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各懷心事

楚妍不能下床，醫生特意交代過，因此鍾岑嚇了一跳，忙撂下資料站了起來，想把她扶回去。

楚妍沒走，頭上的紗布還沾著風乾的血跡，「你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沒有。」

鍾岑回答的依舊冷淡，無形之中，好像要把人拒之於千里之外一般。

楚妍一下不知道說啥好了，向來都是鍾岑哄她，突然間角色互換，她還真不適應，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擺。

但是心動不如行動，楚妍直接一屁股坐他腿上，什麼也不說，就那麼抱著他，帶著無措和彷徨。

鍾岑的心本就亂，這下直接成了一團麻。

女人的眼淚是打動男人的利器，可女人的脆弱，又何嘗不是一劑猛葯，且這個女人，還是第一個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

上學的時候，他的一個死黨說過，初戀，是心頭永遠忘不掉的白月光，但同樣，把你從男孩變成男人的女人，也一樣抹不去，他當時還不信，現在算是親身體會到了。

滿心複雜地拍拍楚妍的背，鍾岑勸道，「回床上去吧，當心著涼了。」

楚妍搖搖頭，下一瞬摟的他更緊了，「你到底怎麼了嘛？」

鍾岑沒吱聲，不想說，更不知道怎麼說。

楚妍鬆開手，與他面對面對望，鍾岑看見她眼淚都流出來了，應該是被嚇到了，咬了咬牙，還是沒忍住拿紙幫她擦了，「哭了就不漂亮了。」

楚妍沒接茬，固執的想要知道上一個問題的答案，她一旦倔強起來，也是很令人頭疼的。

鍾岑慢慢緩和了臉上冷硬的線條，捏了捏她的腮，啞著嗓子說，「我心情不太好，對不起。」

「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楚妍想要幫他排憂解難，老媽說過，一個讓男人真正離不開的女人，不光有美色，還要有頭腦，就像解語花一樣，她也想做鍾岑的解語花，雖然不曉得，能力夠不夠。

鍾岑淡淡一笑，終是沒說什麼，將楚妍以公主抱的姿態抱回了病床上，要抽離的時候，楚妍再次抱住了他脖頸，聲音帶著點懇求，「今晚你睡我身邊，行嗎？」

自從楚妍住院以來，鍾岑都是住在旁邊的陪護床，還從來沒有同床過，鍾岑沒答應，「別胡鬧，萬一我碰到你傷口怎麼辦？」

「不會的，你睡覺很老實。」

像是怕他突然不見了，她纏他纏的緊，鍾岑知道，多半是自己突然逆轉的態度給她留下了陰影。

僵持了一會兒，他翻身躺在她身邊，楚妍趕緊猶如小貓似的縮進了他的懷中，摟著她，嗅著她身上熟悉的氣息，鍾岑卻對著天花板若有所思。

懷中人就在他走神中，悄然無息的睡著了，鍾岑的角度，一低頭，正好能借著窗外打進來的朦朧月色，瞧清她的臉。

鍾岑屏氣凝神地盯了好一會兒，最後輕手輕腳的捧著她的頭，將其放在了枕頭上，然後又替她蓋好被子，才大步走了出去。

而在門關上的那刻，原本呼吸勻稱的人，睫毛動了動，有淚花，從眼角無聲的淌落，最後隱匿在髮絲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