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玲瓏猝然身子就軟了,匍匐在謝景瑜身下,她腦子裡頭嗡嗡響。怎麼會,這件事做的如此隱秘,為何,為何殿下會知道,玲瓏想不明白,再不敢往細想。突然她手上傳來鑽心的刺痛。她痛的想要叫出聲,可一想到踩她手的人是誰,就住了口。額上一層一層的汗水不停地往下落。

「活還是死,我給你選擇的機會。」

玲瓏痛暈過去之前,聽見在她心上如同神祗的男人用著她從未聽過的冷漠語氣,宣判了她從此以後再無可選的

後院里,陳青瓷剛用了晚膳,因為心中一直惦記著謝景瑜要來安歇的事兒,吃了兩小口便放了碗。琉璃想勸她,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只讓那圓臉喜慶的曉蓮陪她說說話,琉璃則去屏風後頭的洗澡間給她放水。

曉蓮才十歲,雖性子活潑外向,做事卻半點不馬虎,這會兒拿著梳子給陳青瓷梳通著頭髮,邊梳著她的發還邊說道:「娘娘,您的頭髮可真順滑,又黑又亮,特別好摸。」

陳青瓷輕輕笑了一聲,曉蓮又接著誇她,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活像她從前未見過比陳青瓷還好看的女子。

「殿下與娘娘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曉蓮說著說著,話就提到了謝景瑜身上去。

陳青瓷笑意一頓,后就問道:「殿下,殿下是個怎麼樣的人呢?」陳青瓷自己一見謝景瑜,就害怕。這種感覺並不是因為她心虛導致的,實則是放謝景瑜那雙眼睛注視著她的時候,她的內心就會讓她避開。

曉蓮皺眉,「殿下,殿下當然是個大好人。咱們含光院可是不少宮女想來的好地方,因為咱們殿下不僅長相英俊,脾氣也十分的不錯,從不責罰宮人。那些姐姐們整日都想從含光院門口多路過幾次。還有,還有逢年過節,殿下的賞賜都很豐厚。」說到賞賜的時候,曉蓮的眼睛亮了起來。

陳青瓷將這些話都聽了進去,又想起今日去太極殿給謝景瑜親娘上香時,謝景瑜那句話來。

「娘娘,水放好了。」琉璃隔著屏風喚了一聲。

陳青瓷方才還不緊張的,被她一喊,想著沐浴后就要見著謝景瑜了,又緊張了起來。可這不是她能躲避的事情。

她走進了屏風後頭,褪去了衣裳,走近浴桶中,裡面放了安神的香料,也不能平靜她的內心。在琉璃面前,便不用端著一張臉了。她將身子全浸在水中,只露出頭來。

琉璃只得低聲安慰她,「姑娘別慌,奴婢瞧著殿下身子骨還未好利索,想來今晚也不會。」說到後頭,她也說不出口了,畢竟她也是還未經人事,這些話從她口中說出來自個兒也是會臉紅的。

陳青瓷點點頭,可還是苦著一張臉。這會兒她真想變成一尾魚,順著水游出皇宮,跳入運河游回燕京去。

琉璃將她的頭髮用香胰子洗過,又用熱帕子擦著她的髮絲。陳青瓷還未穿衣,外頭就傳來了請安的聲音,「給殿下請安。」

此起彼伏的請安聲傳來,慌得水花四濺。

謝景瑜走進內室時,聽見了流水聲,才發覺他進來的時間不太對。他喚了曉蓮進來,「告訴你家娘娘,我在院中走走。」這是要避開陳青瓷更衣,給她緩衝的時間了。

曉蓮看著他走出門外,感嘆殿下真是體貼又溫柔的大好人啊。

「娘娘,殿下方才進來,這會子在院中散步,娘娘別急。」曉蓮走到屏風處回道。

裡頭的水聲有一瞬頓住了,隨後響動才緩和了下來。

「曉得了。」

陳青瓷動作雖放緩了些,可這澡到底還是泡不下去了,她換上了柔軟的裡衣,頭髮用一根發聲鬆鬆綁著,走出屏風一看,只剩下曉蓮還有春雲在屋中聽侍,再沒謝景瑜的身影。

春雲管著她的衣裳,這會兒拿了一件水紅色刻絲石榴裙來,陳青瓷換上了,頭髮還是濕的,便鬆鬆挽了個髮髻。

「奴婢去請殿下進來?」曉蓮問她。

陳青瓷抿了抿嘴,「我自己去。」

外頭月亮早就爬上了樹梢頭,快要十五了,月亮只缺了一塊角便要圓滿。月光溫柔地灑下,院中有一處涼亭,亭子外頭種了兩棵夜合樹,如今花開得正好,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謝景瑜站在亭中,聽見背後傳來的聲響,轉身看去,卻見一抹紅色的倩影朝他走來。

