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幕 唯友急呼聲。

第一百三十四幕 唯友急呼聲。

『纖纖素衣吟,絕璣忽夢醒。

何為不世人?唯友急呼聲。』

——荊·遽任道士《夢醒·其八》

一襲白紗裹身,那是你嗎?那猶如天仙般的歌聲,那是你嗎?

忽的,夢醒了!

我看着周圍空空如也的茅草屋,想起了自己的以前,那位不世的仙女現在在哪裏?耳旁只有朋友急匆匆趕來喊我的聲音。

——

墨陽魚看着似乎雲里霧裏的朔憶,輕笑一聲。

「朔憶哥,你看!這是我專意為『四方』所研製出的炮彈。」

墨陽魚擺手,兩名身貌姣好的玄衣女子撩起了身後的白布。

朔憶不解的望去,卻被眼前的景象再一次揪住了眼眸。

火藥,甚至是粗糙的炮彈,在北荊或是說人類浩瀚歷史長卷中顯得無比稀鬆平常。但,這種長管炮縱使朔憶自謂博覽群書,學富五車,但也未曾在任何一冊兵譜上查閱到!

墨陽魚那明亮彷彿倒映出年輕時意氣風發的朔憶的雙眸彎出了一條溫暖人心的弧線。

「這種炮彈是我根據『四方』的特性所研製出的,雖長但細,長三尺,寬一尺,本身由沰石澆鑄而成,內部填塞了我最新研發出的火藥——『鴉』。

「『鴉』?」朔憶看着墨陽魚,探手拈了一指『鴉』,湊到鼻前,有淡淡的桂花香。

「這種火藥有什麼特殊之處?與北荊軍一直使用的黑色火藥比有何可取之處?」

「這種火藥,想必朔憶哥剛剛也聞到了,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朔憶點點頭,「是的,以前的火藥都是一股刺鼻的氣味,而這種火藥卻是極好聞的。」

墨陽魚驕傲地笑了笑,「這就是我要向朔憶哥介紹的第一種可取之處——氣味,以前的火藥因為摻和⑴了硫磺,所以不僅僅在爆炸前後,連在製造和運輸過程中都瀰漫着,而這種氣味具有極強烈的毒性!所以我將火藥製成了炮彈,雖然解決了這個問題,但卻有引發了另一個問題——容易爆炸!現在北荊軍的炮彈都是由鐵澆鑄的,但內部的火藥卻極為不穩定,在運輸過程中如果磕著碰著了,八成只有一個結局——自爆!所以,為了減免人員與北荊國庫的損失,我一直在尋找能夠替代古火藥配方的新配方,終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在經歷八千九百九十四次失敗后,我成功找到了替代硫磺之物——硝素,硫素和圭土⑵。

」「這三者有什麼與眾不同嗎?」朔憶颳去了指尖的『鴉』,不解的問道。

「這三者混合,不僅僅威力不減而且還極為安全!有一股桂花香是因為我摻雜了些桂花末,這有助於炸藥自身燃燒並且減少了刺激性氣味對於人體的危害。」

朔憶看着墨陽魚,眨眨眼示意繼續。

「第二,便是威力,這種火藥是一種極安全的火藥,很少出現炸膛,而且操作簡便,任何一名士兵通過訓練都可以使用自如。一百發炮彈齊發足以夷平一千畝森林!」

「一千畝?」

朔憶驚訝地看着墨陽魚,一千畝森林,如若是老式**,那得一萬發!換算一下,平均一發『鴉』抵得上一百發老式炮彈!

「墨陽魚!你不需要再向我解說了,你只需直言你們一日可以早出幾發『鴉』和幾輛『四方』即可!」

朔憶止住墨陽魚尚欲解說的念頭,急忙問道。

墨陽魚行了一禮,「是!我們如果算一萬人一起工作的話,大約可以鑄造出一百發『鴉』與三輛『四方』,倘若朔憶哥還需要再多,我們也只有一雙手和一雙腳。」

「好!你們就按照這種進度來!我給你們一月時間!夠不夠了?」「足矣!」

——

時間總是眷顧著每一處孤寂無名的地方。

此時,牧義玉祁帳中。

「現在軍隊抵達何處了?」牧義玉祁撇著階下一名滿身風雪的斥候,低聲問道。

「已經抵達山腳了,距離北域門戶『炎熾郡』不足三百里。」那名斥候撣去斗篷上的風雪,露出茄紫茄紫的臉,一雙眼眸佈滿了血絲

。「好!現在傳我命令!全軍就地紮營,沒睡夠的給我睡夠了!沒吃飽的給我吃飽嘍!接下來的每一場戰爭絕對沒有這種安逸了,趁現在還有精力,好好享受去!」

「是!」

那名斥候本彷彿腐朽之木的眼眸重新煥發生機,抱拳笑道:「統帥,還有什麼命令嗎?」

「沒有了......對了!西域那邊戰事如何了?」牧義玉祁看着那名斥候,手不自覺的顫抖幾分。

「西域戰事吃緊,紀瀝似欲與我軍死磕,已經連續鏖戰數十日,卻一直站在城牆上指揮着戰事,導致我們留在那處的士兵已經死傷一百餘萬!現在軍心已經隱隱不穩,到處都在流傳著一種流言......」那

