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如意郎(1)

番外三·如意郎(1)

剛來到玉泉山莊的時候,郝凝寒還不能下地走路。

早先安排住所時,舒清嫵為了讓她能住得舒適一些,特地給她選了百花園邊上的無憂閣,若是住在二層,推開窗就能看到百花園的美景。

便是不出門,也能領略山莊風景。

雖然依舊行動不便,但醒來就能看到迎風搖曳的芬芳多姿,倒也令人心情舒暢,郝凝寒心裏的陰霾漸漸散去,整個人都平靜下來。

她的這種平靜,有種返璞歸真之感。

只不過,每日的復健依舊讓人心情不愉。

郝凝寒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懶惰之人,也從不覺得自己會膽怯退縮,可面對日復一日似乎從來都沒什麼進展的復健,她心裏實在有些難以承受。

她不僅要操心自己,還要操心比她早半月醒來的豆蔻。

當日在冰室里時,豆蔻比她凍得時間略長一些,但她身體底子更好,倒是意外比郝凝寒先醒來,這半個月她雖在努力復健,人也勉強能夠坐卧,卻到底還是不如以前靈活。

為此,豆蔻偷偷哭過好多回。

郝凝寒不僅要心煩自己到底能否重新站起來,還要去操心豆蔻的心情,就顯得有些暴躁。

孫姑姑看她偶爾會用不下去飯,便特地找了徐思燁,跟他低聲道:「徐太醫,這些時候咱們也算是舊相識,有些話我也就不含糊,想同你商議一番。」

說起來,這個孫姑姑確實是宮裏比較有心的人。

她能為郝凝寒如此盡心,確實十分難得,就連郝凝寒身邊原來的宮女們,也沒得如此盡心儘力過。

徐思燁對她自然也是極為敬重的:「姑姑且說。」

孫姑姑回頭看了一眼無憂閣二層的小樓,對徐思燁道:「你看小主,雖說每日依舊是言笑晏晏的,但我知道她心裏不好受,復健之事難上加難,小主醒來至今也不過動動手腳,連坐起這樣的小事她自己都辦不到,心裏肯定越發煎熬。」

人雖然醒了,可要面對幾乎算是癱瘓的自己,若非意誌異常強大者,常人幾乎難以釋懷。

郝凝寒還能不哭不鬧儘力配合,已經比旁人都要努力和堅定了。

既便如此,她情緒也一日比一日糟糕。

孫姑姑想了想又道:「不光是小主自己,豆蔻之前一直貼身伺候小主,現在看豆蔻醒來幾乎一個月才能坐起身,她心裏頭難受不敢說,但小主也會為她憂心。」

幾重重壓之下,郝凝寒心裏遲早崩潰。

孫姑姑就是想跟徐思燁說這個:「若是徐大人平日裏有些空閑,不如……不如多跟小主說說話,便是給她講解一番醫理,也比讓她就如此害怕得好。」

徐思燁猶豫片刻,還是點頭答應:「好,姑姑放心,今日我就跟小主細說。」

自從郝凝寒醒了,徐思燁就很自覺減少了來無憂閣的次數,畢竟身份有別,他不好再如同過去那般不端,大抵也正是因為他幾乎不跟郝凝寒說話,才讓她心裏更是忐忑。

徐思燁想了想,對孫姑姑道:「我記得之前營造司已經給小主做好了輪椅,不如今日就推著小主出來賞景?我可以跟她在百花園裏說說話。」

孫姑姑眼睛一亮:「多謝徐大人,徐大人真是醫者仁心。」

徐思燁垂下眼眸:「姑姑謬讚了。」

郝凝寒的復健很複雜,她昏睡太久,身體無力,每日宮人都要給她仔細按摩,按摩的手法是徐思燁特地給編排的,雖然按摩的時候很疼,按摩完整個人也跟水裏撈出來一樣,但效果確實很好。

