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毒

蠱毒

「蘇培盛!」四爺冷冷的掃視了一圈室內的女人,那帶着瘋狂和寒冷的眼神讓所有人都顫抖起來,包括臉色蒼白的皇后。

「奴才在!」蘇培盛趕緊上前一步。

「命御林軍包圍慈寧宮,所有人沒有朕的命令不得外出一步!命人盯着今天在場的所有妃嬪,若是今日之事從任何人口中吐露出去半個字,誅九族!」四爺攬住伊子墨的手如同銅牆鐵壁,讓伊子墨一點都掙扎不了,他的聲音如同寒冬臘月的天氣一樣,讓所有人心中都涼了個透徹。

「皇帝!你這是要軟禁哀家?」太后心中大憾,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着幾分嘶啞不可思議的質問四爺。

「兒臣不敢!今日之事絕不可傳出去,不然對社稷怕是有影響,等兒臣查清楚原委,自會給皇額娘一個交代。」四爺冷冷看着太后,實在是不明白,那個聰慧又溫和的德妃到底是怎麼了。

說罷他抱起伊子墨就要走。

「等一下!」伊子墨突然尖叫起來,胸口的血隨着她的尖叫開始汩汩流出來。

「剛剛碰我的人要誅九族!」伊子墨眼神狂亂的看着四爺,眼看着若是四爺不同意,她緊繃的神經就要斷掉了。

「蘇培盛!今日碰了玉貴妃的奴才,全都仗斃!」四爺不可能聽伊子墨的話誅九族,畢竟康熙還在,可是膽敢對她動手的人也不必活着了。

伊子墨掙扎著不肯,被四爺緊緊禁錮住動彈不得,一時怒極攻心,暈了過去。

等到了景仁宮,四個太醫已經候着了,金巧和金月都是一臉蒼白到透明的樣子,李福在門外沒能進去,可是看皇上抱着一身血跡的主子出來,還看着御林軍包圍了慈寧宮,腿都軟的不像是自己的,咬緊了后槽牙才走了回來。

謝嬤嬤和金雪金棋臉色都不好看,可謝嬤嬤到底是穩當幾分,趕緊吩咐金雪和金棋去燒熱水,她自己上前伺候着。

「貴妃怎麼樣?」四爺坐在床頭看着伊子墨有些灰白的臉龐,內心難受的無以復加,冷冷看着太醫。

「回萬歲爺的話,貴妃娘娘有些血氣失調,再加上怒極攻心,一是供血不足,才會暈厥過去。」太醫院副院首李太醫趕緊回話。

「朕知道了,你們下去開方子,煎藥,今日之事,若是有人問起?」四爺繼續冷冷看着幾個人。

「貴妃只是飲食上有些不注意,腸胃不適,臣等自當替貴妃娘娘調理好身體。」李太醫聰明的低着頭回話。

「你們知道就好,若是讓朕聽到不同的說法,你們一家子都不用活了。」四爺說完不再看幾個人。

四人戰戰兢兢應下后悄悄退下去,半句話都不敢多問,腦子裏想都不敢想。

「你們兩個,你跟朕說說今天都發生了什麼,一個字都不許漏!」四爺看謝嬤嬤給伊子墨處理臉上的痕迹,走到一旁看着金巧和金月兩個問。

金巧和金月跪在地上,蒼白著臉,半分不曾加減的把今天在慈寧宮發生的對話說了一遍,說完后四爺一巴掌拍在了矮桌上,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噤若寒蟬。

太后這是想毀了伊子墨,四爺不明白,伊子墨也沒做什麼,為什麼一向溫和從容的太后竟然能夠如此激進。

這個女人也是可恨,她就不能應下來回來找自己做主嗎?慫了半輩子,現在該慫的時候腦子進水了這是!

他有些頭疼的想着該如何處理此事的時候,翊坤宮內倒是氣氛不錯。

「本宮沒看錯,耿嬪妹妹這心怕是有九竅。」年玉蝶慢悠悠喝着手中的茶,眼神流轉間掃過耿氏,眼底深處是千萬分的防備和嘲諷。

「貴妃娘娘謬讚,臣妾無非也就是對歷史比較感興趣,愛研究些前朝物件兒罷了,還是貴妃娘娘厲害,樁子……都能安插到慈寧宮內。」耿氏垂着眼帘輕柔道,面上再無以前的驕傲和陰狠,端的是平和之極。

只是被眼帘遮住的瞳孔深處是無限的瘋狂和算計,雖然她在潛邸一直被禁足,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她籌謀了那麼多年,就算是被四爺打擊的七零八落,到底還是有些手段。

她已經知道了到底是誰害得她竟然只是個沒封號的嬪,只是這人比她想像中更有手段,與之交好比與之為敵要來的容易的多,也安全的多。

只是就怕這人再多手段,也忘了養一頭被她傷害過的餓狼,可得注意別被她找到機會撕碎了喂狗!

