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送

人們都在互相贈送一些東西。

那天是個下雪天。

有個男生送了我一個雪球。

我問：你叫什麼。

男生：我叫周樂樂。

我問：你是哪個周樂樂？

男生：送你雪球的周樂樂。

我摸他頭，讓他去玩吧。

這時有個淘氣的男生一個雪球砸在我臉上，我怒氣沖沖地看他，他還笑，我就一個雪球砸了上去。

那男孩撿起雪球，便跑了。

還有一個女生，送了我只醜醜的冰雕的兔子[em]e400336[/em]。做工粗糙，但看得出挺認真的。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女生：我叫周樂樂。

我笑著說：你知不知道還有一個男孩也叫周樂樂。

女生笑著說：那個男孩不是周樂樂，但是他代替樂樂送你雪球。

雪球里包著一塊chocolate，你吃了嘛？

我大驚，假裝說：嗯嗯，吃了。

女生卻怒了：根本沒有chocolate，你竟然騙我！你明明把我送你的雪球扔了，還騙我？

我蹲下來道歉。

她說好吧，就原諒了我，送了我那冰雕的兔子。

我心裡想，孩子做這東西不容易，我現在回去凍到家裡的冰櫃中吧。

我就請假往家趕。

竟然堵車了，我急忙下車到了小賣鋪，我問：能不能凍一下這兔子？我一時半會回不了家。那老闆認識我，講：沒事，放進冰櫃里。

我於是急忙往車上走，想不到車被拖走了。

我折回去，老闆一臉歉意：被買冰棍的小孩偷走的時候弄壞了兔子。

我問：什麼？這天氣有人買冰糕？

老闆：那小孩叫周樂樂，我認識。

我奇怪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周樂樂不應該在福利院嗎。難道是重名兒的？

我問：哪個周樂樂？

老闆：就一個周樂樂，沒學上，在三門店每天揀些菜葉子喂牛。

我打車回去問李老師：咱們這裡那個周樂樂的信息我看看。

李老師說：沒有啊，咱們沒有周樂樂。

我大驚。

我找到那個自稱周樂樂的女孩，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女孩笑了：我叫朱炳軒。

我問：周樂樂是誰啊？

女孩笑著：那個人讓我送你點東西。那個人就是那個邋遢鬼。

我問：是不是三門店放牛那個？

女孩：是嘞。

我苦不堪言：周樂樂送我冰雕，又弄壞冰雕是什麼意思。

正在想，大門上有個孩子。

女孩叫：哥，快看，周樂樂！

我急忙過去，想會會這個周樂樂。

周樂樂見了我，嬉皮笑臉地招手。

他忸怩地對我講：哥哥，我——我想送你一個東西。

我詫異，這周樂樂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他伸出手，卻沒有東西。

他開始結巴地講：我本來還想送你一樣冰雕的……可是，可是，我讓妮子送，她竟然把那冰雕賣給小賣鋪老闆了！

我想偷走，就假意去買雪糕，可我從沒偷過東西，被老闆發現了，竟然把冰雕弄碎了……那真的是一隻很可愛的兔子[em]e400336[/em]！

我蹲在摸男孩的頭：哥哥知道那兔子一定很漂亮！你為什麼要送哥哥兔子啊？

我心裡知道了為什麼了。

樂樂呵呵地笑：我就是想送，覺得你人好。

這時候朱炳軒過來了：我跟他說，你要是能讓哥哥高興，哥哥說不定就能讓你進我們園子里來吃我們的米飯。哥哥，他每天都吃不上米飯的，他的奶奶只會煮些玉米棒子什麼的。

我看著那男孩，打開大門。

我說：哥哥同意你進來了，一會我們去找李老師，你好好地說說……然後咱們把你奶奶也接進來，好嗎？

樂樂點頭。

我問炳軒：你怎麼會認識樂樂？

軒神秘地笑，笑著不說話。

後來，我知道了，樂樂和炳軒有緣分。

那天我在書桌上記賬，見了他們兩人在窗外唧唧，才發現他們倆有了緣分。

我惡狠狠把筆扔到地上，心裡說，淦，孩子都騎到我頭上了！

轉念想，孩子們不容易。

過了幾天晚上，我偷偷送了樂樂一束花。

我告他：明天炳軒過生日，給，送給她。

樂樂嘻嘻地笑，翻開床板，裡面藏了整整一箱子紙折的玩偶、星星、桃心、花兒，又拿出一個小盒子，裡面有一個指環，聽他說是石頭磨出來的……

我這才想起樂樂這些天忙著找紙，或者偷偷去廁所拿著油石……

我惡狠狠地把花扔在他床，心裡大哭一句：淦……

哭喊之餘，又為這兩個孩子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