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大道同路人

第三章:大道同路人

神霄站在乾元宮外,聽完夜瞳回來彙報的情況,心中感慨,終究是少女長大了。回想十六年帝國內亂,江家天才江畫新企圖謀權篡位,勾結數位撼山境武夫和巽子文修士,將乾元神國一時間弄得民不聊生。最後還是上一任王將保國令牌捏碎,將自己派來平息了那場戰亂,如果不是還有一個三十年的護國之約,怕是自己早已離去。

「夜瞳,回乾元衛中去吧,王上到底是長大了啊,有了自己的想法,很多事情終究勉強不來了」現在的王上掌控了江家掌,又在江家祖地獲得了一隻九月狐,實力快要趕上自己了,自己呆在這的時間所剩不多,目前還要為她看家,此次回來肯定會帶有驚喜,只是不知道何時回來,要是回來她突破到了巽字境,神霄霎時間覺得自己可以提前回去復命了,等到王上回來,自己多少得提一提這件事。

夜瞳拱手作揖「國師大人,微臣告退」。夜瞳一開始以為神霄國師會對這件事情表示不滿,遙想當初一身恐怖雷法屠戮半郡之地,可謂是心狠手辣,朝堂之上說話更是說一不二,如今這般語氣說話好像是老了幾分,再沒有當初王城布事那般雄心壯志。

這兩日江心月每日都回去袁家大宅看一下,每次去都會和袁青聊一些修鍊上的事,想要指導袁青啟文,可是自己的功法好像都不太適合她,便擱置了下來。

陳書遠每次陪他來都是坐在院子裏入定,好像外界一切都與他不相干一樣。

終於等到了第三日,江心月身旁站着陳書遠,袁客衣拉着袁青的手和藹的對小女孩說「青兒,以後跟着姐姐要乖,從此踏上修道一途,就要認真才是,在外面可要為爺爺爭光,也不要給哥哥姐姐丟臉」

袁青睜大眼睛說「爺爺,我一定會的,等我變厲害了回來孝順您。」

其實在昨夜酒桌上,陳書遠問過江心月「此舉會不會對小女孩太殘忍,自己剛走,爺爺便會離世,將來她會不會怪我們?」

江心月卻表示「袁客衣的身後事我已經安排好了,袁青被我們帶走就是最好的選擇,那你還有其他好辦法嗎?雖然她年紀尚幼,但你想想你自己從何時開始修鍊的,吃過的苦很少?修行本來就是與天爭大道緣分,若是我們不帶她走,她又能活成怎樣。」

陳書遠哪能理論得過江心月,帶上就帶上吧!一個小女孩而已,就當是此番遠遊給自己增加點難度。

其實在執天洲受到儒家思想影響較重,主張仁而有序,四大帝國雖不會輕易開戰,但是底下小國卻是年年戰火不斷,消停的時間很少。帝國不會去阻止什麼,帝國也不太會給小國太多支持,人心總會不齊,總有人會不甘於平靜,這些都是江心月告訴他的。

他們下一站是水龍郡,陳書遠走在前面,江心月陪着袁青,袁青喜歡跟着江心月,用袁青的話來說就是「姐姐會把狐狸給我玩」

小九其實很嫌棄青兒,老是親自己,揉自己的臉,把自己當做一隻貓來擼。若干年後青兒知道小九能化形,而且是上古奇獸后就再也不敢了,回想起現在這一暮暮,小姑娘恨不得自己找個地縫鑽下去。

「我們可能要加快速度了,天已經黑了,不然我們就只能住山上了,聽說這山上還不太平」陳書遠想到帶着一個小女孩有些不好。

江心月倒是比較平靜,看着遠方「你看那邊,有人過來接我們了,我們不用住在這荒郊野嶺的。」

遠處一隊人騎着馬正向這邊奔來,為首的人手持長劍,身穿麻衫,長發束在身後,猛的一勒韁繩,馬兒仰頭抬起前蹄,停在少年前面,一隊人將三人團團圍住,為首那人伸出長劍指著少年「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江心月指著陳書遠「問他要,實在不行他背上那柄刀也挺值錢的,就看你敢不敢要」一群小蟊賊能起多大風浪。

