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恩怨浮萍水

第一百二十五章 恩怨浮萍水

宋微歌嘴一撇,突然反應過來慕凌淵剛才說了什麼。

他武功遠不及自己?什麼意思?女子心感不妙,眉頭狠狠一蹙,下意識就要往後退身,誰知手臂竟然一緊,她身姿輕盈地便落到了台中央,站到了慕凌淵的身邊。

「干、幹什麼!?」宋微歌狠狠甩開慕凌淵抓住自己手腕的手,低聲暗罵。

「許家主。」慕凌淵笑著作勢鬆開,朝一旁的人影道:「微歌既然喚您一聲『叔父』,便也就是許府的『表小姐』,許小姐的表姊,自然是比在下更有資格論這個比武。」

許家主聽到此話一愣,木訥地扭頭望向宋微歌:「歌兒?」

「呵。」宋微歌輕輕吐出一口氣,沖著慕凌淵小聲地咬牙切齒:「憑什麼你的爛事讓本姑娘出面?」

男子揉揉鼻子:「我一介弱冠男子來替許家比武這像什麼話!況且,這要傳出去,我日後還怎麼娶妻?」

「此時又不是在大夏,自是沒人認得你,你怕什麼?」宋微歌憤憤。

然而慕凌淵只是笑而不語,身形一晃便晃出了擂台,走前還不忘朝許家主俯身賠禮。

「你!」宋微歌指著已經立身於台下的慕凌淵恨鐵不成鋼,目光一瞥又看見了許家主的面孔。女子強行壓下心中的怒氣,轉身朝許家主行了晚輩禮。

許家主此時內心還有些糾結:「歌兒,慕公子既然師承回涯,武功自是上乘……你……」他心中並不清楚宋微歌地武功究竟為何種地步,不敢妄自同意。一是怕這樣放任她去替許家比武受傷,二是又不敢輕易地將許凝濯的婚事交給武功不佳的人。

「叔父放心——既然晚輩喚您一聲『叔父』,今日表妹這事便放心地交給歌兒就好。」宋微歌直立起身,眼神重重地落到慕凌淵的身上,狠厲地宛如要削下來一塊肉似的。她左手驀地握住藏在斗篷下的劍鞘,右手快速握住劍柄抽出。眾人只瞧見眼前一片白花,女子的白色斗篷被劍刃揮落,一柄上好的寶劍呈現在四方。

竟然是雲歸劍!許家主一怔,有些不可思議。雲歸劍雖沒有水寒劍出名,卻也是一方寶劍。宋微歌年紀輕輕竟然就握著如此的寶物,當真另眼相看。

可水寒劍是宋桃嫣的佩劍,如今家母已去,為何微歌沒有承她母親的劍?許家主自道這事似乎並不像自己所想的一般。

台上,宋微歌左手往側一揚,手中的劍鞘順勢脫手,只見它沿著一個好看的弧度,重重被一抹不知哪裡出現的黑衣人所接住。此人半空旋轉一圈,重新單腳回到地面。

女子輕輕揚了揚下巴,略有些傲慢地喊道:「誰先來?」

「我!」一道內力渾厚地聲音從台下傳來,眾人望去,見是一位衣襟繁華的紈絝子弟。頭戴銀珠冠,腰佩琉璃翠,腳蹬一雙千里錦雲鞋,身上合身的衣料也是那最貴的珍珠棉錦料製成。

這位男子兩步一蹬,躍身上了擂台。他狀似瀟洒地撩起額間碎發,傲道:「區區一個女子就當這擂台之主?這是往我蕭家送媳婦啊。」

當下,四周鬨笑不絕。

「狗東西!你說什麼!?」哪想宋微歌還未開口,後面坐著的許凝濯聽到這句話就沉不住氣了,氣的滿眼彷彿要噴出火一般,作勢就要一拳奔來。幸好身邊的許母及時拉住了她,許家主也一步跨過去穩穩摁住了小女的肩膀。

既然擂台交給宋微歌,那麼就應該相信她。所以,許家主開了口:「蕭公子,請慎重。」

「怎得個慎重法?」男子掐腰一站,「許家主的這小女當真是烈女,一怒可震大地啊!小爺喜歡!不過……」他轉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對面迎戰、英氣迸發的女子,嘿笑著繼續道:「但這位可真不是一般的絕色!」

