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立志鹹魚的少年終究屈服

「所以你們家世代都是巫女？」

羽生秀與北白川千石兩人並肩坐在石階上，眺望著遠方東京新宿的絢麗夜景，萬家燈火通明。

「嗯。」北白川弱弱的回應。

「正常巫女不都只是一個神職的名稱嗎，為什麼你會有那種力量？」羽生秀揉了揉眉心。

「奶奶說是時代變了，現在神明消失，巫女便失去了力量來源，而我們信仰的神比較特殊，這才···」

晚風吹過，北白川千石搓了搓手，神色有些傷感。

畢竟曾經那麼多的神靈，現在隨著時代的變遷統統消失不見，而他們的神明又能堅持多久呢？

正當北白川千石內心有些哀傷之際，卻忽然感覺到一股溫暖將她包裹。

「誒？羽生同學····」

是羽生秀將自己的校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晚春的夜晚只穿一件巫女服，還在這麼高的地方，的確會感覺到冷。

「我比較抗凍，沒事的，順便就當我為嚇到你道歉吧。」羽生秀無所謂的笑笑。

北白川千石紅著臉，悄悄將羽生秀的外套裹的更緊了一些。

羽生同學果然是個很溫柔的人啊···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嗎？」羽生秀仰起頭，望著滿天繁星，他曾在書中看過，星辰是神明的王座。

不過妖怪他都見過了，有神明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

「那你們信仰的神靈是什麼？」

羽生秀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神靈在其他神靈都不見的情況下還堅挺的存在。

如果要羽生秀信仰神明的話，那大概率會是鹹魚之神吧？

「自然之神····」

北白川千石停頓了一下，眼神稍顯暗淡。

他們信仰的神明是山川與河流的化身，可以如今的世界，他們的神明又能撐多久？

「所以你來東京做什麼？·」羽生秀忽然想起，北白川千石曾經說過她才剛來東京不到一年時間。

「除妖！」

提到這件事，北白川千石瞬間來了精神，眼睛重新亮起，稍稍有些得意的看向羽生秀。

她可不只是那個在晚上，會被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到的女生，她來東京可是要除妖噠！

不過緊接著北白川千石情緒就重新變得低落：「但我太弱了···」

「誰弱？」羽生秀以為自己幻聽了。

「我太弱了，來到東京快一年的時間，我都沒有消滅一隻妖怪。」北白川千石嘆了口氣，語氣失落。「我連妖怪在哪都找不到，有時候好不容易碰上了妖怪，他們甚至都不屑於看我一眼，直接就走了。」

「不對不對不對，我覺得是你理解錯了。」

羽生秀心中汗顏，覺得北白川同學一定是搞錯了什麼。

以剛剛那群妖怪的反應來過，北白川同學完全是強的過分好嗎？

找不到妖怪是因為妖怪躲著你走，碰上你轉身就走也不是看不起你，那是在為活命而逃跑啊！

他們想要努力活下去啊，是你理解錯劇本了，北白川同學！

「那你之前那是···」

羽生秀說的是之前他抬頭在月光中看到的一幕。

「我感覺到好多妖怪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聚集在了一起，我擔心他們傷害到普通人，這才鼓起勇氣想要去戰鬥。」提起這件事北白川千石更加失落了。

感受到那麼多妖怪聚集她真的很害怕，但一想到可能妖怪可能會傷害到其他人，她才下定決心想要去戰鬥。

可她才剛剛出現，那些妖怪依舊對她不屑一顧，直接就走了。

「人家只是過個節，還特地跑到沒人的河上去過節來著，根本沒想傷害誰。」

羽生秀揉了揉眉心，感覺那些妖怪還挺可憐。

好不容易一年過一次節，突然跑出來個惡霸把他們全都嚇跑，他們怕是害怕又委屈吧？

羽生秀覺得自己差不多已經明白了。

從來沒有和妖怪戰鬥過的北白川千石同學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強大，強大到能讓那些妖怪感覺到氣息就瞬間跑路的程度。

