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師叔，你是我爸爸（上）

?中原市塢城路115號，有一座破敗的五層商務樓，在三樓拐角的房間外，有個年輕人在踟躕。這哥們叫楚連山，離開大學兩個月，還沒有找到工作，所以只能找自己親愛的師叔來幫忙。

楚連山覺得自己是個臉皮薄的人，所以在師叔的辦公室『門』外猶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進去。

兩個月前，楚連山剛剛大學畢業，因為學費沒『交』齊所以領不到畢業證，所以他就想到了師叔。從道德層面來講，作為楚連山的師叔，在楚連山陷入困境，走投無路的時候是不是應該伸出溫暖的援助之手，幫楚連山把學費『交』了，而且『交』完學費是不是應該還慈祥的撫『摸』著楚連山的腦袋說道：「小山啊，以後什麼困難就給師叔說了。」

楚連山肯定會感動的說：「師叔，錢我會儘快還你的……」

師叔就不高興了。「什麼還不還的，跟師叔還這麼見外，以後跟我提還錢就是不認我這個師叔。」

……

當然這種美好的情況只是楚連山的想像，而事實是。

「師叔，我是小山，那個……」

「沒錢！」

「師叔，我學費沒『交』齊，領不到畢業證……」

「呸，你在我這忽悠了多少錢了，以認為我還會再上當么。」

「好歹你也是我親師叔啊，師叔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拉倒吧，上次你不是還要說跟我斷絕關係呢么。」

說到這，楚連山也想起來好像上次借錢的時候，師叔也沒答應，所以楚連山惱羞成怒之下說出來斷絕關係之類的言語，顯然楚連山認為自己是個大度的人，已經把這個小小的不愉快給忘記了，沒想到師叔竟然這麼小心眼，都多長時間的事了還耿耿於懷。

「師叔……」

「反正就兩字沒錢，有也不給你。」楚連山的師叔斬釘截鐵的說道。

「就沒有你這樣當師叔的，自己師侄連畢業證都領不到了，你還吝嗇著那點錢，我就沒有你這樣的師叔。」楚連山一看錢是借不到了，頓時脾氣也上來了。

「我也沒有你這樣的師侄，以後有什麼事別找我，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師叔氣道。

「哼，我就算餓死也不會找你的，我要是再找你我是你兒子。」楚連山掛了電話。

結果是錢沒借到，畢業證當然就沒領到，沒畢業證工作也找不到，在外面『混』了兩月，欠了一屁股債，楚連山只能再回來找他師叔了。

可是站在辦公室『門』外楚連山還有些不好意思進去，可是一想到飯都吃不上了，還要臉幹嘛啊，楚連山想至此，整理整理衣服，「吱呀」一聲把辦公室的『門』推開了。

楚連山的師叔是個胖子，天生一張喜感的臉，本來看到辦公室『門』開了，馬上上揚的臉頰『露』出一張笑臉，但是看到是楚連山，頓時耷拉下去，口氣冷淡的問道：「你來幹嘛？」說着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楚連山嘆了口氣，但是目光堅定，飽含深情的說道：「爸爸，你還生我氣呢。」

師叔一口水噴在桌子上，咳嗽不止。楚連山的師叔叫布懷運，其實也就比楚連山大五歲，剛過而立之年，所以和楚連山的關係與其說是師叔和師侄不如說是兄弟來的恰當，但是這麼多年楚連山一直以師侄的身份占他便宜，而且總拿懷運這倆字說事，布懷運是既憤恨又無奈，從小到大布懷運看着楚連山由一個小屁孩成長到現在的無恥之徒，心裏也是感慨萬千。

楚連山連忙過去拍著師叔的背說道：「爸爸你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誰是你爸爸！」楚連山的師叔甩手拍在楚連山的腦袋上。

楚連山正經道：「男子漢，大丈夫，說過的話，潑出去的水，既然我上次說了，我要是再找師叔你，我就是你兒子，那我現在就是你兒子了，爸爸，我以後肯定孝順你。」

布懷運真想一頭撞在辦公桌上，正所謂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楚連山。

「說吧，什麼事，你叫我師叔就行，我養不起你這樣的兒子。」楚連山的師叔喘了口粗氣說道。

楚連山身體站的筆直，以往嬉皮笑臉的神『色』也收了起來，眼神凌厲的看着自己的師叔，沉聲說道：「師叔，我覺得我作為一個修道的人，不能甘於平淡，碌碌無為其實是對廣大人民群眾不負責任的做法，前兩天我還見一個兔妖在服裝城那邊擺攤跟一個人搶生意，那個兔妖竟然和那個人吵起來了，我看着那個妖怪的唾沫星子噴在我的同胞臉上，當時我就義憤填膺啊，上去就要收服那個兔妖，但是理智告訴我，我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做，會引起恐慌，所以我等那個兔妖收了攤，悄悄跟上去就要收服她，但是那個兔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我實在於心不忍就放了她一馬，但是我警告她，以後再看見她跟那個擺攤的吵架就別怪我辣手摧『花』。」

