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祝福的生命 第十四幕:笑容、明天、教導?

不被祝福的生命 第十四幕:笑容、明天、教導?

「說起來,其實剛剛是超危險的生死局啊,竟然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過去了嗎?」

那個男人轉身就離開了,萊茵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隨後扶著克萊爾走上了回旅店的路。

現在是還有一小段路就要到了,而這時萊茵反而是後知後覺地那麼說。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原本萊茵都準備好聽到克萊爾一本正經的回答了,但她萬萬沒想到,克萊爾聽了之後笑到不行,甚至笑到直接捂著肚子癱了下去。

「什、什麼啊?好笑嗎?我很好笑嗎?話說,我都還沒見過你笑,到底怎麼了?」

這完全出乎意料的反應讓萊茵完全不知所措,不過克萊爾還只是笑着,足足笑了好一會兒,她才停下來,用比平常更加認真的語氣回答萊茵。

「因為,我現在就像是後知後覺一樣,突然覺得很開心」

「突然覺得?」

「嗯,就是突然覺得,為什麼、為什麼會那麼高興呢?簡直是莫名其妙啊,對不起,尼特小姐,我很莫名其妙吧?」

有點尷尬地移開了視線,萊茵清了清嗓子,然後接話道。

「才不是你莫名其妙,不過確實很莫名其妙啦,莫名其妙地就說要調查,接着就突然去逛街了,還差點丟命,嚇死我了

要說莫名其妙的人,是我啊,不過我……嘛,也挺開心的來着,因為好像遇見了很像主角會遇見的事」

「莫名其妙……的呢,謝謝您,尼特小姐」

復讀了一遍那個詞,這次克萊爾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什麼啊,呃,你這個道謝才是莫名其妙,對了,雖說說是朋友可能有點難,但我們也算熟人了吧?不介意的話,直接叫我萊茵就好!」

「嗯!遇見您真的很開心,萊茵」

好像很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克萊爾甚至有點忘記了笑是什麼感覺,但她現在意識到完全沒有關係。

因為只要是想笑的時候,不就能很好地笑出來嗎?

「呃……有點肉麻啊,不過我也是,和你一起很開心,主角,下次也再來逛……調查吧

我想想,明天比賽你會參加吧?就那個時候,我會來看你的比賽的,結束之後見面吧」

又令萊茵完全沒有想到的是,聽到了這句話的克萊爾用一種要哭出來似的表情笑着。

「呃,所以?怎麼了?」

她完全是慌了神,只能那麼問道

「不……只是,好像太高興了,之前我只是一味想着為什麼活下來的人是我,想着我要為什麼而活

但是、所做的不過是對他人的,對故事的低劣模仿,不過我現在找到了,能讓我靠自己邁向明天的動力

所以,謝謝您,我,好像有一點對明天來臨的期待了,真想再快點見面」

「肉、肉麻啊所以說,對了,那下次見面要再調查什麼?調……啊,我還沒有問你,你那朋友偷了什麼」

大概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害羞,萊茵趕緊轉換了一次話題。

「這件事我被要求過不能宣揚出去,不過沒關係,我相信萊茵」

「什麼啊,不要太相信我,我有多惡劣你是不知道的吧?還是說,你見一個人就相信一個人?」

「是一顆赤色的寶石,並且就是這次大賽的獎品」

在透露了實情的克萊爾面前,萊茵完全愣住了,她臉上的表情僵住,嘴張開卻什麼話也沒能說出來。

「我……嗯,呃,還有點事,先回旅店了,這麼一點點路你自己走吧」

她匆忙跑開了,留下了克萊爾獨自一人。

「……」

發生什麼了?疑惑地注視着萊茵離開的方向。

於是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像曾經一樣空虛的眼神渙散著,也不知道在望着哪裏。

但也不能就這樣停下吧?旅店還是要回的,而且今天還有其他的事要做。

再次確認了自己的決意,克萊爾拖着自己傷不僅沒好還增多了的身體前行。

「圖恩克?請問在嗎?」

回到了自己房間,一瞬間視界充溢着黑暗,即使是在更久以前習慣的這份黑暗,如今也已經再次無法看清。

「克萊爾?回來了?真晚啊,幹了什麼嗎?」

但是因為收到了回復,所以能感到安心,即使無法看見,也能感知到存在,能夠更加地感到「正存在着」這件事。

「嗯,在外面稍微待了一會兒」

「是嗎?那麼,想做的事,有做完嗎?」

「多謝關心,姑且算是完成了,不過還有一件事,可以問一下艾瓦梓前輩這個時間已經睡了嗎?」

「啊?艾瓦梓?你問她干……」

圖恩克的話還沒有說完,房門就被意想不到地打開了。

不,準確來說,好像是被強行打開的,而且沒搞錯的話,是踢開的。

燭光再次照了進來,點點的光線卻是在一剎那間便溢滿了房間

「對啊,問我幹什麼?」

本來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話,但配上那人的表情和剛剛的動作,卻怎麼也不能說出普通這個詞。

