基本的生理需要給忽略了，而見小山熟練的動作，她估計有可能是白天的時候閃電已經讓小山這麼做過了。

好在有小山了，紀靈一邊避出去一邊想，要不然她還不能確定自己一下有沒有這個心理建設為一個男人把屎把尿的。

不過！那個瓦罐以後是絕對不能用了，紀靈在心裏深深期盼著這次燒窯能夠把她做出來的東西都燒成功了，要不然她可真是要割一些豬肉去和其他人家換瓦罐了。

一番折騰終於能夠睡覺。

因為今天晚上沒有了炭盆，紀靈找出了家裏面能夠找到的所有獸皮給閃電蓋上，自己和小山則摟在一起裹一塊獸皮取暖。

好在小山很乖，窩在紀靈的懷裏沒一會兒就呼呼睡了。

紀靈也累極，閉着眼睛輕輕打起了呼嚕。

黑暗中只有閃電睜着眼睛轉頭看着他們，心裏有酸又甜，更多的則是一份想要活下去的勇氣。

紀靈這天實在是累了，第二天還是因為懷裏的小山要起床撒尿才把紀靈給弄醒了。

她打了個哈欠，起身去溪邊洗肉準備弄早飯，順帶着用溪水好好漱了個口又洗了個臉。

透過溪水的倒影，紀靈能夠稍稍看清原身是個面目普通的女孩，不過普通還是美在這個時代也不是很重要。這個時代好女人的標誌是壯實能生養，至於美醜的概念和現代還真不那麼一樣。

原主一直沒有找到男人的重要原因不是她好高騖遠，而是她真是一個弱雞，身體素質恐怕在他們這個小部落裏面都排名倒數。

紀靈在河邊的時候還看到了雲，不過也不曉得雲有沒有講昨天自己和她說的那些話告訴其他人。

她抱着肉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前面，打算用早上的時間做一個肉羹湯。

野菜已經吃完了，紀靈打算早上好好吃一頓，然後上午的時候再好好去找點東西來吃，她就不信自己今天換一條路走還能像昨天那樣的一路臉黑到底。

肉羹做起來十分簡單。

紀靈將半瓦罐的水放在火上煮，另外用石刀將手上的肉儘可能切成小一些的肉片，在水沸騰了以後加入鹽和肉再煮沸。

煮沸以後取過一點飽果粉，將飽果粉用瓦罐與適量的水混合成流動的液體以後再攪拌著加入沸肉湯里，大概十幾秒鐘就能看見隨着攪動，原本乳白色的飽果粉就會轉變成深一些的顏色，這就是已經煮好了。

這就是個圖快和方便的做法，如果在現代的時候還能加入豆腐和菌類甚至海鮮等等，做出來的羹湯會很鮮美。

也因為簡單，系統提示加成的烹飪熟練度就小了很多，只有兩點。

紀靈自己吃了一點，又讓閃電和小山吃了一點。同時查看了閃電身上的傷口。

閃電的腿傷依舊觸目驚心，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清涼草的作用，他的傷口似乎有癒合的意思。但紀靈也不太能夠確定。

冬天傷口癒合速度肯定是會放慢的，但同時也好在是冬天，紀靈想，要不然就他們現在居住的環境，換成夏天估摸著這會兒閃電的傷口已經要長蛆了。

離開家之前，紀靈割了幾塊野豬肉煮熟，一半留在家裏讓小山和閃電他們中午充饑，一半則自己帶上當作路上的乾糧。

今天紀靈抱了必須要有新發現的目標，中午就不打算回到部落了。

150見狀道：「宿主真是有毅力和決心，150為你加油。」

紀靈背着筐子吐槽道：「別說那些沒用的，你給我來點實際的東西。」

150沉默了一會兒后說：「好的，經過系統檢測，宿主現在的身體素質不佳，如果在野外遭遇野獸的生存率不到10%，如果遇見其他部落的單身漢，被拖走的概率是99%，再考慮宿主的方向感和判斷力，宿主在野外迷路的可能性也高達50%。」

紀靈：「……你還是閉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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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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