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流落阿拉伯帝國 第十六章 興建巴格達

第一卷 流落阿拉伯帝國 第十六章 興建巴格達

跟著曼蘇爾的親兵隊伍往西南走,一路上見到的是凄慘景象,各地在處決叛亂分子和前朝餘孽。

流民很多,郭杜二人實在是忐忑不安,但看到曼蘇爾和藹的樣子,又不好說什麼,幾次要問他有何要事相商,都被告知:「到時候就知道了。」

這一天,一個親兵來報,說是哈里發已經遷都安巴爾,請曼蘇爾到新都議事。

「那我的叔叔去了沒有?」曼蘇爾問那個親兵:「穆總督有消息嗎?」

「穆司林大將軍已經到新都,您叔叔還在路上。」

「傳我命令給穆總督,叫他負責新都的安全。同時請我的叔叔到我這裡一敘。」曼蘇爾道:「去,把大唐的人請來,到前面那個村上休息,我要見他們。」

當天親兵大隊就駐紮在此村,等曼蘇爾的叔叔一起會合。

郭昕、杜環、法界、羅含、赤松等人被邀請進了曼蘇爾的帳篷。

這曼蘇爾對手下管束很嚴,禁止擾民,親兵隊伍其實沒有進村,而是在村外,也難怪此人深得轄地百姓擁護。

這時,外面吵吵鬧鬧,曼蘇爾問親兵何事,那親兵看了看杜環,輕聲地說了幾句,那曼蘇爾笑了:「他已經不是奴隸了,啞巴沒關係,讓他進來。」

原來這啞巴伊本見杜、郭等人進去了,有點不放心,也要進去,被親兵護衛攔住了。這親兵見是個啞巴,又不會講話,一時不知道怎麼辦。

那啞巴一進帳篷,就怯生生地躲在杜環後面。

那曼蘇爾批完了一個文件讓親兵送出后對眾人道:「今天把大家請來,確是有要事相求。」

「我們一定力所能及。」

「其實對你們大唐人來講也不是什麼難事,據說你們大唐人懂一種叫風水的事情,請賜教。」曼蘇爾很隨意道:「你們誰懂一些啊?」

大家相互張望了一下,然後笑了。

「曼蘇爾,是不是要選地方造房子啊?」郭昕道。

「不完全是。」

「據說帝王生前造自己的陵墓,難道哈里發要你為他造陵墓?」羅含道。

曼蘇爾搖搖頭。

「阿撥斯帝國是我哈希姆家族建立的,我們乃是先知叔叔的後裔,先知只有一個聖女,沒有兒子,自伍麥葉王朝廢了先知定下的規矩,篡奪了政權變成獨裁王朝後,我們家族一直被打壓乃至追殺,其實我們才是正統。前朝末代國王荒淫無度,被推翻是真主的安排。那王朝原來的首都在大馬士革,既然已被推翻,哈里發認為那不適合做我們的首都,而且,那些前朝餘孽在那邊一直搞叛亂,試圖東山再起,要不是哈里發和我叔叔的窮追猛打,還真是麻煩。你,哭什麼?」

大家一看,那啞巴在杜環後面啜泣呢。

「估計是姐弟分開不久,又想他姐姐了。」杜環笑道:「伊本,不哭,啊。」

見那杜環發話,那伊本低下頭不吱聲了。

「像個小孩子一樣。」曼蘇爾看了那伊本一眼,又繼續道:「我們原來的首都在庫法,可哈里發最近身體不好,有人說是什麼風水不好,因此再遷都到安巴爾,其實,我感覺那個地方也不咋的。但是既然哈里發定了,就不能更改,我想請諸位到新首都看看風水如何,同時也請你們幫我看看有沒有更好的地方。」

「施主,其實,結束這戰亂,讓老百姓過上安穩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法界大師道:「貧僧一路過來,看到這裡到處是殺戮、餓殍,這樣下去,貴國如何長久?我佛不主張殺生,善待一切眾生。」

「是啊。大師說的對,我在大唐看到的是盛世,百姓安居樂業,民間崇尚教育,更有完善的官員選拔制度,皇帝用好人,天下就太平。」羅教士也道:「殺戮只能造成更多的仇恨。」

杜環與郭昕、赤松只是洗耳恭聽。

「是啊,二位大師說的對極,這正是我要請你們來的另外一個原因。」那曼蘇爾道:「經過這些年的戰亂,我阿拉伯人幫派林立,各自為戰,弄得民不聊生,我有志於結束這戰亂,收拾這一盤散沙為民造福。目前哈里發是我兄長,由於曾受到前朝的壓迫,性情大變,但對我還是很信任的,我必須竭盡全力輔助他。我曾建議哈里發,要建立一個包括所有阿拉伯人在內的團結的偉大帝國,哈里發也認為這正是真主安拉的啟示,號召聖戰,我們家族將擔當起這個重大的責任。為實現這個目標,偉大的哈里發想掃清障礙,創造條件。我們為此也做了不少準備工作,比如,我們要向你們大唐學習,學習你們的文化和技術,每次有東方的客商來這裡,我們都會視為上賓,留下他們教會我們一些知識和技巧。這次遇到你們,就是我的榮幸,是緣分,我們不是把你們當戰俘,而是當成老師。其實,在這之前和這次戰爭,我們請到了很多大唐的能工巧匠,或許,你們還認識。只有等戰爭結束了,百姓才能安居樂業,我請你們留在我這裡,能運用你們東方的智慧,幫助我實現我的夢想。這次選都,其實也是我私下的想法,哈里發選了安巴爾,定了就沒法改,但這裡是我的封地,以前的波斯帝國核心區域,我已統一了這裡,老百姓擁護,這裡將是我的根基,我也需要有一個好的都城,作為事業的發祥地。我準備奏請哈里發派出使者到貴國議和,結束我們兩國的戰爭,實現和平,你們在這裡有很多事可以做。」

「想不到施主有如此雄心和善心,實乃貴國的大幸。」法界雙手合十。

「您說的很對,選都確實很重要,有時候決定一個家族與王朝的命運。」杜環突然高調起來。

「杜將軍有何高論?」郭昕開玩笑地對杜環講:「我的小兄弟。」

「我的郭大哥,沒什麼高論,呵呵。」杜環笑了:「東周列國時代,有個三家分晉的故事。」

「這三家分晉與選都城有什麼關係呢?」大家望著他。

那曼蘇爾對此也很感興趣,緊問:「這個貴國的什麼故事,我很感興趣,真的與選都和我朝命運有關?」

杜環正色道:「這三家分晉的三家乃魏、趙、韓是也,其實是東周時代春秋末期的事件,也是戰國時代的開端,在我們大唐看來算是奴隸制度的結束,新制度的建立。這裡說的是趙國事情。大家都記得趙國有個趙氏孤兒的歷史故事,對,就是他們家。」

「這扯遠了吧,又出了什麼趙氏孤兒,有什麼關係呢?兄弟。」郭昕道。

「呵呵,郭兄,其實,趙氏孤兒在前,這三家分晉在後,我說的選都城的事就在中間,沒有趙氏孤兒,哪來後面的三家分晉呢,趙家豈不真的絕後啦。」杜環道:「這趙氏孤兒就是說的趙武,那趙武被救,隱姓埋名,長大后,恢復了家族的地位,傳到了他孫子趙鞅這裡,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趙簡子。」

