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中野亂戰 上 第十四章 風暴前夕(5)

第一部 中野亂戰 上 第十四章 風暴前夕(5)

「你瞧,他們又打起來了。」里昂捅了捅凱德尼斯,「看見沒,就在那展品大廳呢。唉唉,弄根煙給我。」里昂又捅了捅凱德尼斯,一隻手不知何時在他跟前擺動著。

「給。」凱德尼斯點燃了捲煙,看也不看地把一根新煙丟在里昂手上,臉上頗不情願。

「我說你啊,你就這點不好。」里昂也點著了煙,「吃你的煙跟要了你命一樣。鬧得我做了什麼不光彩的事……對了,現在一天幾包啊?」里昂順手收起火柴,整個人倚靠在陽台邊,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

「兩包。」

「這也不少了,開支肯定是個大頭。」里昂有些驚訝,而後卻在凱德尼斯耳邊低聲耳語道,「你現在那個……那個大煙控制得怎麼樣了?」

「三哥你別再拿我取笑了。」凱德尼斯搖了搖頭,「我花了五年,才勉強用煙癮戒住了大煙,又花了五年才勉強控制到現在一天兩包的量,你就知道我這幾年過的有多慘了。」凱德尼斯無奈地笑笑,下一秒卻被一陣嗤笑狠狠地打斷了。

「可惜啊,你這十年來的凄慘,我可不領情。何況因為你的咎由自取,把我害成這副樣子,你難道沒有一點愧疚嗎?」

陽台前,窗帘拂動,夏奇拉冰冷的話語伴隨著她冰冷的眼神,緩緩出現在二人跟前。凱德尼斯瞥向外圍,鼻子緩緩吐出了一圈灰白交間的煙霧,一句話也沒有回應。里昂倒是有些驚訝,急忙掐滅捲煙,扔進了盛滿清水的洗手台。

「剛回來嗎?夏奇拉。怎麼不先說一聲呢!」里昂雖然一臉平靜地問著,整理領結的動作卻不停過。

「里昂哥哥好久不見。」夏奇拉緩緩行了個屈膝禮,對里昂微微笑著,「這不是家裡出了點事情嘛,正好樂團結束演出今天剛剛回來,你看我這衣裳還沒來得及換呢。」夏奇拉轉了一圈,迎面對上了里昂讚賞的眼神。

「對了,我剛才看了一圈,二哥他,他沒回來嗎?」

「當然沒回來。」里昂往廳內努了努嘴,「剛才跟諾拉一聊才知道,你二哥最近忙著出差,已經幾個星期沒回來了。這會兒真想回來,怕不是還在路上折騰呢。」

順著里昂的方向,夏奇拉突然注意到,就在正中間的餐桌一側,端坐著一名銀髮女性,正神采飛揚地給坐在身邊的男孩講著什麼。不過耐人尋味的是,女性身處的座椅似乎有些奇怪,看起來並不像是座椅的材質。

「該不會這才是諾拉出席的原因吧……為了替二哥做個場子。」夏奇拉低聲問道。

「差不多吧。」里昂點了點頭,「二哥不在國內的時候,一直都是諾拉負責打理國內的事務。就連幾個月前佩洛德剛出來的那次聚會,也是她替二哥坐陣呢。」

「怪不得……」

「好啦好啦!」里昂拍了拍手,又往大廳內努了努嘴,「你不是很久都沒跟諾拉見面嗎?趁這機會好好聊聊,順便打聽打聽咱小侄子願不願意到我那兒見見世面。」里昂的視線停在了被女性的故事樂開了花的男孩。

「知道啦。」夏奇拉嘟了嘟嘴,輕哼一聲,正準備轉身離去,「對了三哥,就算在外面吃煙,也別跟這傢伙走得太近,將來吃了大虧,別怪我這個做妹妹的沒勸過你。」

夏奇拉在銀髮女性旁邊找了個位子坐下,兩人轉眼間談得歡聲笑語,好不愉快。里昂又取過新煙輕輕點燃,望向身旁一直背對著夏奇拉的凱德尼斯。「都十年了,那姑娘還是不肯輕易原諒你,見了面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她要是輕易原諒了我,那才是她最大的錯誤。」凱德尼斯嘆了口氣,夾雜著灰白交間的煙霧,「我深深傷害了她,這種罪過是我應得的。」

