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原油

孫明的想法是，放棄原始的偷搶，去收購別人手中的原油。

然後、進行深加工，產出汽油和柴油，然後去辦一個加油站，將手中的汽油和柴油賣出去。

這樣不僅不觸犯法律，還能輕易的賺取不菲的錢財。

至於為什麼別人不這樣做呢？一來是沒有貨源，人們偷到的原油，全部都會交到熟識的二道販子哪裏，二道販子又會以更高的價格賣給外地的冶鍊化工廠。二來是麻煩，如果量不大，形不成規模的話，沒有人會費盡心思的去冶鍊加工。還不如賣給二道販子來的輕鬆，只要拿錢就行。

想到就做，孫明把心中的想法都以一種只有自己可以看懂的方式，記錄在自己的本子上。

課堂上，老師看到孫明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也沒有在意，只要不影響到別的同學上課就行。老師對孫明這種學習好的學生，一向是非常寬容的。

下午放學后，孫明找到在地里除草的父親。

「爸，我有點事情和你說。」

「什麼事情啊？」孫過冬放下手中的鋤頭，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笑着開口道。

自從上次吵架過後，孫過冬就好像改了性子一樣，再也不出去鬼混了。就是偶爾會出去和幾個朋友喝點小酒，也不多喝，和外面的女人也好像斷了聯繫。一心呆在家裏過日子，同時也開始管理起地里的事情了。以前這些事情都是孫母張紅做的，孫過冬是從來不管的。

「就是賺錢啊！」

「哈哈哈！賺錢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有我就夠了。你就安安心心的上學吧！我還指望家裏可以出一個大學生呢！」

「不是，你現在能賺幾個錢，還不是靠偷油，那可是犯法的。」

「什麼犯法不犯法，那麼多人都偷，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也沒見有誰被抓了！」孫過冬聽到孫明的話，有些不服氣。

孫過冬讀書少，再加上村裏落後，法律意識比較淡薄。在他看來只要沒有人出事，那就沒問題。

「我這賺錢的路子，可是老神仙教我的，錯過可就沒有了。」

「再說犯法的事，你現在沒事，那是國家還沒有顧得上管你，等到哪天真的出事的時候，那就完了。」

孫明看到父親油鹽不進，索性就搬出了老神仙，說是老神仙告訴他的。

孫過冬聽了孫明的話，不禁有些動搖。這一段時間來，孫明的表現徹底讓孫父孫母相信了老神仙的存在，所以老神仙的話，他不得不要好好考慮。

「什麼賺錢的路子，說來聽聽。」

孫明看到父親有些動搖，頓時高興的說道：「是這樣的，老神仙昨晚跟我說，你這樣幹下去，遲早會被抓的。所以就告訴了我一個賺錢的好方法，可以賺大錢。」

「爸，你難道不想搬進城裏，到哪裏都會被別人叫一聲孫老闆？開着小汽車，住着大樓房？每天山珍海味？」

孫過冬被孫明描繪的景象吸引住了，頓時兩眼放光，急切的開口問道：「你快說什麼賺錢的路子，真的能賺到大錢？」

「爸，你不相信我，還不相信老神仙嗎？」

「在說賺錢的事情之前，我首先想問一下，咱們家現在有多少錢？」

「你問這個幹什麼？」

「賺錢不要本金啊！錢多有錢多的賺法，錢少有錢少的賺法。錢多賺的就越多，錢少就賺的少。」

「咱家現在加上手裏的現金，一共有個兩三萬塊錢把！」

「兩三萬！」孫明驚訝的喊出了聲。

孫明沒想到家裏會有這麼多錢，本以為有個幾千塊就撐死了。畢竟在孫明的印象中，小時候家裏和別人家都差不多，捨不得吃捨不得穿。沒想到父母兩個不聲不響的攢了這麼多錢。

「怎麼了？兩三萬不夠嗎？」孫過冬聽到孫明的驚叫，有些不自信的問道。

「夠，絕對夠。」

「那你就說說該怎麼賺錢啊！」孫過冬急不可耐的說道。

「是這樣的，爸。老神仙告訴我，咱們賺錢，還是要在石油上賺。不過不是偷油，而是販油。」

「咱們先從別人手中低價把油收過來，然後建一個煉油廠。煉出來油后，再建一個加油站。把油再賣出去。這樣，咋們可以從中賺到不少錢，還不犯法。」

「這樣搞得不少錢吧！咋們的那點錢不夠吧！如果油煉出來以後，賣不出去該怎麼辦？」

「錢不夠咋們可以借，借不來可以貸。不可能賣不出去的，畢竟咋們的油便宜啊！做生意怎麼會沒有風險？怕賠錢就別做生意，一輩子種地多好，總歸餓不死。」

孫明被父親這瞻前顧後的態度弄得有些火大，說話有些沖。說到底孫父還是小農思想在作怪，不敢投錢，怕虧得血本無歸。

「幹了，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孫過冬被孫明的話一激，一咬牙，站起身來，大聲說道。

