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流落阿拉伯帝國 第五章 黠戛斯部落(上:草原結義)

第一卷 流落阿拉伯帝國 第五章 黠戛斯部落(上:草原結義)

「我們得救了。」郭昕道。

「不會是出了龍潭又入虎穴吧?」崑崙奴道。

「小世子不見了,是不是跟阿拉伯人一起跑丟了?」法界大師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了。

正在說話間,那邊黠戛斯的大隊人馬直奔過來,有兩位年輕將領很快來到跟前,向這邊行了個漢軍禮:「你們是大唐的漢人吧,沒想到與突厥人作戰遇到漢人。」

這邊郭昕等趕緊向前施禮:「正是,在下安西大唐軍團的隨軍司馬郭昕,這位是參軍杜環,那幾位都是我們一起的。請問怎麼稱呼救命恩人?」

「我叫李頓,這位是我賢妻李玉。」那人回道:「此處已經遠離大唐,你們怎會到此?」

「說來慚愧。」郭昕把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

突然,天空傳來幾聲長鳴,兩隻鷹從上俯衝過來,郭昕、杜環二人嚇了一跳,只見那李頓吹了一聲哨,那鷹落在他左右肩膀上。

那李玉見狀,朝天空長吼了一聲,剛才那群狼立刻跑來。

「走,回家!」

也顧不了小世子,先安頓下來再說,郭昕、杜環二人看著跟隨李玉後面的狼群想。

走出山谷,一直是繞行,幾天後,看到了水草地,全是牛羊成群。

「我們的部落就在此,大家到家了。」

「李將軍是漢人吧,黠戛斯人怎麼有漢人名字嗎?」郭昕問道。

「我是漢人,李玉不是的,她是回鶻公主,名字是我起的。」那李頓道:「走,到我帳篷了喝酒,慢慢聊。」

原來這李頓是漢代李陵的後人,與當今皇帝先祖都是隴西成紀人,當初李廣長子有遺腹子李陵被俘於匈奴,漢武帝聽信讒言滅其三族,被迫投靠匈奴,成為匈奴部族一小分支,經過歷代戰亂,這李家與外族通婚,習俗異化,變成了新的部族,但始終不失漢人本色,代代相傳,曾多次配合唐軍擊敗突厥。皇帝曾在《征突厥制》詔書中稱讚黠戛斯軍隊「弧矢之利,所向無前」。

「父汗帶族人游牧未歸,我這裡正好招待大家。」這李頓道:「我們發現這些埋伏偷襲你們的突厥人裡面有些是阿拉伯人。」

「不會吧,阿拉伯人混在突厥人裡面襲擊阿拉伯人,而且還是哈里發親弟弟的隊伍。」眾人吃驚了。

「我們也不清楚情況,就是在俘虜裡面發現的,不管他們的事情,反正你們安全了,不再說他們的俘虜了。」李頓笑道。

「你就是俱力可汗的兒子啊,哈哈,貧僧在長安曾見過可汗。」法界道。

帳篷內,大家卸下戎裝,那李玉也重新穿戴出來,那回鶻人肥壯,真有點楊貴妃的味道,杜環想起了出浴圖。

「難怪叫李玉,兄嫂真是神仙眷侶啊。」杜環羨慕道。

眾人不解,那李頓道:「杜兄弟誇獎了,不過,當初起名字就是感覺她像人們所傳說的貴妃娘娘,於是就用了玉字。」

「乾脆就叫李玉環什麼的。」那崑崙奴在下首喊道。

「別亂說,要避諱的。」杜環正色道。

「少爺的名字不是也單有一環字嗎?」崑崙奴不服道。

「我們這裡天高皇帝遠,不講究這些。」那李玉道:「兄弟,你好大火氣。」

「不好意思!」杜環感覺自己有點不對頭,忙解釋道:「大嫂,我這是為他好,既然這樣,今日何不開懷暢飲,歌舞一番,也露一下你們部族的豪情。」

「好啊,不要選時辰,現在就準備開始,不醉不休。」李頓道。

「不過,杜兄弟、郭兄弟,我們要與你們比試一下,如何?」李玉道。

「行,我等不才,還有我其他兄弟在。」郭昕、杜環見李家夫妻這般豪爽,也來了興緻。

餐宴擺好,一群黠戛斯人先跳起了歡快的舞蹈,頗似西域風情。那李家夫婦招呼眾人後,舉起酒杯,說了聲「請!」便一干而盡,眾人也舉起酒杯。

酒過三巡,那李頓詩興大發,唱道:「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你們漢人太傷感了,還是見識一下我們回鶻的歡快舞蹈吧!」那李玉不耐煩,跳起了自己的舞蹈,她的侍女彈奏起回鶻的胡旋舞樂和胡騰舞樂。