「可你……」話音未落,里昂的眼前卻閃過一個披著外衣的金髮男人,男人拉開了內間的小門,直直離開了餐廳,直到男人離去,耳邊甚至瀰漫著他匆匆的步履聲。

「索穆尼?他該不會是去把老六老七都給抓回來吧,沒想到他們這波直接把老頭驚動了。也難怪,這要在展廳打壞什麼東西,老頭肯定是大發雷霆的。」里昂自言自語著。

凱德尼斯沒有回應。伸手熄滅了煙,又把煙頭踩癟,他理了理一身白大褂,伸手一推眼鏡,直直地進了餐廳,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你這人啊……總是這麼猜不透。」里昂無奈地跟在後面。

……

盧修斯拉開了內間的小門,一雙眼睛掃視著面前圍坐在餐桌兩邊的子女。看到幾張座椅空空如也,盧修斯的眉頭微微一皺,冷哼一聲。

「剩下的人還沒到嗎?」他問。

銀髮女性停下了講述,朝盧修斯輕輕點頭:「索穆尼已經去把勞諾和佩洛德叫回來了,伊德和巴爾德在花園,至於我丈夫,您也是知道的,最近他忙於公事,恐怕來不及回來的。家裡的事,我替我丈夫向您道歉。」女性又是微微頷首。

「沒關係,威爾士這小子我是了解他的,這點小事可用不著他夫人來操心。你說是吧,諾拉?」

被稱作「諾拉」的銀髮女性輕輕撥開凌亂的劉海,一雙一雙天藍色的眼睛瞟向了盧修斯:「您能理解真是有幸,我替我丈夫表示感謝。」說著話時,諾拉臉上毫無波瀾,聲調也幾乎沒有變化,就像是在講述別人發生的事情一樣。

盧修斯正要接話,耳邊卻突然闖進了一聲粗暴的開門聲音。

「老爹!人都齊了!」

盧修斯抬頭望去,大門下方,正是索穆尼一行。他推開門,拎著勞諾和佩洛德緩緩走向前來。距離還有幾步,索穆尼停下腳步,在盧修斯面前候著。

「哼!總算來了。」盧修斯冷哼一聲,摔下手中餐刀,靠著椅背,和索穆尼對視著,「浪費了多少時間,你自己心裡沒有點數嗎?身擁騎士精神,竟然讓女士為你等候?」

「不過也罷。」盧修斯擺了擺手,取出手帕擦了擦雙手,「下不為例,索穆尼你先坐下,我有話問他們倆。」

「是。」索穆尼微微頷首,轉身離開,在盧修斯身邊坐下。見索穆尼離開,盧修斯又把視線瞄向了佩洛德,手邊撫摸著餐叉,臉上表情耐人尋味。

「難為你吃苦了,佩洛德,為父的苦心希望你能體諒。」

勞諾登時氣不打一處來。自己的父親竟然會這麼虛偽?竟然對自己做過的事情顛倒是非?正欲開口,佩洛德阻止了他。稍微深呼吸了一口,佩洛德恭敬地回答:

「感謝父親教誨,兒子確實需要鍛煉,父親的苦心,我這個幼稚的孩子當然理解。」

「不打算記恨為父?」

「甚至是感激涕零。我感謝父親,讓我能夠在苦難淬鍊中得到洗滌。」

手邊的餐叉停住了。眼中寒芒閃過,盧修斯的臉色突然變得冰冷。冥冥中,一股無名的威壓在佩洛德頭頂盤旋,逐漸把佩洛德籠罩起來。佩洛德非常清楚,要是把盧修斯惹火,下場可是不一般的難看。不過他清楚,要是就這樣屈服,那他還為什麼要逃離茲雷的手下?

