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大師6

國學大師6

初春二月,寒冷的冬季逐步退出沉沉大地。

熱鬧的年關已過,留下意猶未盡的餘味,長途跋涉回家待了幾天的漢子們開始陸陸續續依依不捨的告別家鄉和所愛的人們。

而學子們最為緊張的,還是即將奔赴的考場。

童試總共分為三大部分,包括縣試、府試和院試。

縣試一般由知縣主持,本縣童生參考必須繳納相應費用,並且有本縣秀才作保,才能參加考試。考生連考四場,內容有詩賦、策論等,考試合格后就可應府試。

府試由知府或主持,直隸州知州或直隸廳同知在旁輔助,考試內容和場次與縣試相同,試期多在四月,府試合格方可參加院試。

院試則由學政主持,分正試、複試,在院試合格后才能稱秀才,亦是學子進入官學和正式參加科舉考試的第一步。

許然繳納費用后的第三天,便由著金城將他送到考場,考場里上有七十古稀老者,下有六歲稚童,人數不多,一眼望去兩個巴掌能數的過來。

「王兄,久仰大名!」迎面大步走來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笑的一臉陰險。

許然心生警惕。

「這位就是您前些日子說的李文富了。」金城在一旁小聲提醒。

原主和李文富是見過幾次面的,只是兩人沒有交集,所以對李文富也沒什麼印象。

「原來是李兄,今日也來考試?」許然抬手示意。

李文富「唰」的打開手上的扇子,冰冷的風一下子席捲而來,許然後退了幾步,「李兄,我身子骨弱。」

「哎呀!那真是不好意思。」李文富不以為意的收起扇子,兩隻鼠眼不停地上下打量許然,盛氣凌人的說,「你這才剛奪回家產,就應該在家裡好好休息,偏生跑來這裡幹什麼?」

許然低頭用手捂住嘴唇咳了幾聲,手臂下面的唇角卻勾勒了一道冰冷的弧度,「我這是在家沒什麼意思,出來找找樂子罷了。」

李文富一看他這個病秧子樣,心裡也漸漸放鬆了警惕,估計都撐不到考試完的那一刻。

「不是兄弟說你,你這麼弱的身體,更應該在家好好休息!不過我們相遇好歹也是緣分一場,我在這裡可以非常有經驗,如果你有什麼不懂的,儘管來找我,這次的考試我可是非常胸有成竹!」

李文富說的激動,差點開始拍胸膛。

許然又咳了咳,身體還原地晃動了幾分,「那就多謝李兄了,外面風大,不如我們早些進去吧。」

「對對對,你先進去吧。」

李文富讓開路,許然接過金城手中的考試物件緩步走了進去,眼角餘光處還可以看到剩下幾個考生圍攏在李文富身邊的恭維樣。

本來參加的人就不多,大多數是因為無法走武試一關,又不想在此寂寂無聞,所以才轉而選擇文試。若僥倖有了一個明目,也好與武官打好關係,不管怎麼說,文官雖弱,也還是比普通人要好的多。

而這次的童試參加人數更是少之又少,對比之下,已經參加了十餘年的李文富贏面幾乎是百分百的。

誰能在李文富面前露個臉,誰就可能得到對方青睞,如果能夠得到類似前面那個人的許諾就更好了。

李文富看著許然離開的方向,不屑的啐了一口唾沫,心裡罵道,「呸!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還敢在我面前這麼清高。」

時間不多,其他考生也趕緊進去考場了,李文富自然也在其中。

他的座位和許然的座位平齊,兩個座位相距很遠,中間還有一個與人平齊的木板隔開,也是為了防止考試作弊。

這個知縣年齡在六十歲左右的老者,新上任沒多長時間,據說是被人提上來的。

試捲髮下來以後,四周都有衙役嚴格把守,考場內靜謐無聲,安靜到只能聽見竹紙來回翻頁的「簌簌」聲。

許然一拿到試卷就開始下筆答題,只要看到題目開頭就能知道答案,下筆很快,書寫流暢,幾乎沒有停頓。

如此信心十足的畫面與其他人的抓耳撓腮形成鮮明對比。

勉強能夠跟上他節奏的,也就只有旁邊的李文富了。

李文富「作戰經驗」豐富,寫了一點以後就抬起頭觀察其他人的進度,看到很多人都還停留在第一面,不由得一陣竊喜,看來這次第一非他莫屬。

很快,他的視線停留在旁邊的許然身上,李文富眼睛一眯,看到許然桌上的竹紙已經寫的密密麻麻,而且許然臉色十分輕鬆,似乎非常有把握的樣子。

李文富心裡震驚,據他所知,王元致也就去了私塾幾天而已,後來還被趕回家了,怎麼可能會答題的這麼快又那麼輕鬆,肯定是瞎編的,對!肯定是瞎編的!

