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誘師二三事

番外:誘師二三事

番外:誘師二三事

時間:五年前

地點:蝴蝶谷

積雪逐漸消融,露出斑駁的土地。曲黛黛站在池子邊,往水中瞧去。

池子裏的水引自山上,水中還養了紅色的鯉魚。下了好幾天的雪,水面上結著一層薄薄的冰層。大雪停了后,連日放晴,不僅積雪消融,池子裏的冰也慢慢融化。

深冬的風刮在面頰上,泛著一陣刺骨的寒意,就像密密麻麻的針尖戳在臉上。曲黛黛在池子邊站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朝着遠處的長廊望去。

長廊的另一端,一襲紅衣的花九簫緩步而來。他是武林高手,即便是這樣的寒冬臘月,也只穿着兩件薄衫,再罩一件寬大的袍子,從容自若,似乎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藍漪跟在他身邊,在他彙報什麼。花九簫臉上的表情淡淡的,至始至終都沒什麼變化。

曲黛黛估摸著,距離差不多了,再次望了水池一眼,鼓起勇氣,縱身跳了下去。

巨大的一聲「嘩啦」,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花九簫抬眸望去,只依稀瞧得見水池上濺起來的透明水花。

貴妃趴在山石上曬太陽,一下子站了起來,眼底透著驚異之色,似乎是沒料到,曲黛黛怎麼落水了。

「救命——」下水后,冰涼刺骨的池水從四面八方涌過來,逐漸將曲黛黛淹沒。曲黛黛僅憑着最後的意識,大聲呼救。

花九簫耳聰目明,就算聽不到她的落水聲,也該聽得到她的呼救聲。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為了套牢大魔頭的心,曲黛黛這回可是下了血本。

「谷主,好像是黛黛小姐!」藍漪聽到了曲黛黛的聲音,面色一變,疾聲道,她話音還未落下,眼前紅影閃過,花九簫已不見了蹤影。

藍漪連忙抬眸望向清池,只見花九簫如一隻翩飛的紅色蝴蝶,足尖一點,快速地掠過水麵,伸手一撈,拽著曲黛黛的衣襟,將她從水裏提了出來,落回岸邊。

曲黛黛被冰水一凍,渾身泛著寒氣,下意識地尋找溫暖的地方。花九簫剛好就是這熱源,她的意識尚未清醒過來,人已經如八爪魚一般,自動纏上了花九簫的腰,將自己緊緊地埋進他的懷中。

曲黛黛渾身都是水,跟個落湯雞似的,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她的裙擺沾上了水底的淤泥,發間還有枯葉和草屑,髒兮兮的。

花九簫皺了皺眉頭,沉聲道:「鬆開。」

「我冷。」曲黛黛隱約聽見了他的聲音,她的腦海中現在一片漿糊,已經記不起自己的目的,只知道這寒風瑟瑟,她又全身濕透,凍得快僵硬了,唯獨花九簫的懷裏暖烘烘的,她恨不得把自己嵌進他的身體里。

「黛黛小姐體弱,谷主,趕緊抱她回去吧。」藍漪趕過來,面露憂色道。

花九簫抿了抿唇,脫下身上的外袍,裹在她身上,又抱緊了她,體內真氣運轉,不一會兒,他的身體透著灼人的高溫,這高溫快速地烘烤著曲黛黛身上的衣裳,片刻后,曲黛黛的衣服幹了。

只是鞋子還是濕噠噠的,藍漪替曲黛黛脫掉鞋襪,曲黛黛的腳晾在寒風裏,冷颼颼的。她整個人蜷縮起來,將腳往回縮了縮,藏在裙擺下方,手緊緊抱着花九簫的腰身,死也不鬆手。

花九簫拿內力烘烤她的衣裳時,她就清醒了過來,也很快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她要和花九簫進一步接觸!

落水是最好的選擇,花九簫要救她,就必須抱她,她一冷,肯定往花九簫的懷裏鑽。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佔花九簫的便宜,加深彼此的曖昧。

曲黛黛像條八爪魚,緊緊鎖著花九簫的腰身,她發現,花九簫的腰身勁瘦有力。身材這麼好,難怪穿衣挺好看的。

她藉機將腦袋埋在花九簫的胸口,身體抖了抖,口中道:「師父,冷。」

花九簫抱緊了她,縱身一掠,很快就掠回了她的屋前,一掌推開屋門,將她放在床上,用被子裹好,問:「還冷嗎?」

曲黛黛可憐兮兮地點了一下腦袋。

花九簫伸出手,握住她冰涼的手,內力運轉間,一股灼人的熱流順着他的掌心,傳遞到曲黛黛的掌中。

不一會兒,曲黛黛的全身都泛著一股暖烘烘的燥熱。

藍漪走進屋內,對着花九簫和曲黛黛福了福身,溫聲道:「已經命人準備了熱水和薑湯,請黛黛小姐沐浴過後,喝一碗薑湯暖暖身子。」

花九簫鬆開曲黛黛的手,幫她掖了掖被子,站起身來:「喝完薑湯,就在床上歇著,不要亂跑。」

望着花九簫離去的背影,曲黛黛不由得一陣失望。

沒過多久,熱水和薑湯都送了過來。那池子裏的水已經有一個冬天沒換過了,水底都是泥,曲黛黛洗了個熱水澡,薑湯卻沒喝,她和花九簫一樣,不喜歡太過濃厚的姜味。她將薑湯偷偷倒在了窗戶下方,騙藍漪說,自己喝完了。

