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香餑餑

李寡婦走了，借著月色，踏著渾渾噩噩的雨水回家去了。

屋子中又剩下了我一人，剛剛還溫暖的被窩剎那間也死氣沉沉。

「沒想到她也是個被命運作弄的人，這麼善良的一個女人，再看看她那哥哥李富貴，什麼東西，不僅心黑手辣，還好色的要死，一個娘胎里揍出來的，怎麼就差別這麼大呢？」

「媽的，我自己都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還有心思論善惡，善又能如何，還不是被人欺負。」

想起自己此刻的遭遇，我不禁又想到了前院的李長山家。

「董夫子給李富貴看完陽宅之後，他的日子便過的風生水起，說不定我改動了我家風水，人生也能迎來轉機，身體重新抬起頭來也不一定呢。」

這一刻，我將改變命運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虛無縹緲的風水之上，更將男人的最後希望也壓在了上面。

左右也睡不著了，我索性起床穿上衣服，找了把鐵鍬開始幹活。

說來也奇怪，我剛出院，雨居然停了。

為了我的命，我是幹勁十足，將倒塌的南牆一鍬一鍬的鏟進了地窖里。

天慢慢亮了，一些勤勞的村民已經起床了，隱約之間我也聽到了隔壁張嬸家開門的聲音。

看了看只填了一半的地窖，我回屋歇了半個小時，喝了點水之後，抄起放牛的傢伙事便出門了。

這星期我輪到了在長林嫂家吃飯，因為家裡男人死了，長林嫂也爆瘦了不少，雖然喪事辦完了，可她顯然還是沒有從悲傷中走出來。

我看見她時，她的眼睛還是紅的，顯然昨夜又哭了一夜，對於這種事，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只是說了句，長林嫂，人死不能復生，你要注意身體，你要是倒下了，這個家可就徹底塌了。

我這麼一說，長林嫂再次流下了淚水，也許是不想我看見，她捂著臉進廚房忙活去了。

這種哀傷的氣氛我是真的不待見，胡亂填飽肚子之後，趕著他家牛便出門了。

等各家的牛都送來之後，我趕著牛便進山了。

在家圈了幾天，這牛也消瘦了不少，看見漫山青草就沒命的吃。

而我則直接掉頭回村繼續填我家的地窖。

剛一進村，遠遠的便看到李富貴的麵包車出村去了。

「狗日的李富貴，一定是去存黑了鄉親們的賠償金了。」我沒好氣的罵了一句后，朝著我家走去。

我還沒幹幾分鐘，大壯便啃著一個饅頭來到了我家。

「楊過，吃。」大壯先是朝我傻笑一句后，從懷裡摸出個饅頭說道。

以前，我挺看不起大壯的，可經歷了這件事後，我一時間竟然有些羨慕起了大壯，因為他沒有什麼煩心事，生活的全部就是吃喝玩，只要有饅頭，他就開心的像個孩子一般。

「大壯，今天怎麼這麼大方。」說著我卻沒有接過他的饅頭。

「嘿嘿，李國英晚上一個人害怕，雇我給她看門，一晚上給我五塊錢，外加五個饅頭。」大壯傻笑道。

「行啊，大壯，你這下成了香餑餑，好好乾，說不定還能鑽進李國英被窩呢？」我逗他道。

「俺娘說，她嘴臭，俺才不要她呢。」哪知大壯一臉認真的說道。

「哈哈哈，誰說我們大壯傻，我們大壯心裡明白著呢。」

「大壯，大壯。」杏芳遠遠的喊著大壯的名字。

「幹啥？」大壯傻傻的問道。

「我晚上睡覺一個人害怕，你能不能去我家住幾天，給我照個怕，我不讓你白睡，一晚上給你三塊錢，外加三個饅頭。」

「不去，你給的太少了，李國英都給我五塊錢，五個饅頭呢。」

誰說大壯傻，大壯聰明的很，知道五塊比三塊多。

一聽李國英比自己開的價格高后，杏芳先是罵了李國英幾句后，咬牙把價格漲到了六塊，並給五個饅頭。

一聽六塊，大壯立刻笑的眉開眼笑，還未來得及答應，紅霞，寶霞，大山老婆三人也來找大壯了。

她們找大壯的目的與杏芳一樣，都是讓他晚上給照個怕。

雖然死的是自家男人，可村裡一下死了這麼多人，她們又都是女人，不怕那是哄人的。

事情辦完了，人散了，陰森之感自然縈繞上了心頭，尤其是一些年輕的寡婦門，恨不得一夜開著燈，開著電視睡覺。

為了克服心理的恐懼感，這些娘們便將目光盯上了村裡的男人和一些上了年歲的老人。

男人們，年輕力壯的她們不敢找，怕被人嚼舌根，最後只剩下了像大壯這樣的，腦袋不靈光和一些年過花甲的老婦人們。

龍泉村就這麼大，可以用來陪睡的翻來覆去也就那麼二三十口子人，一時間大壯這個火力壯的男人成了最為合適的人選。

在一番競爭之後，大壯最後被寶霞已十塊錢給搶去了。

寶霞拉著大壯走了，剩下的紅霞，大山媳婦，杏芳沒少說難聽的話。

我也懶得聽這三個娘們背地裡說別人不是，繼續干著我的活。

「楊過，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人家院牆塌了都是趕緊蓋起來，你可倒好，居然用來填地窖，你不過了？」杏芳有些好奇道。

「看著鬧心，懶得扔到村外，就我現在這樣，家裡也不開火，要地窖幹嘛，還不如給他填了。」我隨口扯了一句。

我說這話沒有別的意思，可聽者卻嗅到了其他的氣息。

「楊過，要不你晚上來我家客廳睡，給我壯個膽？」大山家道。

「我，我一個大老爺們去你家睡，不合適吧。」

「你又不算什麼男人，怕什麼。」大山家想也未想道。

她這麼一說，我瞬間有種被踩了尾巴的感覺，雖然我的事全村皆知，可當著我的面說我不是男人，我怎麼能接受，臉當場就黑了下來，拿著鐵鍬就要拍死大山家。

大山家也知道說漏嘴了，剛想解釋，一看我拿著鐵鍬殺氣騰騰的樣子，當場尖叫一聲，楊過殺人了，就沒命的朝著村中跑去。

看我齜牙咧嘴，殺氣騰騰的架勢，原本還想打我主意的杏芳和紅霞也張不開嘴，灰溜溜的去村裡尋其他合適人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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