「聽得到啊?艾瓦梓?」

聽見了艾瓦梓的聲音,於是圖恩克便對她出現在這的事發問。

「那不是當然嗎?這是你需要問的問題嗎?」

不過,艾瓦梓倒是很理所當然地回答了。

「我想要得到第一,所以想請前輩教導我,可以嗎?」

而克萊爾這邊,則是單刀直入地對她提出請求。

「喂!克萊爾!你現在不是好好休息更能為明天比賽做好準備嗎?而且現在又這麼晚了!倒是好好去睡覺啊」

在艾瓦梓回答前,圖恩克先一步接話道。

「請不要阻止我,不要侮辱我的「選擇」,圖恩克,我的問題不止是明天那一場,已經沒有時間了」

「但是……」

「沒有那麼多的但是吧?請……不要阻止我」

「哦……哦、那克萊爾,你自己注意點」

也許是沒想到克萊爾的回答是那麼堅決,圖恩克愣了一下,但隨後也支持了克萊爾的決定。

「哈?結果你們自己商量好了?真是無聊,我可沒說過答應」

但——這個問題的關鍵點是艾瓦梓啊。

「拜託了!」

「你說拜託了我就答應?我是那麼好糊弄過去的嗎?我一開始可就沒想讓你得第一」

用冷淡的表情,艾瓦梓連瞥都沒有瞥克萊爾一眼就那麼說。

「但是、艾瓦梓前輩不是還在這裏嗎?如果一開始就沒有許諾的打算,直接離開這裏不就好了嗎?

既然您現在還留在這,我是否可以將其理解為,您對我有所期待?」

期待——真是個美好的詞語,時至如今,克萊爾再次意識到了它的意義。

對明天的期待,對活着的感謝。

然後……

「有夠好笑的,期待你?我怎麼不去期待一塊石頭,起碼石頭不會說這麼離譜的話

那麼,為了將你的幻想徹底擊滅」

戛然而止的言語在艾瓦梓嘴中顯得更加殘酷,配上她利落地離開,更為尤其。

但克萊爾能理解到她的意思,於是拾起圖恩克,跟上了她的步伐。

「對手是艾瓦梓嗎,要小心啊」

「抱歉,不需要您的多言……和我一起戰鬥吧,圖恩克」

「……啊,一起戰鬥吧」

告誡卻被拒絕後,圖恩克還是回應了克萊爾,一人一劍緊隨艾瓦梓的步伐,來到了鎮子外的平原。

「這個地方可以不用顧及鎮子裏面的人了,你不想聽也沒事,但是,別現在死了」

「那您也一樣」

「我有時候真的不知道你是在套公式化發言還是真心說話

那麼就當你是真心的,這句關心我收下了,不過克萊爾,不是約定好了嗎?我不會死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艾瓦梓手中已然握著一把劍,一言不發地只是站在離克萊爾稍遠的位置前。

和今夜並不耀眼的月亮一同,像是在看着克萊爾。

得到了圖恩克那句「我不會死的」的答覆后,克萊爾亦是沉默地看着艾瓦梓。

不過她是知道的,無論是艾瓦梓還是月亮,都不是在看着自己。

無須有人發號,無須倒數,兩人一併起步,緊握著自己的武器,向著對方的方向衝去。

但是、勢均力敵地對刀的場景並沒有出現,也無法出現。

幾乎是在克萊爾邁步的瞬間,艾瓦梓已經出現在了她面前,一劍便是朝着她因為做出攻擊的架勢沒有保護的頭部。

面對這樣的攻擊,也只能強行收回攻擊,後仰躲過去。

但這樣也只能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罷了,在克萊爾上下顛倒的視界中,她看到了艾瓦梓沒有任何停頓,又是一劍。

勉強撐起這個姿勢,再次揮劍,試圖打掉艾瓦梓的劍。

「真是無意義的掙扎」

這個聲音……?是誰?

那一劍自然是沒有成功,那一劍輕而易舉地貫穿了肩膀。

「嗚……嗚啊……」

痛。

痛、痛、痛痛痛痛!

