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第 164 章

半晌,小郡主終於止住了眼淚,盯着那木簪子發獃,口中只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要嫁給睿王了……」

「什麼?!」

葉思君也是吃驚不小,昨夜他們倆還在太后寢宮之中,想方設法拒絕虞貴妃找太后賜婚的想法。這才過了一夜,小郡主竟然決定要嫁給睿王,還要把她與薛飛揚的定情之物還回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什麼我可以幫助你嗎?」葉思君從來沒見過小郡主如此模樣,當下就急得不行了。

小郡主眼中含淚,再次將那木簪子放進了葉思君的手中。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請各自珍重。」她說完,重重的捏了一下葉思君的手。

隨即,便閉門謝客了。

望着宮門漸漸關閉,葉思君捏著木簪子面沉似水。

這不是小郡主的性格,也不是她的作風。她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有此變故發生,葉思君也不着急離宮去。她決定再次去探望太后。

到了皇太后寢宮,卻見已經坐了好多宮妃。他們原先都在竊竊私語,見到葉思君進來,都忙不迭的起身相互行禮。

「鳳棲公主真是孝順,聽說太後娘娘病了便第一時間前來探視了。」其中一位年長的宮妃說道。

「太後娘娘病了?」葉思君想起昨夜皇太后還是精神奕奕的模樣,怎麼今日一早就病了呢。

「是啊。」宮妃接話道,「太後娘娘原就有頭疼之症。我等每日早上都會過來請安,今日一早過來,嬤嬤便說太後娘娘鳳體違和,太醫還在宮中診治,今日請安取消。不過,我等還是擔心太後娘娘的身體,所以,便留在此地,等太醫出來問問。」

「哦,原來如此。」

當下,葉思君也留在了太后寢宮之中。

一則,皇太后對她的確很好,是無條件的那種好。葉思君其人向來是恩怨分明,投桃報李。自然也希望皇太后一切安好。

二則,昨夜之事實在有些蹊蹺。為何小郡主會在一夜之間改變主意?而皇太后又為何會突然病了?這二者到底有沒有關係呢?

心中疑惑未解,葉思君絕不會善罷甘休。

等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太醫診治過了皇太后,終於出來了。

他一出門,就見滿室的鶯鶯燕燕,也是頭大。忙斂襟行禮,告知皇太后不過是年紀大了,憂思過重,沒有休息好而已。其他並無大礙。

只是,這每日的請安暫時取消。皇太后實在沒有那麼多體力來應付眾人了。沒有其他大事也不要來打擾太後娘娘。

如此一說,眾人便明白了,這幾日便是不用過來太后寢宮了。

葉思君剛要跟隨着眾人離開,卻被皇太后的貼身老嬤嬤叫住了。

老嬤嬤請鳳棲公主留步,並取了一串碩大的東珠所做的手鏈給她,只說皇太後有一句話要告知葉思君。

「本宮年邁,終究掌不了宮中之事了。這東珠手鏈是當年皇帝孝敬本宮的六十歲的壽辰之禮。本宮年紀這般大了,也帶不出這東珠的一點光彩。還是送給君君的好。希望不要讓寶物蒙塵。」

葉思君靜靜的聽了,表示她都記住了。請老嬤嬤代為謝過皇太后一片苦心。

老嬤嬤聞言點頭,送葉思君離開后,也閉門謝客了。

***

沒多久,葉思君便坐着馬車離開了皇宮。

馬車搖搖晃晃,她的膝頭處放了一支最為簡樸的木簪子,與一串華光四溢的東珠手鏈。

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不過一夜時間,就發生了如此多的變故!

葉思君眉頭緊蹙,又倏然想起那句:「白色蝴蝶」。

她第一次聽到「白色蝴蝶」是已經斷成了兩截的林更衣口中說出。

林更衣一案,宮中極為慎重,以至於一點消息都未曾外泄出來。具體兇手是誰?作案動機是什麼?葉思君都無從得知。

唯一知曉的是,林更衣那日去小花園,似乎是有人相約。但是中間傳話的一名小太監,也被發現死在了宮中的水井之中。真真實實的一個殺人滅口。

到底是誰如此喪心病狂呢?

而葉思君第二次聽說「白色蝴蝶」,是從蘭兒的口中。

那夜,小皇子在歸兮殿中安歇,卻突發夢魘,在夢中哭鬧「白色蝴蝶」。

當時,葉思君進入了自己的隨身空間之中,以至於並沒有親眼所見。

而她真正見到,親耳聽到的,卻是第三次,小郡主發瘋似的喊道的「白色蝴蝶!」

這白色蝴蝶究竟是什麼呢?!

葉思君想得頭疼,用手指按了按太陽穴。

這時,馬車卻是一陣晃動,隨即又停了下來。

「怎麼了?」葉思君問道。

半晌,馬車外傳來了蘭兒的聲音:「小姐,是蘇姑娘求見。」

蘇姑娘?哪裏來的蘇姑娘?

葉思君揉了揉眉心,想到了一人。

難道是她?她來找她做什麼?