為首那人可以看出艮字境五重,但是年齡估計已經有了六七十歲,估計是修為無法再進一步,乾脆破罐子破摔,帶着一群小弟淪為馬賊,俗話說的好,給別人打工哪有自己當老闆爽。

為首那人看了一眼少年,一個修為全無的廢物而已,身後雖然背着一柄長刀,看着模樣雖然長得算俊,估計也就繡花枕頭一個「好話我不想說兩遍,交出財物我便放你們離去,即便你不心疼自己,想來也不願意身後那兩小姑娘吃苦頭吧!」

陳書遠看了看江心月和袁青,江心月摟着青兒,青兒緊緊抱着江心月的胳膊,只有小九從江心月懷裏把頭探出瞅了一眼,又迅速縮了回去。

馬匪首領看少年沒有說話,也沒有退讓的意思,馬匪首領便將長劍再進了一寸,少年一拳砸去,長劍發出蜂鳴,連人帶馬直接飛了出去。

馬匪首領直接躍下馬去,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心中駭然,看着少年站在原地根本沒想與自己計較「少俠,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怎麼,若我今日勝不過你,便要死在此地不是?現在不識泰山是不是有些晚了」少年已將右手放在刀柄之上。

江心月在後面問道「你們寨子上可有多的房間,美酒好菜?」本來以為馬匪會和少年剛一下,沒想到直接認慫。少年十分之一的實力都沒看到,只是那一拳卻被江心月看在眼裏,從沒看到過如此拳法,只是這一拳之形,便能夠確定並不是出於景行洲。

「我們山上什麼都有的,比起前面的小鎮有過之而無不知,前段時間,我還特意派人前去芝游國買了兩壺醉獄軒的好酒」人生在世不就是順勢而為,此時的馬匪頭子算是抓住了天下大勢。

馬匪首領騎馬走在前頭,陳書遠跟在後面,江心月與小青兒緊隨其後。一路上馬匪頭子說了很多,陳書遠記得最清楚的便是,馬匪首領名叫方慕言,曾經在芝游國當那百夫長,現已六十九歲,年滿六十那年在一場大戰中,自己被砍斷了三條肋骨,之後便退了下來。在戰場豪邁慣了,也接受不了再回去當個平頭百姓聊此餘生,就帶着幾個兄弟來到此處干起了馬匪的勾當,傷人有過,劫些財物,並不會取人性命。再加上方慕言此人很懂事,大小官員都送上好處,就是如此,周圍官府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他們的約束並不多,只要不是出了人命,便不會有大的問題,今日便是馬失前蹄,識人不準了。

山寨之上,幾十棟木頭搭成的宅子,周圍還開墾了一些農田,其中都種有作物,還能看到一些炊煙飄起。

方慕言安排好他們住處,稍事休息方慕言便派人前來請去他們吃飯了。

飯桌上,到底還是江心月有些見識,醉獄軒的酒其實很難的,相傳的曾經某位親王因為醉酒辱了妃子,牢獄之中,還想喝上那最後一杯好酒,獄卒便將自家酒水獻給了親王,親王喝后讚歎不絕「天下美酒皆品過,獄中此杯暖人心。既是酩酊也是醉,奈何橋畔作一軒」。此後獄卒便辭了那事務,開了一家名為醉獄軒的酒館。只是這醉雨軒的酒水醬香撲鼻,酒勁甚大,很多人都不太喝得來。後來應為清水破坤字文後喝過之後又贊了一句「此番好酒屬劍客,一杯飲后逍遙仙」從此便被很多劍客劍修推崇,后十數年來劍客腰旁攜掛酒壺好像就變成了規矩。

