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

自從確定自己無法重新回到來處,本想着笑臉對世界的藹哥兒,決定不必再對這世界報以好臉。以他看來,自己怕是讓老天深深厭惡,才會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受這無妄之災也就罷了,竟然連一般穿越人士的金手指都沒有,那他也不必熱臉去貼人的冷屁股。

這倒讓藹哥兒得了幾宗好處:自他冷起面孔對這世界的時候,大家時時想討好他、引着他說話發笑,發現他真的是惜字如金,說出來的話就格外得人重視。

深諳打蛇隨棍上之道的藹哥兒,在年初時鬧着一定和詠哥兒一樣自己分了院子不說,晚上也不許有人守夜,終於有了些自己的空間。

二奶奶房氏隔着窗子就見一群丫頭婆子擁簇著一個穿了雪青箭袖、柳色撒褲的小哥兒進院門,自己院子裏的丫頭婆子不管遠近均站在原地行禮。

不由向綉兒道:「偏生這樣古怪的性子,這樣毒的日頭也不讓人打個傘,更不肯讓人抱。知道的是他自己不喜,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做親娘的苛待他。」說完自己先撐不住笑了。

藹哥早就進了屋,一板一眼地上前給她請安:「請奶奶安,聽說明天二爺要回來了。」說完自己都覺得彆扭,卻拗不過這世界的規矩。

房氏也故做嚴肅地點頭:「嗯,前頭已經得了信,二爺明天能進京。」說了不由有些神往——自己剛生了兒子不久,二爺就高中了,老太爺說二爺還年輕該多歷練,京中又有大爺盡孝,硬不肯讓二爺考翰林,只選了個不好不壞的縣令做去。雖然老太太、太太對自己多了一層憐惜,可年少夫妻一別經年,到底意難平。

二爺這一走就是三年多,眼見着兒子都已經虛五歲了,二爺才得以回京。就是不知道這次二爺回京能呆幾日,自己和藹哥兒不知能不能隨了二爺去任上。

「明天我要去接二爺。」正想着,耳邊傳來了藹哥兒的聲音。

房氏就是一呆:「你可知道你二爺長得是什麼樣子,到時對面不識,怕也錯過了。」

藹哥兒看了房氏一眼,讓房氏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兒子是不是在嫌棄自己太笨。好一會兒,才聽藹哥兒嘆了一口氣,用很隱忍的語氣說一句:「有跟着的人呢。」

房氏覺得自己剛才可能沒有看錯。剛想問從沒出過門的藹哥兒怎麼就知道出門有人跟着,便見太太的大丫頭杏花笑吟吟地進來:「太太聽說藹哥兒已經醒了,請二奶奶和藹哥兒過去說話。」

天天圍在四方天裏,哪兒來那麼多話說?藹哥兒不再嘆氣,又對空翻了個白眼。這白眼來得突然,看到的人卻都當沒看見。

太太的院子裏很熱鬧,有詠哥兒的地方都熱鬧。見二奶奶帶着藹哥兒過來,熱鬧收了不少,從詠哥兒到丫頭都向著二奶奶行禮。再就是有人去通報,更有人搶著給二奶奶打帘子。

詠哥兒不忙着隨二奶奶進屋,一把拉住藹哥兒:「一會兒太太問起來,你就說自己不愛熱鬧不想出門,明天不去接叔父。」

你是不是傻?藹哥兒知道詠哥兒這是在太太這裏沒走通門路,想着讓自己去推了接二爺的事兒。別說這是自己第一次得了出城的機會,就是想早些看看便宜老爹長什麼樣子,也不能答應他。

詠哥兒讓藹哥兒看得不好意思,自己嘴裏嘟囔著:「你明天不去接二叔,他就不喜歡你了,你就能留在家裏,不必跟着二叔去任上。」說完懇求地看着藹哥兒:「你也不想去二叔的任上,是不是?」

藹哥兒更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向詠哥兒道:「那是我爹。」就再不理髮愣的詠哥兒,自己進了太太的屋子。

小孩子就算是刻意想壓低聲音,那對話還是清楚地傳進了屋裏。沈太太李氏看了一眼兩個立規矩的媳婦,好笑地向她們道:「你們兩個也坐吧。」以前藹哥兒可是辦出過房氏沒坐,死也不肯自己坐的事兒。

大奶奶劉氏輕笑:「我沾了弟妹的光了。」自己的兒子怎麼就不知道心疼自己些?

沈太太那眼只見得見小孫子:「你又是自己走過來的?」

藹哥兒很沉靜地給太太請了安,才很有氣勢地點頭:「我大了。」

沈太太更樂:「是,藹哥兒是大人了,明日正好讓你這個大人去接你老子。」

後進來的詠哥兒急了:「他才多大,又不認識二叔,看讓拐子拐去。還是我去。」

這個是長子長孫,沈太太看得更重:「你也去,好生看着你弟弟。」見藹哥兒只管瞧著案上的點心,招手讓他過來,又讓人抱他坐到自己身邊:「明天讓管家多帶些人隨你們兩個去。」就遞點心給他。

詠哥兒自是不願意讓藹哥兒專美,自己噌地一下也坐到太太身邊,看似厭惡的挑了一塊點心遞給藹哥兒:「這個我不愛吃。」

大奶奶就看房氏:「你還只說藹哥兒,看這個彆扭不彆扭?」

可不就是彆扭?明明知道那點心是藹哥兒愛吃的,卻要做出自己不愛吃嫌棄的樣子出來。房氏也笑:「正是這樣才好呢,嫡親的兄弟,可不是這樣有商有量的才親近。」

藹哥兒強壓下自己又想翻白眼的衝動,只管抱着那塊點心啃:太太奶奶們總要用小孩子引出話題,接着才能商量正事,自己不出聲,她們就能忘了自己的存在,正好多聽些。他知道的好些事兒,就是這樣一點兒點兒聽來的。

可他忘記還有一個詠哥兒:「我才不和他是嫡親兄弟。」

劉氏臉都白了,聲音也有些狠厲:「誰教給你這些村話?」家裏現在只有這兩個孩子,但有了什麼東西都是一式兩份不偏不倚,現在詠哥兒猛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怕太太和二奶奶都得以為自己背後有什麼怨言。

詠哥兒從來沒讓母親這樣呵斥過,一下子不知所措:「他剛才也說二叔是他爹。大爺是我爹,我們兩個不同父。先生說過了,我們是堂兄弟,不是嫡親兄弟。」

要不是教養所關,藹哥兒覺得大奶奶也會翻一下白眼。什麼叫不同父?這很容易引起歧義好不。

沈太太哭笑不得,向著長孫解釋:「咱們家裏只有你和你弟弟兩個,你們父親是嫡親的兄弟,你們兩個自然也是嫡親的。」說着不無遺憾地看向兩個媳婦的肚子。

房氏還好,人人都知道她丈夫沒等兒子過百日就去了外任。劉氏的臉就不大好看,長子已經六歲啟了蒙,大爺又一直留在京中翰林院,偏她一直再沒有消息。卻只低頭抿茶,當做沒看到太太意味深長的一眼。

沈太太也有些怏怏,想想向房氏道:「老二回來,你也該收拾一下行李。家裏有你大嫂在,老太太和老太爺的身子旺健,這次你就隨着老二去他任上。」

房氏死死攥了自己的帕子才沒失態,卻只能從嗓子眼裏細細回了一聲「是」,眼睛卻巴巴地盯着藹哥兒,生怕太太說出要留下孫子盡孝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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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娶妻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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