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小福女15
在見到阿蕪之前,小狼崽一直都為自己的長相自卑著。
將他養大的是深山裡的一頭母狼,撿到他時,那頭母狼剛剛失去自己的幼崽,母性的泛濫使得它將人類的嬰兒視作自己的孩子。
打從心眼裡,這個少年就認定自己是頭狼,即便他通過河水的倒影發現自己和自己那些兄弟姐妹以及母親長得一點都不像。
他似乎生來就有病,他的兄弟姐妹們都擁有光滑柔順的毛髮,可他除了極少部分區域有毛髮生長,絕大多數部位都沒有皮毛附著,凜冬降臨之時,其他野獸都能依靠厚實的皮毛過冬,而他往往只能躲在母獸的懷裡,依偎著兄弟姐妹們取暖。
在獸群里,擁有豐茂的毛髮,尖利的爪牙,往往就意味著它高超的捕獵能力,這也是獸類們擇偶的標準。
而患了「禿毛症」,且沒有尖利的牙齒,鋒利的爪子的他理所當然不受母獸們喜歡,在自己那些兄弟們全都找到伴侶后,依舊孤零零一人。
他人生的前十三年,都在努力提高自己的捕獵技術,為找到一個皮毛光滑,體型流暢豐滿,爪牙銳利的母獸努力著,可在見到同樣禿毛的阿蕪以後,他忽然覺得,有沒有光滑茂密的毛髮,有沒有尖利的爪牙其實也不那麼重要了。
「其實仔細想想,養了這麼一個孩子也不見得是壞事。」
謝長征見女兒喜歡那個孩子,心裡那點小糾結也就放下了,尤其剛剛這個孩子的出現,還幫他提早解決了分家這個麻煩,或許真的有那種命中注定的緣分,這個孩子合該是要到他家來的。
「咱們這輩子就阿蕪一個孩子了,雖說幾十年後社會的氛圍會越來越好,女性的地位會越來越高,可在近一二十年間,咱們家一直沒個男孩,還會容易讓阿蕪在外頭受欺負的。」
鄉下地方就是這樣,誰家男丁多,誰家在村裡就有話語權,那些沒有兒子的家庭在鄉下就是絕戶頭的存在,人人都能夠欺負。
謝長征有能耐,自然不怕那些閑言碎語,可他就怕村裡的孩子沒輕沒重的,拿家人的說笑戲弄阿蕪。
仔細想想,如果真能把這個孩子教好到也是一件好事,他的身上有獸性,如果能讓他將阿蕪看作親人,以後護著阿蕪,他也不用擔心有人欺負他閨女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為看復生的眼神,心裡頭總是慌慌的。」
徐春秀本性柔弱,即便遭遇了那麼多悲慘的經歷想要徹底改變自己的個性,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做到的,更何況身為一個將女兒視作生命的母親,她本能的想將所有不安全因素從自己女兒身邊趕走。
而現在的這個復生,正是徐春秀心裡的不安全因素。
那就是一個未被馴化的狼狗,這會兒看似溫順,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它會突然暴起,然後咬主人一口。
目前來說,徐春秀沒辦法像女兒一樣,只一見面,就對那個少年心生歡喜和憐愛。
「車到山前必有路,我看啊,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先給那個孩子弄點吃的填飽肚子,然後再給他洗個澡。」
謝長征勸妻子放寬心,畢竟這個孩子現在已經歸他們了,即便他們現在愁壞了腦子,這個事實也不會改變。
「灶頭還有一點剩飯,本來是打算明天一早熬粥的,現在正好給這孩子吃。」
徐春秀也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即便這會兒對那個孩子心存防備,也不會什麼都不管他。
「就是不知道這個孩子吃不吃的慣熟食。」
想到這兒,徐春秀的腦袋又有些抽疼,隊長可是說了,這個孩子從小就是山上的母獸養大的,想來從小到大吃的都是山上的野果野草,如果養大他的是食肉的猛獸,保不得對方也是茹毛飲血長大的。
如果他吃不慣熟食,難道自己還得殺一隻家禽,讓他吃生肉不可?
