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密謀(二合一)

第166章 密謀(二合一)

為自己的無心之失做補救?

赫連錚嗤之以鼻。

要是謝知晏真有這般好心,當初也不會故意算計於他了。

大家都是成了精的狐狸,跟他擱這兒裝什麼純良無害的小白兔呢?

這麼想著,赫連錚不由冷冷勾了勾唇角,譏諷道:「不知寧郡王打算如何補救?是賠孤一張炸藥配方,還是賠孤一個東陽先生?」

聽見這話,謝知晏默了默。

炸藥配方他當然不可能給赫連錚,不管是從大義來講,還是從私心來說。

畢竟武器這種東西,越是威力巨大,應用起來越是要小心,否則很容易造成人間慘劇。

雖然謝知晏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並非喪盡天良,心裡還是有自己的一桿秤的。

至於范東陽……

范東陽的名諱謝知晏是聽過的,也知道此人堪稱赫連錚的左膀右臂,所以這個人他肯定也是賠不了的。

這麼一想,謝知晏忽然覺得,自己竟然有點被問住了。

赫連錚似乎早料到了謝知晏的反應,見狀臉上的譏誚更濃了。

他冷眼看著被堵得說不出話來的謝知晏,不客氣道:「怎麼?寧郡王可是沒話說了?既是如此,寧郡王你又何必假惺惺地說什麼補救。」

說罷這話,他轉頭沖把守營門的士兵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將門口的路障挪開,為他身後的人馬讓行。

——他剛剛說過的,他要讓謝知晏付出代價!

謝知晏當然知道赫連錚來者不善,也知道他此時恨不得千刀萬剮了自己,但他心中卻並沒有多少畏懼,因為他深知,比起報仇泄憤,赫連錚更容易為實實在在的利益而折腰,哪怕這折腰只是短暫的權衡利弊。

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本來也沒打算和赫連錚做朋友,像他們倆這樣的關係,能夠得到短暫的和平共處就足夠了。

思及此,謝知晏不急不緩道:「那本王要是賠赫連少主一個齊國國君的位子呢?這樣赫連少主也不肯息怒嗎?」

……

是夜,瑞王府。

昏暗的書房裡,油燈微弱的光芒輕輕地搖曳著,將屋子裡的氣氛襯托得極為神秘。

油燈之下,李元卿的臉色顯得有些猶豫,只見他眉心微微蹙起,不甚確定道:「母妃,咱們真的要這麼做嗎?」

聽見這話,坐在他對面,穿著身黑色夜行衣的柳貴妃神色未變,只說出來的話頗有些無情:「卿兒,母妃知道你是個良善的性子,可如今這種時候,哪裡還容得了你心軟呢?」

「再者說了,母妃只是讓你趁機奪位,又沒說要你親手弒君弒父,屆時若是皇上肯安心退位,你自然可以讓他在宮中好好頤養天年。」

「可那畢竟是造反吶!要是萬一失敗了……」李元卿還是有些猶豫。

他倒也不是不覬覦晉元帝屁股底下那把椅子,可如今晉元帝畢竟還算年輕,且不久之前又才從鎮國公手中收回兵權,正是大權在握的時候,他要在這種時候逼宮奪位,實在沒有太大勝算。

李元卿擔心,萬一自己要是奪位失敗了,以晉元帝的性子,他肯定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的。

與其這麼鋌而走險,倒不如穩一穩,等到晉元帝年紀再大一些,或者他的身體出了問題,精力不濟的時候再從長計議也不遲。

李元卿這些擔心,柳貴妃又何嘗沒有想過呢?只是時間不等人,如今他們也只能放手一搏而已。

思及此,柳貴妃也不廢話,直接道:「你以為母妃為什麼放著好端端的安生日子不過,偏要連夜出宮攛掇你謀朝篡位?還不是因為如今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你可知道,慶王那邊早就按捺不住了,母妃聽說最近皇後進出乾清宮可頻繁的很呢,他們背後指不定在密謀什麼大動作,如此你覺得你還能繼續穩著不動嗎?」

柳貴妃此話一出,李元卿頓時驚了:「母妃的意思是……慶王也有那方面的想法?」

許是覺得李元卿這話問得有些幼稚,柳貴妃的眼底隱隱流露出了幾分譏嘲:「不然呢?你以為這天下能有幾個人不肖想那個位置?別說是天家之人了,就是外頭那些平民百姓尚且還要說什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呢,偏你跟個傻子似的,重情重義,瞻前顧後。」

