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了他

遇見了他

沈婧是回房后,才得知今日的事竟有人幫她,原來有人往她貼身婆子面前丟了個紙團,紙團上赫然寫著藥草的下落,當時時間緊急,婆子沒機會與沈婧商量,就擅自做主讓人將藥草神不知鬼不覺藏到了珍兒的住處。

沈婧打開紙團瞧了瞧,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明顯是用左手寫的,根本認不出是誰的筆跡,不知為何,她腦海中竟莫名閃現出沈嬌那張粉黛不施的臉蛋。

她搖了搖頭,只覺得瘋了,沈嬌明知沈嫿的腿是裝斷,卻依然為她開心,恨不能將一顆心捧給沈嫿,怎可能助她?

此時,沈嬌卻隨著張媽媽來了清心堂,清心堂是老太太的住處,沈嬌並未入內,對張媽媽道:「白芍挨了打后,傷口感染,高燒不退,我怕她挺不過去,就擅自讓柳大夫為她診治了一番,如今特來請罪,勞煩媽媽幫我通傳一聲吧。」

她說完,就跪了下來,瘦弱的身體,在茫茫夜色下,顯得格外嬌小。

張媽媽眼中多了絲憐憫,她家中也有孫女,平日里都是放心尖上來寵的,如今瞧著沈嬌,內心多少有些觸動。

她進入室內后,並未率先提起沈嬌前來請罪的事,而是先將今日的事,一五一十稟告給了老太太。

此刻老太太正斜依在暖榻上,張媽媽則小心為她揉捏著眉心,她的頭又疼了起來,不快道:「虧我以為她素來沉穩,是個聰慧的,如今竟鬧出如此醜聞,若是傳出去讓我臉面往哪兒擱?」

老太太心中跟明鏡似的,自然清楚幾個姐妹間,不似表面那般姐妹情深,平日里的小打小鬧,她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去了,只要別壞了國公府的名聲就行。

如今沈嫿偷雞不成反倒蝕把米,事情鬧到這一地步,老太太多少有些不悅。

張媽媽道:「老奴已經敲打了知情的丫鬟,她們必不敢亂嚼舌根,幾位姑娘也知道輕重,這事想必會到此為止,老太太莫要擔憂了。」

老太太閉上了眼睛,半晌才道:「三丫頭雖蠢了些,對這個姐姐倒是一片赤誠之心。」

今日的事,令張媽媽著實有些動容,以往她就可憐沈嬌那丫頭,因著老太太不喜歡她,她也不曾多說過什麼,一向明哲保身。

剛剛給老太太描述今晚的事時,她刻意突出了一下沈嬌的蠢笨,也不曾為她說好話,見老太太動了惻隱之心,張媽媽才笑道:「三姑娘可不止對二姑娘一片赤誠,對老太太何嘗不是孺慕至極,旁的不提,哪次為您請安她都是頭一個到的,不論颳風下雨,從未懈怠過一次。」

老太太一想還真是這樣,因不喜這個孫女,她自然瞧不見她的好。好好一個小姑娘,卻是逆生得來的,她嘆息一聲,沒再多言。

張媽媽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適時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瞧奴婢這腦子。」