名斥候吞吞吐吐的,仿若雙唇被糊上了一層豬油。

「哦?什麼流言?我倒是挺好奇的。」

牧義玉祁抿了口溫茶,眼中泛著好奇的冷芒。

「有士兵說,統帥留下他們就是去送死的,所以現在全軍上下已經有一種頹廢的跡象,若再戰下去......恐怕會被紀瀝發覺出,導致全軍覆沒......」

那名斥候看着牧義玉祁,聲音越來越細弱,但依然被牧義玉祁的耳朵接收到。

「果然啊!我離開時間一久,他們就想造反了!」

牧義玉祁甩出茶杯,碎渣將那名斥候的小腿劃出一道道的血痕。

「望統帥息怒!」那名斥候跪伏於地,身軀蜷縮的彷彿一隻巨型蠕蟲,顫抖不已。

「息怒?我息什麼怒!那些士兵都快蹬鼻子上臉了!都快要坐上我這張位子了!我還息怒?狗屁!」

牧義玉祁一腳踢翻木桌,桌角被牧義玉祁生生掰下,髮絲亂舞。

「他們還以為自己是什麼了?天皇老子嗎!我堂堂東瀛(日本)帝國的太子,難道還要伺候他們,任他們欺凌嗎?以為我牧義玉祁平時一副文縐縐的模樣就認為我會像荊朝,像中原那些窮酸書生般拘束於道德禮儀嗎!」

牧義玉祁看着那名蜷縮的斥候,甩手吼道:「你!給我傳令!命御水冶二郎將軍率領五十萬士兵回到西域,給我把他們全部就地坑殺!我要讓他們知道,觸碰到我牧義玉祁的底線,後果會是什麼!」

那名斥候竄出頭,驚訝的看着牧義玉祁,「將軍,你說什麼?就地坑殺......那可是一百餘萬條生命哪!

」「管他什麼狗屁一百萬兩百萬還是一千萬!反正都不是我們東瀛(日本)帝國的士兵,殺了就殺了!反正士兵我多的是!還不去傳令!」

牧義玉祁看着那名斥候,突然笑了笑。紛亂的髮絲散落在牧義玉祁俊秀的面前,將那抹本應是煦陽般的笑容扭曲成鬼魅的勾魂。「是......」那名斥候搖搖頭,起身行禮后,便出了營帳。

他嘆了口氣,看着身前的鵝毛大雪,雙拳緊攥出的鮮血裝點出了一朵又一朵的梅花。「為這種人做事......值得嗎?」

對啊,值得嗎?

......

北域城,鵝毛大雪永遠伴隨着颶風疾馳而來,颳得人臉生疼。

汪繼弘一人坐在書房,身旁一隻火爐不時地蹦出幾隻不安分的小火星,他正在看着北域全境地圖。

「現在牧義玉祁已經越過雪山,大概距離『炎熾郡』也不遠了。

」汪繼弘一手指著『炎熾郡』,順勢向下,移過一座又一座郡縣,現在這些郡縣都被士兵佔據,而城中的百姓則被轉移到北域城內,反正北域一域的總人口也不過一百餘萬,整座北域城容納尚有餘力。

「終於,北域迎來了新的戰爭!終於我汪繼弘也有一次為北荊效力的機會!」

汪繼弘瘋狂得大笑着,他太寂寞了,終於有好玩的事情了

。兩個變態,終是相遇,會擦出怎樣的火花呢?

至少,到現在,任何人都不會知道。

——

北荊歷九年九月初九,牧義玉祁麾下將領御水冶二郎率五十萬大軍重越雪山,死一十二萬。

十月初一,在經歷將近一月的趕路后,大軍終到西域,以『治軍不嚴,意欲謀反』之由將一百餘萬士兵全數活埋坑殺!

史載——『千古罪行!罄竹難書!』

紀瀝本欲出兵救援,卻被御水冶二郎派出的二十萬大軍堵在城門口,最後,只好無奈的看着一條又一條正值風華正茂之時的生命消散。

......

⑴摻和:音chānhuo

⑵怎麼說呢......這是我從近現代火藥中搜集到的,因為考慮到年代與地域問題,所以加以修改,其實應該是硝酸,硫酸,矽土。是由諾貝爾先生研製出的。希望各位讀者不要責怪小晰,這次是因為情節需要,所以不得不篡改,再次對諾貝爾先生與各位讀者表達歉意。實在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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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荊史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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