對這個人,葉思君沒有半點好印象。當即,她只讓蘭兒掀起了車窗帘的一角,自己端坐在馬車中與車外的人說話。

「夫人,好久不見。不知一切可安好?」

馬車外站立着一位一身素白的女子。她身姿纖瘦,細瘦的腰肢盈盈不足一握。似乎一陣風就可以將她吹去了。她的頭上還帶着一頂長到腳踝的紗帽,讓人根本看不到她的長相。

她說話聲音也顯得十分嘶啞,好似哭喊過多,壞了嗓子,一時三刻無法恢復一般。

但是,葉思君一聽那腔調,還是將她認了出來。

「原來是河西蘇家蘇大小姐。你不好好獃在廢太子別院之中,反而當街攔住本宮的馬車,不知意欲何為?」

那馬車外的便是有天都第一才女之稱,后又成為廢太子良娣的蘇傲雪。

太子被廢,所謂太子良娣自然是沒有人在意。

蘇傲雪在廣袖下的手狠狠的握緊成拳,她深吸了一口氣,道:「夫人被冊封為鳳棲公主,我還未曾向夫人道賀。今日,碰巧遇見了夫人。還請夫人收下小女子為夫人精心準備的賀禮。」

「賀禮?呵呵……蘇大小姐還真是有心了。」

蘇傲雪從袖中取出了一物,想要交到蘭兒的手裏,口中還道:「此禮物乃是蘇家至寶,望夫人看了這禮物之後,能夠喜歡。也希望夫人有時間,前往太子別院一續。」

「呵呵……所謂無功不受祿。」葉思君揚眉一笑,美艷不可方物,「蘇大小姐的禮物,本宮並不敢收。而廢太子別院,本宮也無暇前往。在此,本宮就謝過蘇大小姐了。」

蘭兒一聽這話,手也沒有提,沖着蘇傲雪蹲了蹲身,便放下馬車的車帘子,直接揚長而去。

蘇傲雪怔怔地看着那馬車離去,長長的指甲刺穿了自己的掌心她都沒有發現。

她好恨!好恨!她如此這般放下身段,竟然還有人敢如此對待她?!

好!好你個葉思君!好你個鳳棲公主!好你個鶴翔侯侯夫人!她一定要讓她不得好死!

一口銀牙幾乎就要咬碎!

蘇傲雪捏緊了手中的物品,快速離開了街角。

***

回到了鶴翔侯府,蘭兒幫助葉思君梳洗。

葉思君幾次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遂笑着道:「到底有什麼話,直接說來便是。磨磨唧唧的,可不是蘭兒所為啊?」

蘭兒聽了,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道:「小姐為何不接那蘇大小姐之禮?我看她這是來投誠的啊。」

「投誠?呵呵……」葉思君閉上眼睛由著蘭兒替她輕輕按摩,「道不同不相為謀。她之前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不齒。廢太子良娣,也算是她得償所願。再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難道幾日廢太子別院的囚禁生活,她就能夠大徹大悟了?」

蘭兒點了點頭:「小姐所說甚是。蘭兒只怕小姐今日所為,會讓她變本加厲呢。」

葉思君勾唇淺笑:「變本加厲又如何?她之前一手好牌都能拿到稀爛。現在,都身不由己了,還能翻得出一點浪花來?」

「也是!不過啊……」蘭兒猶豫了一下道,「方才我準備接那蘇大小姐的禮物,發現她的手上全是傷痕呢!看起來……像是被指甲掐的、還有被線香燙的……她好慘啊。」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好了,莫要說她了。薛神醫可還在府中?」

「小姐找薛神醫啊?在的。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幾日薛神醫心情好的很。」

聽着蘭兒歡喜的聲音,葉思君更是眉頭緊皺,視線轉到她放在梳妝台上的木簪子。

罷了,這件事情還是要她去說。

葉思君收拾妥當,起身便去了葯廬。

薛飛揚也不知道從何處得了幾盆香氣撲鼻、姿態妍麗的蘭花。他聽聞北嶽王妃乃是天都人士,只因嫁給了北嶽王才去了那蠻荒之地。但本身北嶽王妃還是極為喜愛鮮花,特別是這種生長在空山幽谷之中的蘭兒。

他想盡辦法,又求得族中長老的同意,才從雪山之巔,找出了這幾盆世間難得的蘭花,就是為了一個投其所好。希望能求得北嶽王妃將小郡主嫁於他為妻。

葉思君聽着薛飛揚向她炫耀,也沒有過多猶豫,便將當日小郡主囑託之事告知了薛飛揚。

薛飛揚震驚之下,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如何會想到,不過就短短一夜時間,竟然會發生了如此變故?!

他不相信,他絕對不相信。

可是,也由不得他不相信。葉思君轉手就拿出了那支他與小郡主當做定情信物的木簪子。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薛飛揚道,「莞爾向來有一說一,並不是扭捏造作之人。她斷然不會做出欲拒還迎之事。她說不嫁我,要嫁睿王,那肯定是她鄭重考慮之後的決定。但是……為什麼?!明明我與她情投意合,我準備好聘禮,便會上門提親。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她為何會臨時變卦?在宮中的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思君見薛飛揚震驚悲痛之餘,仍然理智善存。遂將那「白色蝴蝶」之事,告知了薛飛揚。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還有……這白色蝴蝶到底是什麼東西?似乎可以亂人心智。而太后也突然閉門謝客,她雖沒有說出『白色蝴蝶』之事,我覺得也脫不了干係。」

薛飛揚聞言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他倏然起身,對着葉思君行禮:「多謝夫人指點。我這就修書一封回族內,族中長老多見多識廣,想必定有所知。如有新的進展,還請夫人及時與我溝通。」

「那是當然。不過……本宮還有一事不明,想要薛神醫指點一二。」葉思君忽而抬眸,「神醫的婚事可得到了主人的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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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的求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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