她連忙將沈嬌前來請罪的事說了一下,老太太今日之所以大發雷霆,也是心疼沈嫿摔斷了腿,如今她的腿沒事,老太太對沈嬌多少有種虧欠的感覺,便道:「罷了,讓她回去吧。」

*

丫鬟見沈嬌歸來,連忙掌了燈,沈嬌在半夏的攙扶下,坐在了榻上,她怔怔望著燭火,有些出神,直到丫鬟皆退了下去,半夏問她要不要用晚膳時,她才回神。

「還不餓,晚會兒吧,白芍怎樣了?」

半夏取了藥膏,為她退去鞋襪,撩起她的褲腿,沈嬌肌膚嬌嫩,只跪了這麼一會兒,膝蓋便紅了一片。

半夏有些心疼,邊給她擦藥,邊恭敬回道:「服下藥后,白芍姐姐已經退了熱,如今睡下了,姑娘不必擔憂。」

半夏塗完葯,將沈嬌的褲腿放了下來,忍不住偷瞄自家主子一眼。

沈嬌抱住雙膝,坐在了榻上,白皙的小臉在燭火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蒼白。

察覺到她的打量,沈嬌開口道:「想問什麼就問吧。」

那紙團正是沈嬌讓半夏丟的,老鼠也是她讓半夏準備的,她與姐姐早晚要敵對起來,根本瞞不住身邊人,沈嬌知道她的忠心,也不想一直瞞著她。

半夏是個聰明的,聯想到二姑娘房中的丫鬟說主子克人一事,已經猜到了什麼。

這會兒見主子讓她問,她才忍不住紅著眼眶道:「二姑娘真是好狠的心,她怎麼忍心……您名聲壞掉,對她有什麼好處?」

沈嬌腦海中閃過臨死前,沈嫿罵她的話,「當初就是用這副惹憐愛的模樣,勾得他為你著迷吧?你分明已經替我出嫁,卻依然令他念念不忘,當真是可恨至極!」

沈嬌隱隱覺得與此有關,可是若說她有喜歡的人,她最終卻是入了宮。

上一世,她替嫁后,就甚少回府了,很多事沒搞明白,就稀里糊塗死掉了,沈嬌沉默半晌才道:「總會知道的,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在府里最不得寵,不僅不得祖母喜愛,上頭還有個心機深沉的繼母,她能用的人只有白芍、白朮和半夏而已,目前還不能與沈嫿撕破臉,不然單憑她,根本護不住她們三個,沈嫿一句話,都能讓她們送命,這也是沈嬌為何僅讓半夏尋來了老鼠,沒有直接拆穿沈嫿的原因。

當然了,上一世,她被沈嫿耍得團團轉,直到死,才看清她的真面目,這一世,沈嬌也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

第二日一早,幾姐妹便來了老太太這兒,給她請安。

沈嫿也為自己的行為尋了個理由。

她說早在馬兒突然發狂時,她就察覺出了有人要害她們,之所以裝作斷腿,不過是為了迷惑幕後指使,想藉此將事情鬧大,好搜出使壞之人。

假如沈嬌克人的言論沒有傳出來,她的這些話興許會可信些,可如今府里都在傳,沈嫿為了敗壞沈嬌的名聲以及陷害大姑娘,不惜假裝斷腿的事,哪怕老太太下了令,不許丫鬟們背後亂嚼舌根,依然擋不住丫鬟婆子們的私下議論。

沈嫿自然氣惱不已,為了表現出對沈嬌的好,她還親自跑來給沈嬌道了歉,說昨日不該凶她,為此送她兩套價值不菲的首飾。

見沈嬌笑著收了下來,依然一副乖巧的模樣,心中毫無芥蒂,沈嫿才放心。

沈嫿走後沒多久,沈嬌就聽丫鬟過來通報說,勇毅侯府的三姑娘趙紫璇來了。

勇毅侯府是沈嬌的外祖家,趙紫璇小她幾個月,是她表妹,紫璇性子活潑,極喜歡沈嬌這個表姐。她是唯一不介意沈嬌體弱多病,還整日惦記著來尋她玩的人,也曾是沈嬌唯一的手帕交。

之所以說曾是,是因為兩人後來鬧僵了,趙紫璇性子剛烈,眼中也容不下沙子,上一世得知沈嫿對沈嬌的算計后,她就與沈嫿鬧翻了,是少有站在沈嬌這一邊的人,等到沈嬌逆來順受選擇替嫁時,趙紫璇就有些恨其不爭。

