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不願意上來
「醒過來了！醒過來了！」
朦朧中，我聽到一陣驚喜的聲音。
「呃……」
我猛的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貪婪地呼吸著。
等我漸漸地平復了自己的呼吸之後，才發現我周圍站滿了人，一個個對著我指指點點。
我第一次被這麼多人圍觀，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向四周，我記得失去意識之前，我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最關鍵的是，我記得我失去意識之前，我已經被豎屍還有那團黑髮纏住了。
是誰救了我？
還有，那個和我一起下水的姑娘呢？
「胡鬧，真是胡鬧！誰讓你們下水的？我們要是晚來一步，那就是四條人命！人都已經死了，你們還下去幹什麼？」
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掙扎著站了起來，就看到一個中年人正指著那個姑娘還有那個青年在訓斥。
「我是被推下去的！」青年指著我：「就是他把我推下去的，還有，那個淹死的人我懷疑也是他害死的！」
他見我醒過來了，就怒氣沖沖的擼起袖子，要衝過來打我。
「要不是他，你今天就上不來了！」那個中年人伸手拉住他，悠悠開口。
他嘴裡叼著煙，狠狠地抽了一口，然後把煙蒂仍在地上，用腳碾滅之後才向我走來。
「小兄弟師承哪位高人啊？」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輕聲開口。
他身上一股子陰冷的氣息，像是從屍體堆里爬出來的老鬼一樣。
我注意到他的中指上有一道勒痕，便瞬間知道了他的身份。
姥姥活著的時候就給我說過賺死人錢的幾個行業：哭靈人、扎紙匠、撈屍人、天葬師、趕屍人……
眼前的中年就是撈屍人，他中指上的勒痕就是這個行業的特有標記。
按照撈屍人的規矩，受到苦主的委託將屍體打撈上來之後，苦主需要請撈屍人回家吃一頓素食，走之前還要在撈屍人的中指上綁上一根三寸寬，一尺長的紅布。
長此以往，中指上就會形成這麼一道勒痕。
他之所以問我師承哪位高人，應該是也看出了我的身份。
「我跟我姥姥學的哭靈。」我輕聲開口。
「哭靈？」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你學的哭靈？這怎麼可能呢？」
他拉起我的手，檢查了一下，然後臉上的疑惑更重了：「你手上沒有傷口，那你是怎麼上來的？」
「我也不知道。」我失去意識之前，除了聽到那個詭異的聲音之外，什麼都沒聽到。
「那兩具屍體呢？」我忽然開口。
當時那具豎屍掐住了我的脖子，那一團頭髮也把我纏住了，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從水下逃出來的。
「什麼兩具屍體，你是不是咒我死呢！」青年站在那裡，聽到我的話，又要衝過來。
「確實是兩具屍體。」又是中年人擋住了他。
中年盯著青年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我叫馮七，是這瀘州城裡的撈屍人。」
撈屍人三個字似乎把青年嚇住了，他後退兩步，一臉驚恐的看著馮七。
「一年前，有個姑娘在這裡自殺了，一身紅衣……」馮七幽幽開口。
「你說的這件事我聽說過，但是警察當時不是說了嗎？那是有人看錯了，這裡面根本就沒有人淹死！
再說了，一年前的事，和現在有什麼關係！」青年看著馮七，有些不服。
「有關係。」馮七淡淡的道：「那個姑娘的屍體，還在裡面，只不過她不願意出來。」
他轉身指了指眼前的池塘，一句話直接把青年嚇得臉都白了。
我注意到青年身邊那個好看的姑娘臉色也有些害怕，忍不住開口道：「你不用擔心，只要你們以後離這裡遠點，就沒事。」
「她死的時候穿著紅衣，又是落水而死，怨氣更重。」
「這種落水鬼可不像一般的落水鬼一樣，是為了拉人脫身，它們拉人下水，純粹是為了發泄自身的怨氣。」
「這個小兄弟說的不錯，所以我才說，你們能上來，要多虧了這個小兄弟。」馮七指著我說道。
「都什麼年代了，還裝神弄鬼的！你們兩個就是江湖騙子！」青年指著我們，不滿的道：「反正，今天是他推我下水的，不把他送進去，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把褲子捲起來看看。」馮七根本不願意辯解，直接指著他的褲腳。
青年愣了一下，然後捲起褲子，臉色頓時大變。
他的兩個腳腕上，各有五道清晰地指印，並且這些指印還泛著黑紫色，看起來十分嚇人。
那個姑娘看著這幾道指印，也是俏臉蒼白，忍不住和他拉開了距離。
青年也被嚇壞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而這個時候，警笛聲響起，兩個警察從車裡走了出來。
「七爺你來的這麼早？」一個警察看著馮七，笑著給他遞了一根煙。
馮七接過之後，狠狠地抽了一口：「我正好在附近，接到你的電話就先來看看。」
那個警察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我：「這個小夥子是……」
「他是殺人兇手！」
不等我開口，那個青年就搶先喊了一聲。
「周全，你胡說什麼！」那個姑娘開口，然後歉意的看向警察：「抱歉，他是胡說的。
我們三個都是剛剛下水救人的。」
警察狐疑的看了馮七一眼，見到他點頭之後，才警告的看了青年一眼，然後也點了一根煙道：「人撈上來了嗎？」
「是個豎屍，要花點功夫，我要準備點工具。」馮七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小兄弟，你有沒有興趣跟我賺個大錢？」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就連那兩個警察也是一臉疑惑地看著馮七。
「這裡面的豎屍，我花點功夫可以撈上來。」馮七看著我道：「那個姑娘的屍體，要是他和我一起，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撈上來！」
「老馮，這都一年了，你怎麼還說這裡面有屍體啊！不都說了，是有人看錯了嗎？！」另一個年輕的警察不滿的開口。
「老馮，你還是覺得那個姑娘真的死在裡面了？」年長的警察沉吟著問道。
「這個小兄弟應該看到了那個姑娘。」馮七指著我，緩緩開口。
我愣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道：「我看到了一團頭髮。」
聽我這麼說，在場的幾個人，除了馮七之外，他們的臉色都變了。
「小兄弟，我叫黃國忠，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想請你協助我們打撈屍體。」年長的警察對我伸出手，開口說道。
「小夥子，姑娘的父母一直都想著把姑娘撈上來然後入土為安，他們開的價格可不低啊，你要是願意，到時候，這筆錢，我們平分。」馮七對我咧嘴一笑：「五十萬啊，你拿了這筆錢，就可以討媳婦了。」
我頓時鬧了個大紅臉，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那個姑娘。
「我有事，我要回村一趟。」我搖了搖頭：「恐怕幫不了你了。」
「沒事，想撈那個姑娘可不容易啊，我也要準備準備，你先給我留個電話，我要是準備好了，給你打電話。」馮七笑著道：「那可是二十五萬啊，你好好想想？」
「再說了，你忍心看一個小姑娘，一直泡在水裡？死了也不得安寧？」
我沉默了片刻，然後留下了老村長的電話。
如果我有時間，可以和馮七合作試試。
姥姥頭七之後，我就要踏上尋找母親的路了，到時候花錢的地方不會少，我要提前做些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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