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觀戰
41觀戰
清晨，旭日初升，紫沐家練武場已經傳出一陣陣砰砰的聲響，時而呼喝連連，時而金石相擊，顯然正是紫沐家的子弟正在練習功法。滄月大陸本就武風極盛，幾乎每一個大家族都有自己傳家的功法，而普通人家也有些基本功法能練個一招半式。紫沐六百年，家傳的萬聖朝陽功早已名震滄月，而伴隨著紫沐崛起的時代有一個經久流傳的名字：滄月周弈。
六百年後，紫沐也成了華宇的一個大家族。但一直以來，滄月的修道宗門拒絕招收紫沐子弟，一直讓紫沐的子弟不得其解又引以為憾。畢竟人人皆可習武，而修道卻是萬中無一，修道之人的強大神秘，種種玄妙神通讓人驚羨。更傳修道更能讓人，甚至參悟生死，因此世人對於修道的熱切嚮往就可想而知。
修武在於修身，修道在於修意，但終究是修心悟法，算是殊途同歸。自紫沐道以絕強的實力戰勝慕容冉，而紫沐澄也拒絕進入天罡后，這些因資質所限未進入天罡的紫沐子弟若有所悟，不僅沒有絲毫懈怠，反而更加勤奮的練習。
「哈！喝！」
周弈遠遠的聽見演武場傳來的聲音，甚至能感受到此刻有多少人正在進行何種練習。他看著紫沐澄走進了演武場，心中輕嘆一聲，抬步向書閣行去。這時幾個身影卻快速的趕了上來。
「弈哥，幾日不見，這是要到演武場么？」
「你覺得我這方向是演武場的方向？」
周弈所行的方向和演武場背道而馳，對方這麼問當然是言在此而意在彼，他心中也隱隱猜測到這些人的來意。周弈隨意看了這幾人一眼，呵呵一笑，打趣道：「哦，都五天了，你們還在莊上？」
來人一共五人，正是被周弈心甘情願打劫的龍家五兄妹。龍承國在前，氣度從容，但眼中那份傲然與不屑卻是流露無遺，他身旁的龍心嘻嘻一笑，說道：「小妹不是說了來向弈哥賀喜嗎？嘻嘻，定親之日還有半月呢，弈哥莫不是想見那流蘇小姐，已經急不可耐了？」
周弈神色如常，並無羞澀靦腆之意，他嘆了口氣，感嘆一聲：「嗯，一個手鐲就要包五個人近一月的吃喝花銷，虧了！虧了！」
周弈連連搖頭，好似真的覺得十分可惜一般。修習之人大多酷愛功法、靈物、丹藥，哪有這麼斤斤計較，愛些小財的？何況的對方身份如此說不是自掉身價？龍家的幾個子弟都露出鄙夷之色，只是龍心覺得眼前這人深不可測，讓人揣測不透，她嬌笑一聲：「弈哥，真會說笑。弈哥定親之日，龍家自會有大禮相送，定會讓弈哥的親事熱鬧非凡！」
「我可不說笑的，嗯，倒是很期待龍家的大禮！」周弈看著龍心說得一本正經，突然他嘴角一勾，眼中也蒙上了笑意：「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拋頭露面還不避嫌的成天操心這些婚嫁之事，莫不是擔心自己嫁不出嗎？」
龍心雖聰慧大方，但她畢竟是一個女兒家，被周弈如此一說，也覺臉上發燒，嗔道：「是啊，天下像弈哥這樣的俊傑可是不多呢？」
「我紫沐家倒是人丁興旺，如你對誰有意，我倒可以給爺爺說聲，成就龍家與紫沐的百年之好。嗯，我相信爺爺定不會反對的！」
「哼，我龍家的女兒怎麼會嫁給你紫沐家！」
「紫沐弈，你竟敢辱我龍家！」
龍家的兩個子弟見周弈調笑龍心，不由大怒。龍家與紫沐是華宇的大家族，彼此相隔不遠，難免有些積怨，兩族的子弟也時常相互較勁。龍承國也是面色微寒，看了周弈一眼，才對自己兄弟說道：「小祝，小金記得行前和你們說過什麼嗎，要禮讓於人，不起衝突！」
龍承國又看著周弈，冷冷道：「也請你不要拿我龍家女子說事！」