「你們中國人名字也真多,我們阿拉伯人名字也有好多,有的名字都已經同名了,呵呵。」曼蘇爾道:「那趙簡子趙鞅是何許人也?」

「這個啊,很容易記住,他有個先生很出名,在我們大唐家喻戶曉。」杜環道。

「誰啊,我怎麼不知道他有個家喻戶曉的先生啊。」郭昕道。

「是啊,我們也沒聽說過。」其他人都好奇。

「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知道嗎?那東郭先生就是趙簡子的師父。」杜環一本正經道:「那趙鞅外出打獵於中山,跑了一頭狼,那狼一直跑到正在行路的東郭先生那兒,哀嚎求先生救它,先生看他可憐,就把他裝在放書簡的袋子里。後來,趙簡子追趕到此,遇到自己的老師,就問有沒有看到狼,先生回答說沒有,那趙鞅就朝別處尋找了。那狼得救了,但肚子餓了,就求先生好事做到底,先生罵狼忘恩負義,狼哪裡懂什麼恩義,就吃了先生。這狼也因此出名,叫中山狼,呵呵。」

「善哉,東郭先生真是大義啊,有佛性。」那法界大師道。

「大師,這東郭先生是愚昧迂腐之極,怎麼是大義有佛性呢?那個時候中國佛教還沒有吧。」郭杜二人道。

「佛經上有寶典國薩埵太子飼虎的故事,跟這個差不多,那太子見母老虎餓極,不忍啊就把自己作為老虎的食物救下母虎和它的嗷嗷待哺的小老虎。」

「你們又扯遠了,還是說正經的事,那都城與趙家的關係。」郭昕道:「不過這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我們小時候都聽長輩們講過,好像還是這麼回事,倒沒在意東郭先生是趙簡子的師父。」

「那趙家的都城在邯鄲,可趙鞅不僅是政治家,還是個軍事家,在政治上有對手壓制,需要有退守之地,所謂狡兔有三窟,為防患於未然,必須選一個後備的都城作為戰略據點。於是他選中了一個叫董安於的忠臣,幫他完成這件事。這董安於不愧是建築家,他是直筆董狐的後人,這董狐與趙家的事就不說了,而這董安於審時度勢,將睿智的目光投向遠離其他五卿的太原盆地,在背靠龍山、面臨晉水、北依盂邑、南帶梗陽的汾河西畔築建了晉陽城。城中的建築,以銅柱取代木柱,城牆由板夾夯土而成,牆骨選用丈余高的荻蒿等植物主幹,泥土中摻和雞蛋、食鹽。後來,趙鞅自己遭其他家族追殺,逃景陽躲過劫難。」

「那後來又如何啊?」曼蘇爾問。

「後來到了這接班的小兒子那個時代,他小兒子趙襄子無恤被韓、魏、智三家攻打,就在滅族的危機時刻想起了景陽城,於是退守景陽,堅持達一年之多,不僅城內有董安於留下的物資可做軍備器械,而且董安於早就收取的民心更穩定了軍心,最後反過來聯合韓、魏滅了智家,從此晉國只有韓、趙、魏三家執政,導致了後來的三家分晉啊。」

「沒想到你還知道挺多,故事說得好聽,長安美女自然心儀兄弟,這小阿丁的名頭是實致所歸。」郭昕拍了拍杜環的肩膀。

曼蘇爾聽罷恍然大悟,起身過來一把拉住杜環,請他做到自己邊上的座位,然後喊道:「上茶!」

「這裡也有茶?是奶茶還是我大唐的茶?」

「是你們大唐的茶,我們的阿拉伯商人帶來獻給我的,你們在這裡安心輔佐我,我也一定創造條件,讓你們感覺還在大唐一樣。」

過了一會兒,親兵把茶煮好呈上。

「師父,這是什麼茶?」赤松問他的師父。

那法界曾在各地雲遊,自然知道多一些。

「貧僧在鑒真大師處品過此茶,此乃陽羨貢茶。」法界品了一口,餘味無窮:「天子未嘗陽羨茶,百花不敢先開花。雖然採茶的最佳時候不是現在,但這茶香讓貧僧想起了鑒真大師。」

「剛才杜將軍為我講的典故,深受啟發,我意已決:請諸位也為我選一個景陽城,如何?她將成為真主安拉賜予我們的禮物,就叫天賜之城,念起來就叫巴格達。」那曼蘇爾堅決道。

「好一個天賜之城巴格達,這麼巧合啊。」這羅含大叫起來:「巴格達,恭喜閣下,我已經幫你找到了,真是上天的巧合。」

「還命中注定吧?」那杜環笑道。

「哦,我們還沒出門,你就找到啦?」曼蘇爾很驚奇。

「我小時候跟著父母避難,逃至底格里斯河畔的一個地方,後來逃到那的難民也多了起來,逐漸成了村莊,我們的景教遇到劫難后,有少量人也避難至此,此村一直沒有名字,這些難民及傳道者就把這裡叫做天賜之城,就這麼習慣地喊著成了村名。」羅含大聲道:「剛才您為新都起名天賜之城巴格達,豈不是巧合,或者是註定?難道您以前知道有這個地名?」

「沒有沒有,看來真巧合。好,等我與叔叔阿布杜拉匯合後去朝見哈里發,然後和你們就一起去那個天賜的地方巴格達。今天真是受益匪淺。」

圍著選都城的事興奮了好幾天,那曼蘇爾的叔叔阿布杜拉就到了,還帶著一大批戰利品:美女與財寶,他未經通報就徑直到曼蘇爾跟前,那曼蘇爾站起來就與他行禮,並讓自己的叔叔上座。那做叔叔的也不客氣,就坐在了侄子的座位上,並看了一下左右兩邊的人。

「怎麼這裡全是些異族人啊,我的好侄子?」叔叔問道。

「他們都是侄兒我請來的客人,幫我們家來做事的。」

「你們都是些什麼人啊?」阿布杜拉問。

眾人便自我介紹了一邊。

「原來都是些俘虜啊,留著有什麼用呢,他們不是有句話嗎?叫什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的侄子,你怎麼能用這樣的一些人呢,要是我,不殺他們讓他們做我的奴隸就已經夠好的了。」叔叔訓導起侄子來了。

「叔叔說的是,但畢竟他們身份特殊,我們也要搞好與大唐的關係,否則東部邊境不穩,家族的事業就有阻礙。」曼蘇爾回道:「我們家族也急需一批有用的人才為我們服務。我們以誠待人,怕什麼?他們大唐還有句話就是金石為開。叔叔在西北部不是也用了一批異族人作為死士與那君士坦丁堡的異教徒們作戰嗎?」

「我那批人不同,他們都最後皈依伊教,讓他們作為帝國戰士去聖戰而死是一種榮耀,而你這批人不是戰士,都是些異端邪說的傳播者,你看看這個東方的禿頭,信的是佛教,再看看這個景教的人,信的是耶穌,都不是真主安拉的信徒。侄兒,這幾年好像你變了很多,沒有了家族的血性了吧,多學學你兄長哈里發吧。」叔叔有點生氣。

