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車之鑒

前車之鑒

領導的愛人當然不能隨便傳喚,一般來說也不會不彙報就傳喚。

但是吳世會的事情搞得人人自危。那還是沒有真憑實據呢,一整個單位基本連鍋端。現在有外國軍表做證據,誰敢通風報信?又有誰敢不查下去?難道就不怕背上「勾結敵特」的罪名?不查肯定是全體都有去和吳世會做鄰居,查下去把朱家徹底搞垮才能確保平安。

就有機靈鬼想出一個辦法,一邊讓人假冒朱家親戚把后媽騙出來審,一邊把后媽的娘家親戚全部查一遍。

后媽的娘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解放前就能把女兒供成大學生的家庭起碼也是中等偏上的階層,這種家庭必然能搜出幾個在前朝當過官,解放前又跑路到資本主義國家的親戚,只要肯查都能查出問題。查出來的這些問題又能側面證明朱領導的愛人有問題,進而還可能證明朱領導有問題。

李惜珍不知道靠山會倒,一直嘴硬。但是方小娥不僅不禁嚇還是個痛快人,朱忠勇怎麼要她女兒寫信給小叔,要她女兒勸說小叔舉報揭發吳世會這種事,還有怎麼問她什麼話她全都倒的清清楚楚。

方小娥交代的情況中有一部分和李大海交代的情況對上了,正可以證明李大海並沒有拿過吳世會的錢。但是她交代的情況和直說朱忠勇以及朱忠勇身後的人想暗中弄死吳世會沒區別。

各種證據雖然不能證明吳世會沒有問題,卻足以證明朱領導有問題。

朱領導黯然搬離福山去醫院「休養」去了。

深挖的套路都差不多。

后媽和娘家全家、朱忠勇和對朱忠勇情深意重的李惜珍同車去了和順縣隔壁的河嘉縣農場住地窩子,跟他們一塊去的還有十幾位朱領導的忠心下屬和他們的家屬。

李惜珍的父親和兩個哥哥當然不可能再參加大壩建設,這父子三人和方小娥都是一個脾氣,哄一哄滔滔不絕嚇一嚇知無不盡。這一家四口遣返原籍簡直是國家給他們出回家的路費,李惜珍這種「敵特」分子的親人當然不配國家送他們回老家,就給扔到了河嘉縣最窮最苦的石田生產隊落戶。

李惜珍的姑媽當初沒少在別人面前吹牛侄女怎麼樣,所以董家連同董新蘭一起,被有目的的打包下放到和順縣的夾溝生產隊參加農業勞動。

救濟糧發下來之後,各公社的精力又放到抓農業生產上,到梨樹村來請李惜文去找地下水的生產隊很多,一個大隊跑一天一個公社就要跑好幾天。這麼漂漂亮亮的大姑娘放在梨樹村馬永福都不放心,何況去別的公社一跑好幾天?所以除了婦女主任陪同,馬永福選了兩個民兵背著槍陪同,理由也找的很正大光明:怕遇到狼。

石家後生聰明有眼力見兒,馬家的後生憨厚老實不會拐彎,搭配婦女主任威力堪比門神,就沒有阿貓阿狗能臟李惜文的眼睛。

李惜文很感謝婦女主任和兩位大侄子這麼維護她,找地下水是主要靠金手指,但是書本理論聯繫她能用精神力「看見」的地質構造情況,她相信她總結的理論不會比現有的書本理論知識差。休息時間她就給這三位講講課。

婦女主任三十多歲快四十歲都是當奶奶的人了,雖然感興趣但是記不下來新名詞,努力了兩天就放棄了。兩個大侄子很認真的買來本子和鉛筆做筆記。李惜文發現他倆的數學知識僅限於一百以內的加減乘除,語文也就只認識幾百常用字,只好挑有用的教。

