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鬧中隊部

看了看錶，兩個小時的假也差不多了，鍾志勇和許正陽一邊一個架著方林，跌跌撞撞地將其送到他中隊的宿舍。

方林的宿舍一共住了六個人，分隊長陳桂斌家屬來隊了，點完名就回臨時家屬區了，剩下高遠、陸弘、王欣欣、邱立傑四人，正在玩撲克牌。

高遠，二級軍士長，代理機械師，也是中隊安排給方林的師父。其資歷老技術過硬，據說曾當過大隊長的師父，帶教過大隊長。

陸弘，三級專業軍士，機械技師。其不識音律，五音不全，卻喜歡動不動在樓內高歌一曲，被稱為「走廊歌神」。

王欣欣，下士，軍齡三年，機械員。一米八的大個，飯量也很大，平時在外場經常喊餓，送飯的車來，搬卸飯菜數他最積極，「吃貨」之名在二中隊無人不知。

邱立傑，中士，軍齡四年，機械員。喜歡耍點文藝，愛看點詩歌散文，口琴也吹得很好，在這些「糙老爺」們中算是較為另類的，被大家戲稱為「小騷年」。

「咋喝這麼多？」高遠幾人放下手中的撲克牌，幫着鍾志勇和許正陽，將還在嘟囔著「憑啥，憑啥啊」的方林扶到其床上躺下。

「我們是方林的同學，他心裏有點事，剛才喝酒時喝得猛了點，麻煩你們照看下。」鍾志勇道。

「好的，應該的，你們回去吧，方林就交給我們了，放心吧。」高遠忙道。

「辛苦你們了，不好意思。」又交代了幾句，鍾志勇和許正陽匆匆返回各自中隊銷假去了。

躺在床上的方林，覺得一陣頭暈，胸腔里火燒一般，接着胃裏一陣翻騰，忙起身伏在床邊，「哇」的吐了一地。

恍惚中看到高遠他們幾個開始忙着拖地收拾，方林心中也覺自己這樣很不對，但暈乎乎的腦子中始終有個聲音在回蕩：「憑啥呀？」

剛吐出一些，胸腹處的難受稍減，但突然又一陣反胃，方林忙掙扎站起，搖晃着要去洗漱間再吐。

「欣欣，快扶着他。」正在清理穢物、拖地的高遠忙道。

「慢點，慢點。」王欣欣上前攙住方林胳膊，扶着他出了宿舍門，向洗漱間走去。

第二天是晝間飛行，中隊長孔衛國、指導員郭永利也都留宿在中隊，正在中隊部辦公室內聊天，順便聽取副中隊長張昊講講這些天新幹部、新兵的集訓情況。

屋裏悶熱，為了通風，辦公室的門也沒關。方林他們的宿舍到洗漱間要經過辦公室，走到門口時，方林腦子一熱，甩開王欣欣一下沖了進去，王欣欣想拉也沒來得及。

方林在孔衛國、郭永利、張昊三人有點錯愕的目光中，晃悠悠衝到孔衛國辦公桌前，「啪」的拍了下桌子，大聲道：「中隊長，我要調走，我要申請調去J團。」

集訓期間，新幹部和新兵都是由副中隊長張昊負責，他這下首先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來吼道：「新兵蛋子，反了你了！還調走？你當這是哪？你家啊！」

也許是長期深受飛機轟鳴聲的「熏陶」，機務官兵中有不少是大嗓門，張昊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其中的「佼佼者」，被官兵們私下笑稱為「大喇叭」。

「大喇叭」的吼聲，一下驚動了整個宿舍樓，有些宿舍，特別是一樓的宿舍門口都探出腦袋，查探情況。

這都快洗漱熄燈了，誰還去惹那「大喇叭」。

「那麼多人，憑啥就把我一人分到Q團？憑啥？我要去J團。」酒壯人膽，趁著酒意，方林梗著脖子喊道。

「Q團怎麼了？裝不下你了？就你能！」張昊聞言更是來氣。

孔衛國看到了在辦公室門口探頭探腦張望的王欣欣，「去，把老高叫來，把這貨給我拖走！」

聽到「大喇叭」的那聲吼，高遠就知道壞事了，肯定是方林。孔衛國的話聲未落，高遠就已衝進了辦公室。

「幾位領導息怒，息怒，氣大傷身，方林這是喝多了，說胡話呢，對不住了，等他酒醒了，我來收拾他。」高遠掏出煙給三人各發了一根道。

煙是高遠最愛抽的盛唐，二塊三一盒。

「老高，他這真是喝得不少，晚上辛苦下，多照看着點。」指導員郭永利道。

「好，好，指導員，您老放心。」高遠點頭道。

「我，我沒喝多，憑啥呀？我就是要調走！」方林還在掙着脖子有些含糊不清地喊著。

「拖走，趕緊給我拖走，喝點馬尿，就敢跑到中隊部沖我拍桌子。」孔衛國擺擺手道。

「小子，等著，明天再收拾你。」張昊黑著臉瞪着方林道。

「張副官，小點聲，消消氣，你這都快要把中隊部的房頂掀了，嘿嘿。」高遠邊笑着向張昊打趣，邊向王欣欣使了個眼色。

王欣欣心領神會，連忙上前和高遠一起，一左一右架著方林的胳膊。

「幾位領導，您哥三繼續，方林就交給我了。」高遠邊說邊和王欣欣架著方林向門外拖去。

經這一折騰，方林的酒意更是上涌，剛出辦公室門口，「哇」的就吐在走廊的過道上。

高遠回頭陪着笑臉，「莫生氣，莫生氣，一會我親自來打掃。」

孔衛國沒好氣地擺擺手，「弄走，弄走！趕緊弄走！」

「這小子，剛來中隊沒幾天，竟敢跑到中隊部耍酒瘋，處分他，我不信還治不了他了。」孔衛國氣得也拍了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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