最起碼,郝凝寒很快就恢復了手指的知覺,她甚至可以微微動一動手臂,可以穩穩噹噹抓住背角和床單。

按摩完之後,還有一日三餐的葯膳,閣樓里若非一直開着窗,苦澀的藥味怎麼消散不去。

除此之外,她還需要靠自己一點一點起身。

這是最難的部分,她現在只有雙手可以用力,靠着牽引繩攥著把自己帶動起來,可腰部是最難恢復的,郝凝寒練了很久都沒有任何進展,心態幾乎要崩潰。

就在這時,孫姑姑伺候她沐浴更衣之後,讓力氣大的宮女抱着她坐到了輪椅上。

郝凝寒現在說話還算是比較利落,她疑惑地問:「去哪裏?」

孫姑姑笑笑,給她腰上系好軟帶,保護她不會摔倒,然後又蓋上薄毯,讓宮人抬着她下了閣樓。

「去園子裏轉轉,」孫姑姑柔聲道,「小主,咱們的無憂閣邊就是百花園,剛臣發現梨花已經開了,特別漂亮,便想着陪小主一起去賞景。」

郝凝寒知道孫姑姑是好意,也知道她最自己一向很貼心,便道:「好,有勞姑姑了,你人真好。」

孫姑姑倒是很灑脫:「小主,臣就是當的這份差事,領俸祿辦事,力所能及的事就做的好一些,這樣才不辜負自己對自己的期待。」

這話倒是說進郝凝寒心坎里,她長嘆口氣:「就應當如此。」

待到了園子裏,孫姑姑也不讓宮女跟隨,自己推着她往花園裏行去。

「小主,豆蔻這幾日好了許多,她已經能穩穩噹噹坐住了,徐太醫特地過去給她診脈,說她本來就身體康健,經過這一遭,能很快康復。」

「真的?」郝凝寒問。

孫姑姑肯定點點頭:「腰部其實最難,豆蔻現在腰上已經恢復力氣,待到過幾日就能下地,開始鍛煉行走。」

復健其實是個漫長的過程。

而世間,也無一蹴而就的好事。

郝凝寒心裏略微鬆了松眉頭,她聽着輪椅咕咕嚕嚕的滑動聲,整個人都安靜下來。

跨過垂花門,抬頭就是百花園,幾棵芬芳盛開的梨花正搖曳伸展,潔白的花朵隨風飄搖,讓人一瞬恍如置身仙境。

而此刻的梨花樹下,正站着一個墨藍的身影。

這個太醫院最年輕的太醫正,正悠閑地靠在梨樹前,仰著頭看那一樹潔白。

一陣微風吹過,花瓣飛舞飄落,模糊了徐思燁英俊的側顏。

郝凝寒只覺得心中一陣悸動。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這般,只是美人入畫的場面異常動人,以至於她也管不了自己的心,任由她如此肆意蔓延。

郝凝寒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就在這時,徐思燁聽到了輪椅的響聲,他回過頭來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消瘦女子。

郝選侍面容娟秀,談吐溫文,是個最溫柔不過的大家閨秀。

自從她醒來,無論徐思燁讓她做什麼,又經歷多辛苦的復健,她也一句怨言都不曾有。

甚至在每次辛苦過後,還會跟他笑着說一句:「有勞徐太醫了。」

這樣的女人,徐思燁只見過郝凝寒一個。

不過,大抵也僅此而已。

其實對於徐思燁來說,無論她是什麼樣的性子,對於自己來說都只是個病患而已,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治好她的病,不需要多關注其他。

郝凝寒性子好,肯配合,不哭鬧,就是懂事的好患者,若是不懂事,其實對徐思燁來說也沒什麼大妨礙。

十天是治,一年也是治,都一樣。

但孫姑姑求到他面前,加上郝凝寒確實一直都很配合,徐思燁才首肯點頭。

若非如此,他是絕對不跟着一起摻合的。

這會兒見郝凝寒目光平和,似乎並沒有孫姑姑說的那般焦慮,徐思燁卻也沒有選擇轉身離開。

他自己是醫者,自然知道不能光憑外表斷定是否有病灶,還需要多認真診斷。

郝凝寒也沒想到徐思燁竟然等在這裏,她下意識看了看孫姑姑,孫姑姑便笑着上前道:「聽聞百花園的梨花都開了,臣就想請小主過來瞧瞧,也想着這段時間徐大人辛苦了,大家都好坐下來賞賞景。」

