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件私事

"我們到了，小姐，"馬車夫說，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緊張。"你確定這麼晚還去貧民窟嗎？"

"是的，"寧香寒回答說，她走下馬車，打量著她和狐狸洞之間的黑暗小巷。她把斗篷的罩子拉到她的面具臉上，把硬幣遞給司機。"謝謝你的關心，我應該在一個小時之內回來。"他微笑著點了點頭，但他眼中的恐懼讓她感到不安。

"這裡經常有人失蹤，小姐，"他解釋說。"還有許多是像你這樣的年輕女孩。你確定不去一個光線比較好的地方嗎？"

他說的光亮，是指首都的街道，晚上有拉斐爾的首都騎士團巡邏。

"如果我四十分鐘后還沒回來，你可以離開，如果這能讓你感覺好些的話，"寧香寒回答。

馬車夫點了點頭，但他看起來有點不高興。他系好韁繩，掏出煙斗，喃喃自語。

在確信他不會拋棄她的情況下，寧香寒向她的目的地走去。

選拔賽被提前了，大大縮短了她的時間線。她曾希望給幽靈多幾天的時間來考慮她的提議，假設狐狸窩的主人已經傳遞了她的信息，但現在她已經沒時間了。

當寧香寒從迷霧中出現時，那個戴著狐狸面具的門衛開始了。然後他把燈籠舉到她的臉上，喃喃地說："地獄之牙！她就在這裡。"

"你說什麼？"寧香寒猛地歪了歪頭。"有什麼事嗎？"

"不，沒什麼事，"門衛回答，"事實上，老闆在前面等你。"

一個警告在寧香寒的腦子裡響起。她的頭和腿告訴她要跑，但她伸出手去拿他提供的兔子面具。"前台？"

"這就對了，我們今天為了一件私事關了酒吧。"

他繞過她，發出一聲尖銳的口哨聲，向酒吧前面走去。寧香寒盯著她手中的兔子面具，她脖子後面的毛都豎了起來。她轉身時，一個黑影從她身後的巷子里走過。

那就不回去了。

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她戴上了面具，跟了上去。酒吧的前面很安靜，蠟燭在木板窗戶後面閃閃發光。

兩個戴著狐狸面具的暴徒站在門口，走近時挺直了腰桿。當門衛對其中一個人耳語時，寧香寒感覺到他們的目光。那名歹徒在他們前面進去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寧香寒的嘴角。

當門衛轉過身來，粗聲粗氣地說："跟著我吧，阿科女士。"她吞咽了一下。

為什麼他知道我的名字？隱姓埋名也不過如此。

寧香寒擺脫了她的不安，跨進了門。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如果需要的話，她有她的魔法。

沒有風險，就沒有回報，對嗎？

寧香寒打量著酒吧房間，裡面的桌椅雜亂無章，除了戴著面具的打手外，沒有任何顧客。算上門衛，門口的兩個打手，以及散落在房間里的五個人，一共有八個障礙。

勝算不大，但狐狸在哪裡？

她的目光落在了坐在酒吧間角落裡的一個人身上。寧香寒愣了一下，她認出了布賴森蒼白的臉。他的椅子靠在牆上，雙手被綁在後面，血滴在地上的一個碗里。

"阿科！"狐狸洞的主人拿著一瓶烈酒和空杯子出現在吧台後面。"好啊，好啊，如果我知道你要來，我早就把這裡收拾好了。"

他的語氣中沒有一點友好，寧香寒沒有理會他。她向布賴森走去，當門衛試圖阻止她時，她甩開了他的手。迅速檢查了他的脈搏，從他腫脹和破裂的嘴唇中看到了一絲呼吸，解除了她的第一個擔憂。

他現在還活著。

"嗯，他度過了一個艱難的下午，"狐狸洞的主人邊說邊給他的杯子倒滿酒。"是個忠誠的人。這在律師中是一種罕見的品質。"

寧香寒繼續檢查布賴森的傷口。他的臉被撞傷，但除了鼻子，沒有明顯的骨折。胸前的血跡似乎是他的臉被打得飛濺的後遺症。

然後，她看到了他的雙手，以及下面的一碗血，在厚厚的深紅色表面上漂浮著幾片形狀怪異的血片。

不，不是薄片，是指甲。

當寧香寒移開視線時，膽汁從她的喉嚨後面升起。"我想你是在找我吧？"她轉向狐狸主人時問。

"是的，你在這裡免除了我們的麻煩。"狐狸主人舉起酒杯，嘲諷地敬酒。"現在看來確實是個恥辱。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嗯，不完全是。"