「叔叔,這樣吧,我們很快就要去朝見哈里發了,那邊也有很多能人志士,不如讓我的這些人去與他們會會,看看哈里發有什麼旨意。」曼蘇爾很乾脆也很自信,又故意王顧左右而言他:「叔叔這次去見哈里發都帶些什麼禮物啊?」

「我還有什麼禮物啊,都是些金銀財寶、美女,呵呵,這些都是大家懂的。」叔叔一提起這個,就高興了:「要不也送你幾個享用享用?」

「送哈里發的禮物我自然不敢要,我也沒有像叔叔那樣得到什麼美女財寶,都是些你們不要的垃圾文書之類的。」

「賢侄莫要騙我,你不是得了一批強盜的寶藏嗎?」

「那些寶藏都分給窮人了啊。」

「你倒會收買人心,我問你,還有那藏寶圖呢?」

「什麼藏寶圖?我沒有見過啊。」

「不要吃獨食,拿到了跟叔叔分,我也不會跟你兄長哈里發打報告的。」

「叔叔有點冤枉侄兒了,真的沒有什麼藏寶圖?如果有,我也不要,就給叔叔。」

「或許是你的手下瞞著你吧。」

「我來問問。」曼蘇爾有點生氣。

「您說的是這個吧?」羅含把那張畫著空中花園與北斗七星的絲布團給了曼蘇爾,看著阿布杜拉道:「這不是什麼藏寶圖,是一幅臨摹的畫,那個地方大家都知道,就是古代巴比倫的廢墟。誰都會在那邊偶爾找到幾個什麼古代的金幣,這些年,都被盜挖光了,還能有什麼啊?如果您要,就送給您。」

那阿布杜拉看了看,叫自己的一個隨從進來,把絲布團拿出去。

郭杜這邊的人站起來想發火,那曼蘇爾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一會兒,那個隨從進來了,先是點了點頭,把絲布團還給了阿布杜拉就出去了。

「我的伊教長老說了,就是這個圖。既然你們主動交出來了,就不追究了,算你們識相。賢侄啊。你的人不可靠,我們哈里發那邊見。」阿布杜拉拿起絲布團頭也不回地走了。

曼蘇爾坐著發愣,於是眾人把這絲布團的前後來歷講了一遍。

「看來當初絞死這個強盜頭薩魯曼有點唐突,我們還在研究這個圖後面的事情,感覺這個與巴比倫寶藏關係不大,有可能有別因,故此在沒有弄清楚的情況下未能及時向您彙報。」羅含道。

「我相信你們。既然你們沒有弄清楚,叔叔拿去也不會得到什麼,不過,要是他向哈里發彙報了,你們就有麻煩。」

「先看看再說,但既然你叔叔那邊有長老能看懂,那他肯定知道什麼,而且,你手下肯定有他的人在監視你,你要小心。」杜環擔心道。

「以前叔叔和哈里發、我這些人都是同甘共苦,團結一致,現在坐了天下,真的不一樣了。」曼蘇爾嘆道。

「您也別急,我記性不錯,能把剛才絲布團的畫再畫出來。」

「真的,太好了,杜將軍,你畫吧,大家好好研究一下。明天我們去新都安巴爾見過偉大的哈里發。」

安巴爾其實就在庫法附近,是哈希姆家族起兵反抗前朝的地方。在新建的清真大寺附近有個集市,很是熱鬧,居然還有拍賣奴隸的市場。看著這熙熙攘攘的人群,郭杜感覺到了春秋戰國時代。

「西方蠻夷也有我中土的風貌啊。」杜環對郭昕道。

「是啊,就是風俗迥異,等見完哈里發后我們來逛逛,怎麼樣?」郭昕笑道:「說不定這裡也有長安那風流快活的好去處。」

「郭兄又來了,其實,以前在長安,雖然有點好色,但從沒有去那種地方,聽歌伎唱歌看錶演倒是有的,在西夷巷子里和人打架鬥毆,與異族人廝混也是我童心未泯嘛。」

「哎,西夷巷子里那個芮莉大嬸子是不是很漂亮,她除了有個一直在找的弟弟薩裡外,是不是還有個跟她一樣漂亮的女兒啊?據說你喜歡偷看別人洗澡?」

「哪有的事,這都是我哄人的,你都當真了啊。」

兩人邊說笑邊騎馬,到了宮殿前下馬。

那曼蘇爾帶著眾人到門口請哈里發的近衛軍通報,一會,那通報的近衛軍出來讓曼蘇爾進去了,眾人在殿外等候。

等了有小半個時辰,裡面出來一個人,穿著奇怪的衣服,用一口漢語對殿外的眾人喊道:「有請大唐的客人進殿。」於是大家解佩武器交給自己的隨從,跟著這個說漢話的人進去。

「噯,請問您是大唐人?在這裡幹什麼?」在長廊里走時,杜環低聲道。

那人頭也不回,往前走路。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那崑崙奴道。

「誰跟你是老鄉?你這麼黑。」那人回頭瞥了一眼,漠然道:「我是哈里發的內侍。你們小心了,這裡不得喧嘩,待會你們會遇到很多麻煩。」

「原來是個宦官,怎麼會這樣啊,大唐會有人到這裡來做公公啊?」郭昕很驚訝。

「被人擄掠至此,你們還取笑啊,剛才還說老鄉呢。」那人憤憤道:「別話多,待會有著你們說話呢,一大群權貴、長老在等著考你們呢。」

「多謝老鄉,請問怎麼稱呼?」

「我以前姓陳,來這裡后,他們把我當成小把戲,因為我會講漢話,所以被哈里發臨時派來接待你們。」那人道:「別再說話了,快到了。」

到大殿口,那人用阿拉伯語道:「大唐客人到。」然後站著示意眾人進殿。

於是眾人進殿,這時一個人咧著嘴走過來對這通報的人道:「小把戲,你怎麼又不說你們大唐的鳥語了?」並用手去摸他的褲襠:「喲,沒蛋反而更俊俏了。」

那小把戲用手擋開那人,殿裡面是哈哈大笑。

這邊杜環等剛進殿,見到這情景勃然大怒,正欲發火,被法界一把拉住。看了看殿里,坐滿了好多人,有的是王公貴族模樣,有的是軍官模樣,有的是教宗長老模樣。

這時候,那人一手抓住小把戲的手,另一手啪地打了一個嘴巴,喝道:「我讓你說鳥語了嗎?」

「是哈里發吩咐我一定要用家鄉話通報的,不信你自己去問。」

「胡說八道,假傳聖旨。」那人說完,舉起拳頭就要往下打,突然感覺有人在自己的身上什麼地方點了幾下,手就動不了了,哎喲,連腿和身體也不能動。那小把戲趁機跑往內宮去了。

這人就罵起來了:「誰使了妖術?誰?哪個混張,居然敢戲弄你家賈立德大人。」

「我,杜環,一個說鳥語的人。」杜環從他身後走到他面前:「仔細看看,我,不但會鳥語,也會說阿拉伯語。賈大人!」

「哎喲,你們這些人怎麼也不幫幫我啊,看著我被人欺負啊?」賈大人對其他人發出求救聲。

剛才這些看他欺負小把戲的人全愣住了。

一個長老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先是念了什麼,然後對賈大人道:「活該,真主會懲罰你的。」又對杜環道:「還請尊貴的客人看在我的面子上饒過他,他侮辱哈里發的客人、侍者本身就是犯法的,我們自會處置。」