慕凌淵聽到此話,雙眼沉重的一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色有些難看。

姓蕭的這位公子仰天長笑三分,第三聲還沒從喉嚨中破出,就被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裡。男子瞪圓了一雙銅目,惡狠狠地看看嘴裡咬的一顆蘋果,又瞪著對面執劍不動的女子。

「廢話真多……也不知蕭公子你有沒有這個能耐!」宋微歌冷笑道,頓時怒起手中的雲歸劍,右腳猛力向後擦去,隨即整個身子向前灌力,身影如脫韁一般直衝前去。周遭帶起了可怕的劍氣,這股劍氣仿若幻化成了一縷縷的雲煙,卻不那麼的飄渺渙散。

對面的蕭公子面對來勢洶洶的劍氣心中一驚,快速吐出嘴中的蘋果,同樣拔出腰間的劍對了上去。然而不到三招,眾人耳中只聽見鐵器碰撞的「當」響,下一刻便見男子從擂台上飛了出去,只剩下女子挽起好看的劍花,穩穩站在高台上。

宋微歌收起執劍的縴手,傲一仰頭,俯視著台下的眾人。許家主在其後不禁吃驚,萬萬沒想到微歌的劍技竟如此之高。

台下,蕭家公子被人攙扶著從地上站起來,一邊怒瞪著一邊伸長胳膊,右手食指不斷點著台上那抹雪白身影,氣得語無倫次:「你……你!」

「我?」宋微歌好笑,「貴公子連一女子的劍都接不住,還論什麼男人?」

一男子連女子都打不過,倒是讓眾人再次鬨笑起來。

許凝濯叮囑宋微歌執雲歸劍的身影,雙眼冒著亮光,流露出崇拜的眼神。這種身姿英爽的模樣是她夢寐以求的,沒想到有一日這些會在宋微歌的身上看到。

「還有誰?」這位女子喝問,然而接下來一連再對劍三人,均是敗在她的劍下。

「難得見到如此英姿颯爽的女子,當真讓在下好生欽佩。」花任絕打開摺扇,扇面擋住他的半副面孔。男子的薄唇隱匿在扇葉后,輕笑著對身邊的人道。

慕凌淵好似沒有聽到身側人的話,一雙美目赤裸裸地盯著台上身子高挑地女子。過了半響,他直覺身邊微風拂動,一襲衣角正消失在眼前。

話還沒脫口問出,花任絕就已經腳踏東風站在了擂台上——宋微歌的面前。

許家主見狀與許母相視,眼中均有疑問——這是哪家的公子?

宋微歌同樣不解,不知這恩怨閣又是鬧得哪一出。只見花任絕勾唇一笑,儒聲道:「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與宋姑娘比試一番?」

「哦?」女子疑惑出聲,著實不知這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便情不自禁將目光投到台下的慕凌淵身上。

「宋姑娘?」花任絕順著她的目光往台下一瞥,忽而笑了:「宋姑娘這是在看什麼?」

話音將落,宋微歌二話不說提劍躍步而上。男子一愣,轉而笑著不慌不忙地甩開一柄摺扇,扇骨迎抵衝鋒而來地劍刃上。他反手將扇子輕輕往前一推,使宋微歌不得不逼迫著向後退躍。女子借著推力猛然後仰,翻身再半空騰躍而起,雙腳再後方地牌版上用力一蹬,一時再次身姿輕盈地執劍沖前!

哦?這女子當真是武藝高強,有意思!花任絕笑得開懷,也是身體一傾,摺扇重新對上上好的寶劍。

用一柄摺扇就像對劍,台下的人起初以為這是痴人說夢。然而十個回合下來,竟然不見這位男子處於下風,便都不禁燃起了興緻。

「當、當」,兩兩碰撞地聲音竟如同鐵器與鐵器地摩擦,可是台上只有一把劍,一柄摺扇,是怎麼發出這種激烈地打鬥聲地?

旁人不知道,但宋微歌卻是知道。花任絕這把扇子絕非普通的摺扇,雲歸劍衝上去的撞擊聲那是打在鋼扇葉面的聲音。這把摺扇外表只是個掩飾,其實內在是花任絕的那柄鋼扇!