想想這個畫面,徐春秀都快犯噁心了。
「不管習不習慣,總得讓他習慣的。」
說著,就到家門口了,謝長征將手裡的繩子系在堂屋的柱子上,在確保小狼崽身上的野性消失前,估計是沒辦法放他自由活動了,這個時候,也不是顧忌人權面子的時候,尤其等會兒謝長征還得去謝家老宅辦事,解開鎖鏈讓小狼崽和妻女獨處,謝長征也未必放心的下。
「我去生火,春秀,你去切點蕃薯,一塊熬粥。」
養這個狼崽子的口糧跟著這個狼崽子一塊交到他們一家人的手裡,恰好謝長征從黑市買的糧食已經剩下不多了,之前他還想著再進城一趟,現在多了這八十斤糧食,謝家那裡也同意分家了,在之後一段時間,也不需要擔心糧食的問題了。
米飯本就加了水用灶頭的餘溫熱著,這會兒加了點柴火,米粥很快就煮的軟爛,加上徐春秀往裡頭添加的地瓜,一股香甜的味道逐漸從灶房傳了出來。
小狼崽已經有兩天沒有打到獵物了,餓的時候,只能找些野果野草吃,這會兒聞到這股香甜的問道,難免有些躁動,兩隻手不安分地扯拽著困住自己的繩索。
只是當阿蕪的眼神看過來時,他又會安靜下來,雙腳蹲著,雙手撐在兩腳中間,腦袋仰地高高地,儘力模仿全狼群里最帥的狼王的坐姿。
有一個好的儀態,同樣是獸類求偶的關鍵。
他的那些兄弟姐妹都已經生了好多窩崽崽了,他也想要生崽崽了,就是不知道兩個禿毛生出皮毛豐密的小崽崽的可能性有多大。
「繩索就先別解開了,我去一趟老宅辦妥分家的事,等這米粥涼了,你就喂復生吃,至於洗澡,等我回來再說吧。」
謝長征覺得得儘快去老宅一趟辦妥分家的事,他怕夜長夢多,等到了第二天,他娘又反悔了。
「你放心去吧。」
徐春秀點了點頭,將那碗米粥放在桌上等待晾涼,然後叮囑阿蕪不要靠近那個狼崽子,自個兒則是端著臟衣物去了院子里的水井旁,準備將衣服洗了。
「你想吃嗎?」
阿蕪歪著腦袋看著那個蓬頭垢面的少年,對方的眼神在她和那碗米粥之間來迴轉動,讓她忍不住想要發笑。
「嗷——」
小狼崽聽不懂阿蕪的話,只是本能地嗷嗚了一聲。
「有些燙,我幫你吹吹吧。」
阿蕪端過那碗米粥,舀了一勺,用嘴唇量了量溫度,確定不燙嘴了,這才將湯勺湊到小狼崽的嘴邊。
「吃吧,就這樣,嗷嗚一口吃下去。」
生怕小狼崽不會用湯勺,阿蕪還做了一個張嘴吞咽的動作,讓小狼崽模仿。
「嗷——」
小狼崽餓了,看著這個湊到自己鼻子底下的米粥,試探著伸出了舌尖,在阿蕪看來不怎麼燙嘴的食物,卻把從來沒有吃過熟食的小狼崽嚇得縮回了舌頭。
只是舌尖米粥混雜著紅薯的香甜滋味太過誘人,在掙扎了一會兒后,小狼崽還是沒有抗拒的了誘惑,湊近湯勺,將那滿滿一勺子的米粥吞進嘴裡。
只聽「咔嚓——」一聲,湯勺碎了,小狼崽比常人更鋒利的牙齒將湯勺直接咬斷,嘴唇的肌膚也被斷口鋒利的截面劃破。
但是小狼崽似乎不覺得痛,只是微微蹙眉,就準備再次咀嚼。
「誒呀,你個笨蛋。」
情急之下,阿蕪也不記得娘說的要和這個少年保持安全距離地叮囑了,直接上手,用手指卡住了他的上下牙齒。
「勺子不能吃,快點吐出來。」
阿蕪有些急,要是小狼崽聽不懂,下一秒她就要直接動手掏了。
對於野獸來說,狼口奪食這種事即便是伴侶和孩子也做不得的,尤其是在它們進食的時候,搶奪食物的往往會被它們視作敵人,一場爭鬥必不可少。
小狼崽覺得這會兒他應該咬這個母獸一口,可想了想,還是有些捨不得。
「哇——」
他板著一張臉,滿心糾結得將嘴裡的半個湯勺以及還未吞咽下去的米粥吐在了阿蕪的手心。
此時小狼崽心裡只有一個悲憤的念頭——他看上的這個禿毛母獸,可能比山上的母老虎還要霸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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