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等楚瑤筠出聲，孫娘子繼續說道：「我等能沐浴皇恩，被選為後宮嬪妃，是我等的榮幸，自當以皇上為天，皇上的喜好就是我等的喜好，妹妹，別怪姐姐不提醒你，這個小畜生，你還是儘早解決掉比較好。」

太感動了，孫娘子對景泰帝簡直就是真愛啊。

只不過，這左一句小畜生，右一句小畜生的，也不知道景泰帝是感動多一點，還是憤怒多一點。

楚瑤筠稍微分神，差點忘了裝跋扈，隨後才回神，下顎微抬，冷聲道：「那依孫娘子的意思，我該怎麼辦？」

孫娘子以為楚瑤筠被嚇到了，得意一笑，說道：「自然是處理了它。」

「殺了？」楚瑤筠冷笑，「孫娘子這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孫娘子見此，不慌不忙道：「妹妹，你可要想清楚，是這個小畜生重要，還是你的前途重要？」

「這個——」楚瑤筠看看小黑，似乎有些猶豫不決。

景泰帝卻被楚瑤筠那一眼看得渾身汗毛豎起，她不會真的打算殺了朕吧？

隨後楚瑤筠搖頭，「小黑畢竟是我撿來的，我可下不去手。」

呼～景泰帝放心了，還好還好。

然後話音一轉，「既然孫娘子這麼熱心，就由你代勞吧。」

景泰帝的心還沒完全放下，就聽到楚瑤筠這話，心瞬間又提了起來。

這女人……

孫娘子聞言愣住了，她幫忙代勞，這什麼意思？

孫娘子臉色一沉，不悅道：「妹妹這意思是你心腸軟下不了手，姐姐我就心腸狠毒能下手了？」

楚瑤筠冷哼，「孫娘子想讓我把小黑處理了，不就是打著這個主意，讓皇上以為我是心腸歹毒之人嗎？」

孫娘子沒想到楚瑤筠會看出她的意圖，不自然道，「妹妹這是哪裡話，姐姐也是一番好意，既然妹妹不領情，那就算了，我們走。」

楚瑤筠看著孫娘子的背影，嘴唇勾起，微微一笑。

半雪卻是擔憂道：「主子，你這樣得罪孫娘子，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楚瑤筠再次坐下，把小黑抱在懷裡，感受到它僵硬的身軀，差點大笑出來。

想來他剛才被嚇得不輕吧，堂堂一國之君活得這麼窩囊，也算是一個樂趣了。

至於半雪的擔憂，楚瑤筠卻不在意，隨意道：「先不提孫娘子只是七品娘子，根本做不了什麼，即便她能做什麼，那有如何，我還能比現在還差嗎？」

「……」

半雪無言以對，楚瑤筠說得很光棍，卻是事實，已經得罪了從三品婕妤，再得罪一個娘子，好像也沒什麼影響。

「所以啊，半雪你就別擔心了，放輕鬆。」

楚瑤筠安撫完半雪，就把小黑抱起來，送到面前，輕聲道：「小黑剛才嚇壞了吧，你放心，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雖然剛才惡趣味發作，逗弄了景泰帝一番，但楚瑤筠可沒有忘記這位掌握著她的生殺大權，還是要討好一番的。

而景泰帝剛才被嚇得不輕，至今心裡還在發顫，一點也不想搭理楚瑤筠。

倒是半雪說道：「主子，剛才孫娘子說得不無道理，雖然您得罪了李婕妤，得寵的機會不大，可萬一有希望呢，到時候要是因為小黑，被皇上厭棄可就真完……」

半雪還沒說完，就發現一人一貓都幽幽地看著她，嚇得她連忙後退一步，勉強道：「主……主子，怎麼了？」

楚瑤筠嘆口氣，傻丫頭，我完不完不清楚，可你要再說下去你就完了。

景泰帝最是小心眼，睚眥必報，半雪真要是被他惦記上，遲早要完。

楚瑤筠嘆口氣道：「半雪，你太想當然了，皇上是不喜歡動物，可他更加不喜歡蛇蠍心腸的女人，如果我真為了他，而殺了小黑，我恐怕就真的要無寵終老了。」

傻丫頭，小黑一死，景泰帝也活不成，你家主子就成寡婦了，可不就是一生無寵嘛。

半雪聞言，臉色突變，歉然道：「主子，是奴婢考慮不周。」

因為受到了驚嚇，景泰帝一直很蔫，直到酉時離開。

一回到甘泉宮，景泰帝馬上坐起來，大喊道：「王立恩，王立恩，馬上給朕滾進來。」

王立恩被吼得心顫，連爬帶滾地趕緊跑進寢殿，小心翼翼道：「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景泰帝臉上怒氣未消，指著御花園的方向，怒聲道：「你馬上帶人去把……」

