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暗流

一耳猴精疲力盡，儘管已經回到了自己的部落，可它還是安不下心。聽天耳倒是恢復正常了，但接受到的天音卻凈是些自己無法理解的雜音攪得自己十分煩悶。

那隻奇怪的兩腳獸已經交給其他族人看管，一耳猴沒敢就此休息，吃了些食物喝了點水后就急匆匆的往巨石陣去了。

進入巨石陣的範圍，耳朵里亂鬨哄的聲音立刻就少了一半。天音也開始聽得懂了。巨石陣範圍內都受那隻泰坦陸龜的天賦能力影響，那些會用奇妙閃光的魔獸之流進入這裡光就會變得微弱，實力大減，一耳猴從天音那裡模糊的知道一點原因，這是什麼叫做魔法的能力，再多它就弄不懂了。

天音準確的預示著前方的危險，一耳猴有時前進有時斜走，有時候前面分明是陷坑卻也義無反顧的往前，來到大路上卻小心的繞著走。這座不大的小山丘一耳猴費了番功夫才爬到山頂。

在這裡自己的聽天耳是最靈敏的，這就是一耳猴不顧疲勞來這裡的原因，它一定要將幾件事弄個明白，否則心中的不安就揮之不去。它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聽天耳不夠強大，要是能聽得更遠就好了，以往的那些事情和今天比起來似乎都不算什麼，僅僅是幾個呼吸之後的未來無法安撫自己，必須知道更久以後的事情。

一耳猴爬上山丘上的一塊巨石，在最頂端的平台坐定，腦袋上唯一的耳朵朝著一個方向固定。它閉上眼睛自己去聽。

這個世界存在這一張看不見的網，所有事物都被連在這個網上，只要找准位置就能把自己更緊密的嵌進網中，這個時候就可以通過網了解到更多其他事情。

一耳猴不懂古代魔網的原理，但是卻在無形中使用著魔網，果里大森林中的上古魔網還有部分沒有破裂，這裡就是其中之一，那些巨石不屬於這裡，蘊含著和這裡不同的法則，所以被壓在下面的這隻陸龜才能意外的覺醒泰坦的部分血統，巨石陣也才會困死那麼多普通野獸。一耳猴的聽天耳意外的可以介入這塊魔網，這次它聽到了潛藏在這張網中部分未知的暗流洶湧。

首先它聽到了沉悶的心跳聲，那是大地下面這隻陸龜在沉睡，看樣子它睡得很沉。

接下來它又聽到了拉長的尖叫飄忽不定，這是陸龜在做夢，聽上去是一個噩夢但願它不會被驚醒。

一耳猴試著繼續向外擴展，它聽到了規律的腳步聲，這讓它皺了皺眉。幾隻兩腳獸就在附近！他們竟然無聲無息的進入了巨石陣？不過聽上去他們正在為了儘快脫離這裡而拼盡全力。一耳猴在琢磨著這一批兩腳獸和自己碰上的那一批之間的關係，它再一次試著擴張範圍。

大批同胞慘死的哀嚎，吼獅的叫喊響徹天地，如同地獄的寒風吹拂著自己臉頰的聲音，一耳猴驚得差點中斷擴張。在最後一刻它才明白過來這次不是當下的信息而是未來的景象，這正是這裡想要的，它集中注意力試圖聽到更多。

腳下的陸龜呼吸急促，背上的巨石不翼而飛，天空發出轟隆隆的巨響，一團看不清模樣的絲狀物發出漏氣般的嘶嘶聲，最後一隻兩腳獸的聲音傳來，滿耳都是血肉橫飛的聲音。

一耳猴捂著腦袋上的耳朵瑟瑟發抖，它不敢再聽下去害怕自己承受不住，在它的一生中從來沒有經歷過像剛才聽到的那種事，當中的死亡和復仇超出自己可以理解的範疇，直覺告訴它再聽下去自己可能就會被什麼自己從來沒有注意到的強大敵人盯上。

腳下的巨石顫動了一下，地底的陸龜打了個哆嗦，讓一耳猴心跳差點停止。它錯誤的以為陸龜也夢到了自己聽到的事情而驚醒過來，但還好震動只發生了一瞬間就重歸平穩。

一耳猴在巨石上待了好久，一直在說服自己再聽一次，但內心的恐懼又讓它沒法集中精神去聽，只能聽到一些不太相關距離現在很近的聲音。，每一次都有兩腳獸的聲音摻雜其中，偶爾還會有令它膽寒的空鳴。

跌跌撞撞的趕回部族，一耳猴沒心思繼續和同胞們慶祝自己當上族長，也沒心思和那些纏上來的母猴調情，它好像失了魂似的，在關押兩腳獸的地穴口遊盪，幾次想進去卻又在最後關頭止住腳步。負責看守的五耳猴同胞有些不安的看著自己的族長，覺得族長從回來開始就不太正常。

等到天完全黑下來，看守要交班的時候，一耳猴才突然下定了決心，命令看守把那隻兩腳獸帶出來，壓著和自己一起走，並且不要聲張。

看守的五耳猴不明所以，但是也老老實實地照做了。那隻兩腳獸被帶來時全身僵硬，有經驗的老猴都知道這是吼獅造成的，難不成這是族長從獅子嘴裡搶來的食兒，準備晚上加餐？按著這個思路，它們把兩腳獸用草繩綁了個結實，只給喂水洗腸子，就待晚上剝皮上架大火快烤。哪成想族長又要把食物帶走，難道是要去給哪個母猴獻殷勤？

