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中野亂戰 上 第二章 招魔(2)

第一部 中野亂戰 上 第二章 招魔(2)

「天亮了,小姐。」

藉著孔洞,巴西爾望見外面的景色正逐漸被晨光籠罩,潺潺流去的河流波光粼粼,即使高居百米,巴西爾還是有種被晃到眼睛的感覺。他揉了揉眼睛,回頭望向身後那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小姐……」他張了張嘴,卻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捂住了嘴。

「巴西爾?」那人眨了眨棕色的眼睛,米黃色的長發微微晃動,「外面天亮了嗎?」

巴西爾緊咬着嘴唇點了點頭,順着牆壁慢慢坐下,臉色十分難看。

「別這麼失落!巴西爾!」那人微微前傾,脖子上的項圈喀拉一聲,和拴在牆上的鐵鏈發出恐怖的聲音。「被關押的這麼些天,就數你和盤缺先生最照顧我了。」那人嘆了口氣,「雖然咱們結識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月,而且還是在當時和現在……不過我覺得很值得!起碼也……」

「請別說下去了!」巴西爾突然大喊一聲,抱着頭滿臉痛苦,「克勞迪婭小姐……要是我也能像盤缺先生一樣該多好,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無能為力,乾等著讓您死去……」

被稱作克勞迪婭的那人只是笑笑,並不回應。長長伸了個懶腰,克勞迪婭似乎並不在意自己正被五花大綁着跪坐在地。雖然換了身嶄新的衣裙,裸露在她脖子處的累累傷痕依然清晰可見。

巴西爾扶著牆勉強起身,正要說話,卻從樓下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頭髮花白的紫袍老人從轉角現出身形,一步步沿着螺旋階梯來到上方。直到踏上最後一級,老人這才長出了一聲,連連喘著粗氣。

巴西爾的心都快停止跳動了。這個煞星怎麼這麼快就恢復了?當初他可是目睹着他重重吃了盤缺一刀啊,這怎麼像是無事發生?當初他親自抓住了小姐,如今也要親自了結她嗎?巴西爾不敢再想下去了。

「茲雷大人。」巴西爾向老人微微頷首,拿刀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似乎是注意到了巴西爾的異狀,老人之前的疲憊一掃而空,眼中似有光芒閃過。老人並不說話,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巴西爾再次微微頷首,躬身繞過老人身邊,又一路沿着階梯循環直下。直到確認自己已經遠離了老人的視線,巴西爾這才放下心來,發現襯衫早已被冷汗沾濕。

「唉,一路好運吧,小姐。小的也只能走到這兒了。」巴西爾長長嘆了口氣,又沿着階梯一路向下去了,直到徹底消失在階梯間隙的黑暗中。

房間只剩下女孩和老人,名為克勞迪婭的女孩以及名為茲雷的老人。克勞迪婭扭了扭脖頸,抬眼瞥見來人,只是微微一笑:「想不到您還能從盤缺先生的刀下逃過一劫,真是大難不死。自從跟了盧修斯一道,您可真是幸運……或者是,『好死不如賴活着』?」

一道赤色火焰從克勞迪婭臉頰擦過,在身後炸出了轟隆巨響。幾顆小石子落在腳下,在克勞迪婭額頭上砸出了幾道傷痕。茲雷的右手食指噼啪作響,臉上佈滿陰霾。他收回手,先是取過手帕擦了一擦,又從身旁拉了椅子坐下。

「真是欠缺管教,難道這就是大王的親生子女?」茲雷臉上陰雲密佈,額頭似乎有青筋迸出,「說說吧,大小姐,再過一會兒就要送你去和王后見面了。」說這話時,茲雷不時打着響指,如同喪鐘一般。

「我母親?」克勞迪婭不由得笑出聲,「您不說我倒忘了。當初您燒死我母親的時候,可不像現在這樣磨磨蹭蹭的。我身為她的親生子女,難道還要被這麼戲耍不成?」

一陣怪笑聲突然從茲雷嘴裏傳出,如同烏鴉的叫聲一般:「小姐您可說笑了。王后的死不過是老夫一時疏忽。身為她的子嗣,我當然要好好補償。」取下油燈,唯一的光源被茲雷輕輕放置在女孩跟前,跳動着微弱的光芒。

「看吧大小姐,看看你的周圍。為了讓您走得痛快,我可是特地為您佈置了這樣一個最好的場地呢!」茲雷嘿嘿冷笑道,嘴裏的濁氣甚至直接噴到克勞迪婭臉上。強忍惡臭,克勞迪婭定睛一瞧,心頭不免一緊,腦中不知不覺天翻地覆起來。

自己周圍的地面竟然被畫上了無數詭異的花紋,並且以自己為中心,花紋被完全限制在一個標準的圓陣中。被框在圓陣中,花紋倒像是活了一般,不時發出微弱的紅光。這紅光還是微弱,直到光源湊近才能勉強分辨。

一時間天翻地覆,克勞迪婭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昔日散亂的思緒突然被無形的力量完美連接,形成了一張經緯分明的網。想到這兒,她的心裏不免一陣苦澀:「母親……您還是不讓我就這樣死去嗎?可這樣……還有什麼用處?我明明就要死在這兒了……」

思緒突然被一陣嘈雜聲打斷了。克勞迪婭抬眼看去,卻瞥見一個紫色挑染的軍士在茲雷耳邊說着什麼。雖然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不過看着茲雷一副大喜過望的模樣,肯定是什麼大好消息。

