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姜嬤嬤行了禮,道了聲謝坐下來,腰板挺直,屁股也只沾了凳子的三分之一。

「這些年莊子上的賬本想必姜嬤嬤都保管妥當了,讓人帶我的小廝去取過來吧。」

姜嬤嬤面不改色的點頭,讓她身後一直站著的女孩兒站出來,對賈璉道:「這是奴婢的孫女薑蓉,讓她帶少爺您的小廝過去吧。」

賈璉隨意的點點頭,然後虎蛋兒便一伸手,沖著薑蓉道:「請吧,薑蓉姑娘。」

薑蓉看了一眼祖母父親,走在前頭,虎蛋兒跟在後面走出去的時候眼神一示意,又帶了兩個兄弟跟在後頭。

而姜嬤嬤對於這一切似乎都無所覺,一直神情自若,賈璉看了搖搖頭,喝了一口茶之後笑道:「看來母親去世,您日子過得也不錯……」

姜嬤嬤沒想到小主子竟然一點面子也不給直接說出這麼誅心的話,忍不住一僵,然後又迅速放鬆下來說:「夫人去世,奴婢也傷心了多年,只是還有少爺您在,再傷心奴婢等人也要振作起來,守好夫人的嫁妝。」

對於這話,賈璉不予評論,而且也不再開口去跟她閑話家常,這種人老成精的人,他還是少說幾句免得暴露自己氣勢不足的劣勢。

所以賈璉便拿起茶杯自斟自飲,任姜嬤嬤坐在那兒,而她的兒子站在堂中間低著頭汗如雨下。

等到一刻鐘之後,虎蛋兒和其他兩個小子把賬本抬了過來放在主子面前,又說道:「奴才見到姜嬤嬤屋子裡一應用品都是不合規矩的,便想要請薑蓉姑娘把柜子打開讓奴才看一下,她一直推脫說鑰匙不在她身上。」

賈璉一聽,責備道:「姜嬤嬤是母親身邊的老人,你怎麼可以這麼不尊重老人家?」數落完虎蛋兒,他又看向姜嬤嬤,笑道:「他年輕不知事,若是得罪了您,您也莫要見怪,畢竟再覺得不對,也該過來知會您一聲,嬤嬤您說呢?」

虎蛋兒立即歉疚的到姜嬤嬤面前賠不是,「嬤嬤,是小子無狀,千錯萬錯都是小子的錯,不過您看這鑰匙……」

「虎蛋兒——」

許是賈璉這裝模作樣的嗔怒也確實沒什麼力度,姜嬤嬤看了一眼,也沒有爭辯推脫,從荷包里拿出了鑰匙遞給了虎蛋兒。

過了一會兒,虎蛋兒一臉氣憤一隻手抱著一個匣子進來,在賈璉面前打開道:「少爺您看!」

賈璉低下頭一看,裡面全都是銀錠,又見邊上露出些紙的邊角,他扒拉了一下抽出來,竟然是一些數額很大的銀票,看那厚度絕對不是小數目。而另一個匣子虎蛋兒也打開來,裡面全都是些金銀珠寶首飾,也不是下人應該有的東西。

隨手扔回去,賈璉看向姜嬤嬤,輕聲問:「您還有什麼要辯解的嗎?」

到了此刻,姜嬤嬤仍然處變不驚,完全不像姜濤那樣已經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就連她的孫女薑蓉,雖然跪在地上,也比她爹看起來更冷靜一些。

「奴婢確實沒想到您今兒會突然到訪,不過做錯了事還讓您拿捏到錯處,奴婢理當承擔後果,也很欣慰沒有夫人您也成長得這般出色。」

賈璉看她用那種欣慰無比的眼神看著自己,心裡真是一言難盡,不說她是不是真情實意,這心理素質還有厚臉皮,他真是甘拜下風,自愧不如……

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便沒給她回應,而是拿起賬本翻了兩下,對虎蛋兒道:「叫六子過來看賬本。」

賈璉當初叫虎蛋兒來身邊做小廝之後,經常混在一起的那一群舊奴後代基本都會點兒把式,只六子一個,瘦巴巴個頭也小,但是鬼主意特別多,等到發現他認字之後,賈璉便想著沒準兒什麼時候能用的到。

這不,他看賬本上那密密麻麻的字不耐煩,就叫別人過來看。所以等六子一過來,賈璉便拍了拍那小山一樣的賬本,笑道:「好好乾,做得好了少爺我有賞。」

虎蛋兒把一摞賬本放到他懷裡,六子的細瘦胳膊被這重量一壓,好懸沒出醜,但還是讓自己笑容自然的回道:「奴才定然夜以繼日的看。」

耍心眼兒還到他面前來了,嫌棄的揮手讓六子趕緊一邊兒去,不過賈璉也想起了他是主子,這個時代他說定的事情,不管氣勢足不足,下人一點兒反駁的權利都沒有,更別說他們的賣身契全都在自己手裡。