"他需要一個醫生！"

"我們也要聊聊。"狐狸主人把酒杯往吧台上一拍，指了指一張空凳子。"坐。"

"給他鬆綁，包紮他的傷口。"

"坐好了，孩子。不要讓我使用武力。"

門衛在她身後走了過來，寧香寒嘲笑道。"因為打一個孩子對人來說是太過分了？"

狐狸主人歪了歪頭，打了個響指。

門衛緊緊抓住寧香寒的肩膀，把她推向酒吧的凳子。她沒有提出抗議，只是在他沒有鬆開手的時候，猛地瞪了一眼肩膀。狐狸主人揮手讓他離開，門衛離開后與其他蒙面暴徒一起坐在附近的桌子上。

寧香寒看著狐狸精給他的杯子續杯，注意到他捲起的袖子上的血跡，布賴森的血。一股冰冷的怒火在她胸中燃燒，她伸手摘下兔子的面具，扔到吧台上，然後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狐狸主人喝了一杯酒，然後出乎意料地，也摘下了他的面具。

他是個中年人，也許有40歲，鬍子颳得乾乾淨淨，皮黑的頭髮里有幾縷銀絲，如果不是有一道巨大的X形疤痕，他的臉可能很英俊，這道疤痕橫在他的兩眼之間。

那雙煤炭般的眼睛帶著致命的好奇心盯著寧香寒。她先把目光移開。"你想找我，我就在這裡。"

"不只是我，"他回答時有一絲不安。"但別擔心，我們的朋友很快就會來。"

希望和恐怖在她的脊柱上閃過，寧香寒緩緩吸了一口氣。

"我是亞歷克斯，"他突然笑著說，並伸出手來。

首先是他的臉，現在是一個名字。在這個時候，我活著走出去的幾率有多大？

寧香寒盯著他的手；他的指甲里還有血。她向他僵硬地點點頭，但避開了他的手和目光。

"不打算告訴我你的名字？你的真名就是。"他逼問道。

她瞥了一眼仍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布賴森，然後回過頭來面對亞歷克斯。

"毛拉，我的名字是毛拉。"

"是的，就是這個。"亞歷克斯打了個響指，拿起他的酒杯。"毛拉小姐，毛津大人和海倫娜-特恩貝爾女士的女兒。"

所以，布賴森完全放棄了我。

寧香寒嘆了口氣，摘下自己的面具。"你忘了提到私生子，"她一邊嘟囔著，一邊把面具壓在腿上，以掩蓋她顫抖的手。

他的眉毛微微一挑，可能是歡喜也可能是驚訝。然後他把杯子向她傾斜，以一種奇怪的方式表示認可。

"為雜種乾杯"，他說。

"為混蛋乾杯！"她身後的打手們熱情地重複道。

太好了，所以我和這群割喉者有共同點。

"幽靈在哪裡？"她問。"還有，這要花多長時間？布賴森需要醫療護理。至少，讓我給他的手包紮一下，止住血。"

亞歷克斯放下了他的杯子。他的目光一次也沒有離開過她的臉，而他的凝視開始讓寧香寒感到不安。他直起身子時突然轉移了視線。

"達爾文，把律師帶到蒂徹那裡。保住他的性命。"

"好的，老闆。"那個暴徒回答說，帶了另外兩個人協助他。

"施蒂徹？"寧香寒不確定地重複道。

"他是我們的專家，"亞歷克斯邊喝完酒邊回答。"擅長切割和縫合屍體。活的或死的，都無所謂。雖然他有一個奇怪的愛好，那就是收集男人的--"他打斷了，清了清嗓子。"咳咳。不用擔心，他是一名合格的醫生。會讓你的朋友恢復正常。"

"這......真讓人欣慰。"寧香寒把那個令人不安的畫面從她的腦海中甩掉。

"老闆！"一個暴徒衝進前門。他被一個身穿黑衣、臉上戴著藍色面具的人推到一邊。

這個臭名昭著的刺客大踏步走向酒吧。他那恐怖而又熟悉的黑色眼睛緊緊地盯著寧香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