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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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傅綰,早已經跟著寧蘅一道出了太玄境。

「用這個方法,真的可以完全殺死伏伽慾念嗎?」傅綰跟著寧蘅一道飛到了天澤仙堂的上方,一邊問道。

寧蘅點了點頭,還是沒有對傅綰說伏伽的決定。

傅綰注意到寧蘅的神色有些奇怪,就在她疑惑的時候,下一刻她就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寧蘅輕盈落到天澤仙堂所在的高大菩提樹上,當他腳尖落在樹冠上的時候,他的身形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

原本高大的身形變得略微矮了一些,紅色的衣袍變幻為輕盈飄逸的雲緞白衣。

他竟然又變成了女子的樣子。

傅綰輕咳一聲,看到寧蘅鎮定自若地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怎麼……又變成女子的模樣?」傅綰看著寧蘅問道。

她看著寧蘅白衣美人的樣子,愣住了。

他還是這樣子,她熟悉些。

聽到傅綰如此問,寧蘅輕咳一聲,掩飾尷尬道:「天澤仙堂的同門與我接觸的時候,我都是這幅模樣,貿然變回我自己的樣子,難免不妥。」

傅綰當然不會給他解釋的機會,馬上開口揭穿了寧蘅的真實想法:「你是不是怕別人發現你堂堂天樞君居然男扮女裝?」

寧蘅伸出手去,拍了一下傅綰的腦袋,沒有說話,便自顧自往前走了過去。

傅綰見他這個反應,便知道自己說中了。

於是她馬上來了興緻,馬上追在寧蘅的身後說道:「阿蘅,你知不知道爻山很多男弟子暗戀你的?」

寧蘅身為男子,還是十萬年都沒談過戀愛的那種鐵直男,當然是看不出來到底有誰在暗戀他。

於是他搖了搖頭,面上帶上了些許驚訝之色:「這……不太可能吧?」

傅綰一直以為寧蘅是知道這件事的,所以現在乍一聽到寧蘅說他不知道,便覺得自己非常有義務要來幫助寧蘅認識真相。

「我跟你講,爻山可多男弟子暗戀你了……」傅綰絮絮叨叨說道,「他們還成立了一個後援會,專門售賣有關你的小物件什麼的,我之前還拿你的生辰去賣給後援會賺了好多靈石……」

寧蘅本來在非常用心聽著傅綰說的話,結果沒想到她居然一不小心說漏嘴了。

「你拿我生辰……」寧蘅唇角微微挑起,回眸看著傅綰,幽深黑眸之中滿是認真的光芒,「我告訴你生辰可不是為了這個的。」

傅綰一不小心將自己把寧蘅生辰賣給「爻山寧蘅仙子後援會」賺取靈石的事情給說了出去,非常心虛。

於是,她只能將兩手背在身後,支支吾吾說道:「修鍊嘛……總是要靈石的,這個也是……生活所迫。」

寧蘅聞言,忽然停下了腳步,朝傅綰走了過來。

他漂亮的臉龐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寧蘅抬手,輕輕挑起了傅綰的下巴說道:「你還記得我生辰到底是哪時候嗎?」

傅綰直視著寧蘅的雙眸,思考了一會兒,遲疑說道:「呃……應當是十月廿三?」

寧蘅點了點頭:「我本體乃是一株紅蓮,在尚未生出靈智之時的時候,對於外界的認知是模糊的,所以要真論生辰,我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傅綰挑眉,有些驚訝:「你難道不是將你脫去妖身,化形為人的那天作為自己的生辰嗎?」

寧蘅手指輕輕撫摸過傅綰的臉頰,他俊美的臉龐靠近傅綰,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當然不是。」

傅綰勉勉強強配合他露出疑惑的表情來:「那是哪時候?」

不會寧蘅真的是隨便找了個日子來當自己的生辰吧?為了過一個生日他不至於這樣子吧!