梨樹村生產隊的這個找水小分隊走遍了和順縣的每一個公社包括汪部長老婆娘家的公社,找出來的地方挖井都出了水,準確率高的驚人。

隔壁縣的公社找到沙峪公社來請求找水小分隊去幫忙。沙峪公社當然馬上答應。

李大海和曹月英固然捨不得女兒太過勞累,卻說不出拒絕的話。他們家到和順縣來就沒下過雨。三四月份種春小麥春玉米種大豆棉花都需要水。萬一一直不下雨,有井水澆地總好過望天收。

李惜文自己並不覺得辛苦,第一她心裡是真有點迷信,非常願意做一點好事,第二尋找地下水和教育兩個文盲學生積累的經驗夠她寫一本《如何尋找地下水》的小冊子了。

編寫複習精義和設計小型打井機還有改進電機她確實付出了勞動和智慧,但是她自己心裡很清楚,沒有上輩子一對一的名師講義,沒有她空間里的電扇樣品,她要是沒有見過打井機,取得這樣的成果不會如此容易。

尋找地下水的經驗是真正由她自己總結歸納出來的規律,未來出現找水儀之後她寫的小冊子可能就沒有什麼用了,但是這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屬於她的知識產權呀,她很看重的。

李惜文非常願意在小冊子最終定型之前多去一些地方尋找地下水,多看見幾口井打出水。

李振華和李惜文的論文是寄給系裡而不是個人的,機電系的秘書是王顯勝打過招呼的人,拆開來看過是李振華的畢業論文設計,就完完整整的交給了系裡的老主任。老主任和李振華私交不錯,知道論文的指導老師寧東和李家的關係很好,還知道寧東的姥爺是哪位,看完論文先到動力系和寧東通了個氣。寧東知道這個設計還會寄給李大海的原單位農業局和國.務院請求支持,他就直接說了。老主任雖然很想把這個項目留給學校的校辦機械工廠,但是他更希望李振華可以憑這個成績回平京,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把論文當做李振華的畢業論文處理。

機械系的秘書拆開看過是李惜文的設計論文,直接就給了馮教授。馮教授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政治上沒有天份也不在這方面動腦子,就把論文和圖紙拿回家去,請夫人幫他想想要怎麼辦。

恰好王志浩老家給寄過來點大米,王志浩給師兄家拿過來一些。看書桌上有一堆圖紙他就撿過去看。

蔣老師知道寧東是李惜文的默認對象,指導老師是對象不是她丈夫,她心裡是有點不舒服的,但是論文的第一作者是李惜文的大哥,第二作者是李惜文的爸爸,她就猜測這是李家為了回平京在努力。她就問丈夫,「寧老師家裡都有什麼人?」

「好像只有一個母親在傑克深造。」馮教授再想一想,想不出來更多,他知道王志浩和寧東住對門,就問王志浩,「寧東家的什麼情況你知道嗎?」

都是外國留學回來的年輕講師。王志浩自問學識才華人品都不比寧東差。但是他除了教教金工實習就只能教教機械製圖。別說工學院,就是整個華大有什麼好機會只有一個名額那肯定就是寧東的。王志浩雖然和寧東從不來往,但是他暗中觀察寧東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還真知道,沒好氣說:「他姥爺住在福山山頂上,經常派秘書給他送東西。師兄,嫂子,你們問這個幹嗎?」

馮教授把論文拿給王志浩看,「這是李惜文和她父親還有她哥哥搞的研究,這孩子寄了一份到系裡來,想說她下放到農村參加生產勞動也沒有荒廢學習呢。」

王志浩第一眼看見指導老師的名字是寧浩,很為師兄不平,說:「趨炎附勢之徒!」

「你呀,什麼都好,就是太偏激。」馮教授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師弟的,就是不太受得了師弟的脾氣。師弟今天送米來,他也不好批評師弟的,就換了個話題引著師弟聊天。

王志浩走了,蔣老師才說:「你看,論文都是複寫紙寫的,估計還會寄到你學生父親的單位去。加寧東的名字恐怕是擔心這個東西交上去功勞會被別人冒領吧,加你的名字沒有用。寄到學校來的論文你給她算平時成績記一筆,好好保存。」