杜環看了看這人,感覺此人身份不一般,於是就替賈大人解開穴道。

那賈大人很胖,哎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把賈大人拉出去,聽后處理。」那長老叫進衛兵把那賈大人拖走了,回過頭來,招呼大家坐下。

相互介紹完畢后,對面有一人問道:「請問貴國被我國打敗,怎麼不向我們俯首稱臣?」

「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戰就定輸贏了嗎?」郭昕道:「要不是葛邏祿部叛變投敵,吐蕃中途退兵,你們幾倍於我兵力,雖勝而傷亡是我方几倍。大唐地大物博,人口眾多,不怕打仗,考慮到與貴國是兄弟鄰邦,故無需俯首稱臣,易大人,你說是吧。」

「我國信奉伊教,認為這世間只有一個真主安拉,非我教眾,不能稱為兄弟。」有一人道。

「善哉,貧僧法界,信仰佛法,這佛教早於貴國國教,請問,在貴國國教之前,貴國民眾信什麼?是不是他們就不是兄弟,馬長老?」法界合十道。

「對,只有我大唐對各種宗教最寬容,在長安,有你們的清真寺,也有他們的大秦寺,更有白馬寺、少林寺等,還有太清觀、龍王廟,要是像貴國這樣,就什麼都不會有,這就是大唐大包容性,所以大唐才有貞觀之治、開元盛世。」郭昕也不落後。

「既然這樣,你大唐在東,我阿拉伯在西,貴國常說天無二日,國無二君,請問這天下到底是誰的,是你們大唐的,還是我阿拉伯人的?」一個文官模樣的人問。

「原來是邁大人,孟子曰:民為貴。因此,天下是老百姓的天下,君王不過是天下的管理者。因此,無需分大唐人、阿拉伯人、羅馬人什麼的。」杜環道。

那邁大人不能言。

「我阿拉伯人已經能內外科手術了,貴國中醫只會吃些什麼草嗎?」一陣哈哈聲。

「在後漢末,神醫華佗就為關羽手術刮骨療毒了,貴國手術似乎是跟羅馬人學的吧。」羅含道。

「貴國包容性強,佩服,只是,什麼都信,不是自相矛盾嗎?要是只有一個是真的,那這個真的主知道了豈不要懲罰你們這些無知的罪人?「又一位問道。

「薩將軍,真不真有時候不重要,關鍵在於你的堅信。」這羅含道:「比如,基督教與猶太人都念聖經,而你們阿拉伯人與猶太人都是亞伯拉罕的後代,這個不管是否真的,大家都認可。你們的易卜拉欣不就是猶太人的亞伯拉罕嗎?你們的蘇萊曼不就是猶太人所羅門嗎?但你們到先知出現后才知道有古蘭經,這才信了多少年?」

「一派胡言。」那邊一陣嚷嚷。

「有一點大家都一樣,就是認為上面有天堂,有一個神主宰,或者是佛祖,或者是安拉,或者是耶和華。」那赤松道。

「還有玉皇大帝呢。」杜環道。

那邊有人點頭,有人搖頭。

「你們自稱是文化燦爛,歷史悠久,可我們也不比你們差,我們創造了阿拉伯數字,你們有嗎?」忽然有一人問。

「巴大人,阿拉伯數字是天竺人創造后你們改進而已,不就是加個圈叫零嗎,我們大唐早就有了,不過不是橢圓的,是方框。」

「我們有阿拉伯歷新紀元立法,有阿克薩大清真寺。」

「我們有新編大衍曆,也有清真寺。」這回倒把對方說住了。

原來,當初先知穆罕默德率伊教徒由麥加遷徙到麥地,此乃歷史一重大事件,後來伊教宗決定把該年定為伊教曆紀元,大唐確實有清真寺,而阿拉伯確實沒有佛教寺廟與道觀。

於是大家吵成一團,不可開交,誰也無法說服誰。這時候,那個小把戲突然出來喊道:「大家不要吵鬧了,哈里發聖駕到。」

這回他先說漢話,又說了阿拉伯語。

大家都靜了下來,起身行禮。

那哈里發在曼蘇爾與阿布杜拉的擁戴下走上正座,那小把戲站在階下側,而這邊叔侄二人也在兩首首座坐下。

那哈里發咳嗽了一聲道:「剛才各位才俊都在這裡高談闊論,未能有勝者,證明我朝與大唐一樣,都是有著燦爛的文明與悠久的歷史,諸位都是滿腹經綸,你們都是國家的棟樑。」

那邊一陣的感激哈里發的聲音。

哈里發道:「剛才是哪位說的,天下是老百姓的天下,君王不過是天下的管理者?」

大家屏住了呼吸。

「是我,尊敬的偉大的哈里發。」杜環道:「與他人無關,莫要怪罪他們。」

「我還沒怪罪誰呢,就自己承認啦?你叫什麼?」

「大唐安西都護府參軍杜環。」

「他就是你說的杜環?親愛的弟弟!」哈里發朝曼蘇爾詢問。

「是的,偉大的哈里發。」曼蘇爾站起來道。

哈里發擺了擺手示意弟弟坐下,又對杜環道:「坐前面來。」

於是杜環站到曼蘇爾邊上。

「你說的很對,很好。先知對信徒們曾說過,去尋求知識吧,哪怕遠到中國。這中國人的智慧先知早有預料。《古蘭經》中有文曰:我必定在大地上設置一個代理。因此先知及後代哈里發就是真主安拉的代理人,代理管理天下的一切。」

「偉大的哈里發,是真主在人間的代理人,管理天下的一切。」眾人匍匐在地。

除了和尚、教士、赤松,這郭杜二人也情不自禁地匍匐在地。

沒想到自己的話居然說到哈里發很滿意,這杜環有點自鳴得意,又感覺這幫人似乎和大唐的大臣一樣喊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今天我很高興,我的弟弟在波斯舊地穩定了民心,在東部擊敗了大唐,他的部下穆司林將軍也平定了呼羅珊地區,目前正在派人剿匪,我的叔叔也在與東羅馬人戰鬥中取勝,收回很多西北城市。為此,我宣布,我的叔叔阿布杜拉為維齊爾,就是他們大唐說的宰相,協助我管理帝國行政事務,我的弟弟曼蘇爾為大埃米爾,總管阿拉伯帝國軍隊。你們祝賀他們吧。」

於是叔侄二人接受百官的祝賀。

禮畢,哈里發道:「今晚我將設宮廷宴會,慶賀他們,也請大唐來的客人一起參加,剛才我弟弟奏請與大唐結好通使,現在我同意了,就命東方戰場上的薩里將軍派人與大唐談判議和並通商。」

