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的降臨

國王的降臨

現代富有設計感的白色建築里,樹葉的陰影打在少年的臉上,白衣黑褲,渾身氣質格外乾淨,手中的書夾在手上搖搖欲墜,而本人卻不知何時睡著了。

手上的力度越來越輕。突然,燙金封皮的書脫離了他的手垂直往下落。

潔白的書頁被颳起的風吹得急速翻動,發出沙拉沙拉的聲響,封皮上燙金的幾個大字流光溢彩。

謝爾登撐著自己腦袋的手一滑,整個人一激靈完全蘇醒了,下意識就想撈掉落的書籍,蔥白的指尖觸碰到書皮微涼的質感。

就在那一瞬間,白光大作。

他被突然迸裂的白光刺入眼球,下意識地就眯着眼睛,把手臂抬起稍稍擋住一些光。

【恭喜你,抽到了『國王』體驗卡。】

溫柔細緻的女聲似乎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不落絲毫縫隙。

謝爾登被這聲音一驚,還以為是誰那麼缺德在圖書館外放遊戲聲音,把掩住眼睛的手放下來,就要開口提醒,卻條然失言。

純白一片的空間里充斥着柔和的光,在他的身前一張卡牌靜靜地懸掛着,散出略微的熱意。

「是整蠱遊戲嗎。」少年暗自抱怨了一聲,此時的語氣還比較輕鬆,卻沒有貿然去伸手,反而抬眸去看四周的環境,那是一眼都望不見盡頭的純白。

淺藍的雙眸透露出主人的凝重,理智告訴他,這樣的環境並不是人為就能打造出來的。

謝爾登的額上沁出了幾滴汗珠,散發着熱意的卡牌無時無刻不在彰顯自己的存在感,他站立了一會兒,終是走到了那卡牌的面前,在上手之前細細地觀察了一下。

長方形的卡牌看起來十分有厚度,邊框上金色的紋路猶如流水蕩漾,從邊緣伸展而出的鎖鏈扣住了正處卡牌中心的黃金王冠。

修長的手指夾着了那片卡牌。

卡牌上附帶着的微弱白光如同玻璃般破碎開來,卡牌上的熱意也隨之消退。

謝爾登翻轉到卡牌的正面——頭頂水晶王冠,身披大紅披風,手持權杖的年輕王者站立在王位之前,莊重嚴肅。

與此同時。

空間內的柔和白光在謝爾登翻轉卡牌的一瞬間即刻消退。

兀然一眨眼的功夫,眾多聲音刺入少年的耳中。

身邊原本安靜的環境突然爆出一陣又一陣的高呼,四處集結起來的聲音嘈雜而辨不出內容。澄澈透明的藍天萬里無雲,如同剛洗過的碧玉。

微風打着卷略微揚起謝爾登垂在身下的長袍。

謝爾登抬頭,眼前的是通往高台之上的過長階梯。

身旁有兩位侍從同時在兩邊迎上來,為謝爾登披上手中的披風。即使謝爾登不用轉眸也能瞥見那披風上如同火焰燃燒一般的大紅色。

那是和卡牌上一樣的披風,謝爾登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只是右手間空蕩蕩的,並沒有卡牌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右手手背上宛若太陽一般印記。

此時。

「大人,請您登基。」

身側那為謝爾登披上披風的兩位侍從齊聲高唱,古怪的韻律輔以高昂的聲線,把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謝爾登嚇得抖了一抖,喚回了神。

明明是突然的變化,荒誕得令人難以置信,可是謝爾登卻覺得他的大腦從來都沒有這麼清醒過,就輕而易舉地接受了這一切,甚至還有一些微妙的興奮。

精緻編法織成的竹鞋從層層下垂的衣擺中踏出,踏上那登上高台的階梯。

一開始,謝爾登還興緻滿滿地觀察著身上的打扮,只存在於奇妙故事之中的遭遇降臨在了他的身上,這免不得讓他有些心情澎湃。

順滑的衣料,繁複的打扮,隨着步伐的走動間身上的金飾叮噹作響。

後來,謝爾登走了大半階梯,呼吸都開始紊亂起來,每抬起一次腿都是一個折磨,剛剛還興緻勃勃地甩弄著身上飾物的動作一下萎靡。

額間冒出的汗滴順着下顎滴落,整張臉卻好像被東西悶住。

興奮的心情稍稍減退,當國王是這麼累的嗎。

噔。

一步踏在了最後一層階梯上,謝爾登已經累到不想說話了,整個人將要啪嘰一聲往前撲。

侍從的手及時托住了謝爾登的小臂,引着他轉身。

過高的建築之下,在謝爾登眼中古式打扮的人密密麻麻,擠滿了整個建築之下的廣場,謝爾登站在高聳的金字塔建築之上,高空的風抹去汗意,他的心間產生了些脹鼓鼓的古怪感。

這些人……就是他的臣民。

鐺。

玉石撞擊的清脆聲音,把謝爾登的注意力吸引回來。

長袍加身,臉上勾勒著朱紅的符文,青年卻只是輕輕地瞥了一眼謝爾登,便轉身向下宣言:

「我等菲茨帕特為神之子民,沐浴在太陽之光輝之下——」

祭司高唱完一大串的神神叨叨的語言之後,迎面向謝爾登走來。同時,謝爾登被人拉着向前。

謝爾登在看到祭司的態度之後,心情已經與一開始完全不一樣了。

也許,他這個國王沒有那麼的地位尊崇。

心下生出警惕之心,謝爾登抬眸望向黑袍的祭司,祭司將手移到一邊被人奉起的托盤,托盤上王冠靜靜地躺在那裏,鮮艷的紅寶石與細碎的白水晶相錯鑲嵌在純金的王冠之上,華貴異常。

