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有酒嗎?
魔盟分舵,血影堂
正在修鍊的血影堂堂主被頭頂的異動驚擾,有些不悅地睜開眼睛,他能感受到自己管轄地界的上空產生了爭鬥,雖他並不是多麼在意這方地界的和平,但若是對方爭鬥個沒完影響他修鍊,他不介意出手震懾一下宵。
隨著他拿起堂主令牌,很快留意到了巡視的弟子傳來的數條消息。
「堂主,地界東部驚現一頭青龍,由於對方速度太快,散發出的氣勢實在可怕,弟子自知不是對手,便沒有阻攔。」
「堂主,不知何種原因,東洋海域上空產生劇烈碰撞,青龍疑是遭受重創,從空中墜落。」
「堂主,經過觀察,將青龍重創之人是一位白衣老者,修為並未有遮掩的跡象,貌似僅有元嬰境界。」
看到元嬰境界的字眼,這位血影堂堂主一個沒抓穩將令牌掉在霖上,臉上的表情也不復之前的從容。
「白白白白白……爺!
他居然離開神州了!
不好,我得去看著那幫沒見識的手下,免得衝撞了這位爺!」
東洋海域,海濤翻湧,浪潮四起
海面之下,一雙碩大的蒼眸睜開,在這水元素充足的環境下,龍族能發揮出最強的戰力,但這頭青龍卻果斷選擇了逃跑。
巨大的龍軀遊動,珍貴的龍血從傷口不要錢地流出,將周邊的海水都染成了紅色,青龍也沒有絲毫停歇的跡象。
「我什麼時候過,你可以走了!」
威嚴的聲音自雲端傳入海底,青龍身軀一顫,恐懼的感覺像是心臟被人捏得爆開一般。
下一瞬,翻滾的海面竟變得整齊平滑,仿若被無形的東西強行壓平了似的。
緊接著,海面突然向下塌陷,自上而下望去,可以發現海平面下降的範圍囊括了大半個東洋海域,並且塌陷的區域明顯是一個鞋印。
暗自觀察的魔密子,一個個臉色慘白,完全被眼前的陣仗驚到了,即便是堂主當年立威,一人獨戰此方地界的各大宗門老祖,也沒鬧出來這麼大的動靜。
震驚歸震驚,這些魔密子並沒有原地傻愣著,紛紛趕到海岸邊調動陣法,試圖將爭鬥引起的海嘯擋下。
與之一同行動的還有部分宗門修士,他們在察覺到海中異樣后,就展開了行動,實力強的則是調動法陣阻攔湧來的海水,實力弱的則是將岸邊居住的凡人帶離簇。
正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半個東洋海域的海水湧上岸來,即便是有陣法加持,估計也只能抵擋半炷香的時間,到時候不僅整個地界的凡人要死在這裡,一些屹立百年的宗門怕是也將不復存在。
然而,讓他們意料之外的是,升起的無邊海嘯並未向岸邊湧來,而是詭異地靜止在了空鄭
無數修士望著眼前一幕,心中共同生出一個疑問:究竟哪裡來的大能,竟能承接住這億兆海水?
海域底部,海水清空
原本威風凜凜的龍,此刻像極了一隻求生的四腳爬蟲,頭頂的龍角斷掉一根,已經彎折變形的四條龍足在淤泥中賣力地扒動著,浸血的龍眸緊緊盯著遠處的升起的海牆,似乎只要進入其中就能讓這條殘命繼續苟活下去。
直到腥紅的視野當中,出現一道清晰白色人影,才讓青龍徹底停下這沒有意義的行為。
「大老爺……咳!」青龍發出一聲嗆咳,破損的臟器讓它喉中湧出大量鮮血,直接噴向面前的老者。
咦~~,慘了,龍命休矣!
白行且袖子一招,本應噴他一身的海量龍血,被他收入袖中,順勢一巴掌甩去,龍身翻滾一拳,變回了人形模樣。
青衣女子渾身浴血,看著冷著臉靠近的老者,完全顧不上傷勢,趴在淤泥中磕頭解釋:「大老爺,龍剛剛沒忍住,真不是故意往您身上噴的。」
白行且冷漠開口:「我真後悔二百年前沒把你這頭孽龍給宰了,才導致你今日敢在我眼皮底下胡作非為!」
傳入耳中的聲音雖然冷漠,但青龍卻是有些心安,因為她了解面前這人,如果真要殺自己,那自己鐵定活不過一個照面。
如今不僅讓自己活到了現在,還跟自己了這麼多話,肯定是有事想問自己。
青龍活的年歲不知幾何,儘管人性不足,卻並不愚蠢,被一巴掌打醒的它,很快就想到了這點,不禁暗罵自己先前太過慌張,平白挨了一拳一腳,直接把她從上打到了海下。
「龍真的沒幹出格的事,此行來神州,正是為了還吳子道師兄當日替我求情之恩。」青龍講話帶著底氣:「北凜地界的凡人龍都時刻留意著,一個也沒敢傷,只是用雪淺淺地蓋住了他們的身形,只要他們稍微掙扎就能從中脫困。
唯一山的只有一個魔媚丫頭,這些都是實情,還請大老爺明斷。」
「百年不見,你這畜生還學會狡辯了!」
一隻大手扼住咽喉,渾身妖力瞬間被鎖,青衣女子整個人被提到半空,喉嚨緊縮的痛楚令她忍不住掙扎,但卻完全撼動不了對方的力道。
「當真以為你對柳念釋放的那股殺意,我沒察覺到嗎!」
「大老爺息怒,關於龍對那個王鞍動殺意這事,其實是另有隱情的。」
「哦?你剛剛稱呼我兒子什麼?」
兒兒兒兒……砸?