由於對阿拉伯的習俗不習慣,出於禮節郭杜等人就勉強參加了宴會,直至宴會結束。

「那些美女跳的舞不錯,與大唐是完全不同的風格。」杜環道。

「是不是看上哪個美女啦?」郭昕笑道:「怎麼不演示一下你的大唐宮廷舞。」

「不行,這個與這裡的完全不同,不要再惹事了,怕被說成異端。」

正說著,就到了曼蘇爾安置給他們的住處,這些士兵很警惕,怕他們出意外,在周圍站崗巡邏。

「你去彙報大埃米爾,明天我們想去大清真寺那邊的集市逛逛,看看熱鬧。」赤松對一個親兵道。看來還是童心未泯。

「今天貧僧覺得哈里發的身體好像不大好,聽聲音,看臉色,似乎身體很虧啊。」法界道。

「哈里發管著大帝國,日理萬機,自然辛苦,讓他叔叔、弟弟協助看來是對的,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郭昕道。

「對啊,你父親與你伯父就是打仗親兄弟,要是你以後與他們一起,就是父子兵了。」

「哪呀,家父不懂兵,伯父才是。」郭昕道。

「郭子儀將軍乃是我朝有名將領,令尊是他同母弟,也一定如此。」法界道。

「家父好結交、宴賓客,與伯父不同,小輩不敢妄議。」郭昕道:「哈里發那麼多美女,自然體虧啊,要不,杜兄弟把在宮廷見過的秘方呈上,說不定能封個大官,呵呵,比如花鳥使,天天和美女在一起。」

「郭兄又來了,兄弟以後就不敢說話了。」杜環道:「我總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吧?老是拿陳年爛穀子的事說,哪像個兄弟啊。」

「唉,不說了,兄弟,我是無聊啊,以後不拿你取樂了。其實我是真的想家了,想回大唐啊,唉。」

正說間,那崑崙奴帶著隨從來,氣喘吁吁道:「不好了,不好了。」

「怎麼啦?」

「小啞巴,不,那個伊本被抓走了。」

「崑崙奴,你怎麼搞得,帶著這些人,連個小啞巴都保不住,怎麼會被抓走呢?」郭昕道。

「你們去宮裡,我們在外面等,我們覺得無聊,就到集市上去玩,走著走著就走散了。在回來的路上,看到有人被抓著遊街,很多人去看熱鬧,我們過去一看,原來是那小啞巴。我們問為什麼,那邊的人聽不懂,碰到一個能聽懂漢話的小鐵匠告訴我們,這裡的大人抓住了這個小偷。我們送給那幾個兵金幣,他們才停止鞭打小啞巴。後來來了一個官,問我們是哪裡人,幹什麼,與小啞巴什麼關係,我們就說是哈里發請的大唐客人,那官一聽就立刻哈哈大笑,好像說了什麼罵我們的話,然後叫那些兵把小啞巴吊了起來,用鞭子抽,我們只好跪下求他,他就不打了,說了幾句話,我也沒聽懂,那小鐵匠說,大人說了,這個人偷他的金短劍,還想行刺他,在天亮前如果你們的頭不來就先砍那隻偷東西的手,然後弔死。」

「馬上走!」杜環等人立刻上馬,叫崑崙奴帶路。

穿過幾條街道,很快就到了集市那邊,那邊已經是燈火通明,正等著這邊的人去呢。

來到跟前,杜環傻眼了,那個大人正是被自己點過穴道的賈大人。

「哈哈,說鳥語的人終於來了,杜環,你也有被我逮住的時候啊,你的同夥因為偷東西被本大人當場抓住。」

「賈大人,是不是誤會啊,他是一個啞巴,身體有病,怎麼會偷你的金短劍呢?不會這麼蠢吧?」杜環問道。

「你們說鳥語的人都是蠢蛋,所以他就是蠢。」

「可他不會說話,即使會說也不會說我們的鳥語,他是你們阿拉伯人啊。」郭昕道。

「阿拉伯人,他會說阿拉伯語嗎?」

「他啞巴自然不會,你這不是強詞奪理嗎?」羅含也怒了。

「反正大家都看到這個啞巴偷我的東西,被抓住還順勢抽出短劍刺我。你可以問大家,也可以問問他本人。」賈大人把劍拿出,一手拿劍一手拿鞘。杜歡盯著那短劍看了看,又看看周邊的人。

這些士兵和周邊的人都點頭,又問這個小鐵匠,那小鐵匠點頭證明偷東西是事實。

「我沒瞎說吧,呵呵,知道偷東西和行刺官員是什麼罪嗎?本大人告訴你們,這裡是哈里髮腳下,新都之地,是講法的地方,本大人今天就要秉公執法。即使你們去求哈里發也一樣。」這賈立德大人正色道。

「得饒人處且饒人,施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果施主能放過這位小兄弟,貧僧一定在佛祖面前為你祈福。」法界雙手合十道。

杜環急了,指著啞巴問道:「是不是你偷他東西要刺他。」那啞巴搖搖頭又點點頭。

「哎呀,真是急死人。」杜環想:「今天算是栽在這傢伙手裡了,我也是一時衝動,居然得罪了這種人,即使去求曼蘇爾等人,估計也來不及,更不好說啊,事有蹊蹺。」

「我聽說在阿拉伯只要受害者答應寬恕,就可以免罪。」羅含對杜環道。

杜環一聽,感覺還有希望,就靠近那賈大人。

那賈大人嚇了一跳:「你想幹什麼?來人,保護我,這人圖謀不軌。」

原來他怕再次被杜環點了穴道。

「賈大人,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我的小兄弟第一次來到新都,他是鄉下人,不懂什麼,念在初犯,還望大人您高抬貴手。」

「高抬貴手,呵呵,你也有求本大人的時候啊,在宮裡那股勁去哪了?」

「小的有眼無珠,望大人你海涵。只要您答應放了這位兄弟,您讓我做什麼都行啊!」

「求我了不是?做什麼都行?哈哈,好啊,可以啊,你只要對著大家說賈大人好,我是會說鳥語的鳥人,然後再從我馬胯下從前鑽到後面。怎麼樣?我的尊貴大唐客人。」

聽了這話,這邊除了杜環都大罵,連圍觀的人也起鬨了。

杜環是一聲不吭,看著賈大人。

那賈大人得意洋洋道:「我知道您是貴族子弟,所以你還是別為這個小啞巴磨蹭了,他也不是你們大唐人,別管閑事,來人,剁手。「

「慢,賈大人可說話算話?「

「本大人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這邊的人都可以證明。「

「好,賈大人,您上馬。」

於是杜環低下頭,弓著背,讓賈大人踩著自己上馬,然後拱手道:「賈大人好,我是會說鳥語的鳥人。」那賈大人哼了一聲,看著杜環從馬的前胯鑽到後面。

杜環爬出后,賈大人是哈哈大笑:「好,本大人聽了舒服,看著開心。「策馬揚鞭,帶著人走了。

這邊趕緊把啞巴放下,那啞巴已經是泣不成聲。

第二天,杜環很晚才起來,再去看那啞巴,那啞巴迷迷糊糊地喊著,不知道念叨什麼,用手摸,很燙。

「看來是昨天受了驚嚇,病了。「杜環想,就去向羅含索取一些葯,並告訴眾人,今天自己不舒服,不去逛市了。

眾人知道他為昨天的事心情不好,就不打擾他,各自去集市了。

「你也去吧,崑崙奴,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好的,少爺你自己要保重。」崑崙奴知趣地走了。

