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涸的我們如是(上)

乾涸的我們如是(上)

昏色茶樓,隔絕外面夜的沉迷慾望燈紅酒綠,這裡音樂舒緩氣氛寧和,倒是個好去處。

寫意托腮凝想,細眉精妙入鬢角,唇色淡粉,還沒有完全失態。她獨自喝茶,旃檀木桌上淡色茶水卻緩緩流下,濺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空洞寂落的脆聲,幾片青花瓷碗碎片扔在地上,還沒來得及打掃。

一分鐘前女孩剛剛從這裡離去,帶著羞憤控訴,「不要以為你什麼都知道!」

五分鐘前女孩臉上狼狽地沾著茶漬滴著水珠,歇斯底里,「我最討厭你這樣好像什麼都知道、什麼都不在乎的表情!」

再往前十五分鐘,漂亮乾淨的女孩嬌美地對她彎唇淺笑,乖巧聽話極了,「婁小姐,你好。」

的士在路邊停下,燈火照下來,把黑夜裝扮的流光溢彩仿若白晝,繽紛多姿。那份頹廢美,如同上等的絲綢加身,微起一點皺痕,綿延不絕,一直延伸到無窮無盡處。

寫意只是站在街邊吹風,順便買些日用品,便撞上出來逛夜生活的康子岩。赤紅著眼的青年有些喝高了,被幾人扶著走路搖搖晃晃,卻是一看到寫意就直了眼,傻樂著撲上來,大著舌頭,「嫂、嫂子!」

寫意只覺酒氣撲過來,瞬間胃中翻滾覺得噁心。她勉強忍耐,拉開康子岩扒著自己的手,輕聲細語,「康先生,你喝多了,還是回家吧。」

「嫂、嫂子,你趕緊把二少帶走好不好?他丟了老婆、發酒瘋,呵,關我什麼事兒!」康子岩借著酒勁死活不肯鬆開寫意的手,目光灼灼的又一個勁兒低聲咒罵,「什麼照片什麼程敏……又不是老子乾的為啥受罪的是老子!……嫂子嫂子,二少都快把我們哥們折磨瘋了……這日子咋過!」

「所有的都是誤會啊……二少和我們,都很無辜啊嫂子!」康子岩說的越髮帶勁。

寫意看他,又斜眼扶著他搖晃身子的幾個青年,淡聲,「康子岩,好好說話。」

「啊?」眾人都有些發愣,康子岩看著寫意那副冷淡清澈的眼睛,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寫意把手掙開,揉著自己被捏的發紅的手腕,「喝醉酒的人會看到我就撲上來說這麼一堆話?你到底要說什麼,好好說就是。」

幾個青年臉都稍微發紅,還是康子岩站直諂媚地笑,倒是一點也不覺得理虧臉紅,「其實嫂子我們就是想讓你和二少和好……你不知道二少白天看上去人模狗樣的,晚上天天在酒吧拉著弟兄們喝酒喝的天昏地暗,還有一次喝到胃出血……嫂子你就算真生二少的氣,也該勸勸二少……」

寫意安靜半晌,推開他們走路。

幾個青年都是一陣失望,耷拉著腦袋你看我我看你,有氣無力的。得,二少失個戀,哥們兒繼續陪著二少借酒消愁、誰也別想好好兒玩了!

寫意走了幾步停下來,回頭看那幾個青年,「慕容澈現在呢?在哪個酒吧?」

青年們大喜,忙奔過去給寫意指點方向,末了卻都是有事,一溜煙兒全都跑了。

寫意到了「醉流年」,在waiter的帶領下輕輕鬆鬆就走進了高V包廂。那裡空氣混濁沉默,她的前夫身上的白襯衣被酒水弄濕,趴在茶几上睡得人事不省,嘴裡卻又嘀嘀咕咕地說著人聽不懂的話。

寫意在他身邊蹲下,扒開他濕漉漉貼在額上的頭髮,打量他俊美無儔的面孔。清冷舒貴,像早上初升起的太陽般溫和溫暖。指尖點在他眉上,然後滑到他緊閉的眼睛,停住不動。

他睜開眼清醒過來,便是慵懶隨和的青年,看人的時候又永遠帶著疏冷的譏諷。那般的活力,轉眼間便化作飛揚的灰屑,被推遠到一個華麗而寂寞的背影。這座城市裡最好的時光流轉,只剩下夜幕掩蓋悲涼。

慕容澈,我們是怎麼,到了這種地步啊。

好吧如果你不嫌麻煩,讓我們的時間回溯,看看這兩段之前的故事,看看在白天,季芹拉著寫意去信紀登門問罪,到底是怎樣一番精彩晦暗的故事。

寫意和季芹一起踏進公司大樓,便能感覺到員工們詭異的眼光。不像寫意初來時的好奇驚嘆嫉妒,這次的目光,帶著探尋鄙夷,以及不友好。

「我們想見慕容澈,談些事。」相比於第一次的順利,這次竟還要備案。

可那位前台小姐卻明顯不耐煩地轉著手中的筆,「二少不在!婁小姐改日再預約吧。」

季芹挑著眉便要發怒,被寫意搖頭攔住。

本來興師問罪的勇氣也被打磨的差不多了,她不想鬧事成為眾矢之的。更何況她現在肚子有些不舒服,也沒有精力來和前台小姐過招拆招。

留季芹一個人在大堂里等著,寫意先去了二樓的衛生間,出來時坐電梯,電梯門一開,正是那位本來不在的慕容澈先生。

慕容澈西服搭在肩上,臉色灰白靠著電梯牆壁,一手揉著突跳的太陽穴,一道陽光照進來,他眯眼擋陽光,然後就看到了站在電梯門口的寫意。慕容澈臉上神情還有點恍惚,反應倒不慢,在寫意轉身要走時追出電梯,「你來這裡幹什麼?」

他不是不在公司么!如果沒有這位少爺的特許,前台小姐有膽量編謊言騙她?!好好好,不想見婁寫意這個人直說就好,難道她會扒著他天天來公司找他?!

寫意倒真想甩開這個人,但這牛皮糖一沾上卻是怎麼也甩不開。

慕容澈甚至使蠻力一把箍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懷裡拉,口氣差差的,「有什麼事么?」

兩個人站在一樓和二樓之間的樓梯口,一時間倒是大堂里所有的目光都看過來。反正丟眼不是第一次,寫意也不在乎了。

「現在沒事了,」寫意淡聲,垂著眼皮子瞅他放於自己腰間的手,卻又覺得不甘心,「慕容澈,你很忙么?」

「嗯?還好,」慕容澈回答的含糊,「你沒事?撒謊。」寫意如果沒事的話,壓根就不會來找他。

寫意張嘴欲辯,卻有一個聲音快於她、乾淨甜美,「慕容澈!」

他們兩個一起看過去,冬日暖陽映射下的大堂,女孩亭亭玉立,這般的青春美麗笑容恬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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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約老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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