這倒是在理,郝凝寒看徐思燁要行禮,忙道:「徐大人免禮,一起坐下說話吧。」

孫姑姑把今日的賞春弄得有模有樣,她帶了茶水點心,又上了蘋果香梨,三個人圍着石桌在梨花樹下落座,每個人都是靜心凝神。

待落座之後,徐思燁才斟酌著開口:「近來微臣事務繁忙,不知小主身體可些?」

只有他們姐弟並章星之跟來玉泉山莊,自然很是忙碌。

郝凝寒便道:「我很好,多謝徐大人關心。」

兩人如此說完,一下子就冷了場。

孫姑姑左看看右看看,還是決定主動挑起話頭:「徐大人,可方便給咱們講講小主的病灶?這幾日小主一直配合宮人按摩,葯吃了,也努力練習起坐,可卻收效甚微,不知……」

這也是她先前跟徐思燁談過的。

徐思燁下意識看了一眼郝凝寒,卻見她垂眸看着膝蓋上的手,從她臉上,似乎看不出任何焦慮和憂心,可她的手卻緊緊攥著,顯得分外緊張。

原來,孫姑姑說的是真的。

徐思燁沉思片刻,道:「郝選侍,您現在其實已經無病無痛,可以稱得上是健康。」

隨着他的話,郝凝寒攥在一起的手微微鬆開。

徐思燁心中一松,當醫者發現病患對自己的話深信不疑的時候,其實壓力會相對減輕,而且就因如此,病患才會積極配合,以至早日康復。

郝凝寒雖然看起來主意很正,但確實是個及其聽話的患者,這就令徐思燁頗為滿足。

「不過,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句俗話,郝選侍應當聽過,」徐思燁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慈和一些,「郝選侍之前病得時候有些長,破壞了你本身的健康,但從你醒來那一刻起,之前所有的磨難就都過去了。」

「只要能醒來,能好好活着,就比任何事情都強。」徐思燁擲地有聲。

————

郝凝寒其實不是個固執的人。

她很能聽人勸,平日裏也從來不鑽牛角尖,但現在這個境況,便是鐵打的人也熬不住。

但太醫的話還是相當起作用的。

徐思燁這一番話說完,郝凝寒的臉色明顯就緩和下來,她甚至乖乖點點頭:「我明白了。」

孫姑姑見她鬆動了,不由對徐思燁丟去一個讚歎的眼神。

不愧是太醫,說話辦事就是穩妥,知道小主想聽什麼,字字句句都說到小主心坎里去。

不過郝凝寒的憂慮,倒也不會那麼簡單就解除。

她沉思片刻,還是問:「之前徐大人說我大約一月之後就能下地,可現在……」

「現在我連坐起來都困難,大約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如初?」

這是郝凝寒最關心的事。

她不能坐,不能走,便是靠在床榻上,后腰也要有墊子支撐,否則一個不注意就要東倒西歪。

她不能自己用膳,甚至不能自己喝水,除了脖子和手腕比較靈活,身體的其餘部位彷彿不是她自己的,她似乎降生在另一個人的身體里,需要通過不斷努力,才能逐漸取得身體的掌控。

現在的她是很努力,也很聽話,只要太醫說管用,她就努力去做。

可最終她還是失敗了呢?

郝凝寒想都不敢想。

徐思燁現在很忙,也不能經常出入宮闈,因此兩人幾乎沒什麼機會交流,若非孫姑姑眼亮心明,也不可能有今日的「賞春宴」。

郝凝寒的話一說出口,徐思燁立即便知問題出在哪裏。

她不是怕疼,也不是怕累,她是怕這樣無休止的努力背後,沒有成功的可能。

若是當真不能恢復如初,那她何必咬牙堅持?