馮教授並沒有指導過李惜文設計打井機,他其實並不介意論文的指導老師不是他,他感慨:「哎,這個世道啊,這孩子的聰明都浪費在琢磨這些事情上了。」

蔣老師也嘆氣:「這孩子編的複習資料多好呀,她就應該去編教材寫書,怎麼就讓她去農村種地了呢?」

邢蘭州回家就和父母大哥說了李家在設計打井機的事情。胡阿姨的娘家離和順縣不遠,也是缺水的地方,就很感興趣了,問他:「什麼樣的打井機?你講講!」

「小型打井機,他們打算用拖拉機做動力,能打五十米深的管井吧。還有更高級的用柴油機當動力的,能打兩百米深。不過超過十五米深就要用水泵抽水,所以管井不太適合咱們老家那邊。」邢蘭州抓抓頭,「我發現李振華和李惜文的想法特別多,換一般人,誰能因為生產隊打個井就想到設計打井機啊。寧東在外國也研究過打井機,和他們也比較有話說,我感覺我需要努力學習,不然以後大家一起聊天我會聽不懂的。」

也不想想當初你考大學有多費勁!能跟人家上學跳級玩的孩子比嗎?邢局長和胡副主席都不想理自己家的傻兒子了。

邢綏德無奈的摸摸弟弟的腦袋,「我覺得你當領導更有前途。」

「去去去!我也是要當科學家的人!」邢蘭州好氣哦。

隔天邢局長拿到了李大海寄給農業局全體同事的挂號信,機械設計的論文和圖紙他看不懂,他就打電話叫小兒子馬上回來。

邢蘭州也收到了挂號信,正打算禮拜天回家拿給父親看呢。父親打電話來找他,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趕緊就帶著挂號信回家了。

「爸,李叔叔給我寄了挂號信。」邢蘭州先把挂號信拿出來。

「我也有。」邢局長也把挂號信拿出來。

「爸,那是寄給你個人的嗎?那是寄給你們單位的。」邢蘭州得瑟,「這可是寄給我的,我還為他們的設計做貢獻了呢,看見沒有,第四作者,我!」

「雖然都是家裡人,你是不是要點臉?」胡阿姨輕輕拍過去一巴掌,「這個圖紙你看得懂嗎?你要是看不懂我就去喊寧東來了。」

「怎麼能看不懂?這個是小型打井機的設計,連圖紙都畫好了。拿去機械廠做兩個樣品再改改估計就可以投產了。」邢蘭州好開心小夥伴們沒有忘記他的那一點貢獻,「我可以吧,可以的吧?」

不只平京,去年到今年全華國從北到南下雨都少。國家有購買外國產的打井機,但是那個東西買來就很貴,數量也不多,杯水車薪聊勝於無。小型打井機看上去結構比較簡單,看示意圖用拖拉機的車斗就能拖著走,這就意味著在通電的農村,能牽電線的地方都能打五十米的深井!

邢局長急切的問,「確定改改就能生產?」

「差不多吧,但是怎麼改還得李振華和李惜文來。」邢蘭州呵呵笑,「李叔叔肯定不只給農業局寄這個,把李叔叔調回來的話等機械局說吧。」

「等別人開口?設計圖紙上的作者名字恐怕要換人!與其等以後扯皮不如搶在前面彙報工作。走,爸爸送你回學校,我們去福山吃晚飯去!」邢局長並不怕被李大海連累,風風火火拉著小兒子走了。

和順縣仍然沒有下雨,但是梨樹村的春小麥長勢很好,春玉米和大豆、棉花也出了一點點的苗尖尖。李惜文在村外的荒灘上找了幾個地方,打出來的井最深也不過十米深,井水出水量很大。馬永福非常果斷,就在這一片荒灘上圍繞著水井開荒播種土豆。