陳青瓷慢慢走到亭外,福身請安,「殿下。」

「你怎麼來了?」謝景瑜表情很愉悅,可惜小姑娘一直低著頭,什麼都沒瞧見。

如今天氣炎熱,院子裡頭還有些涼風,陳青瓷站在那兒吹著風,人也清爽了不少。陳青瓷柔柔的地回道:「來請殿下回房。」說完兒,自個兒臉先紅了一半。

謝景瑜走近了,借著光亮瞧見她頭髮有些不一樣,伸手撫過一縷發,還是濕潤的,語氣便有些不好,「嗯,進去吧。」

陳青瓷聽他聲音變得有些冷淡,一時心慌,她是不是做錯了。

等回房了,謝景瑜吩咐人拿干帕子來,陳青瓷還不明所以。等謝景瑜的大手拿著帕子落在她頭上時,她才發覺,原來是要給她擦頭髮。

謝景瑜力度放的很輕,全然專註地給他擦著頭髮。倒是讓屋中伺候的人皆是驚得目瞪口呆。

「我,我自己擦。」陳青瓷臉紅的像顆快要熟透的水蜜桃一般,慌張地想要將帕子拿在自個兒手中。沒曾想,碰到了謝景瑜的手。

「日後頭髮未乾,別到處亂跑。」謝景瑜擦得很認真,這種天氣,若是得了風寒,只怕更難好。

陳青瓷悶悶地答應了一聲。她的頭髮養的很長了,雖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可畢竟誰也不會從來都不打理頭髮。陳青瓷一頭黑髮修剪齊整,堪堪貼近腰腹之間。她能感受到發間傳來的溫度。

斯羽同琉璃站在一處,兩個人總覺著自己有些多餘了。

眼見著自家姑娘都快熟透了,琉璃上前回道:「殿下,浴桶中已經放好水了。」

謝景瑜嗯了一聲,見他的小姑娘低著頭,小巧的耳朵上連耳尖都透著粉紅色。又摸了一把她的頭髮,見已經快乾透了,這才隨意地將帕子遞到站在一旁十分不自在的曉蓮手上。

斯羽指揮著人將早前搬到前院書房的衣物都給搬回來了,宮人輕車熟路的將每樣物件都擺回了從前放的地方。

但從前房間里擺放著的只有謝景瑜自己的東西,什麼物件該放在何處,都是有謝景瑜的習慣的。如今這間屋子四處添了很多東西,都是陳青瓷的。

謝景瑜見著他們兩的東西都挨著一處放著,看著也分不出你我了,嘴角翹了翹。讓人將他的衣裳取出來,一個人走進了屏風后的盥洗間內,他自來不讓宮人伺候他沐浴的。

斯羽笑著將手上一直提著的食盒放下,同琉璃說道:「琉璃姑娘,這是殿下的葯,太醫囑咐,睡前得喝上一碗。」

「我不便多在此處待著,還請琉璃姑娘提醒著殿下喝才是。」他雖是太監,可也不好這麼晚了還在內室多待。

琉璃點點頭,「我記住了,公公放心。」

等斯羽走了,琉璃提著食盒走過多寶閣,走到陳青瓷身邊,將食盒放下。

陳青瓷趴在桌上,見她還拿著東西過來,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

「斯羽公公說,這是殿下的葯,殿下睡前得喝。」

提到謝景瑜,那若有似無的水聲隱隱傳到陳青瓷的耳朵里,她臉上的溫度就沒有降下過,因為謝景瑜的病,屋子裡不敢放多了冰,她剛換上的裡衣都有些濕透了。

曉蓮舉著扇子給她扇風,「娘娘,您怎麼臉色這般紅?」

「有些熱吧。」陳青瓷模糊的回答道。她自己秉性都還是個孩子,只隱隱約約知道後頭會有何事發生,倒還要給更小的孩子解釋這件事。

又不知過了多久,水聲停了,謝景瑜換上了一身素袍走出來,帶著一絲溫熱的水汽靠近她。

「都退下。」他一揮衣袖,讓眾人都退下。

陳青瓷想看琉璃,也被他阻擋了視線。

「這麼晚了,睡吧。」謝景瑜說著就要牽她手,往床邊走。

陳青瓷手掙了掙,提醒道:「殿下,您葯還沒喝呢。」陳青瓷一手指著桌上的食盒。

謝景瑜難得臉上會露出嫌棄,揭開食盒,將那碗還溫熱的黑苦黑苦的葯一口飲盡。

口中苦意頓生,他的唇邊又多了一杯水,是陳青瓷兌了一杯桂花香露,聞著香甜。

「殿下,喝了這個就不苦了。」陳青瓷方才聞著了葯的苦味,她小時候也是日日拿葯當飯吃著長大的,這會兒對謝景瑜有了那麼一點感同身受。這桂花香露是二太太裝在她行李頭的,裝了許多,今日收拾屋子,琉璃擺了一瓶在桌上。

「葯太苦,喝一點香露就好了。」陳青瓷紅著臉解釋道。

謝景瑜就著這一句軟糯的話兒,喝了那一杯他從前從不肯喝的香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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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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