是加冕,雖然並不清楚國王的重要性如何,但是謝爾登知道他現在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他往前跨一步,順勢掙開了侍從的手,膝蓋觸碰地面鋪着的軟綿綢緞,身後的紅色披風長長地拖在地上,低下頭顱,露出頸后一節白皙的皮膚。

聲音從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傳來,王冠的重量加在他的頭頂。

「被神選中的王從此刻誕生!一月之後,王會將我們的幸福、我們的真誠、我們的信仰傳達於天上的神明!」

謝爾登猛地抬頭,緊緊地盯着發聲的祭司,頭上的王冠穩穩地戴在頭上。

因為角度的關係,他只能看見對方黑色的服飾。

台下爆出一陣高呼,關於歌頌神明的,歌頌王的歡呼。

黑袍的祭司向下揮手,台下即刻安靜,只能聽見飛鳥扇動翅膀的聲音。

祭司用手托起仍跪在身前的謝爾登,從侍從那招來銀色的杯盞與黃金製成的小刀。

他雙手捧起小刀奉到謝爾登面前,憂鬱的眼神與謝爾登對視,即使禮節完美但是聲音中聽不出尊敬。

「王,請您把流傳在您身上的神之血贈與民眾。」

謝爾登注視着對方那雙沉靜卻又瘋狂的雙目,說話間聲線超乎自己意料的平穩,「我知道了。」

看來,他這個國王的權力比他想像的還要更低。

鋒利的刀刃貼緊左手手心,謝爾登右手猛地一動,鮮血爆出,在空中劃開優美的曲線,銀色的杯盞沒到半會便蓄滿了殷紅的液體。

「感謝王的慷慨大方。」祭司低眉順目,展現馴良順從的姿態。

明媚的天空逐漸變暗,西邊的雲朵染上些火焰灼燒的鮮紅,太陽露出半個渾圓照耀大地,儀式結束之後,謝爾登被人送往名為神山的地方。

被菲茨帕特里克子民稱為神山的地方,就真的只是一座山,樹木叢生,沒有任何人工開採的道路的痕迹,謝爾登是被幾個人撐著個木板抬進去的,一進到去,那幾個人就溜得比誰都快。

只留着謝爾登一個人站在荒廢生草的神廟前與它大眼瞪小眼。

謝爾登一臉茫然,國王再怎麼說也不該呆在這種地方吧。

他回頭看了一看那幾個人溜走的地方,黑夜之中的灌木叢傳出蟲鳴的窸窣聲,一切都顯得那麼平和寧靜。

突然地,遠處傳來一聲穿透耳膜的狼吼,把謝爾登驚起,拔腿就往神廟裏面躲。

隆。

神廟的石門被大力闔上,謝爾登跌坐在地上急促地呼著吸。他下意識就伸手向臉上擦擦汗,抬起的手臂並沒有觸碰到柔軟的肌膚,而是堅硬冰冷的金屬面具。

「……」原來從剛剛開始臉上就悶得不行是這個原因嗎。

謝爾登快速地就把臉上的面具摘掉丟遠,面具在石板地上發出幾聲清脆的聲音就停止了滾動。

謝爾登不清楚現在的自己到底是什麼狀況,在白色空間里出現的聲音也沒再響起。

金色的長發被他揉亂,活像鳥窩,左手手心被髮絲一碰,已經麻木掉的痛覺一下被喚醒,疼痛深入骨髓。

他攤開左手,望着自己手心上的長傷口。

傷口如果感染髮炎,在這個中古時代有極大的概率會死去。

拔出唯一獲得的金色小短刀,身上那層層疊疊的布料也有了新的用途,先是用最裏面的乾淨布料擦乾淨已經凝固的血跡,布料一擦上去傷口又再次裂開。

疼!

謝爾登將準備好的布料嚴嚴實實地包上去,很艱難地用上牙齒打了個結。

他抬眸望向黑布隆冬的神廟內部,喃喃道:「現在的工作是要搞清楚我所身處的環境到底是什麼狀況。」

建築內部的牆壁上燃著幾盞油燈,謝爾登也不清楚它們一直亮着的原理,但是並不妨礙他拎了一盞在手上。

穿過彎彎曲曲的通道,謝爾登看見一扇門。

疾步走過去,右手輕輕推開虛掩著的門,房間里的灰立即就把謝爾登嗆個半死。

「咳……咳咳!」謝爾登揮了揮手,把自己眼前的灰揚開,等喘過一點氣適應了室內渾濁的空氣之後,他才往裏走。

房間內東西並不多,分別兩側擺放着木床與書桌。謝爾登一眼掃過去,就看見了書桌上顯眼的書本。

他靠近了一點,那是個牛皮封頁的筆記本,上面夾着一隻羽毛筆。

他找到了有用的東西,這是謝爾登的第一反應,他嘴邊不禁勾起一抹笑容,太好了!

修長蔥白的指尖挑開黑色封皮,扉頁上的鮮紅大字立刻暴露在謝爾登的眼中。

藍色的瞳孔緊縮,映着昏黃的燭光顯得炯炯有神,然而這有神的雙目中卻滿含震驚。

【這個國家的王會在登基一月之後被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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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馬甲鞏固王位[西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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