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幕 天下何無幽?

第一百三十七幕 天下何無幽?

『孤葉游無路,香卻千丈通。

牟尼以菩提,天下何無幽?』

——荊·春興道人《閑來吟》

今日閑來無事,便烹一瓮茶聊以**,茶壺中的幾片葉子遊盪在水中,彷彿沒了退路,但是茶香卻哪裏都是。如果說釋迦牟⑴尼能夠成功也是託了那棵菩提樹的遮風擋雨話,這個天下哪裏沒有安靜幽深之處呢?

——

煙霧過後,鐵騎依然未停下腳步!

萬夫長看着從一點點彷彿工蟻而愈發增大成為一怒波濤的敵軍,眉毛稍是上翹的他因為汗珠而第一次下彎。

是樓車,還是敵軍!

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卻亦不得不抉擇!

「全軍!捨棄樓車!老是跟一座鐵皮疙瘩打有什麼意思!跟老子打敵軍去!」

萬夫長使力勒緊馬鞭,胯下汗血吃痛慘呼一聲。

「嘶~」

四隻馬蹄快速踏地,萬夫長將長槊夾於左腰,泛著凌凌冷芒的槊尖好似一支毒瘤扎進了敵人的心臟!

『嚓!』

萬夫長左腕好像一根綢緞隨意彎曲翻折,連刺三人下馬!

「好!好!好!」

士兵們看着萬夫長的瀟灑英姿,不禁激動得大聲叫好!

「你們這些個孬種!老子的新兵營內隨意抽出一名士兵都比你這三個孬種好!」

萬夫長抽出刺入一名敵軍騎兵左眼的長槊,雙手執握,散發着腥臭血氣的槊尖彷彿向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炫耀着自己的戰績。

另兩名死狀亦是極為凄慘,一名士兵被削去大半身軀,大小腸纏繞在身上,一名士兵被砍去一半頭顱,眼珠被萬夫長刻意的挑到了他的嘴中。

『哼!』

汗血低鳴一聲,左右肢不時刨動着凍土上的灰塵。

「中原人?原來是中原人!怪不得!」

為首的一名王八鬍子,頭盔被沰箭射出一個洞的男子陰陽怪氣的道。

「怪不得怎麼?怪不得老子是你祖宗......啊呸!老子才不要你這個孫子!」

萬夫長挑眉一笑,向著對方吐了吐舌頭。

「哈哈哈哈!萬夫長說得好!我們才沒有你這種鱉孫!」

「對對對!不過你把你媽送到老子帳篷里來、我倒願意享受享受!」

「哈哈哈哈!」

「......」

一陣陣譏諷嘲笑聲彷彿驅蟲鑽入那名男子耳中,只見他用食指掏了掏耳朵。

「煩死了!」

「既然那麼煩......那就去死吧!」

那名男子看着前方的萬夫長,拔出佩劍,露出森白的牙齒。

這一刻,時間彷彿為之靜止了!

「殺!」

那名男子勒緊馬鞭,胯下之馬即刻彷彿滿弓之箭沖向萬夫長。

萬夫長背部忽的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不好!全軍戒備!」

「來得及嗎!」

那名男子方才才剛剛出發!怎嘛......難道他是鬼魅嗎!

佩劍自下往上挑破虛空,同樣不期而遇的,是危險的氣息!

萬夫長使力將長槊向下豎劈,兩個兵器正面撞擊!劃破虛空的尖鳴將萬夫長與那名男子籠罩在一種特別的狀態中。

「怎麼什麼都聽不見了?」

「切!煩死了!這『轟隆轟隆!』的噪音!」

那名男子看着萬夫長,身旁掠過數十名鐵騎,他卻好似渾然不覺。

而萬夫長卻一直留心着身邊士兵的情況,縱使無法抽身上去幫忙,倒也心裏落個安穩。

就在萬夫長覺察到一名士兵幾乎要被砍殺時,身旁卻傳來一聲冷音。

「如果要跟我玩遊戲的話!那麼就請認真一些,否則......死的人只可能是你!」

萬夫長身後激起一層雞皮疙瘩!但當其轉身回看時,卻是一人皆無。

萬夫長看着周圍,看着彷彿那名鬼魅似的男子已經消失的周圍。

他閉目感受着周圍的一切!

「世界皆為『原始』所創,一切都是一樣,人,樹,石,沙,都是一樣。一切都有其之氣!感悟之,揪出其中之不和諧!」

這是汪繼弘從皇都回來時,給各個將領講述的。

這一段話,出自廖鵠之口。

『原始』創造天地,天地創造萬物,萬物衍化萬生。

這是亘古不變的鐵律!

萬夫長感受着,一點點......一點點......

倏忽,他彷彿揪出了什麼不和諧的,仰天大笑。

「也真做的出的!」

萬夫長右手操起長槊,瞬時將身前的一塊草坪連根挑起!