藍漪並未懷疑。

翌日一早,到了曲黛黛該去煙雨閣侍奉的時間,曲黛黛卻沒現身。花九簫等了一會兒,想起昨日她失足落水一事,命明珠去瞧瞧是怎麼回事。

明珠領命,去了之後,又很快回來,朝花九簫施了一禮,恭聲回道:「回稟谷主,黛黛小姐病了。」

花九簫握筆的動作一頓,筆尖在紙上凝出了一個墨點。他將筆擱在筆枕上,抬起頭來,問:「病情如何?」

明珠斟酌著詞句,回道:「奴婢瞧著,好像有些嚴重。黛黛小姐臉色通紅,手心也是滾燙的,應該是發燒了。谷主,奴婢這就去請大夫。」

「不必,本座親自去看看。」花九簫起身,朝着屋外走去。蝴蝶谷的確有大夫,不過都是些普通的大夫,給谷內的人看病用的,花九簫自己本身就通些醫術,那個丫頭應該是昨天落水凍著了,他是她的師父,應該去關心一下她。

曲黛黛的屋門是虛掩的,花九簫推門而入,曲黛黛瞧見他的那一瞬,似乎愣了一下,握著拳頭猛烈地咳嗽起來,將臉頰咳得一陣通紅。

「師、師父,怎麼來了?」曲黛黛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花九簫在床畔坐下,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我來瞧瞧你。」他的手指搭上她的脈搏,凝神診斷,過了一會兒,花九簫抬起眼睛,望向曲黛黛。

曲黛黛心虛地垂下眼睛,渾身緊繃得像一根弦。

「感染了風寒,吃點葯就好。」花九簫鬆開了她的手,站起身來,走到桌前,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個藥名,遞給明珠,「去熬藥。」

明珠拿了方子就走。

明珠將熬煮好的葯汁端過來的時候,花九簫也跟着過來了。明珠一踏進屋內,一股濃烈的藥味便充斥了整個屋子。

躺在簾帳內的曲黛黛,無力地掀開了眼皮,瞧見花九簫端了葯碗,在她身邊的床畔坐下:「喝葯。」

曲黛黛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卻還是乖乖地坐了起來,張口含了花九簫遞過來的葯。

待一碗葯入腹后,曲黛黛整張臉都揪成了一團。

「苦嗎?」花九簫問。

曲黛黛猛點頭。苦,太苦了!

「加了黃連,當然苦。」花九簫輕笑了一聲。

曲黛黛:??!!!

花九簫將葯碗擱在她床頭,伸手進她的被窩裏,曲黛黛的身形明顯地僵了一下,花九簫盯着她的眼睛,自她的被窩裏摸出了一個扁扁的圓壺。

用來取暖的湯婆子。

一個、兩個、三個。

一共三個灌滿熱水的湯婆子,放在被窩裏,能不將曲黛黛烘得臉頰泛紅、渾身滾燙么?

花九簫將湯婆子擱在她眼前,一句話也沒說。

「師父,我錯了。」曲黛黛垂下眼瞼,老老實實地認錯。

「說吧,為什麼這樣做?」

曲黛黛抿唇,不肯開口。

「還想喝葯?」

曲黛黛猛地抬起頭來,搖了搖腦袋,猶豫着開口:「師父,我……我……」

「我什麼?」

「只有我病了,師父才肯多關心我一點。」曲黛黛咬牙道。

花九簫一怔:「就為了這個理由?」

曲黛黛這回點頭點得比較乾脆。

花九簫沉默了,片刻后,他溫聲道:「下回不許再用這樣的笨辦法。」

曲黛黛藏在被子裏的手指興奮地顫了一下,面上卻不敢絲毫表露。這個辦法一點都不笨,她可是連自己都舍著了,又是落水,又是把自己差點燙熟,又是喝葯的。

花九簫醫術高超,她可沒指望騙過他,她本來就是故意讓他發現,自己裝病騙他的。

為了得到他的關心,小徒弟不惜裝病博取同情,在他的角度看來,真是可憐又可愛。

曲黛黛把花九簫的心思揣摩的一分不差,花九簫明白曲黛黛的「苦心」后,一向冷硬的心腸,驀地騰起幾分憐惜,他甚至想到,落水也是不是她故意的。

花九簫忍不住伸出手,撫了撫她毛絨絨的腦袋。

曲黛黛用腦袋蹭着他的手心,低聲問道:「師父,你說,這個世上有沒有一種葯,吃了能讓一個人愛上另外一個人?」

「傳聞中有一種蠱,名為情蠱,一旦種下,子蠱受到母蠱的牽引,中子蠱者會情不自禁地愛上下蠱之人。」

曲黛黛瞪圓了眼睛,驚訝道:「居然有這種神奇的蠱?師父見過嗎?」

花九簫搖頭,瞥她一眼:「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曲黛黛眼神亂飄,透著一股子心虛:「沒什麼,隨口問問。」

「是嗎?」花九簫眼眸幽深。

問者有意,聽者更有意,可是他們誰也沒有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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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亂終棄反派師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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