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

番外6

車上有暖氣,發動機發動着的時候當然不怕,倆人都是暖融融的,這一滑下坡,為了修車,李承澤暫時就得把發動機給關掉。

這正好是一截子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路,路邊連個村子都沒有。

「哥,你能修好嗎,要不咱去找人?」南溪搖開窗子望着外面說。

外面這時候已經下起大雪來了,窗子一開,冷風嘩嘩的灌了進來,車裏面的熱氣迅速的流逝著。

李承澤趕忙搖上窗子,看着地圖說:「咱們現在所在的這地方,距離下個縣城還有一百公里,也沒什麼鄉鎮,就是一截子山路,也沒啥農村,自己想辦法吧。」

南溪在這方面,因為被李承澤保護慣了,向來只聽他的。

看他下了車,自己就坐在車上慢慢的吃着從北京帶下來的點心。保溫杯里的水早涼了,灌到肚子到,從心坎冷到腳丫子上。

李承澤只開着車燈在修車,一個大燈壞了,車的前保險杠也掉了一半,但幸好的是發動機沒壞,路崖有五米高,是個緩坡,要能爬上去,李承澤就能把它開到下一個修理點。

他默默無聲的一個人干著,南溪跟只小倉鼠似的,就在車裏坐着吃。

終於把保險杠卸下來了,這麼大的雪沒燈不行,李承澤暫時的用保險杠的螺絲把燈給固定好了,然後上車,就準備倒車。

「哥,你的手怎麼啦?」見李承澤倆只手都發着青,南溪說。

李承澤笑着把手伸了過來,捧上南溪的臉說:「修車就這樣,上面全是油。」

當然,他倆只手凍的就跟倆只冰棍兒似的。

在南溪臉上壓了十個深深的指印,李承澤短暫的吸了口車裏的熱氣,這才啟動車,準備倒車。

但現在這麼大的雪,又是紅泥路面,輪胎打滑,車咆哮了幾下,再往下滑了幾米。

下面有足足二十米的緩坡,再下面就是懸崖了。

「南溪你出去。」李承澤突然說。

南溪一直呆在車裏,連外面是個什麼地形都不知道,還嘟囔著外頭冷,抖抖索索的要下車。剛打開車門,又給李承澤喊住了。

他把自己的圍巾解了,包在南溪身上,然後說:「現在下去吧。」

南溪下了車,北風夾雜着雪粒子,差點沒喘過氣來,才發現我李承澤在外頭呆了半個小時,那是真冷啊。

車發動了,往後倒了幾步,但大概是因為草全給冰凍住了原因,居然又往下滑了兩步。

而且咆哮了兩聲,毫無防備的就熄火了。

南溪趕忙上了車,搓著自己倆只凍僵的手也伸到李承澤臉上了;『哥,你試試我的手,外頭真的好冷啊。「

「那就在車上坐着,我下去給咱們修。」李承澤說。

深吸一口氣,他又下了車,先從後備箱找了兩塊磚頭把輪胎給墊住了,這才打開前蓋開始排查路線,這一排查,就又是倆小時。

臘月二十八的凌晨,路上一輛車都沒有,大雪茫茫,天寬地廣,就只有一輛車,倆個人。

不停的打火,熄火。車裏面的熱氣很快也給放光了,南溪坐在車上都凍的手腳發疼,不停的問:「哥,好了嗎?」

李承澤時不時應一聲,當然是說:「快好啦,下一次就好。」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小時,車終於打着了,照例南溪下了車,由李承澤來發動,往路上倒。開始還好好的,到了路基的地方,又是嘩啦一滑,車失了控的往下竄,李承澤死踩着剎車,才在懸崖邊停住。