想到這裡,賈璉看向姜嬤嬤笑道:「既然嬤嬤你認罪,想必也是不願意禍及子孫的,念在您是我母親身邊的老嬤嬤的份上,我可以給您一個機會,而您……準備用什麼來交換?」

原本姜嬤嬤因為少爺一直不曾有發落,心裡也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的,現在一聽他的話,便覺得自己還有價值,立即道:「奴婢有一個存留於心底多年的秘密……」說完看了一眼周圍,其用意不言而喻。

賈璉見狀,除了虎蛋兒其他人全都暫且攆出去,然後才施施然道:「說吧,什麼秘密?」

姜嬤嬤看了一眼那個高大的小廝,知道那是小少爺信任的人,便繼續說道:「當初瑚少爺的去世,必定是被人做了手腳,還連累夫人生下您沒多久就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賈璉沒什麼表情,問道:「然後呢?」

「夫人和瑚少爺發生意外,以當年榮國府的狀況,最終受益的人一定是二夫人,她絕對逃脫不了干係!」

這樣的傳言賈璉當然不可能沒有聽說過,只是空口無憑說什麼都可以啊,便有些不耐煩的問:「證據呢?沒有證據小爺我憑什麼相信一個對主子不忠且貪心的下人?」

姜嬤嬤忍不住有些急了,懇切的看著少爺,「奴婢說的絕對是真話,奴婢看著夫人長大,又看著瑚少爺從襁褓到垂髫,所有人都是精心伺候著生怕有一點閃失的,若不是其中有骯髒之人動手腳,瑚少爺怎麼可能會發生意外?!」

「可當時祖父還在世,不管父親受不受寵,大哥是嫡長孫,為什麼最後得到懲罰的只有大哥身邊的下人而沒有你說的人呢?」

「老國公當時已經病了,根本就沒有精力去管府里的事情……」

賈璉當然不是為誰辯解,而是他自己有眼睛耳朵,這半年他一直在看在聽,從各種信息里他知道當初王夫人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懲罰,當然可以是因為沒證據,可後來祖父也幾乎完全厭棄大房的原因,難道不是因為他們無能的連榮國府的嫡長孫都沒辦法照顧妥當嗎?

到底有沒有人做壞事,他需要的是實質的證據,而不是空口白牙說的無憑據的話。

「那不是隨便什麼事情,而是事關榮國府的嫡長孫!」賈璉很有幾分興緻缺缺道:「就算事情真的像你說的那樣,祖母怎麼會放心讓她協理榮國府,不擔心有人心思狠毒連她都害嗎?」

「這……老夫人一向更喜歡……」

賈璉直接打斷道:「我說了,我要證據,而不是胡亂臆測。你若是只能拿出這麼點東西作為交換條件,我實在沒有耐心繼續與你分說,來人!」

姜嬤嬤一聽,立即以不符合她年紀的利索動作從凳子上滑下跪在地上,求道:「少爺!少爺!奴婢有其他管事的貪墨的證據!記得清清楚楚的賬本!您如何處置奴婢都無所謂,求您給奴婢孫女一個機會!她真的是無辜的!」

「呵!」賈璉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我最討厭你這種人,倚老賣老、自作聰明,還貪心不足!」

「老奴知錯了……老奴求少爺您開恩……」

賈璉看著她卑微的樣子,他之前看人下跪著實做了很久的心裡建設,可如今對姜嬤嬤,他一點兒寬容之心都沒有,只覺得這種人就是活該!

於是便冷冷的開口道:「你只不過是一個犯了錯的下人,生死全憑我一念之間,我給你機會是恩德,不給……你又能怎麼樣?」

姜嬤嬤聽后,絕望的癱倒在地,賈璉卻看都不看,對虎蛋兒道:「讓姜嬤嬤帶著你把賬本取回來。」

虎蛋兒點點頭,走到姜嬤嬤身邊,只是老太太手臂支著自己的身體動了幾下,卻仍然沒能起身,賈璉便道:「去讓人叫兩個婆子進來扶著姜嬤嬤。」

「是,少爺。」

賬本被虎蛋兒取回來,竟然有三本之多!

賈璉厭惡的看了一眼姜嬤嬤,拿過來一本翻看,上面清清楚楚的記載著哪年誰偽造賬目或者刪除了什麼交易,鋪子莊子上的全都有,便忍不住咬牙道:「看來我還是低估您的手段了,這抓住這麼多把柄,也廢了您不少力吧?」

他出言也不是為了讓姜嬤嬤回答,所以根本不在乎他們的反應,而是對虎蛋兒說:「告訴大頭他們守在莊子上,不許任何人出去,若是有誰來,一併都給小爺扣下!」

說完,讓剩下的人幫六子一起把賬本搬到馬車上去,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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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小爺為什麼要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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