寧蘅看到傅綰的眼珠子轉了轉,便知道她肯定沒有想什麼好事。

「你忘了嗎?」寧蘅反問道,他的長睫輕顫,看著傅綰說道。

傅綰心想這難道還跟自己有關?

但她是真的想不起來。

於是,她只能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忘了。」

「十萬年前,你將我放回無盡海中央的那一天,就是十月廿三。」寧蘅緩聲說道。

由於他現在離傅綰極近,所以唇瓣是擦著傅綰的耳邊說的,音量也近乎於耳語。

傅綰只感覺到有溫熱的氣息灑在自己的耳後,她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那……那天匆忙,誰還能記得日子呢?」傅綰連忙說道,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忘記。

她甚至根本就沒有去想過,那天到底是一年之中的第幾天。

「我記得就行。」寧蘅一字一頓地說道。

他看向傅綰的眼神非常認真且專註,幽深的黑色眼瞳之中,彷彿只要她。

傅綰被他這灼熱的目光盯著看,臉頓時紅了起來,她伸出手去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

就在她被寧蘅的目光困住,找不到機會逃脫的時候,卻有一個人突然沖了過來解圍。

「寧蘅師姐!!!是寧蘅師姐誒!!她不是出爻山歷練去了嗎,怎麼現在突然回來了?!」一聲來自爻山弟子的尖叫聲響起。

更加令人驚訝的是,這聲高亢激動的尖叫聲,還是從一個男弟子的口中叫出來的。

那位男弟子顯然已經聽說寧蘅的事迹已久,一看到疑似寧蘅的身影,便沖了過來。

他一屁股擠開站在寧蘅面前的傅綰,然後激動萬分地站在了已經黑了臉的寧蘅面前。

「寧蘅師姐,我……我仰慕你已經很久了……」那位男弟子略微低著頭,大膽說出自己的表白。

好不容易見到了夢中女神,他當然不會放過這一個表白的機會。

傅綰冷不防被他擠到了一邊去,看到這位男弟子紅著臉對寧蘅深情表白,覺得自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還沒等寧蘅說話,她就已經擼起袖子衝上去了。

「表白啥呢表白!」傅綰衝過來,擠到寧蘅身邊,拽住了他的袖子,對那男弟子說道。

「仰慕寧蘅師姐!這是人之常情,表白一下怎麼了!」那男弟子梗著脖子說道,理直氣壯。

「寧蘅師姐久不回爻山,現在正是表白的好時機,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男弟子握著拳頭,無比深情地說道。

傅綰朝寧蘅拋出了一個「你看吧爻山真的很多人在暗戀你」的眼神。

她眼尖,早就注意到寧蘅的小動作了。

在這個爻山男弟子說出了這句話之後,她看到寧蘅的腳肉眼可見地往後退了兩步。

哦,原來他也有怕的時候。

傅綰咳了好幾聲,引起那位男弟子的注意。

這位弟子勇於表白的精神值得嘉獎,但一不小心男上加男豈不是就成悲劇了。

傅綰覺得自己不能讓這個悲劇上演,於是她語重心長地對那位男弟子說道:「你仰慕寧蘅師姐是可以理解的,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但你看寧蘅師姐胸這麼平,萬一他是男的也說不定……」

此言一出,那男弟子馬上愣住,不過片刻之後,他馬上握拳說道:「不可能,寧蘅師姐如此優雅美貌大方,怎麼可能會是一位男子?」

「是。」寧蘅簡短地應了一聲,打斷了這位男弟子說的話。

男弟子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呆住了。

他看了一眼寧蘅,再看了一眼傅綰,臉上露出了些許迷茫的表情。

寧蘅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再一次確認傅綰說的話沒有錯。

「……」氣氛在一瞬間凝固了,男弟子臉上那傾慕的表情彷彿卡住了一般,整個人傻得彷彿一塊木頭。

「對不起,打擾了。」男弟子驚恐地說道,連忙逃開了,御風飛行的速度快得在半空之中拉出了一道殘影。

傅綰看著那位男弟子如風一般飛速逃離的背影,心想這身為女人的魅力她不要也罷。

「看來他也不是那麼喜歡你嘛……」傅綰嘟噥著,轉過身對寧蘅說道,「你是不是非常失望。」

實際上是鬆了一口氣的寧蘅輕輕一挑眉,瞥了傅綰一眼說道:「以後我可能不會來爻山了。」

他實在是有了心理陰影。

關於他男扮女裝潛入爻山當弟子這件事,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兩人正說話間,寧蘅卻發現方才以最快速度逃離表白現場的那位爻山弟子飛在半空中的身形忽然停頓了一下。