四月中旬,平京拍電報讓李振華回校完善他的小型打井機設計。李惜文從鄰縣回來才知道大哥已經回平京了,她很奇怪爸爸沒有回京,問:「通知只讓大哥一個人回去嗎?」

李大海點點頭,「估計你師伯的事情不查清楚,我們一直都會在梨樹村種地。」

「我們生產隊現在可能是全省最好的生產隊!」李惜文很得意的,「磨穿了好幾雙鞋底了,我就沒看見過比我們生產隊長勢更好的小麥和玉米!」

雖然和女兒預料的差不多,只有李振華先回平京。李大海仍然很想安慰女兒,「孩子,你不應該種地的!」

李惜文一點都不想回城,她現在特別有成就感,她舒舒服服的爬在炕上,「爸爸,我們這一路找水,回來的時候看到我們走過的地方麥苗青青,看見在地里幹活的每個人臉上都帶笑,我就覺得我現在做的事情也很有意義。」

「又黑又瘦!」曹月英端著一臉盆的水過來,「你把頭伸到炕沿上,媽給你洗頭。」

「好嘛。」李惜文在炕上蹭一蹭,把腦袋擱到炕沿上,讓曹月英給她解辮子,為了省事,她的長辮子上個月就剪掉了一大半,現在的兩個小辮子就只垂到肩膀上。

曹月英把女兒的頭髮梳一梳,感慨,「頭髮都黃了,你就不能偷偷吃一點有營養的東西?」

「大家吃的都一樣,石小六和馬小七還背著槍呢,他們比我辛苦多了,我哪裡好意思悄悄吃東西。回家補一樣的了。」李惜文享受著母愛,和父母說她的計劃,「石小六和馬小七可以出師了,下次去河嘉縣我覺得他倆可以自己去,我想留在家裡,寫一本繪圖版的尋找地下水的小冊子。」

作為父母,李大海和曹月英巴不得女兒少吃些苦。但是打井不出水造成的損失對一個生產隊來講是很大的損失,李大海不放心那兩個小年輕,說:「他們能你有這樣高的準確率嗎?」

「單獨哪一個的準確率都不如我,但是他倆性格互補,他倆商量著來問題不大。」李惜文的頭皮被梳子刮到了,她動了一下,「每次到陌生的地方,人家一看我是女同志都很嫌棄,還有人死活認定沙峪公社的李惜文同志是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我覺得我開班上課估計也只有沙峪公社的能認真聽講,我出一本繪圖書用處可能大一點吧。」

曹月英嘆氣,「其實南方北方都有地方重男輕女,只是這邊的幾個縣更嚴重一點。」

何只是嚴重一點點,有的生產隊家家都差不多,不管有幾個兒子都只有一個女兒。不過這種情形比她們李家還要好一點,她奶奶可是一個女兒都沒有留。

李惜文不想說讓她爸爸不高興的話,閉著眼睛想休息一會,結果就睡著了。

她是在女人的哭聲驚醒的,她睜眼看見一個女人抱著她爸在哭,她媽用力拉也不能把那女人拉開。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噩夢,立即就爬起來了。

「媽,這是哪裡來的妖怪?」李惜說完才意識到她不是在做夢。

曹月英很無奈,李大海很尷尬。

站在門邊的董心蘭含著兩泡眼睛「撲哧」笑出聲,說:「惜文,你在哪裡都這樣活潑?」

「我以為自己做噩夢了。」李惜文再看看那女人,確定是董心蘭的媽,就站起來把她生理學意義上的姑姑從她爸爸身上撥開。

「大嬸,男女有別啊,你這樣那樣的當心我去生產隊喊人來抓你耍流氓。」李惜文當然不至於去舉報,她就是嚇人玩,她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也很輕鬆。

「媽,你快別哭了。」董新蘭也笑嘻嘻的,「叫表妹……」

「等一下,我不是你表妹!」李惜文一本正經,說她爸爸不可能說得出口的話,「華國刑法規定,遺棄嬰兒等於殺人。你不要亂認親戚,我奶奶年紀大了不禁禍害的。我們下放到這裡我奶奶就和我們家劃清界限斷絕了關係。她老人家不會願意再和我們家有關係。」

沈掌珠被侄女幾句話擠兌的又哭起來。董新蘭苦笑,「我們家也下放到隔壁夾溝生產隊了。」

「哎喲,思想有問題的人來回串,你是執迷不悟,麻煩你們迷途知返好不好?」李惜文繞開她倆,發現門外還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大孩子,八.九歲的小男孩抱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大娃娃,十幾歲的女孩子懷裡抱著一個可能才滿月的小娃娃。

