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棋 第43章 重提顧遠治水道,夜半城外會子征

暗棋 第43章 重提顧遠治水道,夜半城外會子征

薛沛林和幾個郡守紛紛看向顧七,各種情緒掛在臉上。

陳潤生並不知道,薛沛林上午已經提過祁水郡郡守顧遠的事情。亦不清楚前任郡守做過什麼,聽到顧七的話,認真思索一番,言道:「我認為裴大人的辦法可行。」

倒是袁修斬釘截鐵,一口回絕了:「不行!祁山地勢複雜,強行鑿山,恐會招來更大隱患。」

陳潤生還想辯駁,卻被顧七截了話:「是我思慮不周。」

陳潤生見顧七如此,心下存疑,卻也只能跟著沉默。

薛沛林嘆了口氣,沖幾位郡守說道:「眼下最主要的,便是繪製地形圖。諸位費心,儘快趕製出來,也好我們商量對策。」

幾位郡守紛紛答應,直到太陽落山,顧七和薛沛林才返回刺史府。

直到黃昏,晏楚榮才回來。

「是不是韓子征來了?」

他端起茶盞還沒開口,驚訝地看向顧七,隨後點了點頭。

「有時候我還蠻好奇的,你們之間是如何做到信息互換的?」

晏楚榮不以為然,喝了口茶:「通信唄。」

顧七更加疑惑:「信箋若被人半路截去,豈不是暴露了?」

「不會。」晏楚榮笑道:「就算截了,也不會知道內容是什麼。」

「好吧。」

顧七知道,他們之間有特殊的聯繫方式。

一時間,居然有些嫉妒。

「那他現在在哪?」

「城外五十里。」

顧七微微皺眉:「為了等人?」

晏楚榮再次點了點頭。

顧七忽然明白過來,嘴角不自覺上揚:「算算時間,戎狄這幾天應該會到。」

「對。」

戎狄,久經沙場的都護大將軍。

武功自然差不到哪裡去。

顧七有些擔憂:「他一個人可以么?」

倒不是懷疑韓子征的武功底子,但回想起他和元哲的那次拼殺,總是心有餘悸。

晏楚榮似乎沒有什麼擔憂,只是淡淡說了句:「應該可以吧。」

翌日

顧七與薛沛林,在李景浩的帶領下,看了看連山郡和鏡湖郡的情況。

晏楚榮則尋了個由頭,去城外找韓子征。

同時兩個郡的郡守——胡宇傑、袁修也跟著一起,詳細說了說各個郡大概的格局和治水建議。

連山郡的情況稍稍好些,因為靠近郢山,可以從山澗取水。

相比較下,鏡湖郡有些棘手。

「沒錯,就是這裡。」袁修領著眾人到了鏡水湖。

靠近鏡水湖不到兩丈距離,便聞到一股難聞的餿水味兒。

見大家紛紛捂鼻,袁修苦笑道:「這湖連接郢江,原先還有些魚蝦,後來郢江水越來越渾,魚蝦就死了,水草倒是長得茂盛。之後就開始一點點散發出腐爛的臭味,村民們也就不敢靠近了。」

顧七看著鏡水湖,覺得有些熟悉。

這種情況,倒像是裴啟桓治水論中提到的,「江水倒灌,災害之相」。

薛沛林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撿起長樹枝,走近鏡水湖挑了挑,說道:「裡面儘是些黑爛的水草,水都是黑綠的。」

顧七看著挑出來的爛水草,喃道:「怕是有毒。」

「有毒?」袁修驚叫一聲,李景浩快步上前,將薛沛林手中的樹枝扔到一邊。

之前清淤之事,已經讓顧七顏面掃地,再不展現點什麼,怕是鎮不住這幾個懂行的。

她開始仔細回想裴啟桓那本厚厚的治水論。

原先看不懂,是因為從未見到過實際情況。

自來了荼州,看到郢江和現在這鏡水湖,竟像是按照治水論畫出來的一般。

「自古湖河江海,萬物皆有定律。一旦出現反常,必遭反噬。」顧七指著眼前的鏡水湖道:「江水倒灌入湖,要麼決堤鬧水患,要麼養分過剩,水草瘋長,最終腐爛到這湖中,毒物自然就出現了。」

李景浩張著嘴,獃獃得看著顧七。

袁修一臉詫異,緩過神來笑道:「想不到裴大人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見識。」

薛沛林投來讚許的目光,突然被他們這樣誇讚,顧七有些不好意思。

「澤州也有這種情況?」

胡宇傑一開口,噎得顧七不知如何回答。

自己根本沒去過澤州!