這杜環一個人燒水給啞巴喂葯,用布給啞巴擦額頭上的汗和臉上的淚,當要把啞巴頭巾拿下擦汗時,那啞巴推開了他。

於是他一個人對著啞巴自言自語道:「伊本啊,我從小在長安的巷子里長大,也算是俠氣少年,風流倜儻,人送外號小阿丁,無人敢惹。父親早亡,母親後來也被我氣得走了,我與小叔叔一起長大,在大唐也算是貴族子弟,出入皇宮內院,見過很多大人物、大事件,除了小時候幹了些促狹事受到懲罰外,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那個時候很荒唐,但經過貴妃娘娘點撥和皇上開恩,終於走上了從軍為國建功立業的道路,要不是這次戰爭的暫時失敗,也不會流落到這個地步。要不是看你與我一樣可憐和你姐姐的哀求,我也不想帶你出來。你怎麼這麼不爭氣呢,兄弟,那個賈大人我在宮裡得罪了他,你落在他手裡有什麼好呢。你真的喜歡那把劍,我可以花錢找人打一把,何必去偷人家的呢,估計你也沒到過大城市,不知道隨便拿別人的東西是犯法的。」

那啞巴聽著把臉翻了過去,淚水流了不少。

「也怪我沒有徹底改掉自己的毛病,還是容易衝動,否則也不會吃這麼大的虧。」杜環用手摸著伊本的額頭像大人教育孩子似地喃喃道:「你也不要記在心裡,這事過去了就好了,不要再犯了。」

這啞巴迷迷糊糊又睡著了,那杜也跟著迷迷糊糊地睡了。下午,被餓醒了,發現啞巴不在這裡了,就起身轉了轉,原來啞巴在給馬添加飼料。

見杜環起來了,那啞巴去把行囊里的饢餅拿過來給杜環吃,杜環邊吃邊喝水,那啞巴就一直傻呆地望著他吃。

「你也吃吧,也餓的,瞧你,還像個孩子似的哭。」把一塊餅遞給啞巴,然後順便用手替他擦了一下眼角的淚痕。

伊本就看著杜環也吃了起來。

「你怎麼這麼看著我啊,兄弟,我都不好意思吃,是我不好,我不該看著你吃東西,呵呵。」杜環自責道:「你知道嗎,我以前在長安給很多女孩子擦過淚,因為我老是惹她們。給男孩子還是第一次,不過,你就是一個小男孩,不要哭鼻子啊,我們大唐人常說:男人有淚不輕彈。」

這杜環對著啞巴說了一下午的話,把過去在長安乾的一些小孩子家的事也說了,就連屁股也露出來給啞巴看,說著上面幾個字的來由,反正這啞巴也聽不懂,也不會說,總之,說著說著,自己心裡就好受了,心情也不差了。那啞巴看著杜環屁股上的字,摸了一下,居然也笑了。

到了晚上,這群人回來了,崑崙奴道:「少爺,今天我又遇到那個鐵匠了,上次你不是要打造一把槊嗎,我問過他了,他說他不能,但他師父能,他師父目前沒時間,要等三天後才回來。」

「好啊,到時候提醒我一下。」

翌日,曼蘇爾的親兵來請杜環等人過去議事,問起這新都風水如何,那法界、羅含異口同聲道:「此處風水不錯,可做新都。有山有水,地勢易守難攻。」

「好,我們一起去覲見哈里發。」

這曼蘇爾帶著五人進了宮。

那哈里發躺在榻上,見弟弟來了,坐起,讓弟弟等人也坐下。

「哈里發放心,他們看過了,這裡風水很好。」

那哈里發咳嗽了一下道:「有沒有看過陵墓啊?」

曼蘇爾朝這邊看了一眼,這法界等人趕忙道:「也不錯,想必哈里發也請人看過吧。」

那哈里發點了點頭。

「哈里發似乎有癢,是否請這裡的高人看看。」那曼蘇爾問。

哈里髮指了一下那瓷碗。

「用過了,就是不見效。」那內侍道。

「拿過來我看看。」羅含道。

這小把戲就把那碗呈了過來。

「婺州窯的。」羅含道:「看藥渣,不對,怎麼是大補的葯?」

「體虛,所以開的補藥。」小把戲低聲道。

「不用看了,我的御醫都看過來,沒事的,吃了葯就好了,精神就來了。」

「弟弟,你問問他們,大唐有沒有叔叔搶了侄子王位的?」

大家一愣,然後都看著杜環,杜環本來不想多說話,見狀也只得說:「有啊,在春秋戰國時期很多,我都記不得了,但本朝就有搶侄兒皇位的。」

「誰啊?」郭昕奇怪了。

「就是太平公主,她雖不是男人,不是當今聖上的叔叔,但卻是聖上的姑媽,聖上就是她侄兒。她為了做女皇帝,居然挑撥先皇與當今皇上的關係,見不成后就帶人作亂謀反,失敗后自盡了。」

「死有餘辜!」曼蘇爾道:「這樣的人為了一己私利,不顧朝廷、家族、百姓的利益,挑起內鬥,弄得國家處於內亂,真是罪無可恕。」

那哈里發聽罷大聲咳嗽起來。

「如果曾經立下汗馬功勞,其實也就是終身囚禁,何必自盡呢。」哈里發道。

「今天只是想聽聽貴國的一些典故,沒有別的意思。出去后切莫亂說。」哈里發道:「聽說杜將軍為了我一個阿拉伯臣民,居然學你們的韓信受了胯下之辱。那人還是個啞巴,雖然那人是犯了偷盜和行刺官員的罪,但就憑你這外族人與我阿拉伯小民有如此情義,我聽了奏報甚是感動,不僅不再追究你們,而且把那個官員貶到外地去了,那個人本是我叔叔的手下,推薦做新都的稅務官,看來叔叔用人不當。」

「曼蘇爾,你是我同母親弟弟,我沒有兒子,也沒有女兒,以前在遭伍麥葉家迫害時受了大傷,所以一直身體不好,以後家裡的事你要多操心,前幾天給你們新的任命就是希望你和叔叔同舟共濟,不要出現親人之間的仇恨,更不能把家族的事業落入他人之手。這幾個人都是異族人,肯定不會在我的國度里爭天下的,你想重用他們是對的,但你叔叔不喜歡他們,這讓我很為難,你還是帶著他們到你自己的封地上去吧,那裡別人就管不到了,你隨便怎麼用都行。」

「那這裡怎麼辦?我有點擔心。」

「你不是派了你的心腹穆司林來這負責安全嗎?有他管近衛軍就放心了。」哈里發說著轉向裡面,揮了揮手:「沒事的話你們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貴國有沒有哪位君主成功奪取自己侄子王位的啊?」這曼蘇爾站起身來望著杜環。

杜環是個很聰明的人,那個侮辱自己的稅務官又是那阿布杜拉的人,阿布杜拉還搶走了那幅所謂的藏寶圖,於是大聲道:「回大埃米爾,中國歷史上有春秋五霸,其中的晉文公重耳就殺了自己的侄兒晉懷公圉,不僅奪位還娶了自己的侄媳婦。」