周弈無視龍承國幾人的說話，至始至終看著龍心，奇道：「龍小姐，難道我紫沐家的男兒配不上嗎？」
龍心看著周弈淡淡的笑容不知為何隱隱有些發憷，笑道：「紫沐山莊多俊傑，龍心哪有那等福分！」
「那你就四處逛逛，有中意的就給我說聲，我可就要失陪了！」
周弈當即就要離去，龍心又道：「弈哥，今日國哥和紫沐澄比試，你不過去看看么？」
「小妹可是聽說你和紫沐澄定戰呢，正好可以瞧瞧他的實力！」
「沒興趣！」
龍心幾人到紫沐山莊本就是試探紫沐年青子弟的實力，而周弈更是她重點關注的對象。剛剛他看到周弈的時候竟意外的發現對方不過幾天的時間，實力竟又大大的提升。她心中非常疑惑，卻是不便相詢，此時眼見周弈要走她仍舊不死心的道：「這幾日我們國哥帶著幾位兄弟到紫沐山莊切磋教藝，五天時間連敗紫沐十八名子弟。那個紫沐浚借口閉關，遲遲不敢露面。嗯，今日紫沐澄要和我國哥比試一番。」
周弈心道：紫沐澄勉強到了虛境中級，應付虛境大成他還有些吃力。他腳步一頓，轉身說道：「呵呵，你們倒是先給紫沐一個驚喜，不知後面還有什麼大禮！如此，我倒是去看看！」
「弈哥，請！」
一行幾人走到了演武場，此時的演武場已然修葺一新。台上紫沐澄正靜靜的閉目養神，演武場中的子弟見到周弈同龍家子弟前來，都好奇的議論兩句。
「紫沐澄，我要戰的是紫沐這一輩的第一高手紫沐浚，哼，你不過虛境中級罷了！」龍承國遠遠的看著台上的紫沐澄朗聲說道。
龍承國自然是說對方不配做他的對手，紫沐澄看著幾人，尤其是看到周弈也隨他們而來，面色不由一沉，冷聲道：「兄長正在閉關，自然沒有閑暇來接國兄的高招！小弟不才，倒是要領教一番！」
「哈哈，哈哈！」
龍承國傲然一笑，說道：「你不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嗎，嘿嘿，我勸你還是不要自取其辱！」
紫沐澄一早受周弈所激心中早已怒火熊熊，此時一見對方囂張跋扈，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中，更是怒火滔天，他眼神一凝，大聲說道：「龍家的強者都已經欺到了我紫沐山莊，我紫沐哪有不接招的道理。我紫沐男兒頂天立地，氣貫長虹，上可戰天下可戰地，天地萬物凡為敵者，無不可戰！」
龍承國哈哈一笑，說道：「周弈前輩當年之話，竟成了你紫沐的家訓。哼哼，當年周弈雖強不過也是元境強者，只是同時代中少有俊傑才讓他一枝獨秀。若是現在嘛，哼哼！」
龍承國冷笑兩聲，繼續說道：「有勇氣卻也要有那實力，不自量力不過惹人恥笑！」
「哼，技不如人是辱，但尚可立身做人。如果畏於對方強大，而不敢應戰才是奇恥大辱！」
周弈不由微微一笑，心中大為贊同：天若順我，我敬天，天若欺我，我逆天。這紫沐澄性格雖有些偏執倒是很對他的脾氣。
龍承國哈哈一笑，飄身上了演武台：「既如此，那我就順了你的意！」
「請！」
「請！」
二人就此再無過多的話語，龍承國腳步輕輕一踏，整個人急速的向紫沐弈逼近，拳頭毫無花俏威猛的一拳直逼迫對方硬拼。
「來得好！」
紫沐澄也是心高氣傲，連番受激之下，心中憋的一口悶氣不吐不暢。他也不避讓，內息瞬間外放，同時拳上拳芒大放狠狠的迎接了上去。
「哼！不自量力！」
龍承國的內息明顯強過紫沐澄，他也以為對方會和他游斗，靠功法技巧來彌補自身內息的不足，見對方竟是以硬碰硬，嘴角不由冷笑一聲，再次催動內息迎了上去。
「轟！」
兩拳相擊，轟然大響中，紫沐澄連退三步，每一步都留下了深深的腳印。龍承國一步未退，大笑一聲又是直直的一拳猛力的擊來。