但裴啟桓所繪製的治水詳策,好像並未有湖水倒灌的地方。

猶豫一番,顧七緩緩開口:「澤州...倒是沒有。」

李景浩拍了拍手,沖顧七豎起大拇指:「想必裴大人定是博覽群書,見多識廣。大人說的這種情況,正是這鏡水湖當下窘況,想必您心中也有對策了?」

一時間,大家對顧七有了新的期待。

顧七卻感到臉頰發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尷尬地搓了搓手:「這個,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袁修點了點頭:「裴大人說的對,書本上的舉措再詳細,也要因地制宜才是。」

「裴大人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薛沛林站在鏡水湖邊,陷入沉思:「顧遠顧大人任職郡守之時,這鏡湖郡的確鬧過水患。」

「不錯,」袁修接過話茬:「那個時候我也才八九歲,最凶的那次,庄地淹沒不說,就連過往道路上的水,都沒過膝蓋。只不過後來...」

話到此處,袁修不再說了。

李景浩急切問道:「後來如何?」

袁修看向薛沛林,薛沛林閉上眼點了點頭。

「後來,」袁修抬手向前一指,道:「咱們別在這說了,先往回走吧。」

一行人在兩塊庄地之間的小路走著,繼續聽袁修講:「後來顧大人跟刺史大人建議,鑿山修渠,把郢江水引出去。後來就出了那檔子事,上邊要問責,便...」

「便把這位顧大人推了出去?」顧七看著袁修問道。

袁修沒有看她,只是低頭沉默。

薛沛林嘆道:「當時朝廷本就為著荼州水患發愁,鑿山鬧出百餘條人命,不處置難以平民憤。」

「可自我記事起,這鏡水湖沒有出過水患啊。」胡宇傑喃喃自語。

袁修扭頭看了胡宇傑一眼,笑道:「那是因為鑿山之後,水位下沉導致的。」

李景浩說道:「那這麼說來,當時這位顧大人,所行的鑿山之法是有效的?」

薛沛林頓住腳,幾個人也跟著停了下來。

薛沛林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麼,袁修抬手按住薛沛林的胳膊道:「薛大人,切勿重蹈覆轍。」

薛沛林嘴唇顫了顫,重重嘆了口氣。

顧七冷眼看著,多少有些推斷。

可惜自己不懂治水,若貿然出頭,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只要改了這江水倒灌,鏡水湖的問題便迎刃而解了。待詳細的地形圖出來,咱們再細細商量。」顧七走到薛沛林身側,輕聲安慰。

袁修的眼神中,帶了些許肯定:「裴大人說的是,這兩天我便著手繪製一份詳細的地形圖,爭取早日弄出來。」

出了庄地,太陽快要落山了,李景浩將顧七和薛沛林送回刺史府。

顧七吃了點茶水果子,不顯餓意,便沒有和馮睿、薛沛林同席,一個人回了廂房。

倒不是有多刻苦,而是對這荼州治水實在不通,幾個郡守對自己所轄之地又了解甚深,只好從箱底拿出裴啟桓的治水論,希望能找到對策,以免遭人懷疑。

天色漸晚,有些看不清了。

顧七拿出火摺子,點燃了桌上的燭台。

有人在外輕輕叩門,開門一看,晏楚榮拎著藥箱站在門口。

「裴大人,該換藥了。」

顧七點了點頭:「有勞晏大夫。」

側過身讓晏楚榮進屋后,顧七扒著門框向外望了一眼,領路的小廝已經走遠。

插上門閂,坐到桌前,看著晏楚榮道:「我需要見他。」

晏楚榮笑了笑:「我想你是要見他的,這不就過來了。以你的輕功,悄悄出去不是難事。子時吧,人們睡的正沉,我在巷口等你。」

顧七看著桌上的治水論,淡淡回了句:「好。」

「那我先走了。」

耳邊聽到晏楚榮的聲音,顧七卻沒心思回應,只盯著治水論發獃。

不知過了多久,回過神發現屋內空蕩蕩的。

外面打更聲起,已入亥時。

顧七吹滅蠟燭,借著朦朧的月光,去翻夜行衣。

待到子時

顧七抄起治水論放入懷中,輕掩門后,迅速閃到牆根,翻牆而出。

走到巷口,見一人頭戴黑色帷帽,黑色衣袍勾勒出身上線條,在朦朧的月光下,散發著一股神秘。

顧七放輕腳步,緩緩靠近。

「走吧。」

直到那人說話,才確定是晏楚榮。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穿成這樣。」顧七上下打量一番,暗怪自己眼拙。

之前韓子征一襲盔甲,整個人透著剛毅冷峻的特質,本以為這就是世間男兒該有的模樣。再看晏楚榮,一改往日溫潤模樣,此時像個冷麵殺手,渾身散著「生人勿進」的氣息,與韓子征更像是一正一邪的較量,讓人難分伯仲。

「怎麼,不好看?」

「好看!」顧七憨笑起來:「沒想到,你這麼好看。」

他停住腳,顧七仰著頭,卻看不清他的臉。

忽然,晏楚榮攥住顧七的手腕,將她拽到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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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宰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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