腦中連其他的都感覺不到了,只剩下大腦中樞在不斷地重複這個信號。

連慘叫也已經沒有力氣叫了,只有嘴中還能漏出細微的悲鳴聲。

無法維持平衡的身體,就那麼狠狠摔倒在了地上。

不過,那樣的疼痛在肩膀被整個貫穿的疼痛之下,已經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自漆黑的深淵中顯現,於潔白的光輝中誕生,呼應吾之召喚吧,雷鳴」

從視角的邊緣,能看到一道金光閃過,當然現在的克萊爾,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注意了。

結束了嗎?結束了嗎?

還沒有。

「啊——!嗚嗚……唔……」

一道雷擊再次喚醒了已經在逐漸麻木的疼痛,但這結束了嗎?

之後還會有什麼呢?不過克萊爾如今腦中連這些想法都無法產生。

「雷鳴嗎……那傢伙,真敢用共鳴來對付人類啊,喂,艾瓦梓,也差不多該停手了吧」

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是圖恩克的聲音?

疼痛,只是疼痛,已經無法再想其他的了。

「喂!克萊爾?沒事吧?雖然有點距離,但這姑且還是鎮子周圍,我想艾瓦梓不會太過分的」

即使如此,當圖恩克說話的那一刻克萊爾還是拼盡全力去聽清它到底在說什麼。

不會太過分……是嗎?

不行……好痛,什麼也不想,就這樣結束吧……痛苦也好,明天也好,希望也好,這樣的思想也好。

「哈?就這樣停下來了嗎?」

本來更加模糊的意識,卻聽到了這句話,喚醒意識的,毫無疑問,仍是疼痛。

「嗚……」

注意到之時,右手的食指已經失去了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但是、疼痛還是傳來了。

手骨……好像斷掉了……

「是你說要指導的吧?給你三秒習慣疼痛,然後拿上劍,站起來,不然的話,下一根手指也別想要了」

三秒……?

「三、」

倒計時緩緩響起,一秒在克萊爾看來,好像延長到了無限,可就算是無限的時間,也很難想像這樣的疼痛要如何克服。

「二、」

痛……為什麼會那麼痛……我現在該幹什麼?

還剩一秒,克萊爾卻仍是無法理解現在要幹什麼,還能幹什麼。

嘛,這種東西,也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就是了,更別說是沒經歷過什麼過分疼痛的克萊爾。

「一!」

「啊啊啊啊!嗚啊!」

這次是清晰的疼痛傳來了,尖銳的,毫不留情,如同艾瓦梓一般。

克萊爾看到她的右手中指被硬生生捏碎了。

如此乾脆,簡直無法相信那是能拿起武器的手,原來那也是能夠被輕易破壞的嗎?

「那麼,還是三秒,下一次想要沒有哪根手指,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吧」

從艾瓦梓的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感情。

「三、」

夠了……已經夠了啊!

還不能在這裏死去!還不能在停下!還想看到明天啊!

告訴我答案吧……月亮……

在心中怒吼著,連克萊爾都不知道她還能氣惱成這樣吧。

但並不是關心那個的時候。

「二、」

靠着只剩三根手指的手,努力伸手抓住之前掉下的圖恩克。

緊緊握住、雖說已經是不完整的手,但,但就算是那樣。

「一……」

「夠了!已經夠了!結束!給我結束啊!已經……已經夠了!」

在倒計時結束的同時,克萊爾站起身,無技巧可言地一次次揮劍向艾瓦梓發動攻擊。

但艾瓦梓連躲都懶得躲,也沒有反擊,只是用她的劍擋下了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你才是,夠了嗎?」

想必沒有人知道過去了多久吧?艾瓦梓突然那麼說,然後只是一擊,直擊克萊爾的側腰,再次把她擊翻在地。

「你以為你打的是什麼?魔物?不對,是人吧,只要砍下頭,刺穿心臟,就不可能還活着吧?

所以,不要給我做那麼多次無用的攻擊,三回合,如果要打,就在三回合內完結」

艾瓦梓蹲下來那麼說,但對倒地的克萊爾,仍是需要仰望。

「於是,接下來……」

無法回答出任何話語,克萊爾只能沉默地聽着艾瓦梓的宣判。

「萬物終至之所,大地中潛藏的力量,於此刻顯現——」

她的那把闊劍,其劍身上快速閃過金色的光芒,然後朝無法動彈的克萊爾刺來。

結束了啊……

但是、

「治癒」

那把劍只是插在了克萊爾脖子邊,並沒有真的攻過來。

治、治癒的「共鳴」?

身上的傷口在一瞬間全部回到之前完好的狀態,連疼痛也消失了。

真是不可思議……總之,活下來了。

「如你所願,結束了,之後也別提什麼期待,能離我多遠就逃多遠吧」

「所以、艾瓦梓前輩,明天來看我比賽吧」

「哈?」

「來看吧,不會讓您失望的」

「一開始就沒期望過」

「請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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