聽到這話,那哈里發大聲咳嗽,示意小把戲把弟弟叫了回來。

眾人便先告辭出宮在外等候,也不知道這兄弟二人在裡面說什麼。

等曼蘇爾與小把戲出來了,曼蘇爾就問小把戲:「哈里發最近到底如何,吃的葯是誰開的?」

「是御醫開的,那葯是好葯,有用的,每次服用后,哈里發就病好了。」

「真的沒有其他人開藥嗎?我叔叔最近常來嗎?」

「最近就送了些美女,大埃米爾,真的沒事的。葯也沒有外人碰過,都是小的親自驗的。」

「好,你有什麼情況立即向我彙報或者跟穆大將軍講。」

「是。」那小把戲走了。

「大埃米爾。」

「你們還是叫我曼蘇爾,這聽了彆扭。」

「曼蘇爾,我看哈里發沒什麼大病,估計就是您叔叔送了些美女,吃了壯陽葯,過度了。「那羅含道。

「貧僧看了他臉色,聽了咳嗽,聞了藥味,就知道是這麼回事。「法界道。

「我想也是,這味道與我在皇宮內院聞到的類似,看來你們阿拉伯人的御醫也學了岐黃之術。「杜環道。

「明天我們回原來的那個村子,然後去你們找到的那個天賜之城巴格達,呵呵,這回我們應該干點實事了。」

聽人講,曾經的哈里發是多麼的堅毅、兇狠,但如今卻沒有了鬥志,這阿撥斯王朝的事業看來只有靠曼蘇爾來做了,杜環想著,又回味著在宮裡的對話,感覺自己無形中已捲入了一場政治內鬥。

「你們到底真的看了此處的風水啦?好像沒有看陵墓吧?」

「輕點,別讓曼蘇爾聽到,我們可不想再次換都換陵墓,因為那樣大興土木,勞民傷財。風水就是民心,民心變了,風水就變了。」

「哦!」

本來準備第二天就出發,因為自己的兵器需要打造,杜環請曼蘇爾與其他人先行,自己與崑崙奴、啞巴三人等辦好事再趕上,那曼蘇爾聽罷就留了一小隊人保護他們。

到了那天,崑崙奴帶著眾人來到鐵匠鋪,那集市上的人見跟著一隊士兵,都嚇得跑開了。

杜環讓士兵在外面守著,自己與崑崙奴、啞巴進了鋪子。

「小鐵匠,你師父可回來啦?」

「回來啦。在裡面幹活呢。」

杜環往裡走,看到一人背對著自己在打鐵,邊上還有幾個徒弟幫忙。

那小鐵匠跑到那人邊上喊道:「師父,來客人啦。」師父聽了,就叫徒弟們接替,在邊上洗了洗手,擦了擦,轉過身來問道:「是誰找我啊?」

「樊叔,怎麼是你啊?」杜環用長安話驚叫了起來。

「你是?」那人也用長安話反問。

「我就是那個小潑皮無賴、混混小阿丁杜環啊。」

「啊,我怎麼認不出來啊?」

「樊叔,還記得我不?」崑崙奴在地上翻了個滾,做了個鬼臉。

「哎呀,我記起來了,你就是那個黑黑的崑崙奴,對了,想起來了,你們主僕二人經常在西夷巷子胡鬧的,小阿丁,對,就是你。沒想到你長這麼大啦。「樊叔一把拉住二人:「來,坐。」

「你們怎麼到這裡來的啊?」樊叔問:「不好好地在長安過開心日子,到這個戰亂的地方來幹嗎?」

杜環簡單地把自己受命為參軍打仗的事講了一下。

「巧了,小阿丁,我最近被哈里發的叔叔叫去打造一件物品,在他那邊看到有幾個被俘的大唐隨軍工匠,有幾個我認識,一個是京兆人劉泚,是個畫工,一個是河東人呂禮,是個織工,還有一個是樂隈,是工兵,目前在那邊為阿布杜拉做苦力,這些人是不是你們一起的啊。」

「是的,他們為我軍準備軍事地圖、物質、工程,沒想到這些人都被俘虜過來了。在阿布杜拉那邊不會有好日子的,我們得想辦法把他們救出來。」

「對了,既然是故人,那麼有一個人你一定要見。徒弟,去把你師娘叫來?」

那徒弟去裡面喊師娘。

「師娘?樊叔,你娶媳婦啦?還是故人?」杜環有些驚訝。

從裡面很快出來一個人,胖胖的阿拉伯女人。

「芮莉大嬸!」杜環一把抱住這胖女人。

那女人也驚訝地看著杜環,然後又看著自己的丈夫。

樊叔笑道:「小阿丁啊!」

「啊,我的小阿丁!」這胖女人親熱地抱住杜環並高興道:「看,我都抱不動你這孩子了。」

那邊崑崙奴與小啞巴也激動地哭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杜環有點弄不明白。

「唉,芮莉很迷人,我追求好多年,那時你還小,終於有機會向她表白后,她總算同意了,但要我幫她找失散的兄弟。我們在幾年前跟著大食商隊來到阿拉伯地區到處打聽,也一直沒有消息,後來這裡成為新都,我們夫妻二人就想啊,這新都城以前沒來過,說不定就能找到她兄弟呢。雖然暫時沒找到,卻遇到很多戰爭中失散的大唐人。」

「那麼你們的孩子呢?」

「都留在長安我兄弟家,目前也長大了,哈哈,知道嗎,你大嬸肚子里又有了一個,真是福氣。」

「可大嬸是這邊的人,跟著你,這裡的人會反對甚至殺了你。」杜環有點擔憂。

「自與芮莉結婚起,我就跟著她成了一個伊教徒。」樊叔道:「為了她,我很高興付出一切。」

「小阿丁,今天來了就在這裡吃飯,我來做給你吃長安的手撕羊肉泡饃和麵疙瘩。這回不收錢,可以白吃。」大嬸說著就去忙了。

看著芮莉的背,杜環想起以前那個時候對這位大嬸的惡作劇,發笑起來,曾經的漂亮大嬸好像更迷人了。

「小阿丁,聽我徒弟說你要打造一把兵器,是什麼?」樊叔問。

「就是槊,就叫棗陽槊。不知道要多少天?」

「對你來說,兵器就是生命,我一定要為你打造一把好兵器。」樊叔道:「你運氣好,這不,阿布杜拉叫我為他打造一個物件,提供了阿拉伯北面最好的精鐵,正好用它也為你打造一把,不過時間不能確定,完成後叫人送過去。」