即使頭斷血流,自己也絕不能屈服於他。

恍惚間,威壓像是不存在過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重新把玩著餐叉,盧修斯臉上倒是十分欣慰。「很不錯。是為父的虧待你了,好好休息去,把身子養好,別落下一身傷。」

「那就感謝父親了。」佩洛德暗地鬆了口氣,向盧修斯告退。轉身離開,順手拉著勞諾離開,在夏奇拉身邊坐下。勞諾雖然有些不滿,見到佩洛德這副樣子,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門又開了,軍官打扮的青年摟著身形稍顯矮小的少年有說有笑地進了餐廳。兩人迎面對上了盧修斯冷冷的視線,都不由得渾身一顫。

「伊德,巴爾德。這種時候了,大家都在等著你們,還磨磨蹭蹭的,像什麼樣子。非要讓我親自請你們回來?」盧修斯很是不滿,說話間臉上都帶著慍色。」

「沒事的老爹!」巴爾德發聲道,看起來有點大大咧咧,「這不是在等著其他人來嘛,出去透透風,散散心思,這不都是我們說好的嘛。」

「是啊父親。」伊德陪笑道,「巴爾德有出息啊,剛才還問什麼時候可以進入軍隊服役。這小子,倒是換了一副樣子。」說罷,軍人伸手,摟著少年肩膀,兩人開始玩鬧起來。

「行了!」盧修斯喝止了他們,「先坐下吧。還有什麼事情,就等晚宴結束再說吧。」

直到最後一個家族成員落了座,盧修斯長舒一口氣,「威爾士的缺席確實讓我十分遺憾。不過,在我剩下的日子,還能再像現在這樣見到我的這些成才的孩子們,已經是我人生的一大幸事了。」

注視著兩邊面孔各異的男男女女,縱使常年面色冰冷的盧修斯,臉上也不自覺地掛上了微笑。他的手在餐桌下方摸索著,取出了一張發皺的紙條。在這張紙條露白的瞬間,正午當空的藍天突然響起了低沉的雷聲。

「計劃,就要開始了。」

……

「九……九個?」

啃著麵包的居陽興險些被噎住了。連連灌下了幾杯清水,弄得一身濕透的他,此時也顧不得多少了,連連翻閱著厚厚的相冊,眼睛在相片里頻頻搜索著。他總算找到了目標,急忙擦乾,緩緩從相冊里取出了它。

「可真是神奇啊,大小姐。沒想到過了這麼久,我還能再見識一次九子奪嫡呢,嘿嘿。」

「別拿這個故事來曲解我們家族!」腦海里回蕩著克勞迪婭的聲音,「家裡早就決定讓伊德大哥繼承王位了,我們當然是不會抱著什麼覬覦王位的心思的。」

「你沒這心思,可其他人不一定沒有啊。大小姐?」居陽興嘿嘿笑著,「不過你們兄弟也確實是各有才能啊。一個將軍,一個出國開了公司,一個留在國內開圖書館,一個考上了律師,一個當了醫生,一個上校,還有你大姐還是個音樂天才,你兩個哥哥也在軍隊,最後一個私生子還算年輕,還是西城區那片小孩子的老大……這還不是一般的九子,這是龍的九子吧。」

「還有,」克勞迪婭補充道,「佩洛德哥哥和道格拉斯哥哥被抓住之前,都是在伊德大哥手下,都是中尉軍銜。至於在『巡遊』前所認的私生子巴爾德,我只知道他在西邊的流浪大街混跡,再多的就不清楚了。」

居陽興收回相片,又仰頭喝盡了一杯清水,長嘆道:「雖說不如九子奪嫡,也差不了多少。這一個個兒女才學兼備,盧修斯這老傢伙到底哪裡來的福分養了這麼一堆子女……」

「哼,誰知道呢……也許都是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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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附身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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