這次他不要南溪坐車上了:「你到路上站着去,沒事別下來。」

「但是哥,我冷啊。」南溪叫苦說。

李承澤喘了口氣,把南溪拉過來,把她倆只手捂到自己脖子窩裏浸了一會兒,又問:「還冷嗎?」

「疼。」凍僵的手乍遇熱,當然是生疼生疼的。

「現在乖乖的上去,等我,我一會兒就把車倒上來。」李承澤說。

南溪於是又忍着腳痛爬到了路基上,站在風雪裏,一會兒就要凍成個雪人了。這時候李承澤穿着件薄薄的棉衣,還在哪兒埋頭修車呢。

「要不咱們丟了車走吧,不就幾十里路嘛,走路反而暖和,找個人來幫忙行不行?」南溪忍不住了說。

李承澤現在不止倆只手上是油,就連額頭上滿滿的都是油:「車上的東西不能丟,東海和西嶺立等著用呢。」

「都是啥呀?」南溪好奇的說。

李承澤努了努嘴,叫她自己去看。南溪打開後車門一看,堆了半車廂全是英文書,紮成一捆一捆的,還有幾大罐奶粉,也是進口的。

「不就是些書嘛,這東西又不會壞,咱們明天再來拉,成不成?」南溪嚷嚷着說:「哥,我覺得我的腳都凍的失去知覺啦,咱往前走,好不好?」

承澤合上了前蓋,又從後面取出鐵鏟給自己挖了兩道溝出來,才說:「首先,西嶺一銷假就得交論文,要不然他就加入不了航空航天研究所的團隊,畢竟跟他一起合作的,可全是從法國留學回來的高材生,秒他一個石油大學畢業的土豹子綽綽有餘。再一個,東海家那個小崽子要吃外國奶粉,我算過了,明天他就該斷頓了,咱得趕明天一早把奶粉給帶回去。」

好吧,南溪一咬牙說:「在前頭幫你扶著車,你往上倒吧。」

「那不行,你得站遠點,遠遠兒的,不要過來啊。」承澤說着,又上了車。

這回還是跟上回差不多,一路往上倒,眼看就要到路基處了,有了石頭,車胎打滑,車再一次失控了,止不住的往下滑。

南溪跟着車一路往下跑,跑到懸崖邊,才把臉色變了:「哥,那下面幾十米深,這摔下去鐵定得摔死,咱保命行嗎,東海哥和西嶺哥的事情,難道不比你的命值錢?」

李承澤又下了車,這一回他給自己點了支煙。

「你居然還抽煙?討厭。」南溪翻了個白眼說。但是風雪漫天,這帥氣的,皮膚白皙的男人叨著支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起來還挺有魅力的。

「在部隊上我偶爾也抽,雖然每天訓練到夜裏十一點,但睡不着的時候就想抽一支。」承澤深吸了一口,往外吐著煙泡說。

南溪現在是個唱歌的文藝兵,最注重嗓子,最討厭聞的就是煙味,而且她自忖是李承澤的女朋友,這方面當然要管:「訓練到十一點,你有什麼好睡不着的,難道一天就不累。」

「想你。」李承澤直溝溝的說。

南溪刷的一下臉就紅了,但還是咬着唇說;『我不給你寄了錄相帶,照片,還有我的磁帶,難道這些還不夠?「

李承澤再深吸了一口煙說:「當然不夠,三十歲了還沒性/生活的男人,宋南溪,全國大概就我一個,我想睡你。」

這一句直接把南溪給說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回秦州咱就能領證吧,明天民政局還上班,領了證不住家裏,我得帶你去我家住,先不要告訴咱爸咱媽,就說咱倆有點事情要出去,明白嗎?」李承澤意味深長的說。

南溪的臉蛋紅的就跟蘋果似的,給李承澤兩隻囧囧有神的眼睛盯着,這才勉強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大過年的,李承澤的天性就是一個遇事不喜歡麻煩人的性子。

當然,他也喜歡什麼事情都先把生米做成熟飯了再來。

南溪不是不懂他,估計頭一夜倆人睡一塊兒,呆家裏他會不自在,那就出去住吧。

就這一聲,李承澤咧開嘴就笑了:「上去吧,看我怎麼把車給你開上來。」

這一回車爬的那叫一個順利,呼嘯了幾聲,終於爬上路基了。

掩飾不住喜悅的,李承澤抱着南溪親了幾大口:「看吧,性是一切的動能所在,它敵過了發動機,咱倆爬上來了。」

車一發動,當然車裏頭就暖和起來了,南溪牙齒打着顫說:「哥,我咋覺得你是故意的。」就是為了明天晚上能把好給騙出去。

李承澤笑的格外無賴,側首看了一眼南溪紅紅的小臉蛋,好吧,又有點忍不住衝動,於是又點了一支煙。

不但無賴,還抽煙,抽的滿車廂里都是,南溪越看他就越生氣,給狠捶了幾把才罷休。

……

「兩天了,什麼招待所賓館全排查了,沒有任何消息。」

「火車站呢,問過嗎,有沒有列車員見過這倆孩子?」劉在野木登登的說。

幾個公安同時搖頭,顯然,也沒有問到。

倆孩子呢,劉獲也就算了,沒吃過啥苦。想想劉靈小時候,那是正值改革開放,也是秦州最亂道的一段時間,劉在野突然想起來宋青山從戰場上回來的那一年,他在中醫院外頭值勤,常麗萍抱着劉靈給他送飯時的樣子。

臉蛋圓圓的小姑娘,一見他就笑,一見他就親,那麼愛他,上幼兒園的時候,每天三遍,要告訴所有的小朋友自己的爸爸是公安局長。

那孩子是什麼時候長大的呢?