「歌兒的武藝竟然如此上佳!」居坐後端的許家主目露讚賞,對著宋微歌的招式頻頻點頭:「這位公子也不知是哪家,武藝也是這般好,為人也儒雅。」

「武藝好?」許凝濯歪著頭眯著一雙眼睛在花任絕來回紛飛的身影上掃蕩,「這人竟然用扇子做兵器,過於陰柔,這叫什麼男子?!」

「世間兵器千千萬,混跡江湖也沒說非要耍劍才瀟洒,棍槍在江湖中均有佳話。」許家主不贊同女兒的話,「你還小,等你再大大就會知道,武藝練到絕佳,任何事物都能揀手成兵器。」

既然我還小,你們一個個給我什麼比武招親?許凝濯呲呲牙,雙臂一環不在吭氣。

就在這一片叫好聲和讚賞聲中,事態漸漸變得複雜起來。花任絕的一招一式開始狠厲,不再似初始那般陰柔綿綿。若說一開始或是只是比試,可現在宋微歌接下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能直接要了一個人的性命。

宋微歌深喘息一口氣,冷笑起來,小聲口語:「怎麼?恩怨閣這就急了?裝不下去了?」

「姑娘何出此言呢?」花任絕慣例維持著他那笑容,可手下的鋼扇卻不似這般。他扇花挽出,有些凌亂,惹得宋微歌模糊了視線。男子此時此刻的語氣仿若誘惑,在二人擦身測過的一瞬,他輕輕附在女子耳畔,不止低語了什麼。隨後他伸手在宋微歌的肩膀上狠狠一推,二人的身形瞬間拉開。就在霎時,花任絕手中的摺扇瞬間分裂,葉葉成片,鋒利地沖著宋微歌的門面竄去,勁道帶著幾分狠辣,絲毫沒有手下留情。

台下一片吸氣,這招是分明要致人於死地啊!慕凌淵一瞧大事不妙,躍身踏步就要往台上躥,誰知不知從哪迎來三柄銀劍擋住了他的腳路,同時也阻斷了他想要到宋微歌身側的心思。

一時間,四周似是大亂。不知從哪冒出來那麼多黑衣人,個個手持銀劍,台下場面一度混亂。許家主「騰」地從椅子上站起身,連忙護住身邊的妻女。以掌化氣,劈開來勢兇猛的招式。

台下,慕凌淵側身避開對方揮下的光芒,左手慢慢搭上許久不曾拔出的赤火劍,右手握住劍柄使勁超前一揮,一招便斥退數人。可是沒料到,這部分退去,下一波緊接而上,相連慎密,一時無法破解。

念家暗衛此時也沒有一人現身,不知是否被何人絆住了身形。眼見宋微歌呆愣地站在原地,對撲面而來地鋼扇葉不為所動,慕凌淵當下急得扭頭大吼:「宋!微!歌!」

女子驟然驚醒,面前的數片利刃僅離她的容貌差有分毫。當機立斷她反手轉過手中的雲歸劍,腰身柔韌地仰面微彎,劍面豎向開來,橫揮而過一掃鋼扇扇葉。

有驚無險!宋微歌接著慣性往後滑步,渾身上下驚出了不少冷汗。方才她竟然看見了當年皇城上飛射下來的千萬箭刃。箭箭中心,血流成河,一時屍橫遍野。

宋微歌剛要鬆口氣,卻見原本打落的扇刃又雙雙刺來。然而定睛一瞧,發現隱在扇面后的是五位黑衣蒙面人,人人手中一把銀劍,齊齊向女子刺來。

女子眉眼冷冽,手中的雲歸劍不斷變換著殺招。對了幾下,她驀地發覺不對,對方五人並不戀戰,草草對付幾下竟然就抽身離去了。宋微歌一怔,見台下的慕凌淵也停了下來。

此時此刻,哪還有方才花任絕的身影?台下的眾人早已在混亂開始時就荒落而逃,沒了蹤影。

「爹爹!」一聲哭叫惹得宋微歌剎那回頭,入目的則是許家主負傷的情景。中年男人腰腹上血跡斑斑,許凝濯跪在半躺在許母懷中的家父身側,已是淚流滿面。

就在宋微歌想要上前查看時,目光一瞥,竟見大量的黑衣人從後面的許府中躍出,朝著城西奔去。女子見狀腳步凝固,可接下來瞧見的一抹顏色又讓她鞋底磨蹭了地面。

那群遠去的黑衣人中夾雜著一抹熟悉的粉色身影。身形嬌小,墨發披背,漸漸晃動的面頰略浮血色。

「瑤兒?」宋微歌起初先是不確定地盯著那抹身影看了又看。她眯起雙目,又「噔」地睜大,腦海轟然炸裂。

「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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