到底是能夠做什麼都不惹人厭的首領,方慕言端起酒杯便開始敬酒「今日陳公子與江小姐三位能夠光臨寒舍,在下屬實三生有幸,先干一杯」

醉獄軒的酒確實是好酒,喝了之後帶着一股香味,好下口,不辣喉,上頭也慢,只是差了些許故事下酒,不然這酒也就極好了。

陳書遠回房后散去一聲酒氣,進入打坐狀態,坎子文到達一重后,神海感知越來越清楚,只要想去摸清低於自己境界半數的的人想法,只要自己一個念頭就行了,可是默老頭說過不可輕易窺探別人的心境,這是大忌。

在陳書遠們離去之後,桌上又來了一群人「老大,他們都醉的差不多了,要把我們再去試試?」

方慕言一巴掌甩了過去,直接將小弟打翻在地「讓你們來就是讓你們不要去打這個主意,他們想讓你們看到的才會讓你看到,虛靈境體修,當年我在軍中感受上將露出過那種氣息,一定不會錯。若是真有心一拳,我便會就會粉身碎骨,今天那一拳只是不知為何他會手下留情,見到他們態度都尊重一點,明日找一匹好馬連同我那匹踏風牽到門外,明日他們定然會走,只要你們不去招惹,定能萬事大吉。」

半夜陳書遠聽到旁邊江心月房間有動靜,起身穿上靴子出門去看。少女倚著圍欄,頭髮有些凌亂,遮住了半邊臉龐,也沒轉頭「你說我們將來會怎樣,你的秘密感覺很多,我讓人查了你的命格,周天棋盤譜不出,井上星河觀不到,能不能與我說說,問題太多,思慮太多,難以入眠。」

少女身後「你說過,朋友之間知道的不要太清楚,交人先交心,身世如何又不能斷論將來如何,你有不能決定我的過去,若真能做朋友,我未來你一定可知。」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教出來的,知識面挺廣,就是人呆了點,我從小就被管的很嚴,學的東西也很駁雜,天材地寶用了很多,現在都才坎字文七重。倒是你,虛靈境體修,居然還啟文,啟文就算了,啟文實力也怕不弱於我」少女看着遠方,伸手摸了摸躺在圍欄上小九的頭。

陳書遠不知道怎麼說,自己一身修為全是從小挨打來的,老東西每五六天都要把自己弄到葯桶裏面泡一次,每次都控制的很好,每次都沒打死「我沒爹沒娘,老頭子說我撿來的,修鍊倒是不難,苦吃多了而已,每天都一樣,日積月累而已,老頭子走了,現在很多事就要落下了」

一月雙影,少女向南看看去「去哪撿你這麼優秀的孩子,他可能是騙你的,將來再問問便好,你可以先去乾元神國看看,我在哪裏還算說得上話,我可以幫你查查,只是這一路關注你的人很多,這趟路可不好走。」

「老東西看着我長大的,他不說的是從來不會有結果,我心裏也是將他當做親人,雖然被打的多,倒也沒死,離了他好像我還不那麼廢物,若是一直跟着他的話,倒也確實廢物」少年仰著頭還在自顧自說,江心月卻是趁著月光回了屋裏。

艷陽正好,方慕言牽着兩匹馬,將兩個裝滿醉獄軒酒水的葫蘆送到兩人手上,還裝上了一些牛肉乾,一番勸說之後,三人還是收下了方慕言的好意。

陳書遠掏出一個裝滿丹藥的玉瓶丟便到方慕言手上「此番不算結緣,希望來日你也不要再欺辱過往之人,這些丹藥應該足夠你破離字文,剩餘時日還會很長,人各有命,自有造化。」

看着騎馬離去的兩人,方慕言也深知,這份禮物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凡人破離字文宛若傾天覆地,若不是自己資質太差,也不至於去軍營立戰功,換資源。人間仙師不是什麼人都能與之結緣,紅塵需斷,每走一步便是佈局,若千絲萬縷,好壞參半,便會天地不允,索性了結了這場鬧劇。

