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信件

第74章 信件

到了大長公主府上,定北侯先去正堂向長平大長公主請了安,然後便在府中小丫鬟的帶領下去了客房。

簡單地洗漱一番,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定北侯忽然覺得連日趕路的疲倦一股腦兒地涌了上來。

他草草吃了點東西填肚子,然後便上床歇息去了。

許是沒了趕路的壓力,又身處一個較為安全的環境,定北侯這一睡就睡到了掌燈時分。

他是在聽見開門的聲音時醒過來的。

習武之人,五感較常人總是要靈敏些的,尤其定北侯才剛從北境戰場上歸來,警覺性更是深深地烙印在他身體的記憶里。

幾乎是下意識的,定北侯厲喝了一聲,「誰!」

他一邊問一邊伸手摸向枕頭旁邊,想像往常一樣抓起佩劍做出戒備的姿態。

然而他這次卻摸了空,枕頭旁什麼也沒有,他只能摸到榻上鋪著的質地柔軟的褥子。

至於他的佩劍……早在之前他洗澡的時候就摘了下來,此時正靜靜地躺在屋子中央的桌子上。

於是定北侯恍然記起,這裡已經不是北境了,他如今身處京都,天子腳下的土地……

舞陽郡主沒想到自己這麼小心翼翼的推門,竟還是將定北侯吵醒了。

她一時有些歉意,但還是順手掩上了房門,輕聲道:「是我。我吵醒你了嗎?」

和舞陽郡主做了十多年的恩愛夫妻,定北侯自然不可能聽不出自家夫人的聲音。

他聞言略怔了怔,然後連忙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一邊起身迎接一邊道:「夫人?你怎麼來了?不是說要晚些時候才會過來嗎?」

聽見這話,舞陽郡主不由笑了笑,知道他大概有些睡糊塗了,便指著外面漆黑的天色打趣道:「這會兒都快滿月高懸了,夫君還覺得不夠晚嗎?」

滿月高懸?

定北侯忍不住轉頭望向小榻旁那半開的窗戶,發現天色確實很暗了,只有月亮撒下的清暉勉強照著人間。

他忍不住撓了撓頭,有些憨傻地笑了笑,「嗐,我睡過頭了,竟是連時間也分不清了。」

舞陽郡主聞言就笑,眸底柔光繾綣,「夫君連日趕路辛苦了,多睡會兒也沒什麼的,倒是我,該再晚些過來才是。」

定北侯自然沒有責怪舞陽郡主的意思,便道:「不礙事,我已經睡得夠久了。」

說話間,他已走到舞陽郡主跟前,拉著她的手來到圓桌旁坐了下來,「對了,夫人讓齊統領帶話讓我晚些歸家,到底有何深意啊?可是家中出了什麼事?」

「倒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近來夫君的書房常常傳來一些奇怪的動靜,我思量著,這其中怕是有什麼古怪,便想著讓你晚些回去,咱們先暗中觀察一陣。若這其中真有什麼不妥之處,我們也好提前商量出個對策來。」舞陽郡主緩緩道。

她這話說得很含蓄,但定北侯馳騁沙場這麼多年,又怎麼可能聽不出其中的深意呢?

他家夫人話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說,他們府中出了內奸,且這人的目標只指向他!

幾乎是一瞬間,定北侯聯想到了黑背山的那場刺殺。

他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那夫人後來可曾進書房檢查過?裡面是否有什麼不妥?」定北侯問道。

舞陽郡主點了點頭,「自然是去過的,也的確從中發現了一些東西,但是……」

「但是什麼?」定北侯追問。

「但是夫君也許並不會想知道我發現了什麼。」舞陽郡主垂眸,音量忽然變得極低。

看見她這副模樣,定北侯心裡狠狠打了個突,漸漸湧起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可有些事情終究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他暗暗提了口氣,極鄭重地說:「夫人就直說吧,無論什麼樣的結果,我都能承受得住。」

定北侯都這麼說了,舞陽郡主自然沒有再瞞他的道理,遂緩緩自衣袖中掏出好幾封密函來。

那些密函都用信紙裝著,但封口處的火漆卻開著,顯然已被人打開看過了。

但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信封中的內容。

定北侯迫不及待地取出其中的信紙,展開,一字一句認真讀了起來。

這些信每一封都不長,定北侯很快便讀完了,但隨著他讀信的數量增加,他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

到了最後,他捏著信紙的手已然暴起了青筋,可見是真的怒到了極致。

事實上,定北侯此時確實很生氣,但他氣的並不是這些信件中莫須有的罪名和那些破綻百出的栽贓陷害,而是那栽贓陷害他的人。

定北侯府是什麼地方?他的府邸,他的家!侯府的守衛他是清楚的,雖說算不上銅牆鐵壁,但也不是什麼外人想來便能進來的地方。

可就是這樣一個地方,竟然被人闖入了,且那人還悄悄放進去了這麼多他與蠻族人之間「來往」的證據,這讓定北侯很難不多想。

此事除了內賊,再沒有旁人能做到了。

想到這個可能,定北侯許久都沒有開口,周身的氣場也一寸一寸冷了下來……

早在拿出信件的那一刻,舞陽郡主便猜到了定北侯可能會有的反應,老實說,她此時的心情也蠻複雜的。

一方面,她心疼定北侯,心疼他在剖開真相之後的痛苦掙扎,但另一方面,她卻不得不硬起心腸,繼續下重葯。

「其實……在發現書房異動之後,我便著人日日留意著府中各房的動作,然後前兩日暗衛來報,說大房那邊私下接觸過一些人。」

舞陽郡主這話說得隱晦,但話里話外的意思都將矛頭引向了大房那邊。

其實不用舞陽郡主說,定北侯也知道此事大房的嫌疑最大,但他此時心裡很亂,便沖舞陽郡主擺了擺手,道:「夫人不必再說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定北侯說明白,舞陽郡主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麼。

所謂過猶不及,有些東西,點到就好,說太多了反而顯得自己居心叵測。

深諳說話藝術的舞陽郡主遂不再多言,隨手端起桌上的茶輕啜了一口。

屋子裡一時變得極安靜,安靜得只能聽見舞陽郡主放下茶杯時的輕微磕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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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大佬的眼中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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