話剛說到一半，景泰帝就頓住了，隨後擺擺手，無力道：「沒事了，你下去吧。」

「……是。」

王立恩心中疑惑，可面上卻不敢表露半分，恭敬地退出寢殿。

景泰帝平復自己的情緒，他的一舉一動都非常引人注目，他要是真讓王立恩去捉拿孫娘子，估計王立恩前腳剛動手，後宮嬪妃後腳就知道了。

一個小小的娘子，不值得他大動干戈，雖然靈魂穿越的事很奇妙，可保不齊有人會知道，景泰帝向來心思縝密，絕對不允許自己有絲毫暴露的可能。

絳雪軒

幾個小太監走進來，看見楚瑤筠，為首的尖臉太監馬上笑著行禮，「奴才給楚采女請安，給采女道喜了。」

楚瑤筠讓他們起身，疑惑道：「這位公公在哪裡當差，不知我喜從何來？」

尖臉太監連忙說道：「奴才是敬事房的小李子，特意來通知采女，皇上今晚擺駕絳雪軒，請采女做好準備。」

「真的？有勞公公了。」楚瑤筠先是驚訝，然後有些「嬌羞」道，同時沖半雪使個眼色。

半雪立刻會意，走上前感謝小李子一番，與此同時，袖中滑出一個荷包悄悄地放在小李子手中。

小李子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采女國色天香，必定是大富大貴之人，奴才就先祝賀采女了。」

「借公公吉言。」

半雪熱情地把敬事房的幾個小太監送出絳雪軒，回來后，很是興奮道：「主子，奴婢真沒想到，你會這麼快侍寢，你可是這次新晉嬪妃中的第一人。」

楚瑤筠有一下沒一下地擼貓，臉色平靜。

楚瑤筠剛才只是驚訝了一瞬，就鎮定下來了，她早就知道景泰帝會招她侍寢，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是今天把他嚇狠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報她嗎？

後宮中沒有秘密可言，敬事房的太監剛離開絳雪軒，稍微有點關係的嬪妃就得知景泰帝今晚會去絳雪軒。

朝陽宮

一襲曳地望仙裙，打扮得十分張揚艷麗的張淑妃坐在大殿中央，聽到下面人彙報的消息，眼睛微眯，疑惑道：「新人已經進宮一個月了，皇上連先皇后的胞妹李婕妤都沒有寵幸，今日為何會想到一個小小的采女？」

張淑妃身邊站著一個尖臉嬤嬤，眼窩很深，神情嚴肅，這人正是張淑妃的奶娘——蔣嬤嬤。

聽到張淑妃的問話，蔣嬤嬤恭聲道：「今日皇上去了一趟長樂宮。」

點到為止，話不用說滿，張淑妃就明白蔣嬤嬤的意思。

張淑妃明媚的臉色微微一變，不屑道：「我們的太后啊，就是閑不住，不好好在長樂宮吃齋念佛，總是想插手皇上的後宮，她也不想想，皇上豈會那麼聽話。」

張淑妃到底是放心了，只要不是景泰帝另有新歡，她根本不在意一個小小的采女。

蔣嬤嬤僵硬的臉色硬是擠出一個笑容，看得有些嚇人，附和道：「娘娘說得是，等太后耗盡了和皇上的母子親情，到時候娘娘就離封后不遠了。」

這話算是說到張淑妃心坎里了，張淑妃笑道：「哈哈，那本宮就拭目以待了。」

玉芙宮

咔嚓

宮殿內時不時地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殿內外的太監宮女全都屏住呼吸，生怕主子的怒火燒到自己身上。

「賤人！賤人！本宮就知道她是個狐狸精，遠在絳雪軒都可以勾引皇上。」

李婕妤把花瓶用力地扔在地上，大吼道，頭髮有些凌亂，華麗的宮裝非但沒有顯出她的高貴，反而讓她看上去像個潑婦。

下人都不敢搭茬，等李婕妤發泄完怒火，才有幾個宮女上前收拾地板上的碎片。

一個看上去有些機靈的秀麗宮女，眼睛一轉，怒聲道：「娘娘說的極是，那楚采女長得一副柔弱樣，實際上卻和那勾欄里的女人一樣，慣會勾引男人，竟然敢先娘娘一步侍寢，簡直不把娘娘放在眼裡。」

李婕妤本來就怒火中燒，現在又聽到這種話，更是惱怒，手指握緊，咬牙切齒道：「楚瑤筠，你竟然敢羞辱本宮，本宮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聽到這話，底下的一個宮女眼中閃過一絲擔憂，想要說什麼，可看到李婕妤那猙獰的調色，又把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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