陳書遠牽着踏風慢慢走着,腳上的靴子遇到古道上的碎石發出沙沙聲響,晚些便能到達水龍郡了。

臨棋山下一位少年身姿英挺,仿若修竹,烏髮如緞,但是由於年少,沒有正規地束好,只隨意用根黑色的帶子紮起來,白皙手上拿着竹扇,扇面之上寫着四個大字天道酬勤,牽着一馬攔住了三人去路。

老師說,眼前這少年便是我的大道同路人,兩日前就應該到的,身邊的兩位姑娘想必就是老師說的變數了吧!少年看着陳書遠說道「老師讓我在此等你,讓我與你同游四海三川,不過呢,我想與你先打一架,看看你實力如何。」

少年翻轉手中摺扇,向前一揮,坎字文四重的實力便展漏了出來,清風聚刃刺向陳書遠,陳書遠看着眼前這少年根本不像來尋自己的,更像是來找他打架的,可是要論打架,自己怕過誰。一拳轟出,擊碎了那幾道氣刃,展開拳勢,腳底用力向前奔去,想打那麼一場近身戰。江心月在一旁看的最是明白,兩人都是少年驚艷天才,也能算得上棋逢對手。

兩人近身打了快十招,陳書遠每次出拳都被少年擋下,摺扇順手一揮打出一道氣浪,陳書遠想一拳破開,自己卻被沖得後退了幾步,余浪勁力並未被完全消散,臂膀上的衣物被刮的破碎,刺出一道道血痕。少年笑盈盈的說道「最後一招,你要是接下了,便算你贏」

蓄力好的少年,前方的氣匯聚了千萬氣羽,陳書遠也是從背後拔出長刀出長刀,不敢託大,好久沒遇到過這麼難纏的對手,縱橫一刀施展開來,氣羽刀氣碰撞在一起,古道上塵土飛揚,江心月凝出一個護盾將自己和小袁青包裹在內,總算是看到了陳書遠啟文實力。小袁青緊緊抓住姐姐的手,從未見過這種陣仗,仙家道法雖然炫目,但是還是有些擔心一路走來的哥哥。

刀氣穿過風羽,少年迅速結印擋在身前,抵消了刀氣。陳書遠想着反正今天也要泡葯浴,除了刀氣劈散的部分,任由剩餘的風羽刺透扎進身體,這可比默老東西出手要舒服的多,畢竟眼下自己是自願的。

少年眼見陳書遠沒有停手的意思,急着開口「算你贏了」。

「你說要打就要打,你說暫停就暫停?」長刀入鞘,陳書遠直接揮拳而上。兩個人又是幾十招過後,少年帥氣的臉龐上那裏還有半點英俊,青一塊紫一塊的,最後少年乾脆坐在地上不動了「一點規矩也不講,打人不打臉,不知道的嗎?」

陳書遠也沒好到那裏去,以一身虛靈境八重硬剛坎字文四重,身上多處皮開肉綻,唯獨臉上,倒還是清秀如舊「話說我們似乎沒有仇,一來就開打,你才是不厚道那個吧!」

少年啞口無言,似乎想起來自己才是不講規矩的那個,乾脆直接躺在地上「我叫希爾,希望的希,不過爾爾的爾,我老師半月前夜觀星象,說什麼你是我大道同路人,讓我來此等你,師命不敢違,我就來了,就這麼簡單。」

陳書遠沒有理他,只是暗暗記住了這個名字,拿出方慕言準備的酒壺,細細泯了一口。地上的少年又瞥了一眼陳書遠,打架唯一一次這麼累。

天地道法如此,能觀天測命,令少年前來等候,江心月只能想到一人,天機洲上道印始祖

夕陽古道,四人三馬,希爾說着橫州天下,往來渡船,道家學術,洞天風情。唯一不好的便是沒有放到晚上飯桌上去,可惜了一桌子極好的下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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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刀赴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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