「轟！」
場中內息激蕩，龍承國速度奇快，這一拳自上而下，光芒對決中，紫沐澄竟是半個身子都陷入了演武場中。以硬碰硬，虛境中級的內息遠遠的低過了虛境大成，自然是占不到絲毫便宜。
紫沐澄不知何時已吐出幾口鮮血染紅了長衫，不過他一心要正面抗衡哪裡會去想暫避鋒芒，那豈不是更加落了紫沐的顏面？
周弈眉頭也是深深的皺起，雙方雖然是有實力差距，但如果不硬拼，採用游斗或者可憑藉招式的精妙也可戰而勝之。而這紫沐澄卻是一步不肯退讓的硬拼。難道他是想先麻痹對方，讓其大意再一擊而勝？
其實周弈有這種疑惑倒是十分正常，畢竟如果內息就決定了強弱與否，那這大陸上也不會有那麼多決鬥，畢竟大家一比，誰的內息更深厚一點，誰就一定勝利，那還比什麼？還研究什麼功法技巧？
從某種意義上說，紫沐澄和周弈是同一類人。今早他聽到周弈的話后，氣憤填膺，面對龍家的強者，更不願示弱於人前，因此才死拼到底。
「轟轟！」
拳影紛飛，場面異常的激烈。兩人你來我往，短短數息時間竟不知出了多少拳。紫沐澄口鼻流血身上中了數拳，龍承國雖好得多，但臉上也有一片青腫。
龍心皺著眉頭道：「這個紫沐弈怎麼一副玩命的打法？」
場中，紫沐澄的狀況很不好，兩人每拼一記他內府就受到不小的衝擊，只是他不計身體的損失全面發力才勉強支撐到現在。習武講究用力留三分，畢竟這樣既能收放自如，可攻可守，又對自身的經脈，氣海等不會造成難以承受的負荷。內息本就是煉化的霸道的天地元氣，如果一直全力釋放內息會對自身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傷，影響以後的修為境界，因此習武之人不到萬不得已，或者生死關頭是決不如紫沐澄一般一直全力催發內息。
周弈自然知道紫沐澄如此的後果，以他的境界更能清晰的感受到場中比拼二人的情況，因此眉頭不由大皺，突然他大聲道：「辱人者人亦辱之，只是逞匹夫之勇，不過顯露出卑微者的怯弱！」
周弈重重的哼了一聲：「我紫沐男兒頂天立地，心中無懼，其身之正可定天地，其心之堅可比金石。」
「轟轟！」
紫沐澄突然大喝一聲，猛力的一拳擊去，正迎面撞上龍承國的拳頭，空氣激蕩二人竟是各退了幾步。只是紫沐澄每一步都深陷青石，顯然力不從心，要藉助卸力，而龍承國就顯得隨意多了。
周弈眼中精光一閃，隨即露出一些笑意：「紫沐家訓：同根同源，共拒外敵。此時你還要藏拙落敗，我倒不屑和你一戰了！」
「哼！」
場中紫沐澄冷哼一聲，不顧血染長衫，雙掌翻動劃過一個圓，以他為中心極為狂暴的氣息正在聚集。雙掌翻飛間，又化為雙拳猶如雙龍搶珠向龍承國擊去。
「不自量力！」
龍承國大喝一聲，全力運轉功元，狠狠的擊打過來。
「轟轟轟轟！」
一陣劇烈大響，兩個人影幾乎同時倒飛而出。周弈手輕輕一招已經卸去了紫沐澄退卻的部分力道，讓他安然墜地，另一邊龍承國也跌出了演武台。
「萬聖朝陽！」
紫沐眾人驚呼一聲，滿臉疑惑的望著紫沐澄，不知他何時竟練習了族中第一功法，而非得周弈提醒的時候他才用了出來？
「咳咳！」
紫沐澄咳嗽了幾聲，眼神複雜的望著周弈，這時紫沐飛已經上前給了他兩粒丹藥。龍承國慢步走過來，恨恨道：「萬聖朝陽果然霸道！」
周弈看著他呵呵一笑，語氣淡淡道：「自然是比你家的那個什麼爛功法要強得多！」
「你……」
「哼，你空話大話不少，可敢上台比試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