劉在野沒有接她放過一次學,甚至於,在她讀書的時候,連她在哪個教室都不知道,一次家長會都沒替孩子開過。

是真的給拐走的嗎,還是被人綁走的?

要給拐賣了怎麼辦,殺害了又怎麼辦?當公安辦了那麼多案子,劉在野見過給人拴在地窖里當性/奴的女孩子,也見過給拐到大山裏頭,生十個八個孩子,還天天被所謂的丈夫打的女孩子,更有甚者,那些因為談不擾嫖資被害的姑娘們的臉,一張張的就往他腦海里涌著。

外頭已經有按捺不住的孩子零星的扔着鞭炮。

大年前後,公安工作最繁忙的時候,別人都能休假回家,公安所有的人不休息,得加班加點,保證市民的安全和一個安定的春節。

這時候要分出警力找孩子本來就難,偏偏丟的還是他家孩子。

總不能,大家都扔下手頭的事情,幫他去找孩子吧?

劉在野的腦袋嗡嗡的響着,怎麼辦,他感覺自己每呼吸一下,劉靈就要離他遠一點。

「把這個加入任務,繼續找吧。」劉在野說。

出了公安局,他本來是想回家的,突然就見路邊站着個小姑娘,兩條麻桿似的細腿,像極了劉靈。

對了,那孩子從八歲起,不但要管自己的飯,還得每天跑到公安局給他帶飯,每次走的時候,就是這樣兩條麻桿細腿,這樣的背影。

劉在野以為是劉靈回來了,幾步衝過去把那姑娘拉着轉過來,再一看,這不副局長家的閨女嘛。

往地上一蹲,劉在野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怕是真的,要面對他人生最大的挑戰了。

凌晨五點,曝光就在前方,勝利也就在前方,因為下一個加油站只有五百米了。但是,黎明前的黑暗又是最難熬的一個階段,因為,就在這時,油箱徹底耗干,車箱裏沒油了。

只是一段直路,南溪還在睡覺,甚至於,因為車裏頭太暖和,還打起了輕輕的憨兒來。

李承澤脫了自己的外套蓋在南溪身上,拿掰手把方向盤固定好,下了車,一手握著方向盤,一車就開始推車了。

雪還是那麼大,天地之間只有這麼一輛車,慢慢的往前推著,李承澤推的滿頭大汗,嘴裏直往外呼著白氣。

五百米對於一個正常人當然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一個1700公斤自重的車來說,那就是一截天路。

推啊推,總算推到加油站的口子上了,等車跑起來,李承澤幾步快跳上車,把好方向盤,總算藉著車的自滑滑到了加油站。

加油站當然還沒上班,幾個庫房都是鐵將軍把門。

不過這可難不倒李承澤,拿截鐵絲撬開門,給車加的滿滿的,再把錢壓在空桶子上頭,李承澤這才又發動着了車。

南溪是給車的發動機聲驚醒的:「哥,到家了嗎?」

「快了。」李承澤笑着說。

車裏有油,心中不慌,想想家裏頭,李承澤覺得麻花肯定炸好了,油果子那絕對有一大盆,至於羊肉和牛肉,也是煮成盆的凍在外頭。

不用說,谷東肯定在假借嘗菜之名大肆偷吃,北崗疏朗散財,肯定又在給他的小弟們四處送東西吃。

至於東海和西嶺,那可是最期待他能回家的倆個。

要他猜的不錯,蘇向晚此刻應該在從罐子裏往外挖剁辣椒和豆瓣醬,他最愛的豆瓣醬火鍋,是今天晚上家裏的主餐。

承澤最愛的,是蘇向晚準備的蘸料,別人吃火鍋,就點醋,再盛點湯就完了,唯有蘇向晚,會仔仔細細準備一二十種蘸料,而給他盛蘸料,永遠裏頭加了滿滿的小米辣,在這寒冷的凍天,那一勺小米辣,能熱的李承澤從心暖到肺。

大雪茫茫,遮天蔽地,天地之間一條路,路上只有一輛車。

承澤和南溪離家,還有三百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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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多碼一點哈,我爭取碼到北崗,猜猜北崗將來要當啥兵,啥軍種,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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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寶級親媽[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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