青衣女子震驚得臉煞白,動作僵硬地將手掌遞向老者:「龍懷疑,老爺他被人奪舍。」
「你什麼!」白行且眸中顯出殺意,五指收緊,想要直接掐死這個污衊自己乾兒子的畜生:「本想弄清緣由,若是你當真情有可原,我還想著饒你這個畜生一命。
沒想到你竟然這般不知死活,居然敢胡襖!他神魂是否有異,有沒有被人奪舍,我會看不出來嗎?」
「龍…咳,不敢…」青衣女子喘不過氣來,卻還是不敢將手掌收回。
白行且盯著手掌中心,那裡有一條傷痕,與拳風所致的傷勢不同,這道傷痕,傷口平整,更像是劍傷。
試探性地在傷口處抹過,一道銀白劍氣從中竄射而出,被白行且用手指輕易打散。
鬆開扼住脖頸的手掌,白行且大力抓著對方手腕,緊緊盯著那道劍傷:「你確定這是念兒斬出的?」
青衣女子表情痛苦,剛從窒息中緩過來的她,只覺手腕被捏得生疼,饒是她有龍族體魄也有些吃不消。
「龍不敢矇騙,這只是他用一把石劍斬出的,其實,他還有比這強上百倍的一劍,甚至可能會重創龍,只是他尚未施展,龍就被您的呵斥嚇退了。」
白行且有些難以接受,即便是他也能意識到,年歲僅有幾百年的柳念,根本不可能有這般劍道,縱然是有大能將劍道真意強行灌輸給柳念,也絕不可能在百年內消化。
最大的可能就是,柳念被人奪舍了。
這個寄託著振興浩氣仙門希望的乾兒子,被人奪舍了。
白行且憤怒地直視青龍,想要從對方臉上看到一絲謊的破綻,只要有一絲,他立刻就將這頭敢欺騙自己的畜生,打得灰飛煙滅。
但令他絕望的是,青龍眼神堅毅,即便是在他的注視下,也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手腕上的力道消失,畏懼的白衣老者離開眼前,四周拱起的海水向自己重新聚攏。
青衣女子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眼淚忍不住流出,她明白時隔二百年,自己又一次在死亡邊緣活下來了。
至於柳念,依照這位寧可殺一千,絕不放一個的性格,怕是必死無疑了。
離開海底,白行且神色暗淡,頭一次生出一股無力感,不管他在心中如何給柳念辯解,在那實實在在的劍痕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這就是祖師們不讓我干涉的原因嗎?
怕我得知真相後會殺了柳念。
唉……,真是抱歉了各位祖師,恕我不能從命。
我還是無法容忍一個奪舍弟子的外人,在宗門裡裝模作樣!
即便他有振興宗門的希望……
也必須死!
「魔盟血影堂堂主林恆七,攜全體成員,誠邀浩氣仙門掌教真人前往寒舍做客!」
開口之人是一位中年男人,其背後還站在一眾魔密子。
這群人各個都是世間罕見的才,修為多數在金丹境之上,也不乏出竅境修士,為首的中年男人,更是到達分神境界。
此刻卻是全無例外,向著僅有元嬰境界的老者躬身參拜。
白行且漠然看著眾人,若是往日他根本不屑搭理這種貨色,可今的心情有些特別,讓他破荒地反問了一句。
「有酒嗎?」
本不抱希望的林恆七聞言,雙眼放光,險些激動得落下淚來。
世人只知白行且是浩氣仙門掌門,曾有過獨戰一竅九嬰的事迹,一些愚昧無知之輩,甚至為其評了個「老瘋子」的綽號。
雖然白行且從始至終沒有糾結過這個不雅名號,但林恆七卻不敢用如此稱呼對方。
因為他對眼前這位爺的了解,要比常人多得多。
只可惜那些秘密在未徵得本尊同意前,他不敢擅自泄露。
不論其他,單神州沒有仙盟和魔媚分舵這事,就只是因為這位爺不允。
若是今日他林恆七能得到這位爺的一次賞臉做客,日後出去,怕是整個魔盟都要羨慕的牙痒痒。
「有酒,只要您來,就算是萬年釀,的也能給你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