徐思燁沉了沉心思,他斟酌話語,少頃片刻才開口道:「郝選侍,在復健這條路上,每一個病患的表現都是不同的。」

「就如同孩子學步,有的孩子很快就能跑動起來,也早早就會呼喚爹娘,有的則要好久才能翻身打滾,就連開口的時間也晚,但無論如何,之前那一年的努力,也都不是白費。」

郝凝寒偏著頭,目光虛浮,似乎在看飄搖的梨花,但徐思燁卻知道,她一定在認真聆聽。

徐思燁聲音越發低沉:「郝選侍,您看豆蔻姑娘,經過一個月的努力,她已經可以坐卧自如,雖說整個過程異常艱辛,但她沒有放棄,便有了今日的這一切。」

「待到能下地,進步就會越來越快,從被人扶著挪動,到撐著拐杖行走,再到後來徹底恢復對腿腳的掌控,時間可能會有些漫長,可一定可以辦到。」

聽到他說起豆蔻,郝凝寒立即道:「還要多謝徐大人能替豆蔻看診,有勞你了。」

徐思燁現在是太醫正,屈尊給她診治已經是看貴妃娘娘的面子,再捎帶上個豆蔻,簡直是格外恩賜。

不過對於一門心思治病的徐思燁來說,對方的身份其實並不重要。

他繞過這個話題,只道:「所以郝選侍,你再堅持堅持,勝利的希望其實就在眼前,說不準什麼時候,你就突然可以坐起身,能自己捧著碗吃飯。」

郝凝寒抬起頭,她的目光終於落到徐思燁的臉上。

而此刻的徐思燁,反而不敢回視她。

郝凝寒的目光略帶了些感激,又有些篤定,她彷彿一個急需尋求父母寬慰的孩童般,就那麼堅定地看着徐思燁。

少頃片刻,她才挪開視線。

「好,那我就相信徐大人,」郝凝寒的聲音輕柔,「我一定會努力站起來的。」

聽到她的肯定,徐思燁心中一松,他微微嘆了口氣,道:「小主辛苦。」

郝凝寒的目光追隨着百花園中奼紫嫣紅的富麗花朵,努力感受着它們的勃勃生機。

這個繁盛的夏日,是它們所能擁有的短暫季節,一旦天氣轉涼,花兒的美麗頃刻凋謝。

郝凝寒堅定地道:「希望來年夏日,我能行走在花叢中,感受它們的美麗多姿。」

經過這一番暢談,郝凝寒的心情果然好了許多。

她甚至耐著性子加了牽引起身的次數,就為了早日可以坐起身來。

不知不覺,小半個月過去,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午後,郝凝寒突然發現自己可以憑藉自己的腰部力量坐起來。

這一刻,郝凝寒喜極而泣。

從醒來那一日起,在幸苦她都沒有哭過,好不容易有了康復的希望,她一下子就把心中的委屈傾瀉而出,止都止不住。

偏巧豆蔻過來看她,她自己拄著拐杖,額頭滿滿都是汗水,可她眼睛卻依舊亮晶晶的。

那種打不垮壓不壞的精氣神,重新回到豆蔻身上。

郝凝寒端坐在床榻上,任由臉上淚水滑落,可她跟豆蔻的嘴角,卻都掛着笑。

晚些時候,徐思燁過來給她請脈。

郝凝寒一改往日的沉穩和溫婉,她如同孩童一般,憑藉自己的努力坐起身來,展示給徐思燁看自己的努力成果。

「徐大人,我可以坐起來了,腰上也有了勁兒,我能感受到它,也能感受到腿腳的存在。」郝凝寒迫不及待說道。

徐思燁也是分外欣喜地。

他甚至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一步踏入寢殿內,直接來到郝凝寒床榻邊。

「小主,請恕臣無理。」

郝凝寒道:「徐大人請便。」

徐思燁伸出手,隔着錦被碰她的腰,便是有重重阻礙,他也能準確摸到郝凝寒的穴位。

「小主,臣在您的腰上穴位用力,您只需要回答是否酸痛即可。」

徐思燁在郝凝寒腰上點了幾下,郝凝寒都準確給出了酸痛的反饋,最後徐思燁又給她診脈,然後才略有些興奮道:「小主,你做到了,只要腰上能恢復知覺,以後便沒有大礙。」

郝凝寒眼眶一紅,險些又哭了。

孫姑姑上前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也有些哽咽:「小主,這是好事啊,下午貴妃娘娘來探望您,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她一提舒清嫵,郝凝寒眉眼都溫柔下來,她笑着說:「如此,姐姐就毋須再為我擔憂難過。」

雖然舒清嫵嘴裏從來不說,也都是在努力鼓勵她,但郝凝寒還是知道,舒清嫵一直為自己憂心。

如今可算是有了好消息,自然是要給舒清嫵一個驚喜的。

不過,這都是后話,郝凝寒看了看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徐思燁,對孫姑姑使了個顏色。