這倒是實話,饒是李元卿也無法反駁反駁,畢竟他內心也是眼紅那把龍椅的,但柳貴妃要說他傻,他就不太樂意了。

李元卿自認比起慶王,自己可要機靈多了,只不過柳貴妃是他親媽,他就算被嫌棄了不敢說什麼罷了。

不高興地在心裡嘀咕了兩句之後,李元卿問:「母妃既然知道慶王等人生了反心,何不想辦法提醒父皇一聲?如此父皇成功避險,咱們也可以趁機除掉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可不比跟著犯上作亂好多了?」

「提醒?」柳貴妃好像聽見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你以為空口無憑的,你父皇會相信本宮的提醒?他恐怕會覺得本宮是在故意構陷慶王母子吧。」

柳貴妃這話倒也沒說錯。

雖然慶王素來不怎麼討晉元帝喜歡,但再怎麼說他也是晉元帝的親兒子,若是柳貴妃拿不出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就指控慶王有反心,最後的結局多半偷不著狐狸反惹一身騷。

畢竟,再不喜歡的兒子終究是兒子,而再寵愛的女人也不過是個物件罷了。

同為男人,這一點李元卿自然深有體會,他於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李元卿不說話,柳貴妃卻沒放棄繼續遊說他,頓了頓接著道:「而且母妃仔細想過了,慶王作亂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咱們正好趁機渾水摸魚,且還不必背上弒君奪位的罵名,何樂而不為?」

聽柳貴妃這麼一說,李元卿多少有一點意動,身為處皇室,沒有誰能比他更直觀地感受到權勢帶來的好處,所以他不可能不肖想那個位子。

只不過他如今對晉元帝多少還有一些忌憚和一點微薄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父子之情,心中這才頗多猶豫。

下意識抬眸看了柳貴妃一眼,李元卿略微有些猶疑地問道:「母妃的意思,是等慶王動手之後,咱們再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李元卿說著蹙了蹙眉頭:「這想法好是好,只是父皇手眼通天,對於慶王那邊的動靜,他難道真的就沒有發現絲毫端倪嗎?」

這些疑惑,柳貴妃曾經其實也有過,但後來她想了想,其實晉元帝發沒發現又有什麼區別呢?以他的狠心程度,就算他真的發現了什麼,也只會選擇斬草除根,將所有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罷了。

天家無父子,在天家人眼裡,感情永遠沒有權勢來的重要。

且這些年隨著幾個皇子漸漸成年,晉元帝的疑心病越來越重,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自己的兒子們謀朝篡位,長此以往,就算李元卿兄弟幾個安分守己,處境恐怕也不會太好。

如此這般,柳貴妃覺得,他們還不如索性主動出擊,佔據先機。

心裡如是想著,柳貴妃遂道:「你父皇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又豈是你我可以揣測得到的?咱們與其費盡心機去猜他的想法,不如先搞清楚自己的想法。卿兒,如今母妃只問你一個問題,你到底還想不想要那個位置?」

想要那個位置嗎?

李元卿毫無疑問是想的,可要讓他造反,他終究還是有些躊躇。

自己生的兒子是什麼樣的,柳貴妃心裡哪能沒數?不過她並沒有繼續催促李元卿,而是坐在燈下,靜靜地等著李元卿的答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柳貴妃都聽見遠處隱約傳來的雞鳴了,李元卿才終於下定決心般點了點頭:「兒臣一切聽母妃的。」

見李元卿鬆口,柳貴妃眼底劃過一絲滿意,那張幾乎綳了一整晚的臉上也有了些笑模樣:「母妃就知道,我兒是個聰明人,一定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的。」

最正確的選擇嗎?