飛在空中的他,仰起頭看著天上忽然出現的異變。

原本爻山的天澤仙堂附近,就是爻山正中心的明鏡台。

在明鏡台之上,便是太玄境的入口。

但是這個時候,離天澤仙堂不遠的明鏡台之上,卻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

彷彿是有什麼東西,憑空消失了一般。

寧蘅早已經料到了現在的場景,所以表情平靜,只略微抬起頭去看天空之中出現的情況。

但傅綰就不一樣了,她知道明鏡台之上出現的黑色旋渦可能跟太玄境有關,所以她連忙拽住了寧蘅的袖子說道:「阿蘅,是不是伏伽的慾念逃出來了,出現了意外?」

她還是不知道伏伽在太玄境之中真正發生的事,寧蘅與伏伽兩個人都極為默契地將這件事隱瞞了下來。

但伏伽是要死的,太玄境依託山河圖而造,維持它運轉的就是伏伽的力量。

既然伏伽已經死了,那麼太玄境自然而然地就會崩塌,然後變回它原本的樣子——山河圖。

伏伽與星瞳的靈魂,永遠埋葬在了這本書之中。

寧蘅見那明鏡台上出現了黑色的旋渦,象徵著太玄境正在崩塌,便只能搖了搖頭說道:「伏伽死了,連同他的慾念一起。」

傅綰抿唇不語。

這個結果對於她來說,並不覺得意外。

因為她早就看出來一直以來扮演著玄微的伏伽已經厭惡了活著,如果有一個機會讓他死去的話,他一定會去做。

但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快。

她仰頭看著明鏡台之上的異變,那黑色的旋渦變得越來越大,太玄境就在這黑色的旋渦之中逐漸消失。

這異變引起了整個爻山的注意。

本來,許多爻山的長老已經準備飛過去查探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卻被掌門制止了。

白秋燁站定在爻山的至高點明鏡台之上,仰頭看著頭頂上出現的黑色旋渦,制止了躁動的爻山長老還有弟子們。

「不用去了。」白秋燁當然知道太玄境是通過玄微的法力一直維持著運轉,現在明鏡台之上出現了這樣的異變,太玄境崩塌,這隻能說明維持太玄境運轉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其實在很多很多年以前,身為爻山的掌門,白秋燁早已經對這一天做好了準備。

在所有人的眼中,玄微真的太老了。

老到就算他下一刻去世,都不會有人覺得驚訝,甚至還要恭喜一聲「爻山祖師高壽」。

但在真正面對這件事的時候,白秋燁雖然表面上穩住了局勢,但他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心情。

他仰起頭緊緊盯著天空之上的變化,因為只有保持這個姿勢,才能夠讓眼眶裡的淚水不要流下來。

活了十萬年的爻山祖師玄微,在這一天終於死去。、

直到死,伏伽都是以玄微的身份死去,真正的他在十萬年前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不知道真實情況的所有人,即使對這一天的到來早就做好了準備,但真正面對它的時候,卻還是覺得悵然若失。

整個爻山的氣氛變得異常低落,但在白秋燁的穩定下,沒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異變而陷入混亂。