孫姑姑立即取來她的妝奩,從裏面摸出一個精緻的荷包。

郝凝寒對徐思燁道:「徐大人,我品級不高,家世也不出眾,手裏其實沒什麼特別值錢的東西,這個荷包是尚宮局的織造姑姑親手所做,徐大人拿來裝個薄荷丸等小物件,也算是趁手的東西。」

雖說已經知道自己將來要出宮,但她現在畢竟是宮妃,自然不可能親手做女紅給外人。這個荷包確實是她昏迷之前自己做的,卻不能說實話,只好跟徐思燁如此一言。

徐思燁微微一愣,他推脫道:「給小主治病是臣的分內之事,當不得小主感謝,小主且收回去吧。」

「不行,娘娘許諾大人什麼,那都是娘娘的事,」郝凝寒頗為堅持,「但這是我自己的心意,我能大難不死,全靠徐大人妙手回春。」

「我這條命,是大人救回來的。」

郝凝寒一臉鄭重,徐思燁看了一眼孫姑姑,見她對自己點頭,這才接過:「那臣便恭敬不如從命。」

但那荷包入手沉甸甸的,徐思燁微微一頓,卻到底沒有多言。

待到徐思燁走了,孫姑姑才道:「小主那荷包做得細緻,紋樣也吉利,徐大人一定會喜歡的。」

郝凝寒被人看穿,有些窘迫:「姑姑怎麼知道的?」

孫姑姑老練一笑:「小主,老臣一輩子在宮裏,尚宮局那些姐妹是什麼樣的手藝,老臣一看便知,您的女紅是民間的路子,跟宮裏不同。」

見郝凝寒還要問,孫姑姑卻道:「小主想要感謝徐大人,送個自己做的荷包也無不可,此番是在老臣眼皮子底下發生的,老臣可以給小主擔保,不會有事的。」

聽到孫姑姑如此說,郝凝寒才鬆了口氣:「多謝姑姑。」

孫姑姑老神在在:「哎呀,老臣年紀大了,就是喜歡看事情圓圓滿滿,如此才覺得心情舒暢。」

別的話她沒多言,但孫姑姑眼睛毒得很,什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覺得,郝選侍跟徐大人,其實很般配。

孫姑姑瞧瞧看了一眼郝凝寒,見她依舊在努力練習牽引坐起,心裏想:倒是天賜的良緣啊。

待到下午舒清嫵過來看望郝凝寒,剛一踏進無憂閣的大門就跟孫姑姑說了幾句,待她進了閣樓里,就看到郝凝寒依舊在努力練習。

看到舒清嫵來了,郝凝寒臉上頓時爆發出光彩來。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舒清嫵笑得一臉燦爛:「姐姐你看,我要好了。」

郝凝寒如此說着,對舒清嫵表演了一番自己起身坐卧,舒清嫵心裏一陣激動,上前幾步驚喜道:「你可以坐起來了?」

剛才孫姑姑說得是別的事,倒是沒提這一出驚喜。

郝凝寒使勁點點頭,她就跟吃了大力丸似的,給舒清嫵表演了好幾次,最後額頭都出了汗,才被舒清嫵攔下。

舒清嫵溫柔地看着她,道:「我也有個驚喜要告訴你。」

郝凝寒:「什麼?」

舒清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對她道:「再過八個月,你就要有小外甥了。」

郝凝寒猛地睜大眼睛:「真的!?」

「真的。」舒清嫵笑笑,她握住郝凝寒的手,讓她碰了碰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

「現在可能還感覺不出來,再過幾個月,大抵就會慢慢長大。」舒清嫵道。

郝凝寒輕輕摸了一下她的肚子,一點勁兒都不敢使,待到舒清嫵伸出手,她便立即把手收回來。

「姐姐,真是太好了,」郝凝寒如此說着,低頭使勁擦了擦眼睛,「今日真是雙喜臨門。」

舒清嫵心裏翻湧,她也笑起來,卻道:「凝寒,你很努力,很勇敢,你值得今日這一切。」

「你一定會好的,我從第一日就如此堅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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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人:這荷包真好看,宮裏織綉所的收益真好。

徐思蓮(瞥了一眼):這是郝選侍親手做的吧。

徐大人(偷偷收好):不,不是。

明天第二章~這倆人寫起來好可愛~哈哈哈哈!紅包紅包,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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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多嬌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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