看著這四個孩子,趕人走的話李惜文就不好說出口了,她說:「外面有點曬,你們進來吧,我給你們倒水喝。」

李大海剛才在裡間學習,一出來就被沈掌珠揪住了,並不知道外面還有四個孩子。這個姐妹他是沒有想過認過,但是當著不懂事的孩子很多話他也說不出來,他也只有說:「那個,惜文同學媽媽,你怎麼把孩子都帶出來了?我們公社有野狼的你曉不曉得?」

「我們也不是自己過來的,我們生產隊的人過來辦事,我們跟他們一起走。你們這邊荒灘上都在開荒,人也很多,很安全的。」董新蘭換了笑臉,喊:「李叔叔好,曹嬸嬸好。我是李惜文最開始的大學室友,我叫董新蘭。」

「你好。」曹月英笑笑,擺出不管李家閑事的態度,出去井邊幫女兒洗茶杯去了。

上門就哭的客人是不可能泡茶招待她的,幾位全部都是白開水,不過兩歲的大娃娃還是有一點優待,李惜文看他瘦的可憐又特別乖,單獨給他兌了半杯溫水,裡面加了一撮白糖。

這小孩喝了一口糖水就扒住茶杯不放,喝光了還喊:「要,要要。」

女孩子懷裡的那個小嬰兒被嚇到了,扭一扭哭起來,聲音弱的像小貓叫。

沈掌珠哭著把小的抱過去哄著,一邊哄一邊眼淚又成串的往下掉。

曹月英最討厭這種有事不說先哭一場的人。她站起來說:「你有話直接講,你這樣哭,再過一會你們不走,夾溝生產隊的人回去你們趕不上,這一群孩子怎麼回家?」

沈掌珠抽泣,「李惜珍,李惜珍把她的孩子給我們送來了。可是我們哪裡養得活他?」

「李惜珍不是結婚了嘛,她的孩子又不是你們家的,憑什麼讓你們家養她呀?」李惜文表現的對李惜珍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她在隔壁河嘉縣的農場勞改,生下來孩子沒有奶,知道我們家下放在這裡,就託管教幹部把小孩子給我們家送來了。」董新蘭皺眉,「我弟弟都已經斷奶了,這個孩子也沒有奶吃,就是食堂里打的粥給他喂一點點。這樣養怕是養不活。到底是一條人命,我媽聽說你們家在這裡,就想來找你們想想辦法。但是她臉皮薄,不好意思開口。」董新蘭自嘲的笑,換了她是李惜文,她估計也是要跳腳罵人的,可是誰能眼看著嬰兒活活餓死?她只能硬著頭皮做她討厭的人。

「大人作孽,小孩子吃苦。」曹月英站起來,「我先給這孩子喂一點糖水。惜文,你去生產隊不管哪家問一問,誰家有小米願意換,只要我們家有的東西都換給他。跑快一點。」

「好的。」李惜文站起來。

董新蘭跟著李惜文走,說「我和你一起去!」

行吧,願意跟就跟,有你在肯定是換不到小米的。惜文就和董新蘭一起走,到了村裡她跑了七八家,家家都搖頭說沒有。聽過李惜文是給夾溝村下放的幹部家的小孩子找小米。倒是有人說:「現在家家都吃救濟糧,哪裡還能有小米留下來。就是有,那一點點夠娃娃吃幾天?縣裡的農場要是有養羊,說不定還能去找一點羊奶。」

這話董新蘭聽得很明白,從村子里出來她的臉就垮下來了,說:「勞改農場肯定有羊奶,李惜珍為什麼又要禍害我們家!」

「是你家。和我家沒關係!大伯伯家也和我們家斷絕關係了。」李惜文猜董家養的不是李惜珍的孩子,是朱領導的孫子,她聳聳肩直接說:「李惜珍把孩子塞你們家,你們把孩子給她塞回去就是了,留著養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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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五零年代當學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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