於是夫妻二人共舞了起來,大家看得是眼花繚亂,如痴如醉。

舞畢,那李玉拉著郭昕、杜環,鬧著非要二人來表演不可。

在兩邊的人都起鬨起來,郭昕、杜環二人會心一笑,喊道:「拿陌刀來,看舞!」兩人操起刀,表演起安西軍團的團練陌刀操。

那倖存的幾十個軍士見狀也跟著眾人舞了起來,最後大家嚎啕大哭。

「怎麼哭起來了啊,怎麼像個娘們。」那李玉道:「戰爭死人很正常,你們漢人有個什麼詩人講過,人死了就是那個托體同山阿,很快就那個他人也已歌。」

「哎,荒草何茫茫,白楊亦蕭蕭。那是陶淵明的詩,我們安西軍團大敗,高大將軍、元二及大多軍士生死不明,我等還做了那大食人的俘虜,不知道可何時回家與親人團結,怎能不悲傷。」杜環悲泣道。

「回鶻人從不悲傷,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們會幫助你們打聽消息的,來,開心點,笑起來,聽說大唐的《秦王破陣樂》氣勢恢宏,凡大唐出征將士均能唱奏,請諸位讓我等開開眼界。」那李玉高聲道。

「兄弟,《秦王破陣樂》需要劍舞,這刀還行,劍就靠你嘍。」郭昕道。

「好吧,兄弟,來。」

那杜環從劍鞘中抽出寶劍,寒光閃閃,隨著眾軍士的唱和飛快地舞動了起來。

《秦王破陣樂》本就是大唐軍歌,這邊郭昕帶大家唱道:受律辭元首,相將討叛臣。咸歌《破陣樂》,共賞太平人;四海皇風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聖開昌歷,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舞罷,歡聲雷動,又是酒一巡。

那邊李玉和李頓交耳嘀咕了什麼后,而李頓不停地點點頭,接著走到郭昕跟前說了幾句,然後向李玉招手,夫妻二人與郭昕來到杜環跟前道:「我們二人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將軍能否賞臉?」

杜環正喝酒,便舉杯道:「兄嫂何必客氣,有事但說無妨?」

「今日與二位一見如故,我夫妻二人想與兩位將軍結交為兄弟。」李家二人道。

「好啊,正有此意啊,我等求之不得呢,只是,女人也行嗎,你們這樣一來,算夫妻還是兄妹?哈哈!」

「我們回鶻人沒這多規矩,來吧。」

於是四人各自報上生辰八字行禮,不過有點不倫不類,沒有香案,只有發誓許願,反正就是結拜的那個意思。

李玉老大,李頓老二,郭昕老三,杜環最小。

貴妃娘娘啊,不知道我能否活著見你啊。杜環想起了那個曾經令自己害怕又喜歡的漂亮女人,今天在這裡與意氣相投的人結拜,你也是我的結拜姐姐,就一起拜了吧,將來有機會大家一起拜。

除了死去的娘,那個最害怕的女人居然變成了最牽挂的女人,是什麼征服了自己呢?

「杜兄弟,你在想什麼啊?」那李玉似乎看到杜環的猶豫。

「沒什麼,我突然想起一個人,也是我結拜過的,要是她在,就好了,能否讓她也算在裡面我代勞?」杜環笑了。

「行啊,你的兄弟就是我們的兄弟,他是誰啊?」

「這個,我還不好說,因為我答應不說的,除非她同意了。哦,對了,她比我們大。」

「好吧,就算是老大了。」

「既然這樣,我是這裡現場最大的,我就發令了。」李玉道。

「都說我像當今的貴妃娘娘,而貴妃娘娘會跳霓裳羽衣舞,但我只聽說沒見過,聽郭兄弟講,杜兄弟曾在宮中混,還做過啥花鳥使,又是精通吹拉彈唱的技巧,能否教教姐姐我啊,這樣我夫妻二人以後空暇之餘也能夫唱婦隨,白頭偕老。」

「行、行、行,大哥大嫂,不,大姐姐,這個不是一下子就會教會的,我知道你們部族都能歌善舞,這樣吧,我先表演一下,大家隨意彈唱,不講究什麼,助助興,以後有空教你們。」

杜環再次表演,然後那李玉學著他也走起了步,跟在後面舞了起來。

慢慢地,杜環似乎看到了昔日貴妃娘娘跟著自己跳起了羽衣舞。

「姐姐!」那杜環突然抓住李玉喊道。

李玉以為喊自己,就答應了一聲,見杜環慢慢地倒下,嘴裡吐著酒,眼淚都出來了。

大家喊了起來,那杜環卻呼呼睡了。

李家夫婦只好安排送眾人到帳篷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杜環睜開眼,朦朧中看到貴妃娘娘坐在床邊。