傅綰與寧蘅站在天澤仙堂一處不起眼的樹枝上,看著原本一直在擴大的黑色旋渦逐漸縮小,直至消失不見。

太玄境崩塌導致明鏡台上方空了一塊,方才那個黑色的旋渦就是為了補齊損失的空間而產生的靈氣旋渦。

等到因太玄境消失的空間被修補完畢,黑色旋渦先擴大再消失,太玄境這才算是徹底不存在了。

到最後,只會剩下構建出太玄境的那樣法寶——山河圖。

當年這先天靈寶在真正的玄微手上,它雖然是天地間最厲害的幾樣法寶之一,但卻從未沾染過一絲一毫的鮮血。

太玄境消失之後剩下的小小的山河圖根本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便自己晃晃悠悠地朝傅綰飛了過來。

現在的山河圖,是沒有主人的,當它的兩任主人相繼死去之後,它除了沉睡之外,還會下意識地尋找自己的下一任主人。

修習了《太一寶錄》的傅綰有著與玄微相似的氣息,所以山河圖自然而然地找上了她。

傅綰抬起頭,眯起眼看著太玄境慢慢消失,而後變成一本古老的山河圖。

她總覺得胸腔之中悶著一口氣,無法抒發,晦澀凝結。

直到那本山河圖落在了她的掌心,傅綰才感覺到自己彷彿找到了宣洩口。

淚水瞬間決堤而出。

傅綰握緊了手中的山河圖,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些什麼。

伏伽殺了那麼多人,他理應償命。

而真正的玄微卻跟她沒有任何的師徒之緣。

她在為誰而落淚呢?

寧蘅垂眸看了一眼傅綰,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她的腦袋。

「之前就說過了,我不會哄人。」寧蘅的聲音低沉好聽,帶著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桃洲的千千萬萬人靈魂受損,尚且能不斷前行,你不過死了一個師父罷了……」寧蘅正打算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傅綰就抬起頭來看他,眼淚汪汪的,看起來很是可憐的樣子。

「算了,哭吧。」寧蘅無奈地輕嘆一口氣,將她攬入了懷中。

他一手拍著傅綰的背,抬眸看著明鏡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身形一閃,兩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傅綰與玄微——或者說是伏伽的因果到此為止,她現在已經是一個完全自由的靈魂,不用再受原書的束縛。

寧蘅帶著傅綰回到了睦洲,傅綰在玄微死去的悲傷情緒里沉浸了很久。

幸好還有小白澤天天圍在她腳邊躺平任擼,她這才能從悲傷情緒里很快地走出來。

當然小白澤的存在引起了寧蘅的極大不滿。

所以某天,傅綰正在一邊修鍊一邊思考,我是誰我從哪來我該到哪裡去我師父沒了以後我修鍊要怎麼辦這類深沉問題的時候,一隻白色的小小爪子推開了房門。

這白色的毛茸茸的爪子小心翼翼地踏進了房門,走路的步子還有些搖搖晃晃,感覺好像不是很適應這個身體的樣子。

小白糰子跌跌撞撞地從門外跑進來,然後直接趴到了傅綰的膝蓋邊上。

此時的傅綰沉迷修鍊,根本沒有注意到今天跑進房間的這隻白澤幼崽看起來有些不同。

她收斂了氣息,停下自己修鍊的動作,非常自然地伸出手去順了一下小白澤的毛。

「旺財?」傅綰自然而然地喚了一聲。

但是這隻白澤幼崽卻沒有發出往日慣常會發出的嚶嚶叫聲,只是溫柔地舔了一下她的手背。

傅綰低頭去看躺在自己身邊的白澤幼崽,總感覺這……這小狗怎麼看都怎麼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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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蘅:為了哄老婆,扮狗算什麼?我都扮過了!(bushi)

蟹蟹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Despacito40瓶;素色清酒12瓶;玦渙10瓶;綏綏9瓶;櫻桃舒芙蕾、鮮花餅5瓶;春風酒醒、422330534瓶;Cookie、玲瓏紅豆3瓶;鬼燈2瓶;八少、我只是一條鹹魚罷了、狐狸的尾巴尖、曉曉、未來要供養iu的小仙女、四夕M豐月、?e??很刁的碗、透璇璣、輝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噠(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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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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