她成親那日,趙紫璇都沒來送她,沈嬌也不敢找她,兩人就這麼生分了,這一世瞧見表妹,沈嬌眼眶都有些酸。

趙紫璇一進來,就瞧見了她額頭上的傷,也沒察覺到她情緒不對,就慌忙拉住了她,「你額頭怎麼傷啦?誰欺負你了?」

墜馬一事,因老太太特意交代了不許聲張出去,勇毅侯府自然沒收到任何消息。

沈嬌斂住心神,笑道:「不小心磕了一下。」

見她無甚大礙,趙紫璇方鬆口氣,戳戳她腦袋,「怎麼這麼不小心?比我還像孩子。」

沈嬌彎了彎唇,任她數落,天知道,她有多想念她嘰嘰喳喳的聲音。

趙紫璇今日來,是想與沈嬌一道去靈鳳閣,為她的大姐姐趙紫綉選新婚禮物,趙紫綉是勇毅侯府的嫡長女,也是沈嬌的大表姐,一個月後,她就要出嫁了。

這是兩人早就約好的。

趙紫璇道:「走吧,我都盼了好幾日了,終於能跟你一道出門了。」

「我得先問一下母親,她不曉得會不會允我單獨出門。」

沈嬌口中的母親是她的繼母榮氏,榮氏是在她生母去世后第二年入的府,如今府里的中饋由榮氏掌管,沈嬌如若出府,自然需要找人稟告她一聲。

趙紫璇哼道:「只是不帶大表姐而已,算什麼單獨出門,還有我呢,我帶了不少護衛,肯定不會出事的,她若不應,我就去找老太太。」

沈嫿愛管東管西的,時常端著表姐的架子,趙紫璇不愛同她玩,這才只約了沈嬌。

沈嬌派半夏與榮氏說了一聲,榮氏倒也沒為難,只叮囑了讓她早日歸來。

馬車晃悠悠出了府,最終在靈鳳閣停了下來。

靈鳳閣共有三層,不僅有京城最時興的綾羅綢緞,還有不少胭脂水粉和姑娘家喜歡的首飾,這兒的東西雖然價值不菲,卻很得貴女們的青睞。

兩人走進鋪子后就看起了裡面的首飾,這個時間鋪中沒什麼人,掌柜的當即熱情地迎了上來,趙紫璇清楚表姐不愛說話,便熟稔地與掌柜地交談了起來,她有心讓掌柜給她打造一個嶄新的首飾,便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沈嬌則被櫃檯上一支鑲嵌著珍珠的蝴蝶鏤空金釵吸引了目光,她剛拿起金釵,就聽到二樓傳來了腳步聲,聲音其實很輕,沈嬌也不知為何,不由抬頭瞧了一眼。

男人一身絳紫色衣袍,衣擺處綉著暗色祥雲,他身姿挺拔,面冠如玉,緩步走了下來,赫然是她的假夫君陸凝。

沈嬌抬頭時,恰好對上他深邃的眼眸,他五官立體,一雙眼睛幽深狹長,由於沒什麼情緒,總顯得冷若冰霜。

上一世,沈嬌膽子一直很小,始終有些怕他,沈嬌根本沒料到今日會碰見他,思及他謀反的事,沈嬌心中莫名一慌,手中的金釵也掉在了地上。

她臉頰微微一白,慌忙蹲下將金釵撿了起來,金釵上鑲嵌著兩顆明珠,其中一顆墜落了下來,滾到了陸凝的腳邊。

沈嬌不敢過去,只僵在了原地,想等陸凝離開后再撿,然而不知為何,陸凝卻停住了腳步。

沈嬌不由抬頭看了他一眼,卻見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子,正定定望著她,目光深而沉,似是壓抑著什麼。

他們其實已經半年不見了。他這目光卻突然讓沈嬌想起了,半年前,他離開京城即將去戰場的前一晚。

她當時已然睡下,他卻突然來了她房中,掀開了她的帷幔。

沈嬌的睡眠一向很淺,當時便醒了,瞧見他一動不動站在她床頭。她嚇得心臟都差點跳出來。

自打成婚,他們一向分房而睡,那是他頭一次來她房中,被他抱起時,他就拿這種目光緊緊盯著她。

那一晚瘋狂至極,也令人害怕至極,沈嬌被他看得心中慌慌的,耳根火辣辣燒了起來,她狼狽地轉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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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九點見,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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