沒有經歷過戰鬥，所以才導致自信的缺乏，以為自己很弱。

但殊不知妖怪比你更弱，以一己之力鎮壓東京百鬼，你才是欺負弱小的惡霸呀。

「等等···神明在這個時代消失，而只有北白川同學還能夠擁有這種力量，可能不是因為神明的緣故，說不動是北白川同學自己太強了呢？」

羽生秀覺得自己可能猜到了真相。

「北白川同學，你為什麼要消滅妖怪呢」羽生秀試探性的問。

他覺得北白川千石認知的妖怪和他見到的妖怪貌似有些偏差，畢竟那可是吃顆蘋果糖都能笑成菊花的妖怪。

「因為···那是妖怪呀。」北白川千石有些疑惑「妖怪就是妖怪，不都是想著吃小孩嗎？」

「咳咳，好像確實如此····」羽生秀撓撓頭。

如果不是他今天晚上親眼見到了妖怪們的存在，還和那位雨降交流過，他也會覺得妖怪和傳說中沒差。

就連他小時候也被母親用「不好好吃飯就會被妖怪吃掉」這種話嚇唬過。

但事實是，現在的妖怪貌似一個個都慫的一批，苟全性命於東京。

見勢不妙，拔腿就跑。

吃小孩？小孩不吃了妖怪都算不錯了，不要小看熊孩子的破壞力呀！

「奶奶還說，有隻妖狐也來到了東京，那隻狐妖很危險，讓我一定要除掉。」北白川千石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除妖只是順帶的，我主要還是想要找到那隻狐妖。」

「狐妖？難道是玉藻前？」羽生秀來了興趣。

他雖然是條鹹魚，但他是個喜歡讀書的鹹魚，自然知道日本傳說中的妖怪，玉藻前。

才識廣博而又絕世美艷，被人稱為日本第一才女。

「我也不清楚，反正奶奶告訴我是只狐妖。」北白川千石皺了皺瓊鼻，感覺有些慫。

她連普通的妖怪都打不過，那隻狐妖肯定很強，就算找到了也是過去送菜吧？

「她長什麼樣？」

「不知道。」

「那她在哪？」

「東京···吧。」

「你有辦法找到她嗎？」

「···沒有。」

一問一答，到最後羽生秀用一種莫名懷疑的眼神看向身邊的黑髮少女。

「你真是來除妖的？」

「不要懷疑我呀！」

北白川千石察覺到羽生秀眼中的懷疑，有些生氣的伸出拳頭，輕輕錘了羽生秀兩下。

「可東京這麼大，你要怎麼找？你連她現在還在不在東京都不知道。」羽生秀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

北白川千石沉默了，眼中透露出迷茫神色，因為羽生秀提出的這些問題，她曾在無數個夜晚思考過，但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找又找不到，打又打不過。

東京的風好大，奶奶，我想回家···

看著滿臉失落與迷茫，完全不知所措的北白川千石，羽生秀嘆了口氣。

他只是個平平無奇的高中生，最大的夢想就是鹹魚每一天，快樂每一天！

巫女與狐妖之間的戰鬥，聽起來就麻煩的要死，這和他鹹魚本質可是背道而馳的。

但看到北白川同學那雙眼，羽生秀很難就這麼看著對方這麼無措。

獨自一人生活在東京，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每天都是一個人打掃著偌大的神社，北白川千石也不過是剛剛高一的高中生罷了。

「如果你幫我解決我眼睛的問題，作為交換，我可以幫你找那隻妖狐。」羽生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真的！？」北白川千石眼睛瞬間亮起，滿臉驚喜。

她知道羽生秀同學雖然看上去懶散又鹹魚，但實際上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不管是洞察力還是觀察力都極強。

如果有羽生同學的幫助，她一定沒問題的！

羽生同學的眼睛只是暫時血脈覺醒帶來的異樣而已，她可以解決。

她害怕因為自己的弱小而導致狐妖在東京作惡，而自己沒能去阻止。

她害怕自己在這裡一年毫無作為讓奶奶失望。

她也害怕自己萬一哪一天暴露了，就要被人抓去切片。

一年下來她背負了太多的壓力···

「當然···」羽生秀理所當然的點頭，雖然帶著墨鏡好摸魚睡覺，但他可不想一直這樣。

「謝謝你，羽生同學！」

北白川千石開心之下直接撲進了羽生秀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