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爛逼嘴挑事
晌午過後,睡醒一覺的李富貴帶著李常亮來到了我家,剛一進門,朝著董夫子就是貓腰作揖。
「董老先生,村裡人沒見過世面,怠慢了您,您莫要見怪,我現在就帶您去住我家裡!」李富貴說著便欲去提董夫子的風水箱。
哪知,董夫子枯瘦而奇大的手掌卻一把按在了他的風水箱上。
「老先生,您這是?」李富貴不解道。
「李村長,不用麻煩了,這裡雖然條件差些,不過住的舒坦,你只管忙你的便是,有這個小後生跟著我跑前跑后就行了。」
「那怎麼能行,這檔子事還指著您老人家給破破晦氣呢,我怎麼能讓您住在這裡。」
「我說不用就不用啦,你去忙你的吧!」說著董夫子的臉拉了下來,顯然同樣的話他不想說第二遍。
一看董夫子如此執意要住在我家,李富貴也不好再強求,又說了些客氣的話后,恭恭敬敬的留下一匹紅布帶著李常亮走了。
整個過程,我是一臉懵逼,看到在村裡誰都不正眼瞧一眼,自詡自己是天的李富貴今天居然對一個風水先生這般禮敬客氣之後,董夫子在我心中的地位一下上升了八個高度。
以前常聽人說,寧得罪小人,莫得罪風水先生,我一直都不相信,今天李富貴卻用實際行動給我上了一課,連李富貴這麼橫的人他都敢耷拉臉子,我一個窮的叮噹響的小子,在他眼中就更不夠看了。
「後生,你爺爺怎麼死的?」董夫子突然開口問道。
「病死的,病了兩年多。」
「前院的房子是兩年前蓋的吧?」
「您怎麼知道?」董夫子的話,讓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董夫子卻話題一轉沒有再問我我家的事,而是問我對龍泉村周圍熟悉不熟悉。
我的心頓時感覺一陣空落落的,雖然董夫子沒有明說,但我敢肯定,我爺爺的病一定與前院翻蓋房子有關係。
只是人家不願多說,我也敢多嘴問,連李富貴的面子他都敢不給,我算個屁啊。
心中再是想知道緣由,也只能強行壓下,最起碼別給這老頭留給壞印象不是。
「老先生,俺們村的山山水水我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說起龍泉村的山和水,我的胸脯也一下挺了起來。
這倒不是我吹噓,我自小在龍泉村長大,打會跑那天起爺爺就帶我進山挖葯,砍柴,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把我扔進山裡,我閉著眼都能找回家。
「既然你對龍泉村的周圍這麼熟悉,那一會你便帶我出去轉轉吧,看哪裡的風水適合葬人。」董夫子說完身體一歪靠在炕頭上閉目打起了瞌睡。
一看他這架勢,我也識趣的自己搬個凳子坐在了當院,看著前院李長山家的新房發起了呆。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假,我瞅的眼睛都酸了,都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
靠在炕頭上假寐的董夫子斜眼看了一眼當院中的我一眼后,嘀咕了一句,你要能看出門道,還要老夫幹啥后,便不再理會我,真的進入了夢鄉。
日頭西斜,悶熱也褪去了不少,睡醒一覺的董夫子連喝了三杯茶之後,垮起自己的風水箱,讓我帶他出門了。
離開我家之後,他並沒有直接出村尋找墓地,而是直奔村委會走去。
雖然相處了只有短短半天,但這個董夫子的脾性我也摸了個大概,那就是話少,而且不喜歡別人問東問西,插手他的事。
他不說,我也不問,就默默的跟在他後面,看著他高大而後枯瘦的身影走在前面。
正坐在村委會吆五喝六的李富貴看到董夫子之後,一路小跑迎了上來,還未開口,董夫子就先他一步開口了。
「李村長,我想問問你趟子事怎麼個辦法?」
「先生什麼意思?」
「村裡一下沒了這麼多人,是各進各家祖墳,還是另選墓地,集體安葬?」
李富貴在帶著鄉親們骨灰盒歸來后,也曾想過這個問題,更徵詢過各家的意見,可到現在也沒有拿出個確切譜來。
按照村裡的老規矩,男人死了之後,是要進祖墳的,只有女人先死了,才埋外面,待以後男人入土后一起合葬一處。
可這一次情況有些特殊,一下死了四十七口人,這在龍泉村的歷史上還從未有過,即便是年紀最長的陽泰爺爺也沒了主意。
而最關鍵的一點還是,這些人是死在外面的,農村人都迷信,死在外面的人不能進村,有些人家的祖墳在村子後面,想要進祖墳,就必須穿過村子。
一聽到死在外面的人要穿村過,一些家裡沒逢變故的村民說什麼也不同意。
其實李富貴打心眼裡也不同意這麼做,可他身為村長,雖然平日里隻手遮天,可有些話他不能明說。
現在被董夫子直接點破了,他也沒有在掖著藏著,當即把鄉親們的擔心說了出來。
聽完李富貴的話后,董夫子沉默了起來,捏著下巴思索了半天後,沉聲問道:「骨灰進村倒也不會給活人帶來什麼晦氣,不過你們村各家祖墳的穴位不同,具體什麼時候下葬也不盡相同,若真是遇上這個季節困的穴位,恐怕還得拖延個把月。」
說到這裡,董夫子及時收聲,沒有繼續說下去,顯然常年混跡這一行當的他早已經水火不侵,並不想把自己扯進去。
「這老頭說話大喘氣啊。」我心中不禁嘀咕了一聲。
「那先生的意思的?」李富貴還想要個堵住眾人爭論不下的肯定借口。
「這事,你們自己決定吧,我就是一個看風水的,看一處掙一處的錢,你們先商量著,我讓這小後生帶我出去轉轉,等我回來給我准信就行。」說完董夫子看也不看李富貴,大步朝著村外走去。
路過靈棚時,不偏不巧正好遇到爛逼嘴李國英去村委會上廁所,也不知道她吃了哪門子熗葯,看到我之後,先是憤憤的瞪了我一眼,然後嘴裡罵了一句太監。
老人常說,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老子一沒有招她,二沒有惹她,她就揭我的短,我當場就怒了,一把薅住爛逼嘴的孝衣怒吼道:「李國英,蛇捅著你*了,你死了男人,管我屌事,你他媽管不住你這張逼嘴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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