「唔。」以楚連山師叔對楚連山的了解，裏面可能有一件事情是真的，就是他看見兩個賣衣服的『女』的在吵架。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楚連山路過服裝城，看見兩個擺攤的賣衣服的在吵架，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而且那姑娘長的還『挺』可愛。說是吵架還不如說是中年『婦』『女』一個人表演，「一句一個xxx，懂不懂……你家裏xxxx，知道這是哪么……」

年輕姑娘就憋紅了臉，一個勁說：「你怎麼罵人呢，你，你……壞人……」

周圍圍了一群男『女』老少，大家看的津津有味。中年『婦』『女』顯然是人來瘋型的人物，人越多罵的越歡，和唱戲也似的。

楚連山看了看才明白，原來那個中年『婦』『女』嫌這個年輕姑娘在這擺攤搶她的生意，所以才惡言相向，想把年輕姑娘給『逼』走。

楚連山年輕氣盛，這種事情在眼皮子下發生怎麼能不管，而且對方還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自己『挺』身而出不就是傳說中的英雄救美么，而且據說英雄救美以後的內容肯定就是以身相許什麼的，可憐楚連山二十五歲還是個處男，額，偏題了。

當時楚連山就沖了進去，擋在了姑娘面前，對着中年『婦』『女』說道：「差不多就行了，有完沒完了，人家生出來就是讓你罵的。」

「喲，果然是勾引男人的小『騷』狐狸……」中年『婦』『女』顯然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你再罵，你信不信老子強『奸』你！」楚連山怒道。

「你來啊，你不干你就不是男人……」中年『婦』『女』一『挺』『胸』脯大笑說道。

圍觀的人大聲歡呼，還有吹口哨的，為楚連山加油的，「兄弟，別丟男人的臉，加油啊。」「哥們，上啊。」「嘿，干她……」大家都很期待現場直播吶。

饒是楚連山臉皮厚如城牆，碰上了不要臉的中年潑『婦』還是要敗下陣來。楚連山暗自打氣正要再喝罵兩句，把氣勢給爭回來。

身後的年輕姑娘拉了拉楚連山胳膊，紅著臉說道：「不要和她吵了，我們走吧。」

楚連山被這小手『摸』到胳膊，骨頭立刻輕了兩斤，而且現在這中年『婦』『女』氣勢正盛不可力敵，還是走為上策，而且這姑娘還說了最重要的一句「我們走吧！」她說的是「我們」。楚連山咧著嘴笑着三下兩下幫這姑娘把衣服給收拾好，又朝中年『婦』『女』「呸」了一口，算是出口惡氣。中年『婦』『女』看着楚連山敗退了，再看他們收拾東西，知道自己把人家姑娘給趕走了，就在旁邊一個勁冷笑，也不說話了。

眾人看着沒戲可看，也都漸漸散了。

楚連山幫着姑娘提着袋子跟在姑娘的屁股後面，尋思著怎麼和這姑娘說第一句話，誰知道姑娘先轉過頭嫣然一笑說道：「謝謝你了。」

「別客氣啊，客氣啥啊，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就出手唄。」楚連山笑道，心想這姑娘可真漂亮。

姑娘上下打量了楚連山一番，楚連山身體立刻站的筆直，以一個純潔的笑容回應這姑娘的打量。誰知道這姑娘提出來的第一個問題楚連山就懵了。「恩，你是哪個『門』派的，崑崙的，還是青城的，峨眉的？」

「你說什麼，我……」

姑娘掩嘴而笑說道：「剛看見你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是修道者了，你就別裝了，你剛才生氣的時候那一絲法力『波』動我就已經察覺了。」

楚連山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也是修道的？」

「你還裝呢，要不是你看出來我的妖身，你會上來幫我，恩，以前都以為你們修道的人看不起我們這些妖怪，看來我是誤會了，修道者裏面也有你這種好人。」姑娘說着含羞帶怯的看了楚連山一眼。

楚連山只覺的一盆涼水從頭頂澆到了腳底，全身一緊，後背上出得冷汗瞬間浸濕了背心，乾咽了口唾沫。「你開玩笑的吧。」楚連山知道也見過妖怪，但是這麼隨隨便便簡簡單單就能在街上碰見一個妖怪，運氣沒有這麼背吧。

楚連山話剛說完，就見那姑娘的耳朵變成了兩隻兔子耳朵，但是瞬間又變了回去，姑娘沖着楚連山害羞的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說「看吧，我沒騙你吧」。

「你……你……先忙着哈，我還有點事，咱們回見……」楚連山扔下袋子，拔『腿』就跑。

「哦，回見……。」姑娘依依不捨，還想問問聯繫方式和姓甚名誰的，楚連山已經一溜煙跑的不見了。

楚連山確實嚇的屁滾『尿』流，倒不是他被妖怪欺負過，主要是楚連山的師父小時候教育楚連山的時候，最常用的一句話就是「你不聽話就讓妖怪把你給吃了。」，小時候的『陰』影一直籠罩着楚連山，而且他確實見過妖怪吃人，後來被他師父給降服了，所以楚連山對妖怪一直是恐懼的，雖然他師父給他說過這個世界上吃人的妖怪永遠是少數中得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