那名男子......好像不在這裏。

「對不起......你猜錯了!」

那名男子像個鬼魅出現在萬夫長身後,雙手環著萬夫長的脖頸。

「你!」

萬夫長看着身後的那名男子,手臂彷彿剛剛從冰川時代裝卸過來,連萬夫長也有一剎那錯以為自己的脖頸已經被完全冷凍住!千萬載后,始才拿出。

「你......你叫什麼!」

「我?問我嗎?他人都說我是孤兒,沒有名字的,我只有外號!」

「那麼......你的外號叫什麼。」

萬夫長看着那名男子,脖頸之間的冷意幾近冰凍住了自己的所有氣管,唯有那麼一兩根,可以倖免於難,為自己傳輸著稀薄的氧氣。

「我的外號......」

那名男子似是進入了沉思,雙手漸漸鬆開了,最後乾脆坐在一處石頭上,抓耳撓腮的揪著自己柔順的秀髮。

萬夫長則用雙手捂著麻痹的脖頸,企圖用這一雙粗手,給予這脆弱的脖頸一點點溫暖。

『切!咳!咳!咳!』

萬夫長攥着衣領,大口呼吸著似乎已經久遠的空氣。

他的脖頸,青筋爆開,血管幾乎變成了藍色,整張臉在顫抖著,下巴彷彿被控制住了,縱使他再如何使力握緊,卻依舊顫抖個不停。

他緩慢的向前蠕動,像一隻巨大的蠕蟲,在他面前二十米,便是他的長槊!

這二十米,幾乎將萬夫長一生的氣力都消耗一空。

但,就在他將要得到苦后的甜樂時,一隻腳卻出現在他的面前。

『啊~』

那隻腳狠狠踏在萬夫長的手臂上!將那隻原本粗壯無比的手臂硬生生踩成了兩半!

「啊!記起來了!我的外號叫『無赦煉修』!」

那名男子的腳似是極為留戀萬夫長的手臂,一刻都未曾捨得離開。

「你這個混蛋!老子......啊~」

萬夫長看着『無赦煉修』,自己的左手被他......踩到粉碎性骨折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

『無赦煉修』看着萬夫長,急忙鬆開了自己的腳。

「手還可以嗎?來!我幫你就上去!」

『無赦煉修』看着萬夫長,輕輕拿起他的左手,露出他彷彿厲鬼的笑容,牙縫間似是滲出滴滴血液。

「不!不要啊!」

萬夫長看着自己的手,第一次向他人求饒。

『啊!』

「哎呀!接錯位置了!你等等,我重新幫你接上去!」

『啊!』

「哎呀!怎麼又接錯位置了!我再幫你接上去!」

「不......真的夠了......」

『啊~』

萬夫長看着『無赦煉修』,慘白的皮膚配上宛如瀑布的冷汗,將之打扮成一個極似孤魂游鬼卻有着生氣的『假死人』。

「『無赦煉修!』你給老子等著!老子做鬼也會把你拖下去的!」

『無赦煉修』看着昏死去的萬夫長,露出一抹不屑的微笑。

「才只能到這種地步啊!也怪不得只能做一個小小的萬夫長了!」

隨即,他轉身看着打的難分難解的北荊與聯軍,無奈的撇撇嘴,隨手將一名死去士兵身上的武器拿過來,向著百米外的金鑼輕輕一投。

『棒~』

金鑼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在戰場上,也突兀的宣告了此次戰爭的暫止。

「全軍撤退!敢不退的,當心我殺了他!」

『無赦煉修』看着癱軟在地上的己方士兵,微笑得喊了句。

但是,偏偏是這一句似乎是他心情極好時說出的話,卻似一根**引爆了士兵心中恐懼的炸藥,癱軟的士兵紛紛顫顫巍巍的起來,自覺地站成陣勢,跟隨着『無赦煉修』大搖大擺的腳步顫顫巍巍的走着。

而萬夫長......則被『無赦煉修』緊緊攥着衣領,一邊昏死著,一邊拖着,便在眾人的視線里離開了。

在這個過程中,一個士兵也沒有出擊,一個都沒有......

此時,站在城牆上的兩名千夫長才剛剛從女牆的庇護下走出,那陣鳴金收兵,為什麼在自己心中,會是得到救贖的感覺?

......

與此同時,一處暗黑色為主色調的宮殿內。

「老九這一次又任性了。」

「隨他去吧!反正我們已經把計劃制定好了。」

「『百曉樓』有知道嗎?」

「似乎並不知情,他們還在照舊運行。」

「希望如此吧!『百!曉!樓!』」

......

⑴:釋迦牟尼:音shìjiāmùní。

Ps:對不起,實在對不起,因為小晰身體不好,所以一直沒來的及更新。現在腦子昏昏漲漲的,只能再請一日假!這是一次小晰的『作死!』,希望大家諒解!希望大家諒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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