李元卿的眼睛里短暫地閃過幾許迷茫。

老實說,他並不知道自己今日的選擇是否正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這些年被自家母妃推著走的那些路到底幾條是對,幾條是錯,可是剛剛母妃她有一句話說得很對,與其去猜晉元帝的心思,不如先弄清了自己的心意。

他知道自己想要那把龍椅,也知道若他這次因為膽小而讓慶王佔了先機,他日後一定會後悔死。

為了不讓自己後悔,也為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李元卿願意放手一搏。

只是光做出要行動這個決定還不夠,他還得知道什麼時候行動,怎麼行動,以確保萬無一失,於是李元卿道:「關於此事,不知母親可有什麼具體的章程了?」

柳貴妃今夜竟然能特意出宮,自然不僅僅只為了前來瑞王妃當個說客,雖然她心裡還沒有具體的計劃,但是粗略的想法她還是有一些的。

如今李元卿既然問到了,柳貴妃也不瞞他,直接道:「前幾日本宮得到消息,說是慶王那邊準備在你的婚宴上動手,然後嫁禍於你,若這個消息確切無誤,本宮覺得咱們目前的處境就有些被動。」

「依本宮看,咱們不妨先將這些年豢養的人馬召集起來,讓他們這幾日跟著分批潛進京中,埋伏在你府邸周圍。」

「但是光埋伏顯然是不夠的,以咱們那點兒人馬,護衛瑞王府雖然沒有問題,可要坐收漁利恐怕就有些艱難了,所以咱們少不得要去找些幫手。」

「而在這幫手的選擇上,自然是要以手握實權的那些武將為主,譬如駐守密山鎮的安平王和在軍中威望頗深的鎮國公,只有說動了這二人,咱們才能高枕無憂。」

柳貴妃緩緩說道,語氣聽起來很平靜,看上去彷彿是深思熟慮了很久了。

對於柳貴妃說的要拉攏謝昱這句話,李元卿是沒什麼意見的,只不過當他聽見她說還要說動鎮國公加入己方陣營的時候,他就有些不理解了。

李元卿遂有些不太認同地說:「安平王也就罷了,他麾下是實實在在有兵馬的,可鎮國公……他的兵權不都已經上交給父皇了嗎?沒有了兵權的鎮國公,還有什麼號令三軍的本事?咱們又何必要紆尊降貴地去拉攏他?」

說這話的時候,李元卿心裡多少是帶著些情緒的,畢竟他如今和沈宜歡的關係可以稱得上是惡劣,於是乎他便連帶著鎮國公府的其他人也討厭上了。

柳貴妃何嘗不知道李元卿在彆扭些什麼?無非就是他和鎮國公的千金之間鬧得那些小小的不愉快罷了,只不過這些在柳貴妃看來都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了。

只要能拉攏鎮國公這尊大佛,就是讓他們禮賢下士也並無不可。

都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們既然想要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那麼為了得償所願,摒棄掉那點兒微不足道的臉面又算得了什麼?

要知道,鎮國公可不是什麼可有可無的小角色,他現在雖然看似沒有了兵權,可當初他並不是因為犯了錯被褫奪的兵權,而是在最輝煌的時候,為了讓晉元帝安心主動急流勇退的。

這一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些由鎮國公一手帶出將領自然也明白,如此他們難道不會替鎮國公感到委屈?恐怕他們心中一直憋著一股氣呢。

所謂兔死狐悲,那些將士們在看到鎮國公的下場之後,未必不會推人及己,為自己的未來擔憂,如此一來,他們自然不會多麼信服晉元帝。

因此在那些士兵眼裡,活的鎮國公恐怕比那死的虎符管用不知道多少倍。

而他們要想牽制住晉元帝手中這部分兵力甚至化為己用,還真就非鎮國公不可了。

柳貴妃心裡將利害關係理得清楚明白,自然也就由不得李元卿任性,聞言就一臉嚴肅道:「這一次,你還真就非得紆尊降貴去拉攏鎮國公不可了,因為鎮國公的價值並不在於他手中有沒有虎符,而在於他這個人本身,只要他還在,他就可以號令三軍。」

李元卿顯然沒想到柳貴妃會這麼看重鎮國公,他覺得她這話未免有些太過誇大了。

軍中調動歷來都只認虎符,鎮國公的威信再高能越過虎符去?

李元卿心中不太服氣,張了張嘴試圖反駁,可柳貴妃卻早料到了他的反應,在他即將開口之前先一步道:「你莫要覺得母妃這話是誇大其詞,若是鎮國公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你父皇又何必想方設法除掉他?」

「人只有在受到威脅的時候,才會想不顧一切拔除危險的源頭,就像當初驚才絕艷的先安平王謝乾安一樣,你當他為何會戰死漠北屍骨無存?還不是因為他太過厲害,以至於讓上位者感到不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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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大佬的眼中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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