那軍士從茲雷身邊離開,偷偷瞟了自己一眼,旋即拔腿就跑,不再顧及什麼禮節。茲雷倒也不在意這個,自從聽了軍士的話,他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停過,還發出一陣陣烏鴉般的粗啞笑聲。

「巴西爾……你到底跟這老傢伙說了什麼?」克勞迪婭的呼吸逐漸粗重。

也正是在巴西爾逃走不久,從樓梯轉角突然出現了三個長袍人,幾乎與巴西爾擦肩而過。三人立定,躬身向茲雷鞠了一躬,齊聲道:「參見大人。」

茲雷臉上笑容滿面,伸手拍了拍身着紅袍的領頭人,滿意地點了點頭:「不枉老夫施捨臉面,還能再請得三位到來。真是老夫大幸。」

紅袍人點了點頭:「能再次為茲雷大人效力,這也是我等小人的幸事。」

「那,老規矩,眾位請落座。」茲雷背着手,仍是一臉笑意。

「是。」三人異口同聲,便向克勞迪婭那邊走去,在她跟前正對盤坐着,都是雙目緊閉,一言不發,活脫脫一副東方人的「入定」樣子。

看着這三人在自己跟前坐下,克勞迪婭更加確認了自己先前的猜想。「還差最後一步……再過一會兒,我就要和葆拉姐姐,以及和母親一樣了嗎?」她閉上了眼睛,昔日的種種回憶如同走馬燈一樣不停在眼前閃過,轉瞬即逝。

「對了!還有一件……」

像是想到了什麼,克勞迪婭抬起頭,不由得喊出了聲。不過還是遲了一步。盤坐的三人突然睜開眼睛,堵住了克勞迪婭的話頭。三人嘴裏喃喃念着什麼,不過眨眼,他們身上隱隱間竟有光芒浮現。

「這……」克勞迪婭愣在原地,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思索片刻終於得到了答案的同時,一個老人聲音也跟着在她耳邊響起。

「魔法。」茲雷嘿嘿一笑,在滿臉皺紋的臉上顯得有些陰森。「您應該見識過的。當初燒死王后,可是老夫撒下了第一把火啊!」他取出項鏈,在克勞迪婭跟前晃了一晃。

鐵鏈突然發出了恐怖的聲音。女孩的牙根擠出低沉的嘶吼聲,通紅的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眼角流出了一滴鮮紅的血淚,滴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也在臉上留下了一道瘮人的痕迹。

「唉呀,我倒忘了!」

茲雷突然懊悔地一拍腦袋,長長嘆了口氣。他摸索著從胸前取出一本發黃的書,隨意地丟在女孩跟前。在克勞迪婭看到這本書的第一眼,心中的怒火登時消減了大半。

「沒想到您的遺願居然是這個。」茲雷攤開書,露出了書的封面,「雖然你父親嚴令禁止此書傳播,畢竟老夫慈悲為懷,讓你去的時候有它做個伴,免得寂寞。是吧?」

克勞迪婭卻獃滯著盯著書,一聲不吭。

茲雷有些不悅,正要發作。卻聽到身後腳步聲大作,十幾個軍士從樓梯口湧出,在茲雷身後立定站好。最後一個軍士向茲雷敬了個禮,神色恭敬:「大王已經到樓下了。」

「這麼快?」茲雷有些驚訝,他沒料到自己十五分鐘前才向大王打了電報,沒想到大王這麼快就到達了。「知道了。請回復大王,老夫馬上前去。」那軍士敬了一禮,匆匆離開。

「馬上開始!」茲雷回身向那三人猛地一揮手,便匆匆下樓去了。只剩下這十餘個看守的軍士,克勞迪婭,以及這三個長袍人了。直到茲雷的腳步聲徹底消失,三人卻像是如釋重負一般鬆了口氣,肩膀也鬆懈下來。

「好了!動手吧!」紅袍人清了清嗓子,「最後一次機會了。這次一定要讓居陽興大人重現人間。」

「是!」剩餘的黃袍人和藍袍人應道。

三人深吸了一口氣,各自伸直了手。

……

克勞迪婭突然看不見了,眼前一片黑暗。她想動,卻被鐵鏈牢牢束縛住了,鐵鏈發出了巨大的聲音。

從茲雷離開之後,一股莫名的違和感開始在心裏逐漸蔓延。而在眼前一片黑暗的同時,這股違和感也變得尤為強烈。

「怎麼……突然聽到了女人的聲音?而且還在念叨着什麼……居陽興?這不是《魔神》的主角嗎?那個墜入魔界千年,又稱霸魔界一方的居陽興?」

腹部突然吃了一擊,克勞迪婭不由得喊出了聲。也在同時,眼前的黑暗突然散去,克勞迪婭卻看見面前的三個長袍人摘下兜帽,露出了女人的相貌。

腹部的疼痛愈加強烈,克勞迪婭望向下方,冒着詭異紅光的地面,一隻黑手自其中出,貫穿了自己的腹部。擺在面前的《魔神》被紅光慢慢吞噬,露出了一雙銳利的眼睛。

在失去意識前,克勞迪婭彷彿感到了劇烈疼痛的襲來,以及從地上冒出來的準備吞噬自己的漆黑物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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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附身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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