耿氏離開翊坤宮的時候,眼神流轉間不經意掃過翊坤宮的牌匾,神色中的狠戾直讓人膽戰心驚。

「貴妃如何到現在還沒醒?」四爺下朝後過來景仁宮,對着太醫們發了火。

「回萬歲爺,貴妃娘娘她身體已無大礙,沒醒……是因為貴妃娘娘她不想醒過來……」都到了立冬的季節,李太醫滿頭冷汗跪在地上回答。

他實在是不敢說,這脈象竟然有哀莫大於心死跡象,若是長此以往下去,必會……

「庸醫!滾!」四爺大怒,把所有人都攆了出去。

「伊子墨,朕命令你醒過來!」他坐在床頭,緊緊捏著伊子墨的手,從即位以來的順風順水,到了她這裏卻栽了跟頭。

他不是不知道伊子墨那天氣急了眼,自己沒能滿足她的要求,她是怒極了的。

可宮內盤根錯節,內務府也是個神不可見的渾水,能在慈寧宮伺候的,都不會是碌碌之輩,若是一個處理不好,怕是將來伊子墨要受的罪比現在還要危險。

這幾日太後日日要見他,他都一直避而不見,就是想讓伊子墨醒過來,告訴她自己並不會偏袒太后,即便那是他的親生母親又如何。

那麼多年對他視而不見,即使是有苦衷,可日子久了總有幾分以假亂真的錯覺,所以哪怕太后如今想着要補償他,卻從來沒想過他到底需不需要。

他想要的無非也就是身邊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一直陪伴,可太后打着為他好的名頭傷害的卻是他最在乎的人,這樣以愛為名的傷害,也着實讓對太後期望過多的四爺冷靜了下來。

「你別怕,朕會給你出氣,但是朕不能讓人抓住你的把柄,不能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你,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你想做什麼朕都滿足你的要求。」四爺拿着伊子墨的小手放在自己臉頰上,溫涼的感覺一如既往,他現在算是明白何為禍國殃民的妖妃了,為了伊子墨他都願意不顧自己的原則只為讓她出一口氣。

若不是有強大的自制力支撐,這幾日他都不想去上朝了,可是有太上皇在,還有這天下的悠悠之口,四爺知道自己不能任性,不然受傷害的還是伊子墨。

話說伊子墨這會兒正在幹嘛呢?她在茅屋裏發獃。

暈過去沒多久她就醒了,可是在慈寧宮發生的事情放佛耗盡了她所有的精力,她一點都不想動,不想跟人說話,也不想聽到任何人的聲音,所以直接魂魄進了空間裏面。

說實在的,從她穿越到清朝以來,她其實來空間里的次數並不算多,作為一個懶人,沒有上進心的人,只要保證她自己過得舒服,她並不願意多加研究這個空間的用處,就只是利用自己能用的東西,做一次合成物,很久都不用進來。

直到在這個茅屋裏面呆了五六天,她才醒過神來,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在這裏獃著,她雖然百無聊賴了,可她還有孩子,還有景仁宮一宮的下人要靠她活着。

也許就是因為這份責任,才讓她越來越煩躁,越來越不願意應付下去吧。

她百無聊賴的走出茅草屋,穿過葯田的時候,正好路過五十年區域的植物,走過火烈草的時候,火烈草紅色的葉子突然搖擺起來,紅色一點點加深,簡直像是要燃燒起來。

伊子墨只覺得渾身一痛,不自覺就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上。

「啊……」她被身上無處不在的疼痛叫出聲,覺得自己渾身都要燃燒起來。

然後一點點肉眼可見的灰黑色霧氣慢慢從她魂魄上蒸發出來,飄到了火烈草上方,籠罩在火烈草的葉子上,過了好半天等她身上再無霧氣蒸騰,火烈草才滿足的搖了搖葉子,又恢復了原來的色彩,只是看起來更鮮艷了一些。

伊子墨坐在地上好半天才掙扎著爬起來,她愣了一會兒,轉回身去,快步走回茅草屋。

在茅草屋的蒲草團上坐下,她拿起自己一直沒有仔細研讀過的高等合成器使用說明,翻到了火烈草那一頁仔細看起來。

等看到「火烈草以陰毒蠱物為食,火焰丸焰火屬性根據火烈草吞噬陰毒蠱物屬性確定。」,伊子墨精神一震。

所以說她並不是無緣無故厭世和暴躁,而是中了蠱毒?她想起以往在潛邸的時候跟烏拉那拉氏一起來宮裏拜見德妃的時候德妃那冷清淡定的性子,以及在慈寧宮太后那憤怒到臉龐都扭曲的樣子,還有自己不自覺升起的怒氣和玉石俱焚的瘋狂……

伊子墨不自覺渾身一冷,到了還是中了別人的計,從來到清朝開始,伊子墨就一直秉持好死不如賴活着的方針,慫的理直氣壯,演的風生水起,怎麼從入宮開始就突然不怕死了呢?

那她前面那些為了求生而做的事情豈不都成了笑話!竟然想去死……伊子墨渾身打了個激靈,她到底腦子裏裝了多少水,才有這麼蠢的想法……這蠱毒太厲害了。

她日常都在喝靈泉水,還有各種金手指日常都在用着,都沒察覺出自己中了蠱毒……

想到這裏,她眼神中不自覺升起恨意,膽敢阻礙她活下去的人就是她伊子墨的死敵!她一定要讓這個人死都死不安穩!

於是伊子墨一睜開眼,看到鬍子拉碴的四爺眼淚就下來了:「爺……嗚嗚嗚嗚……」

「額娘!哇……嗚嗚嗚……」兩個同樣好幾天都不去上書房一直守着伊子墨的阿哥也嗷的一聲哭起來,四爺覺得似曾相識之際,腦子一蹦一蹦的疼起來,嘴角卻不自覺掛上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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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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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求生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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