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要工資

第6章 要工資

水泥地上鋪著兩張雙人涼席,一邊睡著李靜和梅麗娜。

另一邊空出的地方,是留給自己的。

曹明義關掉燈,躺在涼席上,聽著電風扇吱呀吱呀地噪音。

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我難道就在這個年代,混吃等死活一輩子。

那還不如死了算啦!

可真要死了,我還能回到2020年嗎?

前世的我,已經死了,這是確鑿無誤的事實!

現在的我,假如再死一次,那後果根本無法預估。

曹明義側過身,看著近在咫尺背對著自己的李靜。

月光透過門帘,映射在她整個身軀上。

愈發顯得裸露在外肌膚,嫩白如雪。

時不時還反射出一絲淡淡的光暈。

真是太美了!

這麼漂亮的女人,現在竟會是我的老婆。

不過,便宜了以前那個曹明義,拔了頭籌。

現在的我,只能喝殘湯吃剩飯。

嗯,不對!

曹明義眼睛一亮,忽地想起來新婚之夜。

當時,自己喝得暈暈乎乎,玩牌輸了錢。

來找李靜要錢,她不給。

自己就揍了她一頓,昏睡過去。

那是第一次打她,也是以後暴揍的開端。

第二天,滿臉傷痕的李靜,就要和自己離婚。

自己哀求了好半天,她才答應不去民政局。

不過有兩個條件,第一:一年內不準碰自己。

第二:一年內要是還打她,就一定要離婚。

曹明義在外面鬼混,根本不缺女人。

第一點倒是信守承諾,至今沒有碰過李靜。

可第二點,完全沒做到。

基本上不超過兩天就是一頓揍。

那就是說,現在的李靜還是完璧之身。

曹明義想到這裡,不由自主得呼吸急促起來。

這是作為男人,對第一次女人的強烈佔有慾。

更是每一名男人,內心深處埋藏的本能慾望!!!

曹明義慢慢抬起手臂,摸向身旁的李靜。

「你幹什麼,小娜在的。」

李靜看到牆壁上映出的手掌影子,猛地回頭狠狠瞪了曹明義一眼。

在這個問題上,她是絕對不會妥協。

就是曹明義現在打死自己,也不會退讓半步!

「你……你沒睡啊,我幫你扇扇蚊子。」

曹明義臉上露出尷尬得笑容,手臂在空中揮舞個不停。

李靜沒搭理他,轉過頭去,身體往牆根挪了挪。

「家裡米面和菜都沒了,你有沒有錢給我點,明天我去買回來。」

曹明義看著老婆迷人的背影,沒話找話說道。

「我25號才發工資,借單位同事一百元塊錢這個月要還,還有鄰居張姨三十塊,李姐二十塊都要還,你算算還有錢嗎?」

李靜帶著哭腔說著說著,肩膀慢慢聳動,小聲哭泣起來。

曹明義聽了緩緩躺下,兩眼直勾勾看著屋頂。

李靜每月工資一百六十塊錢,自己在軸承廠雖說效益不太好。

但每月也有二百三十多塊,這些錢兩人過日子是沒一點問題。

可早就被死去的曹明義折騰光了,自己現在也欠了不少外債。

不過廠里還有多半年工資,沒有給自己結清。

算下來有兩千多塊錢,如果再找衛輝要上一筆醫藥費。

這些錢除去還賬,還能有不少富裕,留給李靜以後用。

辦完這件事,自己就離開這個這家。

曹明義想著想著,沉沉睡了過去。

醒來后,天色已經大亮。

李靜帶著小姨子去了單位。

一旁桌上放著兩個煎蛋和一碗白麵湯。

曹明義站起來走到桌旁,拿起碗底壓著的五塊錢。

用力在手心握了握,揣在褲兜里。

吃完早飯,曹明義看了下茶几上的鬧鐘,還不到七點鐘。

隨即拿起碗筷走出客廳,洗好後放在廚房案板上。

看到火爐旁只剩下一塊的煤糕,曹明義拿起笤帚走到院中,清掃著地面上塵土。

「姐夫,我來啦,哈哈……」

梅九峰腦袋探進大門裡面,朝曹明義齜牙一笑。

「昨天你怎麼不來?」曹明義繼續打掃著院落,看都沒看他一眼。

「我姐在家啊,那不是來找罵嘛。」

梅九峰嬉皮笑臉走了進來。

「趁她早起去上班,我才偷偷來看姐夫您的。」

「別光說話,幫我活煤糕。」曹明義說著把手裡笤帚扔給他。

拿起角落裡的鐵鍬,走到一旁黃土堆和煤面旁,開始做煤糕。

「哎呦喂,我說姐夫,自咱倆認識以來,您可從來沒幹過這粗活啊?」

梅九峰看著揮汗如雨的曹明義,大聲喊道。

「你不願意干,就滾蛋。」曹明義用力揮動著鐵鍬,鏟著煤面。

「您別生氣,我這就干。」梅九峰連忙陪著笑臉。

他對姐夫曹明義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深深恐懼,至於原因到現在也沒想明白。

可能是天生相剋,這是梅九峰最終的定論。

所謂的煤糕也叫煤坯,是九十年代居家燒火做飯的必備品。

相對煤炭或者煤球,要省錢。

不但黃土和煤面比例要掌握好,更是個力氣活。

作為生前1980年出生的曹明義,也是在貧苦家庭長大。

這些活他從小經常干,不算什麼難事。

五鍬煤面,三鍬黃土,翻攪均勻調合好。

在中間挖一深坑,把水倒進去,醒上半個來小時。

然後再不停翻騰攪合調成泥狀。

鏟在矩形鐵框模具里,用泥抹子抹平表面。

再輕輕提起模具兩耳,一塊有稜有角的煤糕就成型了。

全部幹完后,梅九峰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舌頭大口喘著粗氣。

「你這臭毛病,還沒改掉啊。」曹明義看著他如狗的樣子,不禁皺起了眉頭。

據梅九峰說,自己小時候看到狗喘氣,也跟著學。

這噁心的習慣,就一直陪伴他長大。

「改不了,除了姐夫您也沒人敢說我。」

梅九峰有氣無力地搖搖頭,舌頭依舊耷拉在嘴唇外。

上面還有口水,不停掉落在地面上。

「我自己有煙,你抽吧。」曹明義強忍著反胃的衝動,推開他遞過來的希爾頓。

拿起毛巾走到水龍頭旁,洗去身上粘稠的汗漬。

走進房間換了身乾淨衣服,朝門外走去。

「姐夫,您去哪,咱倆一起啊。」梅九峰趕忙站起身問道。

「去單位要工資,你別跟著我。」隨著重重關門聲,早已不見了曹明義的身影。

走出院落,他感到周圍空氣都新鮮無比。

看著街道上滿是28自行車,只有少量的摩托車和一些汽車。

曹明義不禁感嘆起來,江水市在九十年代作為一個三線城市。

比起其它城市,還是落後不少。

自1978年12月18日改革開放以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十三年。

雖然萬元戶不再是什麼稀有事物。

但也不是尋常百姓能擁有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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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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