「好，不愧是我老爸，干之前，咋們要有個計劃。爸，你先······」

父子倆待在地畔，商量着他們的賺錢計劃。

「就這樣，咋們明天行動！」父子倆商量完后，孫明激動的說道。

「是我明天行動，你明天給我乖乖去上學！」孫過冬看到孫明激動的樣子，開口打擊道。

「為什麼？你這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孫明不忿的說道。

「那有什麼為什麼？你一個小孩，不乖乖去上學，難道還要上天？」

「就算我答應你不去上學，你媽也不會答應。」

在孫明眼看反抗無果，只好乖乖順從。

天色漸暗，孫過冬和孫明就收拾東西往家裏趕。天剛擦黑的時候，兩人回到家裏。孫母張紅已經做好了晚飯，就等兩人回來吃飯了。

飯桌上，孫過冬向張紅說出來下午和孫明兩人商量好的計劃。張紅為此感到有些擔憂，也是害怕虧本。但最後還是孫過冬一錘定音，張紅看到孫過冬已經定下來了，也沒有再反對。

吃完飯後，孫過冬回到房間里繼續完善這他的計劃。孫明十分苦逼的待在院子裏寫他的家庭作業，母親就在一旁收拾家務。弟弟在院子裏瘋跑，不時的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一切顯得那麼平靜而又美好。

第二天天一亮，孫明就背著書包上學去了。

由於學校就在村子裏，離家並不是很遠。再加上那個年代並沒有多少壞人，所以村裏人都很放心孩子們一個人上下學。家長從來不會去送或者接孩子，哪怕是家離學校很遠的學生，家長也不會管的，都是和同學結伴上下學的。

在孫明上學后，孫過冬就挨個聯繫了村裏的老少爺們，讓他們以後有原油的話，就交到他那裏，價格好商量。

由於孫過冬平時在村裏還是有幾分威望的，再加上孫過冬是村裏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所以村裏人很爽快的答應了。然後孫過冬又借了一輛農用三輪車，開着它在突突突的噪音中，轉遍了周邊十來個村子。收了有大概兩噸的原油。

本來還可以收更多的，但是由於在孫過冬收油的前一天，來了幾個油販子，挨家挨戶的上門收走了附近村裏的所有存貨，才導致孫過冬並沒有收到多少。

孫過冬回來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他急匆匆的卸下了收到的原油，有開着三輪車去了趟鎮子上。

由於這裏是石油開發區，所以鎮子上有很多的販賣油田配套設施的店鋪。孫過冬隨便找了一家店走了進去。

「老闆在嗎？」

「在的，在的，要點什麼？我這裏什麼都有，兄弟隨便看。」聽到孫過冬的喊話，從店鋪的後門走出一個精瘦的漢子，笑眯眯的對孫過冬說道。

「你這裏有沒有大油罐啊！」

「油罐有的，兄弟你要多大的？」聽到孫過冬想要油罐，老闆笑的更開心了，這可是大生意啊！

「先要個十來立方米的就行，後面還要更大的，老闆你要給我一個公道的價格啊。如果價格合適，後面我還會再買幾個。」孫過冬雖然沒有做過生意，但也很清楚這做生意的門道。

「我這裏有十二立方的，兄弟你看可以嗎？」店鋪老闆聽到孫過冬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然後笑着說道。

「十二立方米的，也可以。老闆你給個實誠價，我就買了。」

「既然兄弟是真的想要，那我就給你個實在價，一千二，兄弟你拉走。」老闆臉上露出肉痛的表情，就好像吃了多大的虧一樣。

「老闆你這可就不地道了，一個十二立方米的油罐，你收我一千二？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孫過冬是誰？我十來歲就在這黑油里摸爬滾打到現在，和這原油有關的東西，我是門清。你還想蒙我？」

「哎！你就是孫家村的孫過冬？」

「難道還有人會冒充我嗎？」

「這可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孫翰學你認識不？」

「怎麼會不認識？那是我六大。」

「孫翰學是我親舅舅啊！咋們還是表兄弟啊！」

「真的？」

「我會在這種事情上蒙你？」老闆對孫過冬翻了個白眼，然後自我介紹道：「我叫古景福，姓古，你應該聽過吧！」

「奧~我記起來了，你是古家姑父家的大兒子。」

「對了，就是我。」

然後孫過冬和古景福兩人寒暄了好長時間，要不是看時間不早了，兩人還打算去飯店裏喝一會小酒。

在孫過冬打算回家的時候，古景福說明天把那個十二立方米的油罐以成本價800塊賣給孫過冬。還說明天他親自送貨上門，幫孫過冬安裝好。

孫過冬笑着推辭了一番，在古景福的堅持下，也就笑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