「現在不急,反正沒有什麼大仗打的,曼蘇爾在這裡有官邸,你可以送到那邊叫他們交給曼蘇爾就行了,我們現在是他的門客了。」

「這曼蘇爾在阿拉伯人中威信很高,你們跟著他沒錯的,好,就這樣吧,待會一起吃飯,我先做這個物件,你們可以去裡面與大嬸聊天敘舊。」

「這物件是什麼啊,能不能看看,阿布杜拉需要打什麼啊?」杜環好奇。

「據說是法杖,這裡有圖。」樊叔把圖遞給了杜環。

這圖上畫的確實是法杖的樣子,上面有環眼和花紋及一些古怪的圖案,杜環看著想不出什麼來,就還給了樊叔。

用完餐,與鐵匠們告別,芮莉大嬸又激動著抱了抱杜環,臨走還親了又親,弄得杜環很不好意思,而那崑崙奴、啞巴在旁邊一個笑、一個哭。

「我一定請曼蘇爾也幫找一找你的兄弟,芮莉大嬸。」杜環親親地在她耳邊說道。

幾天後,杜環帶著小隊人馬在那小村趕上了曼蘇爾,把事情一說,曼蘇爾立刻下令尋找,並道:「要是有畫像就好了。」

接著,向巴格達進軍。

巴格達,美麗的天賜之城,坐落在底格里斯河右畔。這批東方人在曼蘇爾的領導下,開始了阿拉伯歷史上史無前例的建都工程。

這羅含帶著興奮來到自己的故鄉,尋找舊相識,除了破房子還在,都是物是人非,也無法找到景教了,因此,只能坐在村邊的一處高地上傻望。

法界、杜環等人跟著,俯視著底格里斯河與美麗的村莊。

「這如同長安的渭河,呵呵,是吧,風水極好。」杜環問道。

一語提醒夢中人。這羅含道:「我們好好規劃一下,為何不把我的家鄉建設成跟長安一樣的國際大都市?」

這樣,眾人就開始了風水勘察,這羅含是在這長大的,對當地的地理環境、風土人情十分了解,自然在曼蘇爾面前說了此處的建都優勢。曼蘇爾聽罷大喜道:「你們好好規劃,不要急於求成,也不要照搬照抄,一起商量。」

「你們在這裡還能吃到大唐那樣的米飯,這裡出大米。」羅含告訴大家。

「既然這樣你們就更應該安心為我工作了,需要物資、人手儘管開口。」曼蘇爾道。

杜環見機會來了,便道:「建都需要很多能工巧匠,記得我軍有一批後勤軍士都是這方面的人才,有些被你們俘虜,可以召集到這裡來啊。」

「這些人在哪裡,你找到后我可以立即幫你解決。」

「在你叔叔那邊有好多,不知道是否方便。」

「沒事,我可以請哈里發幫我把這些人調過來。」

接下來,這批人就陸續地到了巴格達,過了些時日,這鐵匠樊叔也把棗陽槊送來了,這曼蘇爾乾脆把樊叔、芮莉一家全部接了過來。京兆人劉泚根據這大嬸的描述為她作了她兄弟的畫影圖形,由曼蘇爾派兵到處張貼尋找。

「我這裡,一定要有你們長安的紫禁城,要有大清真寺,要有做生意的集市,要有各種作坊、街巷。」

曼蘇爾與屬下一起商定,城分外城、內城和紫禁城三層,設三道城牆。以紫禁城為圓心,城牆構成三個同心圓。城牆各建等距離的四道城門,四條大街從中心區伸向城門,形似車輪輻條。紫禁城內建皇宮、官邸、清真寺、圖書館、花園等。

「一定要廣建清真寺、宗教學校、圖書館、天文台、客棧、驛館、市場、浴室及市政交通設施,要把這裡建成為帝國的政治、經濟、貿易、文化和宗教中心。以後這裡經濟繁榮,交通四通八達,商賈雲集,市場店鋪林立,我還要設立中國絲綢、瓷器等商品的專賣市場。要有大批學者薈萃,昌盛我阿拉伯文化。」曼蘇爾道。

規劃總圖做好,一起必要的器具工具也在工匠們的努力下完成,根據法界等人的建議,仿造了羅盤指南及黃道游儀、水運渾天儀,又根據樊叔、劉泚、呂禮的建議,先行建了兵器工具坊、造紙印刷坊、織絡坊,法界、羅含帶著赤松負責相關的計算,郭、杜、樂隈帶著一批人負責勘察測繪。

這一天,法界、羅含對曼蘇爾道:「現在到了可以為您的紫禁城奠基的時候了,根據我們的計算,擬在新都中心挖土豎起奠基石,時辰也測算看過了,請您批准。」

那曼蘇爾把施工圖拿過來看了看道:「好啊,就按時辰舉行,請杜、郭二位將軍負責現場安全。」

到了吉時,在一片喝彩聲中,工兵們豎起了奠基石。曼蘇爾正欲講話,那奠基石突然倒了下來,眾人忙再次豎起,又倒下,如此這般來回,均無法豎起這塊奠基石。

「怎麼辦?,好像有問題。」曼蘇爾很不開心。

再查看,沒有什麼異常。

「是不是時辰不對或者這個地有問題啊,還是石頭有問題?」杜環問道。

法界、羅含均搖搖頭。

「是不是驚動了什麼神仙,或者這裡是龍脈,動不得。」郭昕道:「家父曾為先皇建造陵墓,也遇到過這樣的事!」

「我們阿拉伯人不信這些,你可以說說,我就聽聽。」曼蘇爾道。

「估計,這就應該是龍脈經過的地方,下面有龍,沒有強力的法力是鎮不住的,但如果鎮住了,這個地方就將是龍興之地,可保千萬年江山。」郭昕道。

「若如此,則恭喜曼蘇爾了。」

「不要聲張,不過,按你們的說法,到哪裡去找這法力強的東西呢?」

那羅含道:「這個終於使我想到了答案,破了另一個秘密。」

「什麼啊?教士快說。」

「此處不宜,請到私下處講。」

「還是到我那邊去。」曼蘇爾道,又吩咐手下暫停奠基禮。

到了曼蘇爾駐地,羅含對杜環道:「將軍還能畫出那被搶走的絲布團上的畫嗎?」

「能,這又何用?」

「好,你先畫紙上吧。」羅含把劉泚他們造出的新紙、筆墨遞給杜環。

杜環憑著記憶畫了出來。

「這個古代巴比倫的空中花園廢墟,很快我就會帶大家去,請曼蘇爾派人協助。其實呢,巴比倫人不僅建造了空中花園,還建造了人類歷史上唯一的通天塔。」

「通天塔?沒聽說過,這麼厲害?」

「這個塔已經沒有了,據聖經記載,人類經過洪水以後,語言統一了,為了不再被淹,同心協力,決心建一座通天塔,在建高塔直插雲霄,似乎要與天公一比高低,人們準備通過此塔升入天堂,上帝看到人們這樣齊心協力,統一強大,心想:如果人類真的修成宏偉的通天塔,那以後還有什麼事幹不成呢?一定得想辦法阻止他們。於是他悄悄地離開天國來到人間,改變並區別開了人類的語言,使他們因為語言不通而分散在各處,那座塔於是半途而廢了。」

「可這與我們這裡的事、還有這幅畫的秘密相關嗎?」

「應該相關,當初建造此塔也進行了奠基禮,我們只要找到那塊石頭,把它運到這裡來,就能鎮住龍脈了。」羅含道。

「那麼如何找到這塊石頭呢,我們現在連通天塔的位置都不知道啊?」

「這圖上面的北斗七星就告知了位置,這個請法界大師來講。」羅含轉向法界。

「這個北斗七星在大唐不同季節出現的方位是不一樣的,此地非大唐,需要用儀器調整,還有就是需要到現場看看這個花園的朝向才能算出此畫北斗七星出現所在的季節和方位。」法界道:「請作坊按貧僧要求做一個小小天文儀器,這樣可以帶到現場去。」

「好,這事我不懂,就麻煩你們去一趟了,我多派些人手協助你們。」曼蘇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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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列國曆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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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流落阿拉伯帝國 第十六章 興建巴格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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