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反噬

同盟當中要論最和善的契約者，滄古煙當屬第一。

他和誰都可以聊上幾句，而且交談也很注重分寸，點到即止，一點也不會讓人產生厭惡。即便是之前的花彌，也會以點頭搖頭回應滄古煙的搭話。

瀟洒無敵哥很詫異，在他印象里這個中年大叔就是個泥人，存在感薄弱。

「喲，老好人也會發脾氣啊，我有說錯什麼嗎？」

瀟洒無敵哥為人囂張跋扈，與師弟不行了的囂張不同，他似乎本身性格就是如此，因此在契約者當中人緣很差。

「你的嘴巴沒犯錯，但是你的手......」

滄古煙目光落到瀟洒無敵哥手上的飯糰上，飯糰已經被他揉捏成看奇怪形狀，米粒撒了一地。

瀟洒無敵哥抬起手，揚了揚手裡的飯糰：「我的東西，想怎麼造還要你同意？」

滄古煙眼睛眯起，猛然伸出右手！一把抓住瀟洒無敵哥的手腕，他的袖口是捲起來的，此時小臂上青筋暴起，看出用了很大的力氣。

被抓住手腕的瀟洒無敵哥面色漲得通紅，極力想甩開滄古煙。可對方的手如同老虎鉗樣死死錮著自己，手腕處傳來的巨力讓他感到生疼。

「你...放手！」

兩人的衝突引起了車內其他人的注意，本來這7人圍坐在一起就很引人注目，現在發生爭鬥，同車的平民紛紛看向他們，小聲議論起來。

「滄古煙，別在這裡動粗，會引來武士的。」

最後還是時光旅記出聲制止，在場的契約者本就各懷心思，現在真要打起來，那這個同盟真要破裂了。

這不符合時光旅記的計劃。

滄古煙看了眼時光旅記，這位知性美女給他的印象還是挺不錯的，主動擔任起同盟軍師的角色，制定安排每個人的任務，盡心盡責。

手掌卸去力道，小臂的青筋也漸漸消去，瀟洒無敵哥感覺對方手鬆便立馬掙脫開。捂著自己通紅的手腕，惡狠狠地盯著滄古煙。

「你真是條瘋狗，沒看出來力氣這麼大。」

他疼得齜牙咧嘴，說話的氣勢也頹萎了不少。

「不準浪費食物，你要是不吃就讓給別人。」

滄古煙的行為舉止讓時光旅記大概猜測出滄古煙在現世的身份。

「切。」瀟洒無敵哥沒敢繼續反駁，只是小聲嘟囔了一句，眼神躲閃，不敢再與滄古煙對視。

見沒熱鬧可看，車內的平民也作鳥獸散，該睡覺的睡覺，該聊天的聊天。另外幾名契約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沒了繼續交談的心思。小小插曲讓脆弱的同盟蒙上了一層陰霾，距離正是破裂只差臨門一腳了。

就在滄古煙一反常態，與瀟洒無敵哥爆發衝突時，甲鐵城的最後一節車廂內，秦天賜同樣陷入了麻煩。

不是來自外界，而是自身。

車廂內無名仍舊團著糰子狀沉睡，生駒也迷迷糊糊打著瞌睡，兩人都沒發現秦天賜的異常。

額頭浸滿冷汗，臉色煞白如紙，睜圓的雙目中眼球快速抖動，隱隱可以看到絲絲淡藍在眼白當中散開。

「病毒已經侵蝕到腦部神經了嗎？」

由於是側躺著身子，從旁人角度看來，秦天賜完全是一副睡著的模樣，根本看不出異樣。

一個個光怪陸離的片段不斷在腦中閃爍，暴食、暴怒的慾望泛濫，逐漸要支配整個大腦。

根據現世T病毒的文獻記錄，在試劑面世之初，政府部門還專門組織了一批志願者進行試藥。

當時社會輿論對於這種全新的生物藥劑大肆宣傳，什麼人類進化的希望，新時代即將到來等，幾乎把T病毒試劑吹上了天。

政府對此也是抱有很大的希望，想以此製造出一批新人科物種。

但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首次試驗就以全部志願者變異為喪屍而宣告失敗，之後的幾次試驗，一批又一批的志願者白白送死，最後甚至引發了一次喪屍爆發的危機，直接導致數萬人被感染，一個小型城鎮覆滅。

最後，T病毒試驗被緊急叫停，這個新生物兵器逐漸消失在公眾目光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殘留在黑市上流通。

基於供貨源的緊缺，黑市商人便將到手的成品試劑稀釋，從一兌二逐漸變成一兌四，甚至於最後變成了一兌十。

而秦天賜傾盡積蓄購買來的T病毒試劑，就是黑市上最劣等、最便宜的殘次版T-VIRUS，簡稱T病毒-X。

便宜沒好貨，亘古不變的道理，現在秦天賜就遭受著反噬。

「可惡，太大意了。」

感覺大腦快要裂開，連身子都不禁顫抖的秦天賜悔恨不已，力量來得太容易讓他得意忘形，短短兩天時間開啟T病毒狀態次數已經遠超限制，大量的感染細胞與身體內的白細胞「同歸於盡」，他甚至能感覺到血腦屏障逐漸受到了侵蝕。

痛到最深處，一直強忍的秦天賜「嗯哼」出聲，目光開始渙散，眼中的焦距也在逐漸迷離。

「勇斗哥，你怎麼了？」

睡得正迷糊的生駒似乎聽到了聲響。

「沒...沒事，磕到下巴了。」

「噢。」

生駒換了個姿勢，繼續睡去。

列車轟隆轟隆地行駛著，幾個小時的安然無事讓車內所有人都放鬆下來，某些車廂內甚至傳出了歡笑聲。

甲鐵城現在的位置距離下一站-八代驛還有半天路程，此時正行駛在群山當中。列車不斷從山體隧道駛進駛出，車廂內也跟著忽明忽暗。

「幾點了？」

一直保持糰子狀的無名總算睡醒，揉著眼睛問道。

「半夜11點。」

回答她的是秦天賜，聲音不大，有些沒精神。

「你醒得挺早。」

無名瞥了他一眼，倚靠在貨物上，目光望著窗外發獃。

「無名，問你件事啊。」

「說。」

「如果卡巴內真的可以被治癒，你還想做卡巴內瑞嗎？」

車廂內的氣氛瞬間僵住，無名面無表情，手摸在了短銃上。

「你知道我是卡巴內瑞？」

「這很明顯吧，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強悍的戰鬥力，不要框我是從小鍛煉才這麼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