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咫尺天涯

張去病看見那老婦，卻驚得張大嘴，險些叫出聲來！他認出那老婦不是別人，乃是他時時夢見的外婆！幾年未見，岳老夫人的頭髮已然全白。臉上添了許多皺紋，背也有些微駝，想是遭了不少罪，但神情依然那般堅毅。

張去病頓時熱淚盈眶，可又不敢上前相認，一時又不想明白，外婆飛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皇宮裏。他不知上次他進宮后，構構擔心他和趙無痕、巴山老鬼再進宮來驚擾，賈瀟便向趙構獻計將岳飛家人召回臨安給予封賞，消忠臣義士之義憤，以免得張去病等人再進宮生事。

趙構依賈瀟之言，派人去南寧將岳飛家人接到臨安城。今日退朝後，趙構召岳老夫人入宮，溫言撫慰。見她一家人暫時無處安身，便將他們安置在宮內別院暫住幾日，並下旨命人儘快在城內選購宅子安置岳老夫人一家，以示皇恩浩蕩。

適才，賈瀟侍候趙構正在「怡神宮」批閱奏章。忽聽梟鳴聲傳來，心中一驚，忙道：「皇上，我師兄趙無痕又進宮來了。」

趙構驚道：「此人又來了？趕快叫侍衛加強護衛！」

賈瀟傳旨下去，侍衛統領『北拳王』朱鶴急令五百名侍衛嚴密把守「怡神宮」，又調一千御林軍在宮殿四周加強防衛。

賈瀟見趙構仍神情驚惶，忙道：「皇上勿憂。我師兄此來，未必對皇上有惡意。皇上今日召見岳夫人，將她一家安置在別院暫住，請皇上派人將岳夫人接來保駕！」

趙構奇道：「岳夫人一個老太太，她能保什麼駕？」

賈瀟道：「皇上有所不知，那岳飛大受江湖中人敬仰。我師兄生平最佩服之人便是岳飛。愛屋及烏，他對岳家人也十分敬重。倘若有岳夫人在旁護駕，我師兄便會有所顧忌。」

趙構一聽，道：「原來如此！」忙叫朱鶴去接岳老夫人。

張去病不明內情，忽然在宮裏看見外婆，自然十分驚訝。藍龍被岳老夫人無畏氣勢所懾，氣餒問道：「你……你是何人？」

趙無痕忙輕聲道：「藍教主，她便是岳元帥的夫人。」

趙無痕去南寧保護過張去病的家人，暗中見過岳老夫人。他怕藍龍不認得岳老夫人，說話衝撞，忙告訴藍龍。藍龍一聽是張去病的外婆，大吃一驚，尬尷道：「原來……是岳老夫人。失敬，失敬！」

岳老夫人怒喝道：「哪來的亂臣賊子，竟敢進宮犯上作亂！衛士們，你們傻站着做甚！還不快將亂賊拿下！」

朱鶴情知這幾人武功非同小可，不敢擅自拿人，忙看看趙構和賈瀟。賈瀟適才同藍龍對過斗過兩招，情知此人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師兄趙無痕已非自己能敵，剛才那赤髯人同朱鶴動手，亦是身懷絕技。

他尋思：這三人對姓謝的漢子神色恭謹，看來姓謝的漢子來頭更不小。岳老夫人不知厲害，叫拿下這四人，她不知我們不但拿不下他們，反倒是皇上會被他們拿去！當此危局，只能來軟，不能來硬。忙笑道：「岳夫人，這四人都是草芥莽夫，不知朝庭禮儀，一時糊塗衝撞皇上。皇上仁心寬厚，不會同他們一般見識。」

趙構一聽賈瀟之言，便知賈瀟暗示他這四人武功太高，不能動武。遂道：「他四人進宮來向朕稟報重一樁大軍情，也是對朕一片忠心。卻因無知衝撞朕，朕也不怪罪他們！趕他們出宮去罷。」

岳夫人不知個中緣由，還道趙構寬宏，對張去病等人道：「你四人運氣好，遇上了寬宏大量的仁德皇上，不追究你們的罪責，還不趕快謝恩出宮去！」

趙無痕、藍龍、雲飛揚一齊轉頭看張去病，只見他眼含淚花獃獃望着岳老夫人，彷彿設聽見岳老夫人的話。趙無痕怕他一時衝動露出馬腳，忙道：「小主人走吧。」

張去病回過神來，忙跪下叩頭道：「小民謝皇上開恩！」又轉身向岳老夫人叩了幾個頭，悲聲道：「小子謝岳老夫人教誨！」說罷站起來，轉身走出宮門。

趙無痕、藍龍、雲飛揚三人也向岳老夫人躬身施了一禮，才尾隨張去病走出宮去。

岳老夫人望着張去病的背影兀自詫異：此人為何含淚望着我？又為何要給我磕幾個頭才走？

四人出了皇宮，張去病想到趙構一心苟且偷安，白白放棄收復河山的大好時機，外婆近在咫尺，卻不能上前相認，不禁連連嘆息。

趙無痕見他眉頭深皺，神情陰鬱，道：「小主人勿惱，這一切惱人之事，都是秦檜老賊一手所造！今晚咱們去殺了老賊，為小主人解恨！」

張去病恨恨道：「可不是么！只有殺了老賊，方解我心頭之恨！」頓了一頓，又道：「可那老賊太奸詐。前兩次咱們去殺他，都叫他逃脫。這一次咱們得想個辦法，叫他難逃一死！」

藍龍道問起前兩次刺殺秦檜的情形，張去病將經過大致說了一遍。藍龍揚聽罷，道：「這老賊狡猾得緊！這一次，咱們可趁老賊深夜熟睡時，放一把火，將老賊燒死在宅內。他若僥倖逃出來火海，咱們便宰了他！」

雲飛揚道：「教主這法子雖然可行，只是燒死那老賊，太便宜他了！」

張去病道：「雲大摩尼說得對，老賊禍國殃民，殘害忠臣，魚肉百姓，罪惡累累，要叫老賊死得苦不堪言，才解天下人心頭之恨！」

趙無痕道：「小主人要為天下人解恨，咱們想法子捉住老賊，叫他受盡煎熬，才取他老命！」

張去病道：「老賊藏身極隱密，如何找到他呢？」

四人一邊走路，一邊尋思想如何查出秦檜的蹤跡。走過一條街時，雲飛揚忽然喜道：「我想起來了，咱們有辦法找到老賊！」

張去病忙問道：「雲大摩尼，你想起什麼？有什麼辦法找到老賊？」

雲飛揚道：「我忽然想起來，數年前，那殷獨嘯聽說達摩石落在秦檜手中，他便派教內一位兄打入秦府卧底，尋機盜那達摩石。此人仍在秦府當差，咱們將他找到，不愁摸找不到老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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