五耳猴扛著餓了一天的兩腳獸跟在一耳猴的後面走，越走心裡越發毛，大晚上的自己幾乎看不見，走慢一步可能都要走丟，可偏偏族長走的飛快一點都不像剛才拖泥帶水的樣子。

突如其來的止步讓五耳猴措手不及，用盡全部力氣才沒有撞到前面的族長，沒等它要做什麼，族長就一把搶過自己肩上的兩腳獸吩咐自己可以回去了。

一耳猴才不管自己的那個同胞看不看得見，知不知道回去的路，聽天耳響起的警報已經讓它全身繃緊。視力在漆黑的晚上就是一個笑話，不論是五耳猴還是一耳猴都沒有夜視能力，它們本身就不是靠視力生存的生物，所以誰都沒有看見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不過聽天耳在關鍵時刻還是發出了警報，一耳猴試圖讓自己的同胞和自己分開，以求對手放過自己。

五耳猴摸索著來路磕磕絆絆的走了，一耳猴定在原地警惕的收聽來自聽天耳的天音，它的真實聽力有限，視力又不起作用。此時它真想把肩上的兩腳獸也給扔出去，但是白天聽到的那些東西也在同時告訴它不能怎麼做。

冰冷的老吼獅無聲的趴在不遠處，它本來同樣不是晝伏夜出的動物，但是神秘的死亡賦予了它戰勝黑暗的能力，它在經過了一天的獵殺后循著氣味找到了這隻曾經出現在自己附近的生物，只要除掉它自己的使命就結束了，但是另外一個更高級的命令阻止了它進一步的行動，它的主人在思考著什麼。

一猴一獅在這裡僵持著，一耳猴不知道是什麼在威脅著自己，黑暗給了它無限的恐懼，就在它堅持不住就要崩潰的時候，天音帶來了好消息，那個無形威脅暫時不見了。

一耳猴嘗試著走了一步，沒有危險，接著又走一步還是沒有危險。它鬆了口氣，把肩上的兩腳獸換到另一邊，邁開大步逃也似的竄了出去。

······

草原的另一邊，森林的交接處，可憐的兩腳獸團中隊僅剩的兩隻圍在一起交談著。

「只有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實力不足已經晚了。不過別擔心，心跳魔法還有效，我能感覺到那兩個人都還活著。」

「我們疏忽大意了，之前幾天的太平日子讓我們放鬆了警惕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和神風小隊比賽上，我們應該一直警惕著的。」

「嘎嘎」的叫聲傳來，另一隻兩腳獸從黑暗中走進光源的範圍。

「要不是有斯卡找到我，我還真發現不了這個黑光魔法呢，我安全歸隊。」

「你受傷了。」雄性兩腳獸有些慌張的站起來，圍著新出現的雌性兩腳獸轉：「幸好我逼著斯卡去找你，不然可太危險了，我害怕斯卡不上心找你呢，他就對橘士奇好。」

「先不說這個，薩梅耶老實回答我，白天的時候你認真檢測四周了嗎？」

「拉赫勒冬，她可是個傷員！」

「這個問題很重要！」

「呃，一開起生物探測我就能真切的感受到四周的那些蟲子們，所以從第二天起我就沒用過，我知道錯了！」

「果然如此，出發前我說什麼來著，這不是野餐旅行，因為你的錯誤，我們整個小隊陷入了危險！這在我的事後評定上一定有一筆。」

「別這樣，她只是不習慣，是我沒有發現這個漏洞，下次我來檢測好了。」

「不是這麼簡單的問題，這次的果里盆地不正常。神風小隊在稍早的時候發來聯絡，他們誤入了巨石陣，巨石陣的位置又向外移動了，他們正在儘快脫離。」

「巨石陣是會移動的嗎？」

「當然，否則我們繞著走不久好了，為什麼還要進行提前練習？就是因為這種不確定性。」為首的雌性兩腳獸頓了頓：「歷代的探索發現，果里大盆地中存在一個盛衰周期，好的時候自不必說，關鍵是壞的時候。盆地中心處的危險程度會突然高出好幾倍，整個盆地中的布局都會發生特殊變化，很多地點會變動，野獸也會遷徙，整個盆地被打亂洗牌，一般結束的時候會出現新的強勢種族或特殊的變異個體，整個果里的地圖也需要重新繪製，這一次我們可能遇到這種情況了。」

草地上一根依附在小草上的黑色絲線動了一下，很快就化作一縷煙消失在黑暗中，在場的三隻兩腳獸誰都沒有注意到。於此同時，果里盆地的最深處，什麼漆黑的東西翻滾了一下，似乎即將醒來。

「我也這麼覺得，我被那頭獅子抓走後，另外的一個什麼東西正巧在附近施展了可怕的魔法，你們應該也能感覺到吧？那頭獅子就是被那個魔法給嚇走的，這應該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不然我的小命就沒了。」

「這種運氣不會每次都有，我們也必須提防你說的那個施展魔法的主人，不知道他是敵是友。總之，這次的果里之行我們要儘可能的小心，因為我感覺的了暗流涌動。」

「就這樣我們也必須去完成任務嗎？等安全了再去不行嗎？」

「我說過了，地點在這之後有極大可能會變動，到時候我們可能就沒法再找到了那棵神奇的龍血樹了，所以我們不僅必須去，而且還要加快腳步！這就是神風小隊聯繫我們的原因，我們必須儘快和他們匯合。」

「那橘士奇呢？」

「在順路的基礎上儘力去找吧，心跳魔法還能維持3天，還用我繼續說下去嗎？」

雄性兩腳獸攥緊了拳頭，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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