「姐姐!你怎麼來啦?」杜環驚起。

「弟弟醒啦,昨日好睡啊?」那姐姐道。

杜環用手揉了幾下眼睛,原來是李玉,邊上站著李頓。

杜環紅了一下臉,忙下床道:「讓大哥、大嫂見笑了。昨晚我喝多了,失禮了,那羽衣舞我一定教。」

「不急,我們是為另外的事而來,坐下說。」那李頓道:「賢弟的劍能否借我倆一觀。」

「在這呢,你們儘管把玩。」

「這劍從何來,據說是你出長安前皇上賜的。」那李頓道。

「是啊,這要感恩皇上,賜予此劍,鼓勵我到邊疆衛國殺敵,建功立業呢。」

杜環不敢把貴妃娘娘的事說出來。

「皇上待你真是與眾不同,看來是對你寄予厚望啊,你可知此劍什麼來歷啊,皇上有否告知是什麼劍?」

「沒有啊,我只知道這是一把好劍,寒氣逼人,殺氣很重,正合我手,比那陌刀好使很多。」

「難怪那日殺敵,我見你陌刀使得比較笨拙,原來善使劍。賢弟真的不知此劍來歷啊。嘿嘿,兄弟啊,其實,此劍乃名劍,大有來頭。」

杜環驚起:「名刀名劍聽說有幹將莫邪、湛盧、魚腸,巨闕,但不知此劍是哪一名劍?」

「此劍乃宇宙鋒也,秦二世時,趙高、匡洪一殿為臣且是兒女親家。趙高專權,匡洪不滿,於是趙高遣人盜匡家所藏「宇宙鋒」寶劍,后持劍行刺二世以嫁禍。二世震怒,抄斬匡門,趙高女兒高艷容面父持此劍自刎。」

「那大哥怎知此劍?」

「唉,也與我家有關。」李頓凄然道:「後秦亡漢立,此劍為漢帝所有,至武帝時,先祖李廣號飛將軍,武帝曾賜此劍與先祖,后其孫李陵事出,廣子李敢遭誅。此劍又重回掖廷。經改朝換代,又回到大明宮。此劍似乎對主人不利,故此才有皇上賜與賢弟,望賢弟謹慎。」

原來大哥大嫂是提醒我,此劍不吉利啊,難怪這次與大食人打仗會失敗。可這是貴妃娘娘賜的,一直由她身邊貼身的侍女十二娘掌劍,也未曾有事。此話當不得真,我還要靠它殺敵呢,貴婦娘娘怎麼會嫁禍與我呢?就算是,為她去死也值得。

「此劍還有什麼特別嗎?」杜環問。

「我看看,哦,劍柄兩邊各有兩環形凹,也不知道有什麼用,估計是裝飾用的。我看賢弟還是小心為妙,你先用餐吧,我們夫妻要出去遛遛。」說著,二人出去了。

一陣鷹叫,一陣狼嚎,感覺那陣式很大。

用完餐,那法界大師來了,一把拉杜環坐下道:「貧僧想去尋找赤松世子。」

「等休整幾天我們一起去找,大師也不要急。」杜環安慰道。

「謝謝啦,貧僧看杜將軍劍法超過刀法,這是為什麼?」

「唉,先前大哥大嫂也這麼說了,我一直在想,我的劍法好是因為我會劍舞,騎馬打仗要靠長兵器,但使不好是因為不能像劍那樣好用。我從胡笳十八拍悟出十八路劍法,因此無敵,但戰場上重兵騎馬廝殺,劍法只能輔助用。」杜環道。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法界突然吟詩了。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杜環也附和。

「當年曹孟德橫槊賦詩,酒、詩、舞、槊俱齊,後人莫不贊也。本朝初武德年間,山東響馬單雄信單槊獨踹唐營、月下追秦王,也是梟雄。」法界道:「將軍何不打造一把槊作為長兵器趁手?」

杜環恍然大悟,是啊,那秦王破陣樂中也有長兵器表演,那羽衣曲有三十六段,何不改為三十六路槊法?

「將軍可曾記住那《達摩易筋經》否?你可運用其精髓到劍、槊法中去。」那法界道:「很多事都是機緣巧合才有發揮與創造。」

「好,我一定如大師所言,好好習之,當然,也一定幫大師去尋回那吐蕃赤松世子,世子安危涉及我唐蕃之關係,這是大事,我懂。」

法界大師聽罷便尋那郭昕去了,杜環則翻身上馬追趕李頓夫妻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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