彷彿給了自己心理暗示以後,李文富覺得自己又充滿了信心,重新回到卷面答題。

他一個考了十餘年的人,這次肯定能得第一!

在諸位考生考試期間,知縣也在四處遊走,他在路過許然身旁的時候不經意掃了一眼對方的試卷,看到上面幾乎沒有錯答漏答,卷面整潔,不由得在心底給對方加了一分。

四輪考試很快就考完了,其餘人都在考官的不斷催促下匆匆停下手中的筆,一臉悔不當初的與人對著答案。

李文富甩開那些想要糾纏他的人,快步走到許然身邊,「王兄,今日考的如何?」

許然淡淡的回復,「應該還行。」

「唉,我懂你的痛苦,我也經歷過,好好學習,以後一定會過的,別灰心。」李文富故作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許然垂眸,「嗯。」

這個姿勢反而讓李文富將自己心裡的猜測當了真,唇角不停地勾起。

他就說嘛,不過一個腦子有病的人,之前志遠還特地託人來警告他對方的野心,看來有野心也要得有對應的實力才行。

志遠真是有點大驚小怪了。

兩人分道揚鑣以後,許然上了自家的馬車,他閉上眼靠在馬車上毛絨絨暖和的狐皮靠墊上,手裡拿著學生們送給他的暖手爐,疲憊的說,「走吧。」

最近天氣不好,許然的興緻一直都不怎麼高,金城也不敢在旁多問,小心翼翼的伺候著許然。

回到房間的第一件事,許然鋪在暖和的床榻上,吩咐說他不睡醒誰都不準來叫他。

在他沉沉睡去以後,又一次吃了閉門羹的趙志遠氣的在外面錘牆。

三天後,縣試結果出爐,由人專門張貼告示在城牆上,有些比較關注的學子立刻湊過去查看上面的過試名錄。

縣試和府試都只是張貼通過學子名單,只有院試才會告知考生成績與排名。縣試結果一出,有人歡喜有人愁。

李文富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好在家中花苑與趙志遠飲酒作樂,聽著下人一板一眼的敘述榜單上的名字,酒杯都差點撒了。

「你說什麼?王元致也過了?!」

下人嚇得立刻跪下,身體抖得跟篩糠一樣,哆哆嗦嗦的回答,「是的。」

趙志遠一聽到王元致的名字氣就不打一處來,「你確定沒看錯沒記錯?」

「借小人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欺騙少爺啊!」

李文富隨即反應過來,「名單上還有些人都是些濫竽充數的,恐怕是他運氣比較好罷了,你下去吧。」

下人顫顫巍巍的退了出去。

趙志遠回過神,附和的點點頭,卻悄悄握緊了手中的酒杯,「沒錯,應該是知縣為了達到規定上報人數吧。」

比如地方有明文規定,參加縣試必須上報通過人數,人數不得少於等於多少個,很多時候參加人員不穩定,也有全部上報后不達標而弄虛作假的。

所以兩人很快把許然能夠通過一事當做運氣不錯。

「這王元致倒是好運,你以前跟他關係好像不錯。」李文富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

「我跟他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趙志遠眼瞼低垂,看著手中精緻小巧的琉璃杯盞,繼續說道,「恐怕他還真的有幾分天賦。」

「嗯?怎麼可能?」李文富想也不想的反駁,仰頭喝了一口花酒,「他那日答題都不假思索,答的那麼快,想必是瞎編一通。」

兩人很快又把這件事拋之腦後,縣試算王元致運氣好,但是接下來的府試可不是這麼隨便,到時候對方被刷下來更令他們舒暢。

不多時,酒已喝光,李文富已經喝的醉醺醺走不動哭,趙志遠身體瘦小,反而還沒怎麼醉,神色清明的出了府。

走到李府前面陰暗的拐角處,趙志遠神色陰沉的轉頭看了一眼李府牌匾,「總有一日,我今日所受之苦將以千倍百倍奉還。」

而扳倒龐然大物的李家,只有最根淺又最熟悉的王家是最合適的選項。

王元致,別怪我心狠了,扳倒這個黑暗無比的趙家,是你和你家族的榮耀。

這段小插曲很快就過去,天氣轉暖,大地回春,萬物復甦。許然開始恢復授課,同時進行第二項府試的準備。

在緊鑼密鼓的安排中,許然很快便迎來了這個世界的第二次考試——府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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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配已上位[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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